156、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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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佩关上房门，用手背搓了搓发酸的眼角，借着客厅被关剩两盏的暖光小灯，走到增宽不少的沙发边。

她刚爬上去，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勾住了腰，拽进被窝里。

田柾国亲了下林子佩耳后的皮肤，开口发出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把你弟弟哄睡了？”

“他不是要听睡前故事的小孩，我只是陪他聊了会儿，缓解下他从我妈那受到的精神冲击。”

“那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田柾国本意不是赶人，经过一晚上的相处，他还挺喜欢这个“未来小舅子”的，但年末繁忙，林子佩这只有一间房，他又没办法每天都跑过来盯梢。

要是林子佩的房子再大点，有客房该多好……

“他准备过完节就会飞回中国。”

即便田柾国没意见，林子佩也不会让林书文跟着她久住。

年末是艺人最忙碌的时候，不仅有跑不完的行程，幕后还需要花费精力，准备各种大型活动的特别舞台。

让林子佩带着林书文上班很不现实，因为林书文不是3岁小孩，不需要别人抱在怀里、栓在裤头。

与其让他独自守着公寓，不如回中国散散心，反正现在正值英国学生的长假期间。

“你建议的吗？”

“不是，他一开始就没有要在我这长住的打算，只是来‘中转’一下的。”

大方成为自家弟弟“心情中转站”的林子佩转过身，趴上田柾国的胸口，抱紧：“他跟你一样心里藏不了事，情绪不好就想和人聊一聊。”

“……”田柾国抿了抿唇，没应声。

所以，以前自己就是被林子佩当做弟弟养，他的直觉没有出错。

一向有话直说的林子佩，完全没有察觉身边人的心里变化，心情开朗地蹬蹬腿：“好暖和~你好像把恒温器的温度调太低了。”

见状，田柾国暗自叹了口气，现在纠结这个完全没有意义，谁让自己当初那么幼稚，没被当成儿子已经很不错了。

他只能放宽心，抬腿夹住林子佩有些微凉的小脚丫：“是你调的温度太高，我盖被子都快捂出汗了。”

在12月初，首尔迎来2016年的初雪后，温度持续降低，又到了林子佩感觉最难熬的冬季。

加上她今年相较往年要差的健康状况，恒温器的温度成功超出了田柾国的承受范围。

林子佩闭眼侧着枕在田柾国的胸口，“人肉恒温器”给她带来的舒适感是温度多高的暖气都比不上的。

隔着皮肤听田柾国胸膛下的心跳声，身体的疲倦感随之放大，她嘟囔道：“能怎么办呢？冬天太冷了，暖气温度太低的话，我连被窝都睡不暖。”

田柾国放在林子佩腰上的手滑动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见有暖气都说睡不暖被窝的人，你太瘦了，平时多吃点饭知道吗？”

“嗯~”

“我之前给你买的那罐糖放哪了？有没有吃过？”

林子佩接收着不断上涌的睡意，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工作室，还没吃。”

向来贴心的田柾国听出了她话里浓浓的睡意，却一反常态地持续追问：“为什么不吃？糖果不合你的口味吗？”

“不，就没兴趣，最近对甜食…”

处于入睡临界点的林子佩，说话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可偏偏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最诚实的。

很明显，田柾国了解她：“那你最近对什么感兴趣？”

“…酒…”

这是问题经过林子佩那慢不止半拍的脑袋处理后得出的答案，说完她还吧嗒了几下嘴巴，似乎有些期待：“等胃没问题…”

胃病的护养周期长，已经吃过两次亏的林子佩，不会让自己在同样的问题上出现第3次失误。

所以，即便每天都要面对来自朋友们通过各种途径分享的夜生活，她一想到自己还没停的药，便坚强地抵制住了诱惑，并祈祷自己早日痊愈。

“哈~~”

田柾国深呼一口气，抬手捏捏自己发胀的鼻梁。

果不其然，亲弟弟的认知更为精准。

毫不节制地摄入某种被自己定为嗜好的食物，是属于林子佩的解压方式，戒掉甜食，就改成喝酒。

最糟糕地是酒友，跟着韩承熙和anmi那些不喝趴下不散场的人，确定是解压而不是聚众酗酒吗？

真是令人头大，还不如吃糖呢……

——

首尔高尺巨蛋的后台。

丁辉人病恹恹地靠在沙发椅上，望向同坐一个沙发，却坚持要离自己一米远的林子佩：“有必要离这么远吗？不就是发个烧。”

“很有必要，你现在就是个行走的病毒原体，容仙欧尼都被你传染了，我当然要离你远点。”

林子佩头也不抬地回应着，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手里小提琴的调试上。

今天是sbs的年末歌谣大战，同时也是sbs“歌谣大战”举办的20周年。

主办方安排了不同大势组合的爱豆成员联手做开场，力求做出“历代级”的表演舞台。

而早在一周前，林子佩就收到了主办方的乐器合奏邀请，她要用小提琴和其他前辈们一起完成今晚的第一个开场表演。

文星伊把刚接回来的热水小心递给丁辉人：“喝点水，里面放了柠檬。”

然后走到俩人中间的空位处坐下，看着林子佩手里的小提琴：“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公开演奏小提琴。”

“嗯，是第一次。”

“紧张吗？”

文星伊难得看到林子佩在待机室里没有咸鱼瘫、精神满满的样子，一双杏眼里似乎还在泛着某种亮光。

闻言，林子佩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她抬头看了眼文星伊，又低下：“…大概吧。”

距离她最后一次站在大舞台上演奏小提琴，已经过去5年了。

当她拿着小提琴走过舞台入口的瞬间，深藏在心里的那份热血被唤醒，只是兴奋中还带着忐忑。

文星伊伸手轻抚一下琴弦，安稳道：“不用紧张，你平时做这么多练习，肯定没问题。”

若非遇上不可抗力，林子佩固定每天2小时以上的小提琴练习，有时甚至愿意放弃睡眠时间做完练习量。

全年无休，练小提琴在林子佩心里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是每天必做的项目。

今天更是早早地自己先到活动场地来，和一起合奏的前辈们排练了一个上午，刚才停下来休息会儿。

“我知道。”

林子佩平淡地回应着，坐直腰板，将琴架到肩膀上试音。

让现场听众满意不是问题，她有这个自信。

但演出的时间太短，想在短时间内进入自己的完美状态对现在的她而言太难了，她今晚估计没法让自己满意。

不远处的安惠真伸了个懒腰，她见林子佩微微收紧地下颚，果断帮着转移话题：“对了，你弟弟今晚几点的飞机？”

“10点的，看完我所有的舞台，他就直接出发去机场。”

林书文怎么可能错过自己姐姐的表演，他知道林子佩今晚的活动后，特地改了机票的班次，要在现场看完再走。

文星伊掰了下手指头：“哇，那他回到中国岂不是很晚了？”

林子佩把调试好的小提琴收回琴盒里：“到家大概零点左右吧，做2小时飞机，别忘了算时差。”

她放松地靠着椅背，打了个哈欠：“昨天陪他出门玩一天，今天又要早起，好累。”

“嗯？不是说你负责上午，柾国xi负责下午的吗？怎么又变成一天了？”

林书文和林子佩一样喜欢到处走动，尤其是到一个新环境里，他对很多东西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可惜林子佩体能下降得厉害，没办法陪林书文疯足一天，所以她和田柾国决定“分工合作”。

只是，“唉…你不能期待两个路痴会自己找到目的地，这种事情没办法用‘智商叠加’原理，两个负数相加，只会让数值更低。”

想起昨天自己满大街地找两只走丢的傻瓜、最后冒着被私生撞上的风险开车带他们到处转悠，林子佩就心累。

“嘎嘎嘎~”

丁辉人发出生病以来最畅快的笑声：“这就是你昨晚能给我带庆熙大学那家意面做宵夜的原因吗？太搞笑了！”

“别说了，玩遍电玩城又跑科技城，柾国还说趁着晚上人少，要带书文去很久没逛过的店里买衣服…”

林子佩抬手扶额，不能小看宅男的爆发力，她感觉自己昨晚像是被两只哈士奇拖着遛的铲屎官。

“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们集体笑出声，那画面不用说她们都能想象得到，她们忙内太可怜了，等她们笑完再去安慰安慰。

——

主办方把今晚的合作舞台都安排着一起做最后的入镜彩排。

田柾国打着看朴智旻彩排的幌子，走到后台，遇上了同样参加开场的好亲故金有谦。

而金有谦张嘴就是八卦：“你和未来小舅子相处得怎么样？最难对付的就是娘家人啊~”

那天林子佩接林书文到电视台不是什么秘密，跟着组合一起参加音乐中心特辑的金有谦是知道的。

“挺好的呀，她弟弟性格跟她很像，相处起来很舒服。”

经过昨天的进一步交流，田柾国发现自己和林书文的喜好取向相似，加上两个路痴间的惺惺相惜，友谊的小船再次升级。

金有谦笑眯眯地搭上田柾国的肩膀：“厉害，小舅子都被你搞定了，不过，今天怎么没见子佩把弟弟带来？我还想认识下呢~”

田柾国边往后台入口处张望一下，边回应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等演出正式开始再安排他进场就好。”

其实，那天在电视台。

林书文的出现引起了工作人员的议论，连去个厕所都被人堵，问他要不要做艺人什么的，林子佩对此有些不高兴。

本来金有谦也是随口一提，就没有多问：“这样啊…”

没聊几句，田柾国便等到了自己想等的人——和superjunior的henry前辈一起来后台的林子佩。

俩人手上都拿着小提琴，还不断交流着什么。

走近看清扎堆站的每张人脸后，林子佩直接走到田柾国面前，把小提琴递过去：“帮我拿一下，我穿件外套。”

“怎么不穿好再出来？这里的暖气不如家里的，小心着凉。”

田柾国习惯性地开始絮絮叨叨。

旁边的henry看到田柾国自然接过林子佩小提琴的动作，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金有谦好奇地伸出手，想摸摸林子佩的小提琴，结果还没碰到琴身，手背就挨了一巴掌：“哎呀！干嘛打人？摸一下就不行吗？”

疼是不疼的，但金有谦心里委屈。

“当然不行。”

金有谦瘪瘪嘴：“小气~”

他止不住地在心里嘀咕：见色忘友的家伙，只让男朋友拿着，朋友连碰都不能碰。

林子佩整理好衣服，走到后台的收音设备处，让工作人员检查自己的耳返。

henry站在原地，面带笑容地对田柾国说：“你们是在交往吧。”

大前辈一靠近，田柾国的站姿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恭敬起来。

他听着henry的话，顿了下，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用这么拘谨的，就像亲故那样说话就好。”

金有谦见亲故认生放不开，便主动接下henry的话题：“前辈是怎么知道的？子佩说的吗？”

henry摇摇头：“我和子佩认识还不满一年，她很少主动跟人聊私事，刚看她这么放心地把琴交给柾国xi，猜到的。”

说着，他还凑到田柾国面前，压低声量：“看得出来，她很信任你，不是一般的信任。”

以前林子佩总是特别谨慎，根本没有“恋爱了就想要向世界宣告”的歪腻举动，一度让田柾国感到挫败。

现在，旁人都能轻易察觉到她对田柾国的依赖，着实是个令人惊喜的进步。

心里这么想着，田柾国愈发抑制不住自己勾起的嘴角：“呐。”

“小提琴对我们而言是‘亲人’般的存在呢~不会轻易任人触碰，尤其是她这把价值4000多万韩币的定制左手琴，有点历史的，拿稳了。”

“……”

在金有谦的倒吸气声中，田柾国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他突然感觉自己手里的小提琴特别沉重，一只手有点拿不稳，可能需要两只手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