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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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林书文被田柾国奇奇怪怪的脑回路整得一脸懵，楼下母女间爆发的冲突倒是与他描述的画面相差无几。

“哈、像我这种有爹生没娘养的人，哪来什么礼仪不礼仪？有也肯定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呀。”

林子佩觉得，这种提问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当妈的自己干过些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她面带似笑非笑的表情，歪了歪头，用阴阳怪气的调调反问道：“至于打招呼这个问题嘛…你想听我称呼你什么呀？难不成，是‘妈’么？”

此话一出，不仅林妈妈的脸色黑得能滴墨，就连她们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固了起来。

唯有林子沁敢在这种氛围下开口：“够了，我说过，当着外人的面，别这么跟妈说话。”

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背景板”们喘气都不敢使劲儿：“……”

敢情要是没外人在，你们就能这样跟自己妈妈讲话了吗？训话能不能走点心？

林子沁这番措辞看似是在训斥不懂事的妹妹，实则不过是给林妈妈搭个台阶罢了，语气轻得没让人听出她对林子佩有半分的不满与严厉。

不痛不痒地“提点”完妹妹，她转脸安抚起林妈妈：“妈，子佩还小，常年没人管教，您就别跟孩子计较了，以后长大会好的。”

听见这话的众人目目相觑，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同样的内心os——20岁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父母健在却没人管教，这到底是在内涵谁呢？！

所以说，林子佩能保留“熊孩子”的一面，背后离不开林子沁这个“熊家长”的纵容。

有些话，她作为长女的确实说不得，而妹妹想出气，她就一定会护着。

这点旁人都能看懂的小动作，更别说在职场待了二三十年的林妈妈了。

她抿紧薄唇，眼神锐利地在两个女儿的脸上来回扫视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做给谁看呢？”

“你们俩沆瀣一气、目无尊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懒得跟你们计较而已，你们以为使手段拿到林家这点东西就赢了？笑话。”

林子沁见林妈妈不肯顺着自己给的台阶下，心想等她把话说完自然就会离开的。

可林子佩没这个耐心：“省省吧，少把你在外面装可怜、倒打一耙的套路用我们身上，我们姓林，拿林家的东西不需要任何手段。”

她懒得花时间跟林妈妈扯头花，转身就要走：“有空多问问自己，你值得我们费那么大力气吗？”

和林子佩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但凡能动手，她绝不多嘴。

换其他人做这么多让她记恨的事情、还被她抓住把柄，坟头草早窜两米高了，哪还有机会全须全尾的站她面前讲废话？

“你从小就总一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的样子，现在林家的生意也没办法令你生出些兴趣。”

林子佩往外走没两步，就被林妈妈接下来的话留住了：“那还有什么值得你赶着去做呢？难道是，怕饿着你韩国来的小男朋友？”

闻言，林子沁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开口打断：“妈，有事我们、”

“我早说过你是最像我的，狭隘、聪明，还离经判道。”

林子沁的话没起作用，林妈妈抓住了先前在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林书文为什么会撒谎？田柾国一个英语都不会说的韩国人和英国有什么联系？

瞬间，她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面对林子佩就更加的理直气壮：“追寻自己想要的情感又没碍着别人，我有什么错？你明明就懂那种感觉，不然也不会找这样的男朋友！现在的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就说，你受高等艺术熏陶这么多年，怎么会选这么上不了台面的职业？不得不说，当爱豆确实很方便！”

林妈妈话音刚落，浑身放着冷气的林子佩猛地回头。

她一把推开林子沁试图阻拦的手，几步就走到了距离林妈妈仅剩两拳的位置。

往日总过于平淡的一双杏眼里，此时满是暗涌翻腾。

她扬起下巴，嘴里的话噼里啪啦地直往林妈妈脸上冲：“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就是知道什么叫廉耻、什么叫责任。”

“你口中上不了台面的职业，给我带来了年过百万美金的收入，让我收到了来自学校专属交响乐队的邀请，最近还拿下法国品牌xx的亚洲高端线代言，再过三个月你应该就能在他家的秀场上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我。”

从林子佩的第一句话开始，林妈妈嘴唇便抿成了一条直线，并且越抿越紧：“……”

“希望你审稿时看见我的脸，别太惊讶，这不过是我众多代言里的其中一个罢了~我现在一个人能赚下与家里生意运营半年相当的收益，将来肯定会赚得更多。”

林子佩在林妈妈脸上看到熟悉的表情，满意地弯了弯眼角：“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对家里这点钱感兴趣？当我是只会花钱摆谱的你吗？”

“……”

该说的不该说的林子佩全说了，心情总算是舒畅了些的她收回逼人的气势，假装没听到周围传来的阵阵松气声。

她往后撤了一步，耷下眼皮：“至于我的男朋友，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再遇到他，态度务必放尊重些，不然，他的粉丝能分分钟踏平你的杂志社。”

“不用我多说，他迟早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告诉你，他是什么样的人。”

拿那些胸大无脑的小白脸来跟田柾国比，林子佩只觉得晦气。

“另外，以后出去别再乱说我像你了，就你那年近50还要为情人生孩子的精神，我下辈子都不可能学得会。”

说完，她便再度转身，大步离去。

徒留被这个爆炸性新闻轰得顾不上表情管理的众人，在原地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其中还包括了她的姐姐林子沁：“这就是您在离婚后，马不停蹄跑美国度几个月假的原因吗？”

她一脸难以置信望向自己的母亲。

眼见自己花费大量精力保守起来的秘密，就这么让林子佩给抖了出来，林妈妈两眼一黑，差点气急攻心晕过去。

她着急想主意兜底，自然没心情为自己的大女儿解惑答疑。

林子沁感觉自己在这里多站一秒都是煎熬，甩手便沿着林子佩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

随着仅承载姐妹俩的电梯缓缓上升。

沉默了好一阵的林子沁仰脸，重重呼出一口气：“呼…我以为，当时你只查到了妈想跟那个男人去拉斯维加斯结婚的消息。”

林子佩恢复了平静的面瘫脸，呆望着电梯门回应道：“你也会说她只是想，虱子多了不怕痒，那点消息怎么逼她自动放弃家里的生意？你好天真啊。”

林子沁头疼地闭紧双眼：“那你应该已经和她做了交易，怎么还当众说出来呢？”

“一开始是准备交易的，但她当时接电话的语气特别不耐烦，正撞上我的心情也不好，干脆就换作威胁了。”

这是实话，林子佩那时心情糟糕得要命，处理事情的方式就稍微简单粗暴了些：“我可没答应她不说出去。”

“……”

事已至此林子沁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问些自己不了解的信息：“离婚的时候，几个月了？”

“具体时间忘了，大概5个月左右吧，天气冷加上她不显怀，产检都是借口出差去德国做的。”

电梯到达三楼自动将门打开，林子佩边往外走边说：“可惜，她在英国确定怀孕，我助理通过网络，轻松调出了她的医疗档案。”

偶尔一次的过线行为，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李秀涵一般不会拒绝林子佩的请求。

林子沁心算了下：“…不对啊，现在才6月。”

父母离婚是3月份的事情，这还没足月呢！可刚才看林妈妈的肚子，已经没了。

“嗯，你没算错，她高龄孕妇29周早产，孩子至今还躺在德国一家医院的保温箱里。”

“那妈是一过产褥期就自己回来上班，把孩子扔、唉…真是造孽啊~”

听着身边传来的叹气声，林子佩安慰道：“这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你知道就行，没必要操那么多心。”

“马上就要进包厢了，快整理好情绪，柾国很敏感，能察觉出你是在真笑还是假笑，别让他误会。”

林子沁：“……”

显然，林子佩的重点在最后一句，形式上的安慰只是顺带。

“书文知道这事嘛？”

“不知道，我之前没跟任何人说过。”但今天过后，应该全世界都会知道。

“行吧。”

林子沁自知已经“无力回天”，她还是像林子佩说的那样，少操心的好。

俩人走到包厢门前。

没等林子沁抬手，门就由外往里的被林书文打开，他带着满脸的笑容直往两个姐姐面前蹦，连飘起的头发丝都透着兴奋和喜悦。

“姐！”

田柾国静静的站在后面，看着林书文先是和今天早上刚分开的林子佩蹭了蹭脸，然后又扑向很久没见面的林子沁。

说实话，他从小到大都没跟父母哥哥这么亲密过，很羡慕。

于是乎，趁林书文熊抱着林子沁撒娇的间隙，田柾国伸手将林子佩拉进包厢里，低头印上她柔软的唇，伸舌头轻轻勾了勾，迅速松开。

“……”

林子佩面无表情地望着干了坏事还装作一本正经的田柾国：“什么鬼？”

“问、问好啊！欧美这边情侣见面不都这样嘛？”

获得自己想要的亲亲后，感觉没被落单的田柾国立马就不羡慕林书文了。

他若无其事地避开林子佩的视线：“反正，我看别人就是这么做的。”

这一副小猫偷到腥、藏着傻乐的模样，别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为了给田柾国留点面子，林子佩没忍心拆穿他：“问好就问好，别跟个流氓似的，整什么色情小动作？”

“我没有！你不要诬陷我！”

不知是紧张还是心虚，田柾国一边否认，一边把眼睛睁到最大和林子佩对视，声调也不自觉地提高。

似乎凭此就能提高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林子佩将琴盒和包包随手扔到一张椅子上，点了点头：“啊啊，你没有，是我诬陷了你。”

“你、你不要敷衍我，我真的以为海外的情侣都这样才做的、呀！别扔琴！这么贵的东西、”

“嗯哼嗯哼，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