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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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都没提醒，他就知道用力的位置是手腕而不是指尖，跟他一比，那些教几天都学不会勾兔耳朵的，全是蠢蛋。”

“……”

老师傅感觉挖到了宝，对着田柾国就是一顿夸，林子佩则站一旁，自始至终没吭过一声。

直到，“这孩子是真的很有天赋，他专心干一件事的时候，眼神都不飘一下，能沉得住气！你要是能把他留这，我保证他一个月达到掌厨水平！”

林子佩抿了抿唇，忍不住说道：“谭师傅，这是我男朋友。”

开什么玩笑？！先不论当了她男朋友还需不需要这份工作和达到掌厨水平的问题。

让一个拿过billboard奖项、随便开场演唱会都能创收千万的世界级当红偶像留在饭店厨房当学徒？

这要让方时赫知道了，他就是直接跳进海里游，恐怕也会游到英国来跟她拼命！

一听这话，老师傅立马惊讶地看向林子佩：“你的男朋友？我还以为是胖墩的同学呢~”

胖墩是林书文小时候的外号，爷爷奶奶见他出生时营养不良，接到手后卯足了劲儿喂，导致他在三岁前一直是个圆滚滚的小胖球。

说完，老师傅又将视线放回到田柾国身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光不错啊，这孩子看着就是将来有大出息的，他哪里人？做的什么工作？”

“韩国人，跟我同行。”

“喔~唱唱跳跳的明星啊~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这些好看的职业，虽然来钱快但这毕竟不长久，还是要学点能吃饭的手艺才行，难得他有这天赋。”

林子佩头痛地抬手捏捏鼻梁，她听出了老师傅的不死心。

可要说到天赋，除了读书考试生孩子，田柾国干什么没天赋？

他出了名的反应快、动手能力强，凭借一点小时候父母教的绘画基础，平时没事自己对着网上的视频琢磨，他都能练出专业水平来。

现在有人手把手地教，他若还跟别人的学习速度一致，那才有问题！

正当林子佩苦恼该怎么转移话题、将田柾国从学徒堆里提出来带走时，埋头专心学习新技能的人突然皱起眉头，发出不耐烦地鼻息声。

林子佩看了看他手里的胡萝卜片和牙签，很好，有天赋的孩子遇到难题了。

田柾国盯着被自己串得松松垮垮、随时要散架的“花”，想不通，他明明是看着模板做的呀！

为什么人家的就不会这样？难道是他漏了哪个位置嘛？

“你串的顺序和手法都错了，先戳对面的两片，然后把牙签折断，勾相邻的。”

就在田柾国准备拿起“参考答案”再仔细研究一下的时候，林子佩的声音从他头顶的方向传来：“牙签不能这样直进直出，而是像cody缝衣服一样，中间别起一点。”

按照林子佩的说法，田柾国在胡萝卜片上重新找位置戳了几下后，抬头问道：“…这样吗？”

看着好像没有模板精致，但好歹是串住了。

“嗯，你是新手，别牙签的区域可以再宽些……动作大可不必这么温柔，胡萝卜又不会疼。”

看他扎个萝卜都轻手轻脚的样子，林子佩忍不住吐槽道。

田柾国有些不满地撅起嘴角，嘟囔道：“…好吧…我这不是怕下手重会弄坏嘛？”

“弄坏就弄坏呗，下手不重些你怎么知道它的最大受力限度到哪？”

“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林子佩没有给田柾国这个“好奇宝宝”科普太多，只耐心地指导他把剩余的“花瓣”串好。

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将干净的湿毛巾往他手里一塞，取代刻刀：“好啦~快把手擦干净，我们该走了。”

田柾国却有些舍不得，他眼馋人家会在胡萝卜块上雕出精致花朵：“可是、”

“没有可是，你玩一下就可以啦，再学下去该交学费了。”

假装看不见田柾国眼底的渴望，林子佩潦草地帮他擦了擦手，就想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可如果这么容易就放弃，他就不是田柾国了：“交学费就交学费呗，又不是交不起……那，刻刀总可以带走了吧？我花钱买！”

林子佩果断地拒绝：“不能随便拿饭店的东西。”

但田柾国失落的表情就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狗崽，可怜巴巴的样子着实太扎眼，她语气始终还是硬不起来。

只能好声劝道：“这些东西都是有记录的，别给人家增添工作量好嘛？”

“我带你去买新的，想学雕花等回韩国我教你。”

田柾国将信将疑地看向林子佩：“…真的吗？你会雕花？不是切成一片片串起来的那种哟！”

眼见他的态度有所松缓，林子佩毫不犹豫地拉着人就往外走：“会！我爷爷就是大厨，这些基本功我都会！”

为了控制天生就比别人大的手劲，她小时候没少练习这些精细活。

“那为什么我没见你做过？”

“…田柾国，你做人呢，是一定要讲良心的，我有空就负责你的三餐、做饭煲汤还不够？”

说着，林子佩在田柾国的手臂内侧揪了一下他的肉：“你还想要雕花摆盘？我看你是想屁吃！”

“啊！疼……”

目送俩人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后。

站在原地的老师傅一脸欣慰地叹了句：“这丫头是找对人了啊，总算有了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林子佩从小跟林爷爷身边，可以说是在饭店和厨房里长大的孩子。

老一辈的员工见惯了她像大人般成熟镇定、做事有条有理的一面，经常在夸她早慧优秀的同时，也遗憾她没有属于孩童的天真无邪。

现在看来，不是她没有那种心性，而是缺了个能挑起她情绪的人！

一旁的年轻厨师不懂老师傅的感慨，只盯着台面那条皱巴巴、被胡萝卜和黄瓜汁液染了点颜色的毛巾：“谭师傅，这可是用来擦干净盘子的毛巾…”

还说是在厨房长大的呢，怎么这么不讲究？

“洗洗就好，你不说谁知道这条毛巾擦过手呢？”

老师傅不在意地摆摆手：“哪那么多讲究？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事多。”

“……”

——

离开饭店后。

为了向田柾国证明自己不是在哄骗他，林子佩出了门就带他直往偏离主街的小巷绕去。

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给他买到心心念念的刻刀，并叮嘱道：“这个不能带上飞机，待会儿我买齐成员们的东西，就一起托运回韩国吧。”

田柾国欣然点头，把装有小刻刀的简陋盒子收进双肩包：“好，那你要记得回去教我怎么刻花瓣。”

“看见什么都要学，想不通你学这个能用来干嘛…这街上，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我想去看看街上的演出！”

于是乎，俩人转身又回到了热闹的街口。

田柾国来时看到的街头艺人果然还停留在原地，他兴致冲冲地凑过去，林子佩便陪他站在人群外不近不远地看着。

可午饭过后，原本有些空旷的街上多了闲逛的人和成堆的旅客，吵杂的声音冲淡了街头艺术的氛围。

偶尔从身后传来几声熟悉的韩语，更是让田柾国不停地把帽檐往下压，还扒拉着刘海挡眼睛，压根静不下心来欣赏演出。

林子佩望了眼周围愈发密集的人流，晃晃和田柾国十指相交的手：“走吧，这里的演出没意思，待会儿我带你去百老汇那边看。”

“嗯。”

田柾国看演出的兴致早就被来往的人群磨没了，他紧跟林子佩的步伐，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哪哪都是亚裔面孔的街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买糖！”

说到糖这个字时，田柾国似乎看到了林子佩平淡的眼底闪过一道光：“…...”

而林子佩有了前进的目标，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不少，还试图给田柾国洗脑：“刚才的菜太辣了，我们买点糖吃，缓解下。”

“…你自己想吃就直说，以前做练习生，你就爱用这个借口骗我零花钱。”

为什么说是骗呢？因为每次都只有田柾国吃辣的饭菜，但他却要出钱买两人份的糖果。

并且林子佩还经常会“一不小心”就把他的那份也吃掉。

田柾国做练习生时年纪很小，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所以田家父母给的生活费很充足，就怕宝贝小儿子在外头饿着。

而对待朋友田柾国出手又一向大方，有哥哥们的保护，没见识过世间险恶，觉得请好朋友吃的那点糖果不值几个钱。

可长大后仔细想想，当初林子佩专挑贵的进口糖果买，还利用了田柾国下意识认为自己有份吃的心态骗他买单，分明就是有心讹他！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看你吃了辣的直喝水才叫上你一起买糖的，那不都是你自己主动掏的钱吗？”

然而现在面对田柾国的控诉，林子佩不旦矢口否认，甚至还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每次我说要结账你都拦着，说男人不能花女生的钱，现在怎么又成我骗你了呢？！”

这话听着田柾国就来气，林子佩主动付钱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且每次都只张嘴说说，手揣兜里动都不动一下。

他小时候也傻，毛都没长齐就老以“男人”的身份自居，还在不知不觉间，被林子佩引导着养成买零食糖果要带她一份的习惯。

请她吃糖更是变得理所当然。

“我说的是不能花女生钱，没说女生不用花钱！别人谈恋爱，消费都是aa的，更何况那时我们只是好朋友。”

“哇~你得手了就开始跟我算旧账是吗？”

林子佩摆出一副“被骗多年很懊恼”的表情，摇头感叹道：“真是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田柾国，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你现在是出息了，想谈能aa的恋爱？那我劝你尽早换个女朋友吧。”

田柾国没想到自己随口举的例子，竟被林子佩解读得变了样，心里别提多憋屈了：“我怎么就算旧账了？”

明知她是故意的，却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反驳，只能硬着头皮：“我凭本事追到手的女朋友，凭什么你说换就换？”

“凭我是你女朋友，等到你人老珠黄了，我就拿着你的钱去换个更年轻的小帅哥。”

“噢～是么？可想拿我的钱就必须先和我结婚！不然你怎么拿？你要是敢现在跟我去扯个证，别说钱，我人都是你的。”

“我要你人干嘛？车子房子你都没有，唯一的固定资产就是那辆最高能跑40码的小电鸡，我是多想不开才会嫁给你？”

“小电鸡怎么了？我新买回来就在你小区里遛过一圈，邻居看到都夸省车位，出门不堵车！”

似乎是体会到了没皮没脸没顾忌、满嘴跑火车的快乐，田柾国一发不可收拾：“你又没嫁过，怎么知道嫁给我就是想不开？有胆就试试啊。”

“试你个鬼，我看你脸盘不大，梦倒是一个接一个的飞出天窗......”

俩人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就这么幼稚地冲对方放了一路的狠话，牵着的手却没松开过一分一毫。

可最后让他们停止这无意义拌嘴的，不是彼此蕴藏在心底的爱意，而是——

“呀~~好大的m豆店啊~”

田柾国站在店门前，双眼发亮地望着玻璃橱窗里硕大的m&m's巧克力豆玩偶形象，还没进门仿佛就已经闻到了属于巧克力的那股香甜。

伦敦这间m&m's巧克力豆旗舰店，是世界上最大的糖果店，整整4层楼的建筑里放满了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和周边。

简直就是每个爱吃糖的孩子，现实中的童话世界。

听到田柾国的惊叹，林子佩满意地勾起嘴角：“这条街是我放学后去导师家学琴的必经之路，我可以说是看着这家店一点一点建起来。”

“可惜，等它正式营业时，我人已经在韩国了。”

都不用林子佩带，田柾国自动自觉地进了店，然后径直往自助diy区域走去：“没关系，现在来也是一样的...哟~好多种紫色的巧克力豆！”

每种紫色他都买一罐回去！

林子佩不想跟着田柾国浪费时间挑包装罐子，果断松开他的手，到成品区挑选。

“你不要四处乱走啊，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知道吗？”

田柾国没有阻止林子佩，在叮嘱完并得到她的应承后，放心的开启了疯狂扫货模式。

除各种颜色的巧克力豆外，还将目光所及的周边，按自己或哥哥们的取向和码数都拿了一份，两个购物篮被他塞得满满当当。

反观林子佩，在店里晃悠一圈、精挑细选，回来时手里只拿了一罐周年纪念包装的糖果。

她望着田柾国那宛如批量进货的购物篮愣了好一会儿，几次张嘴都不知该作何评价。

“...杯子盘子钥匙扣都算了，这又丑又贵的玩偶印花t恤和公仔首饰你为什么要买？你组合里的哥哥们，私服是这种style的吗？”

很难想象，防弹身着时尚的单品搭配五颜六色的大眼公仔脸t恤、以及巧克力豆手链耳环，是个什么样的神仙画面？

对于林子佩的质疑，田柾国是一点没在意：“这些都很可爱啊~”

他献宝似的拎起一罐刚在定制机通过扫图、用防弹7只表情包整出来的“限量版”巧克力豆，兴奋地笑出小褶皱：“看！哥的脸在豆子上！是不是很神奇？”

“......”

是啊，不仅你哥的脸在上头，你的也在，比普通巧克力豆多花两倍价钱印出来的黑白糊图真是太神奇了。

林子佩还是第一次交智商税还能交得那么开心的人，看来直男不仅在审美方面有问题，脑子好像也不太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