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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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课上先进行数学小测。”

王老师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黝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底下顿时一阵哀嚎。

白皙的试卷悉悉索索地从前传到后，林九伸手接过试卷，止不住地先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每天晚上她都上屋顶修行，几乎没有休息过，精神头自然不太好。但也得益于此，在灵骨的辅助下，她几乎没遇到任何阻碍顺水推舟地就爬上了凝气后期。

不过这修炼速度被其他人看到怕是得气吐血。

毕竟寻常人过个凝气就得好几年。但和林九也没法比，毕竟她不仅根骨极好，神魂还是洞虚境界，更有神秘莫测的灵骨辅助。

自然过五关斩六将极为轻松了。

一眼扫过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林九不屑地轻哼一声。

嘁，术数而已！

帅气地转了两圈笔，她先从善如流地在一旁的草稿纸上画上一个硕大的八卦阵图。太极阴阳鱼再加上八个方位，画完后满意地点点头，便开始从第一道题目看起。

一行字读完，杏眼瞪圆，表情逐渐呆滞。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这劳什子东西？！

趁着王老师低头的瞬间，借助极好的视力，林九心虚地朝两旁瞄去。

只见教室里大半的学生都在抓耳挠腮，闷头苦思。一群人平时几乎都不听课，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把注意力放回自己面前白得反光的数学卷子上，面对眼前的三角函数，林九咽了口唾沫，运气提笔。

...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

收齐试卷，把它们叠好放入袋子内，王老师又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

“下周就是春季运动会了，按照惯例，每个班级至少要报名三个项目。”

“每个项目获得第一名的可以获得对应的奖金，今年数额可比去年要多，大家踊跃报名哦。”

说完，她传下报名表，施施然回了办公室，每次考完试批卷子是她在这学校做老师以来最愉悦的一件事。

而林九的耳朵在听到某个词的时候就竖了起来。

奖金啊...摩挲着下巴，她眯起眼睛。原先就打算给林家人送点什么保命的东西，但能想到的物件都不便宜，自己小金库里那点钱根本不够。

而且那家伙帮了自己那么多次忙...

想到江无常害羞慌张的样子，林九眼睛愉悦地弯成了月牙，心底暗暗思考着要送对方什么东西。

等到报名表传到时，她大笔一挥，直接报上了所有项目。

办公室里

王老师用笔批上了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大叉，随后在最顶端潇洒地连笔勾上分数。

末了，长吐一口气，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神清气爽，连日来的恶气都纾解了，连一直隐隐作痛的颈椎此时都灵活无比。

翻到下一张，看见林九的名字，她先是放心地点点头，等瞄到答题纸时，脸色顿时一僵。

洁白的试卷上只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余善术数，然此非术数，以是余未晓也。

简而言之：我不会！

教学生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文绉绉又理直气壮的话，王老师一时有些傻眼，很快缓过来，又好气又好笑。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轻车熟路地进教室，找到后排枕着胳膊睡觉的林九，弯起食指轻扣两下桌子。

“咚咚”

撑着惺忪的睡眼，林九抬头。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教室里没什么人。

王老师搬过一旁的椅子，铁制的凳角和地面划拉出尖利的声音，听得人很不舒服。

她在林九眼前展开卷起的考卷，甩了两下，“啪”地拍上桌子，语重心长道：

“林九，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啊，再这样下去得叫家长了。”

这一下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看着几近空白的试卷，林九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而后意识到什么，愣愣地抬头问道：“叫家长是指要叫我爸妈过来？”

“不然呢？”瞅着女孩的样子，王老师长叹一声，她也不是不知道这姑娘的家庭状况：“幸好这只是一次小测，不算排名。等到下次期中考前还是这样，就真的要叫你家长来一趟了。”

“好自为之吧...”

*

晚上

林九撑着下巴，手里无意识地转着笔，木制的桌面上摊着白日的测验小卷，眼神呆滞。

没办法，不论是原身，还是现在的林九，脑袋里都没有关于“叫家长”的概念，只是直觉隐隐约约告诉她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心一颤，她当即抄起试卷和笔，走到江无常房门前，抬手轻敲两下门。

“请进”

低沉的男声响起，林九踟蹰一会儿，应声推门而入。

右侧是正面对面做作业的林戚和林思思，左边江无常侧躺在床上看书。昏黄的灯光为少年打上一层模糊朦胧的光晕，一时竟给人深沉难测之感。

三个人这会儿都抬头看她。

林九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把试卷往身后藏了藏，看向江无常，挤眉弄眼。

少年顿时领会了她的含义，咳嗽两声，放下书起身：

“你们先继续写，我和你们姐姐有点事情要说。”

林戚和林思思一脸不解地目送两人出门。

等回到自己房间，林九当即掏出试卷递到江无常面前，求助地眨眨眼。

江无常愣了愣，待看清试卷上白底黑子刹为显眼的那句话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不会？”

“嗯嗯”林九点头如捣蒜，完了自然而然地牵起对方的手坐到桌边，双手合十：“拜托了，他日必有重谢！”

手心底突然塞过来一小团宛如云朵一般绵软的东西，可惜还没回味过来就被松开了，江无常心底隐隐泛上些许失落。

手背在身后，不自觉地揉搓，感受着先前被牵住的余温，他脸颊飞上几朵红晕。

“这...咳，这其实很简单...”

话刚出口第一个字就飘了。江无常捂着嘴巴调整一下才恢复正常的声音，拿起林九放在桌上的铅笔，在草稿纸上从最基础的内容开始讲起。

林九刚开始还听得很认真，看着遒劲有力的笔触在纸上“沙沙”作响，画出一道道灰色痕迹，渐渐地思绪就飞走了。

她想，他写字还怪好看的。

沿着笔身往上，是少年骨节分明的手，雪白的皮肤下隐隐可见正在跳动着的青色血管。

手也挺好看的。

继续向上，从瘦削的小臂到有力的臂膀，视线停留在因为说话而不停滚动的喉结上。

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呢？

脑子里不愣登地冒出这个想法，盯着那颗小珠子，林九跃跃欲试，完全没注意到某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轻，脸颊越来越红。

半晌，终于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她伸手探去，却不料被躲开了。

被躲开了？！

老祖不爽地眯起眼睛，起身仰头靠近对方。

江无常下意识地后退，却一个不小心绊到了桌子腿，扯着少女一起跌倒在地上。

朴素沉重的黑框眼镜被甩到一侧，凳子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林九“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撑起身体看向给自己做了肉垫的江无常，刚想开口问他有没有什么事，半句话刚脱口而出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到戛然截止。

细长的刘海下露出少年惊惶如小鹿一样失措的双眸，湿漉漉的，煞是可爱。贝齿轻咬薄唇，微微有些颤抖。

从脸侧到脖颈都红成了一片。

几缕黑发落到少年的锁骨间，更添几分绮丽。

此刻眼前的人显得那么柔弱，好像可以任她揉扁搓圆。

这想法刹那间一闪而过，林九再次深深地倒吸口凉气，猛地起身，当即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她在想什么呢？！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差点咬到舌头，林九尴尬一笑：“那个，你讲的我理解得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就到这？”

试探性地看向眼前的人，随即低下头注视脚尖。

江无常心跳得飞快，看着乖巧模样的林九，害羞地点头，忙不迭地掩门出去。

等人走了，林九才松口气。回忆起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当即捂脸转圈。

啊啊啊，气氛太奇怪了！绝对太奇怪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可是画面一直在脑子里挥散不去，脸上的温度有越升越高的趋势。

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林九索性把笔一摔，推开窗。

窗台上的粉杏随着她的大动作落到外面，林九撑着边沿纵身一跃，跟着花儿一起跳了出去。

幸好现在天色比较晚，小区楼下只有几个眼神不太好的老头老太太，否则要是被看到有人从五楼跳窗，估计当即就是一声尖叫。

落地后，林九马不停蹄地绕着小区飞奔了十圈，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走了两步，回到自家楼下，正打算爬水管回去，江无常的脸忽的又蹦了出来。

捂着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砰砰直跳的心脏，林九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萧索地抬头仰望明月。

算了，再跑几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