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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姑娘顿了顿,开口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再测一次。”

易蒋成提供的不是正规报告,不可信度很高。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依着苏映,没有任何异议。易蒋成点点头,开口道:“好,等吃完饭我们再测一次。”

苏映轻轻“嗯”了声,然后她发现易珩川说对了一件事——她现在真的没心情,继续吃饭。

不过好在碗里的饭就剩下最后一口,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默默吃完。

吃完后易珩川拿出平板电脑,搜出南城几家可以做亲子鉴定的机构,要将平板电脑递给妹妹,让她做选择。之前提过在国内,亲子鉴定分为,司法亲子鉴定和个人亲子关系检测。显然苏映想要的是正规的司法鉴定机构出具的权威报告。

“这上面的几家生物基因公司都是跨国大企业,选择加急服务的话,速度要比正规的司法鉴定机构要快些,”易珩川断了顿补充道,“如果你信得过。”

“我知道,信得过肯定是信得过,但就是……”

但有的时候的固执,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沈泽延自然知道易珩川的想法,那几家生物基因公司的高层都有他们的熟人,托点关系,加急办理,并不是件难事,不过还是开口道:“你让苏映自己选吧。”

“我还是想去正规的司法鉴定机构。”姑娘指了指屏幕上离这最近的一家,如是说。

易蒋成“嗯”了声,那就按苏映说的来吧。

于是离开酒店后,四人分别开车前往附近的一家鉴定机构。

苏映隔着车窗遥遥地看着,硕大的牌匾上“南城司法鉴定中心”八个大字,万千感慨涌入心头。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敢相信,未来的自己居然也会来到司法鉴定中心。

一进大厅便是接待处。

前台工作人员热心询问:“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之前预约过了没?”

“啊,是需要预约取号吗?”苏映愣了愣。

前台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我们中心是预约制的,如果您没预约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帮您预约。”

苏映:“嗯,那麻烦您了。”

“好,那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这里是司法鉴定中心,除了亲子鉴定外,也提供其他鉴定服务。可苏映说出“亲子鉴定”前,还是有种特别难为情的感觉,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是把那四个字说出口。

前台工作人员:“好,户口本或者其他相关证件了吗?”

苏映“嗯”了声,从包中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沈泽延前面拿给她的户口本,正打算问“还需要什么材料”时前台工作人员看向她身旁的男人,“这位先生的户口本和身份证也提供一下。”

苏映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因为要谈事情,易珩川,沈泽延还是易蒋成都是白衬衫,黑西裤的正式打扮。而这里地点特殊的关系,作为公众人物的他们被拍到都会很麻烦,于是三人意外默契地都戴上墨镜。

单独拎出来都是气质不凡,可惜了这么前后站着……苏映忽然有种莫名微妙的感觉。

愣了愣,才指着沈泽延开口道:“我不是和他做亲子鉴定,是和他旁边的两位。”

前台工作人员表情有一瞬的意外。

不过既然在这种地方工作,那就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下一秒便神情收敛。

“好,那还请三位填一下表。”说完前台工作人员又忍不住瞄了苏映。

虽然说不应该随便评判客人,但这小姑娘看起来清清秀秀的,怎么也做出了糊涂事。

尤其是接过递来的材料后,还发现这两男人在同一户口本上,一时间真就是感慨万分。

不过有些事,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前几天还招待了一个同时带着四个男人,给自己三岁儿子做亲子鉴定的母亲。

易珩川接过表格后,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垂下眼,一目十行地看完大致内容后,压着声直接开口:“苏映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骂谁呢?”姑娘看着哥哥不满地哼哼。

易珩川在签名处停下笔:“苏映,有必要强调一次,你出生时我只有7岁。我是你哥,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你亲哥。把我拉去和你做亲子鉴定,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大抵是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苏映愣了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是道:“我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你究竟是不是我同母同父的亲哥。”

易珩川闭了闭眼,声音平平:“这能叫亲子鉴定吗?”

姑娘“啊”了声,恍然大悟:“不就说错了一个词,工作人员肯定都理解我的意思,有必要大惊小怪么?”

工作人员将材料递回去的时候歉然笑笑。

没说什么,但苏映好似读懂了同龄人脸上的表情。

“……”

不会吧,这都能误会,那前面是脑补出怎样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场面。想到这苏映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开口一五一十地解释:“是这样的,他是我哥,然后站在右边的那一位是他父亲,因为也有可能是我的父亲,所以才来你们机构……”

工作人员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涉及隐私的事我们都会保密,你也可以不用向我们解释。”

“不好意思啊,”姑娘羞涩地笑笑,“我话多,突然就把家长里短往外说。”

三人摁指纹后,便进入接下来的环节:先举牌拍照,而后现场采血。

*****

鉴定时间一般需要5个工作日左右。

接下来的几天,苏映在家安静地等结果。不过她也知道,出现反转的可能微乎其微。

进入7月后,和现在家中休假的沈泽延不同,易珩川和易蒋成都进入了一个相当忙碌的状态,这些天来也都没和苏映有过联系。

直至端午前夕,那两人一个祝她“端午快乐”,另一个祝她“端午安康”。

都是一字不多,四字祝福,就连标点都是如出一辙的句号。

节日祝福而已,其实这些对苏映来说,都没多大影响。

只不过在收到父亲苏平宁的短信后却是有瞬间的泪目。

“端午快乐!在网上给你订些粽子,你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从同城配送那拿到了。对了,昨晚看了看天气预报,大后天南城有场暴雨,多注意温差,别感冒。”

其实也就多了几句话,但有的时候被感动就是一件简单而纯粹的事。小学的时候写作文,“奶奶的竹扇”、“母亲的雨伞”是被用烂的题材,可现在想想,也只有真正在意自己的人,才能做到身处异国他乡,却能看着国内的天气预报。

微不可察间,眼眶竟莫名湿润。

“怎么了?”沈泽延柔声询问。

姑娘却只是摇摇头,一副很憋屈很烦恼,但又不太愿意说的模样。

沈泽延也不急,他早就摸透姑娘藏不住事的性格。从那天做完亲子鉴定到现在,苏映从没正儿八经地和他认真谈过这件事,已经过了三天,按照她“凡事不过三”的原则,差不多也该开口了。

到了饭点,苏映主动提出想掌勺——最近在沈泽延耐心的指导下,她的厨艺有了质的突破。

“好。”沈泽延爽快答应,“我给你打下手。”

正说着,客厅那边的电话响了,沈泽延正在洗手,苏映出门去接电话。

“物业的电话?”他问。

苏映点头说:“是我爸寄来的快递,里面应该是粽子。”

沈泽延:“嗯,那我们待会蒸两个?”

“好。”她应。

于是到后面开始蒸粽子的时候,不吐不快的苏映真就是憋不住了。

“如果,”她顿了顿再次强调,“我说的是如果,打个比方的那种如果。”

沈泽延大概也猜出她打算说些什么,便从善如流地“嗯”了声。

“如果在很久很久以后,你有了个女儿,她小时候有点皮,就是那种在外人面前腼腆,在家里却有点闹腾……”苏映说完第一句后,开始往下组织语言。

就在时,沈泽延开口了:“小姑娘皮一点很可爱。”

苏映“嗯”了声继续往下:“然后你的妻子是二婚,二婚这点她也没瞒过你……再接着有一天……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那时候你已中年,然后突然发现你女儿不是亲生的,她亲爹就类似于隔壁家老王。”

虽然全是虚拟语气,与虚拟内容,但沈泽延听着还是忍不住太阳穴一抽一抽。

苏映见他不应便小心翼翼地抬起眼,默不作声地打量,然后小声补充道:“在这种情况下你会作何感想?”

“苏映,”沈泽延抬手重重地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我不会有太多感想,因为这种假设本身就不成立,我们都不会背叛彼此,你也别为了个假设,对自己太狠了。”

苏映给两人各倒了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他:“你就发散思维想一想吧……可能是因为性别与生俱来的差距,我觉得自己是没法设身处地地以男性角度思考问题。”

沈泽延自然知道苏映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这么开口:“这种情况本来就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更何况不论是这个家,还是别墅那栋,我们都没有邻居。”

“你这么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提议道,“那如果你把你当成我爸呢。”

沈泽延想了想,问:“如果你爸一开始就知道了呢?”

……是的,如果一开始苏平宁就知道了?

只不过这一想法才刚蹦出来,便被苏映压了回去。

姑娘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可能,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那也不可能对我那么好。”

在小说或是电视剧里,继父继母多以恶毒的形象登场,而苏宁远对她很好。

即便现在苏映拼命回忆过去,也很难找到一丝一毫的不好。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职业的关系,父母特别忙,都是“空中飞人”,国内国外地忙。

沈泽延:“你父亲对这件事是否知情,我们作为外人不得而知。”

“如果直接问不是很方便,那么在拿到确切结果后,也可以试试从你妈那探探口风?”

苏映“嗯”了声,揭开蒸笼的盖子,细小水珠在瞬间蒸腾而上。

“这个问题你问过你哥了吗?”他随口问。

苏映想都没想,直接道:“还用说吗?就易珩川的性格,肯定接受不了自己被绿,抡起拳头就是一顿。”

“苏映,其实一般男人都会这么想的。”沈泽延边说边将粽子一一夹进盘里,“没人突然能接受女儿不是自己的。”

姑娘趁机把话题带了回去:“那如果你发现自己的妻子生了别人的孩子,你会因为这个和她离婚吗?”

沈泽延重重地闭了闭眼,很认真地给了个答案:“这个不好说,但崩溃是肯定的。”

苏映愣了下,瞪圆了眼睛。

显然是没料到沈泽延的容忍度居然这么高。

“诶,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已经是原则问题,如果角色对调,我肯定是不可能原谅……”

话还没说完,姑娘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拎了起来。

她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觉得沈泽延应该是对自己的答案不满意,委屈巴巴地开口:“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而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我自然是不可能在……”

说到这,苏映被沈泽延放到了中岛台上。

厨房关了火,但粽子的香味还是格外明显。

“所以苏映,觉得我没原则?”沈泽延挑眉但笑不笑地看着她。

姑娘不争气地没了声,但头还是点了。

沈泽延:“所以啊……我已经被沈太太吃得死死了。”

“那也不能不要原则。”苏映顿了顿,“还好我超专一,不是渣女,不然你惨了。”

沈泽延:“问你个问题。”

“嗯?什么事你直接说吧。”她应。

“那你有没有被我吃得死死的?”男人问。

苏映回忆了一下过往,几乎是本能地把脸埋进他怀里,胡乱蹭着:“我们一见钟情呐……”

虽然都是一见钟情,但苏映却能确信,沈泽延当时萌生的好感是出于理智与欣赏,反观没见过太多自己,虽在友人面前自诩理智,实则已在沦陷的边缘疯狂试探。

沈泽延弯了弯嘴角,扬着眉“嗯?”了声。

苏映咬唇:“我的意思是,早、早就沦陷了……”

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那要不然现在再沦陷一次?”沈泽延眸光中含着浅浅的笑意。

接着窗外光,苏映从他清澈又深邃的眸子中又一次看到了自己难为情的表情。

茫然抬头:“啊?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刚刚说,想现在和你互相沦陷。”男人笑着开口。

苏映没懂,可下一秒感受到来自中岛台冰冷的温度后又神领意会,不禁小声喃喃:“这里可是中岛台……”

“那又有什么关系?”沈泽延把她垂下一缕发丝拨到耳后。

而后,俯身偏头,将吻落下。

耳根下方的位置一直是属于苏映的敏感区,她此刻的反应就像西西平时炸毛时猛地一抖,然后下意识地用指甲挠了下沈泽延的手背。

……

……

反正这一回,怎么说都是沈泽延得逞了。

在对话的开头曾多次强调“原则”一词的苏映,在后来求饶时,也成了一个没原则的人。

*****

在端午假期结束后的那个星期三,苏映收到了检测机构的短信通知。

不过她当时正在赶在台风前去附近的一小岛上采风,并没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一消息。

“每次采风出游碰到这样的天气,我都挺矛盾的。”身旁,于小琪开口。

苏映抬头看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笑着说了声:“的确。”

采风出游,即既采风又出游。

阴天不下雨,之于夏日出游,无疑是个好天气;可之于采访拍照,则截然相反。

“对了,”于小琪开口,“苏映你也太不够义气了。”

“我哪里不义气了?”苏映正在给相机换镜头,突然被点名,便特别纳闷。

于小琪懒得绕弯子,直接挑明:“要不是我例行翻杂志,都不知道你寒假那会儿的照片登上《国家地理》了。”

苏映愣了下,这么回应:“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然后就忘了。”

《国家地理》是世界范围内,广为人知的杂志之一,内容侧重于地理、历史、及风土人情。无论是照片质量还是印刷水平,都属于业内顶级水平,就和科研人员为在高水平的期刊上发表论文不懈努力一样,人文摄影圈子里的大家都梦想着将自己拍摄的照片发布于此。

“这么值得高兴的事都不告诉我,你也不像差一顿饭钱的人。”于小琪不满地哼哼。

苏映这才想起去年的时候就答应过于小琪,如果说拍摄的照片能被《国家地理》选上那么一定请她好好吃一顿大餐,可能是今年运气好,她不但被录用,还一连被选上了两张。

“是真的忘记了吧……”苏映无奈地叹了口气。

于小琪疑惑:“顺利毕业,又没怎么接单子,你最近也没什么事要忙吧?”

“事情少,烦恼多。”姑娘幽幽地说完,灵机一动。

既然是闺蜜,那怎么能自己一个人苦恼呢?拉着她倾吐苦水,拉着她陪着自己一起苦恼。

于是苏映说一遍,便从水杯意外失踪说起,一五一十地将最近发生的事和闺蜜全部摊牌。

兴许是文字功底太好,又亦或是这些事件实在一波三折,于小琪手中抓着的两块饼干,一块在苏映提起易蒋成拿走她水杯的时候掉到地上,另一块则在苏映推迟易蒋成大概率是自己生父时掉到地上。

于小琪将掉到地上的饼干扔进垃圾桶,又给自己猛灌了几口矿泉水。

“苏映你先别说了,我得喝水压惊。”

“……”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喜当爹,而且就算是按人头分家产,跟他易蒋成也没多大好处。倒是按法律,你和你哥一样享有继承权,你可以和他争家产了。”她语重心长地拍了下苏映的肩,“不要自欺欺人,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何必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苏映:“可否听过这样一个词语?”

“什么词。”于小琪好奇。

“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的心态大概就是这样。”

“……”

“话说回来,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比较好的主意吗?”苏映问。

于小琪听得直摇头。

“你不是有一段时间疯狂沉迷于各大网络文学吗?”苏映纳闷了,这种父子总裁,真假千金,豪门狗血,不应该是狗血言情读者认识范畴内的普通情节吗。

于小琪看闺蜜一眼,神情无奈。

“一来,这是你家事,我作为外人不好掺合;二来,小说中若是出现被生父生母找人的情节,如果生父生母家境优越,多半是欢欢喜喜的大团圆结局,而显然你并不希望易珩川是你父亲。”

苏映读本科的时候还埋怨过生活单调,可现在想来,还是平静的生活里的神往。

“你是不是还想说什么?”苏映狐疑地看着闺蜜。

“咳咳,”于小琪清了清嗓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就你这种在一见钟情,二见闪婚的傻白甜发展,还好是碰到沈泽延,这要是在小说里,如果不是女主,那就是被卖到深山里给人的命。”

“我本来拿着的就是女主剧本。”苏映有几分小不满。

“也是,”她感慨,“如果拿着的不是女主剧本,一年到头哪能发生这么多故事。”

在于小琪感慨的时候,苏映顺手点亮手机屏幕打算看一下时间,然后就看到了悬在时间显示下方的那条消息,点开一看还真是检测机构发来的报告领取通知。

于小琪:“怎么了?”

苏映:“报告出来了。”

于小琪:“那……结果怎么样?”

她摇摇头:“不是电子版的,本人携带身份证过去才能拿到。”

*****

其实苏映也想托沈泽延把报告先拿回来,无奈规矩不允许,只得购买最近一班的船票,从小岛赶回南城。

上船后,苏映拐弯抹角地给易珩川打了个电话。

确定易家两父子一个在港城,一个在纽约,第一时间看到报告的那个人,只能是自己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沈泽延亲自驾车,在南城的一港口处接她两姑娘。

于小琪着摆摆手表示自己还有事:“方向不同,就不搭你们的顺风车了。”

苏映“嗯”了声匆匆和闺蜜挥手道别。

一路上交通顺畅,苏映坐在副驾上,看着下了跨海大桥后,一路的繁花似锦,却也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心中的现在感受。

有点像当年高考估分考砸后查成绩时的心情,心不甘,情不愿,又迫不得已。

车子很快在检测接口旁的停车场停下,沈泽延今天是偏向休闲的打扮,戴上情侣款鸭舌帽后,这才牵着苏映的手陪她一起进去。

苏映将身份证和取件码递给前台工作人员。

结果那一点薄薄的报告,当时紧张得手都在抖。

“需要我为您讲解吗?”前台工作人员热心地问。

她扯出一个微笑:“不用了……数字而已,还是看得懂的。”

苏映是文科生,虽然不一定看得懂报告单上的具体分析,但是那句“积累非父排除率大于99.99%”还是能看得懂的。

报告单装在牛皮纸袋里,苏映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装上的绳扣。

“出、出来了。”不但紧张到说话结巴,就连手心也隐隐出汗。

该来的总会来,苏映认命似的,闭了闭眼而后又睁开。

报告单第一页,结果赫然在目。

这一串文字里,连续相同的数字显得格外显眼

——99.99%

“积累非父排除率大于99.99%”,果然是这样啊,苏映苦笑。

第二份报告是关于她和易珩川的,这一份是98.99%。

沈泽延俯身给了她一个拥抱,又指了指第二份报告上的那98.99%,开口调节气氛:“你看易珩川有1%的概率不是你哥哥,要不要喊他回南城和你再验一次?”

“验什么呢?再验一次要是连这结果都没有怎么办?”苏映用玩笑的口吻应和道,“好啦,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做了这么多天的心理准备,现在发生的也都已经接受了。”

“怎么听着像是你在安慰我?”男人打趣。

苏映:“还不是怕你担心我。”

“那现在打算现在什么?”沈泽延松开人后,握住她的手。

“嗯……先给我妈打个电话吧。”

苏映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在拿到在这张报告单后,会特别崩溃,可事实恰恰相反,在拿到报告再一次确认后,所有的不安与顾虑却渐渐消散。

……

回到车上后,苏映迅速从通讯录中找到母亲的电话。

打电话前又看着手表上算了下时差,同沈泽延再次确认:“斐济比我们这快四小时对吧,对吧?”

沈泽延“嗯”了声。

那那边就是晚上8点,如果都没加班的话,父亲和母亲应该正在外边散步。

苏映做了个“嘘”的手势,转而按下拨号键。

大概过了七八秒,电话接通。

朱颖:“喂,苏映?”

苏映:“嗯,妈,是我。”

“怎么啦?”电话那头朱颖关切的问。

苏映往旁边拿了拿,做了个深呼吸后,又重新拿回来:“也没什么,就是想和您聊聊天?”

朱颖:“嗯。”

苏映顿了顿,开口道:“爸爸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国家地理》的部分描写参考了维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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