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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浅不认为自己在骗人,顶多算是假装生病来挽救下他们刚开始就岌岌可危的婚姻。

她只是想求个抱抱可那个男人的脑子里对抱抱这个词有所误解。

他领带解开后的没多久,从浅就沦陷了。

而他好像是在做正经事,说话的口吻如同整个人一样,冷峻而严肃。

如果从浅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的话,可能真的以为这个男人是在办公室里工作,而且严谨得一丝不苟,细听的话零零碎碎的几句无一不透露着一个信息——

【他不是人】

-

“浅浅,你哭什么。”

“……”

“有这么爽吗。”

“……”

“还骗人吗?”

“……”

“抬高一点。”

…………

后来从浅总结他们的婚姻就是不和谐的,哪哪都不和谐,没感情就算了这方面也弄得她处于下风。

不知道的人。

还以为下/药的人是他,强取豪夺的也是他。

从浅被折腾得够够的。

注定这辈子都是输的她没打算逆风翻盘,趁她还喜欢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多喜欢一点,等眼睛不瞎,不想只扭一个瓜的时候,她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为了试探男人的审美,从浅费着心思打扮自己,尝试走不同的路线讨他欢喜。

本身底子就好,素颜能打,也撑得起任何妆容。

不过那个男人对她的变化好似没看见似的。

以至于从浅发现自己花枝招展被无视好几天之后,不得不逮着一个机会问他道:“你没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辛临望着她,“哪里不同。”

“没看见我换了个耳环吗,好不好看,小兔子的,很可爱。”

“嗯。”

“……”

他这个“嗯”非常具有意义,圈起来,要考的。

直男对女孩子的关注力本来就比较薄弱更何况是直男中的典型战斗机。

从浅觉得可能是因为耳环太小,没有让他注意到。

所以第二天她特意换了一个发型以及颜色明显变化的小裙子,再像昨天那样在男人眼前晃悠两圈。

“今天呢。”她满怀期待,“今天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同?”

辛临沉默了会,“耳环换了?”

从浅:“……”

不,她今天没换,她戴的还是小兔子耳环。

“你再看看,我和昨天真的没什么变化吗?”从浅不死心地问,特意用手提起裙摆,在他眼前转了一大圈。

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欲在作祟,半晌后,辛临给出一个似乎思索一番的答案:“比昨天更好看了。”

“哪里好看?”

他沉默。

沉默的样子让从浅想到自己上课时没回答老师问题的无所适从。

非常地good。

“我觉得我明天不用换衣服和耳环。”她咬着牙关,“我直接换老公算了。”

辛临:“为什么?”

从浅:“你还有脸问,谁家的老公有你这样无趣?”

辛临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无趣和有趣在他这里都不重要,被她这样评价,对他也构不成太大的影响。

从浅想想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油盐不进,无趣乏味,现在开始嫌弃肯定晚了,要怪就怪当初脑子进的水。

“算了。”从浅深呼吸,“和我结婚你就是倒贴了,尽没尽老公的责任都无所谓,不关心我也是常理之中。”

“你想要我怎么关心?”

“什么叫做我想你怎么关心,你自己不清楚吗。”

作为丈夫,对她不闻不问,早出晚归,不关注她耳环就算了,也不知道她每天穿的什么颜色衣服。

可以说,就算同床共枕再长时间,她给他也无法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从浅本来对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她自己说出口解口气罢了,但他对她的抱怨似乎当了真,“你知道我忙。”

顿了顿,男人嗓音低哑陈述:“你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我可以记着。”

有那么几秒,从浅对自己产生怀疑。

他对她的态度从来没有热过,但也没有特别地冰冷过。

她倒是听说他其他的追求者连他的身都碰不到,谁要是耍心机什么的连家人都受到牵连,以至于全国的女性就算再崇敬也不该贸然造次。

他越是给她这样她是特殊的错觉,越让从浅觉得心凉。

“不说是吗。”辛临没去在意她此时的讶然和心理活动,自顾自地陈述,“不说就别指望我关心到你身上的细节,我真的很忙。”

“等等——我说!”

从浅卑微四个字吐出来过后暗骂自己作,差点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初为了给他留下印象她可以站在冷风里数个小时,怎么现在还作起来了。

“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太多,先随便说一点。”从浅怕他反悔,立刻掰着手指头数,“我希望我生日的时候能回来陪我,给我买礼物,还有情人节什么乱七八糟的节日我都希望你能考虑到我。”

“嗯。”

“你要记得我过的是阴历生日,我不喜欢吃蛋糕,你可以送我好看的巧克力。”

“嗯。”

“我不喜欢的东西可多了,你要记清楚了,别送我……算了,如果是你送的话,我觉得我应该喜欢。”

“嗯。”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你记得把你的行程给我看看,免得我每天打扮过后你都不回来看一眼,你知道化妆品对女孩子的皮肤有多大损伤吗。”

“嗯。”

“还有,你要记得喜欢我。”

“嗯。”

空气里几秒的沉静。

从浅像是套话似的从男人口中套出轻描淡写的“嗯”字。

明明知道他是顺口答的,但她还是忍不住笑,像个小孩似的跳起来,跃到他跟前,张手抱住他,“我不管,你刚刚嗯了,最后这件事你必须要记得。”

她个头小,钻到男人怀里完全被笼罩围住了,温热的唇穿过男人的衬衫,气息若有若无地滚烫。

辛临身着烟灰色衬衫黑色西裤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被怀里的女孩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抬手,掌心覆在她的后背上,面色有所失控。

…………

五年后的从浅永远对他们这天的事情印象很深。

这个男人间接地承认他喜欢她了。

虽然是被套路,虽然并非情愿,但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已经很知足了,以后的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他会如同他被套路的这样,会心甘情愿说喜欢她。

从浅花了五年时间,知道自己错了。

他说的话没有做到。

-

除了第一年她生日的时候他回来陪了不到十分钟之后,其他都在忙。

当然每个节日,情人节圣诞节甚至万圣节他都会给她礼物,只不过不是亲手送的,要么是从远处寄来,要么就是佣人拿给她。

每次又特别地贵重。

就算她想扔,又没法浪费资源,摆放在家里看着又属实生气,干脆都捐了。

最后准备捐的东西是一条手链。

手链古老讲究,曾是大臣献给欧洲x国女王陛下,后来因为一系列原因拿出来拍卖,辛临可能顺路经过,觉得可以当个礼物就买下来送她了。

再漂亮再华丽,对于她来说也如同空洞似的。

这一次仍然在等他回家,等得从浅快等不下去。

守在外面久了,从浅问佣人道:“他今晚回来吗。”

佣人摇头。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从浅一开始会想尽方法以各种方式和他在一起。

她甚至学着经商,或者做他秘书,给他打下手来创造两人相处的机会,但无一不是被他拒绝或者撵出去。

从浅搞不懂,她又不惦记辛家的钱,他干嘛防着她,一点商业上的东西都没让她了解。

电话拨了三遍才通。

“你今晚回来吧。”从浅说。

“忙。”

“……随你。”

扔开手机,从浅想笑又想哭,最后僵硬着脸,上楼换衣服。

无所谓了。

见从浅一身性感及腿小红裙从楼上下来后,老实巴交的佣人不得不善意提醒,“太太……您这是……”

“开车出去玩啊。”从浅摸了摸脖颈的黑色choker,“好看吗?我好久没这样穿了,都有些不太习惯。”

“可是先生……”

佣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先生不喜欢太太这样,夏天的空调温度都会比常温低一度,为的是从浅不碰超短裙,用他的话来说,那两块布根本遮不住什么。

但是从浅此时的样子可不是两块布的事情。

就算是女人看了都会喷血的吧。

“我一直都是这样穿的,他和我没关系,也管不到我。”从浅环手抱胸,“而且他今晚不会回来,以后也未必会回来,以后他在外面过夜,我也会在外面过夜。”

“可能先生是真的忙。”

佣人还在苦口婆心地劝。

辛临看似冷漠无情但对他们这些打工的人从来没有刻薄过,也许刚来会不适应,但资历深的老佣人都看在眼里,尽管她们也理解从浅的身处环境,但对辛临更不会有不良之言。

从浅当然还是走了。

她结婚前在舞台上热舞也是这般打扮,性感而不露、骨,妖艳而不低俗,自我感觉还好。

去仓库里随便挑了辆超跑出来后,从浅感觉自己活了。

这五年她过的是什么瞎几把贤妻狗生活,没有自由也没有爱情,大量的面包有什么用。

先前常去的娱乐会所装修得她快找不到路。

华人区这边的人还记得她,笑吟吟地招呼,“哟,这不是英年早婚的辛太太嘛,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得了。”

从浅翻了个白眼,拿起一瓶酒,往桌上一磕,瓶盖飞起后,她嘴对着酒瓶子,喝了三大口。

冰凉又清爽。

去他妈的豪门贵太生活。

她搞不清自己图他什么?

“浅浅姐这是咋回事啊。”小哥哥小姐姐看到她这样子,好奇地凑过来,“你男人出轨了?”

“我倒是希望他出轨,至少还能说明他是个正常人。”

从浅往大座上一躺,一手一个酒瓶子,满脸沧桑忧郁明明是小太妹的造型,硬是被她装成失/足少/妇的样子。

“行了吧,大家咸吃萝卜淡操心。”有人打趣,“人家可是辛太太,全球比她舒适幸福的女人手指数的过来,咱们操这个心干嘛。”

“那可不一定。”也有圈子里的人反驳,“最近经济动荡,为了稳行情,辛家大少爷应该挺忙的,夫妻两不一定有时间温/存。”

“忙了他妈五年了。”

从浅突然的开口,让全场略微怔住。

见气氛压抑下来,从浅识趣背锅,没让场子就这样冷清,说了一句我买单后便冲上舞池中。

她跳舞唱歌样样都行,每次都是瞩目的亮点。

毕竟本身就是做这行的,门票四位数起,现在能看免费的歌舞,还有酒水,全场没多久就狂欢起来。

在舞池中,从浅把汗水和脑子里的水都挥霍干净了。

拿着马克风,对着台下的人喊道:“我和你说——我,从,浅,以后再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说完后,麦克风一扔,潇洒下台。

全场哗然。

她追着辛家大少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后来如愿嫁给他,大家都以为她心事圆满得连以前圈子都隐退了,没人知道原来辛太太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怎么了,浅浅?”以前的小姐妹问道,“辛少怎么你了?”

“他没怎么我,是我自己下定了决心。”从浅深呼吸,“强扭的瓜不甜,光解渴有什么用,我要找又甜又解渴的瓜。”

“比如呢。”

一个清淡的男声突然传来。

辨认出这是熟悉的嗓音后,从浅下意识回头看去,正好对上辛临的视线。

…………

男人一身正装,皮鞋领带一丝不苟,看上去刚工作完没多久,还没回家就直接来这个和衣着气质完全不符合的地方。

本就昏暗的地方,因为他的深色衬衫,和鹤立鸡群的卓越风韵,让从浅更加地头晕眼花,辨认不出自己在哪。

她是不是看见了辛临。

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不是连家都不回的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下一秒,从浅就被男人拉了出去。

刚才还和她称兄道弟的臭弟弟臭妹妹们看到辛家大少爷,跟小野禽看到狮狼似的,退步几米远,一点都不敢招惹。

a国晚上冷,刚刚嗨过的从浅出了一身的汗,来到外面之后被冷风一吹,一个喷嚏不偏不倚打在男人的衣领上。

辛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攥着她手腕的大手力道只有加重的份,嗓音比刚才还要沙哑暗沉,“浅浅。”

她一句话都没回应,只是继续打喷嚏。

“阿嚏——”

饶是男人此时情绪再怎样,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无可奈何,冷着脸将自己外套挂在她身上,动作仍然毫不温柔地将她带到车上。

“你干嘛——”从浅被带到车门口后就不情不愿了,“放开我!”

“不回家吗。”

“不回。”

“那你想干嘛?”男人冷笑,“去找又甜又解渴的瓜?”

“……”

从浅还是被他强塞到车里了。

脑袋有点晕沉沉的。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在舞池挥霍太久,引起轻微头疼。

从浅自认倒霉,自己用手捏成拳头,轻轻地揉了揉。

有点难受。

很难受。

但她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和辛临一路上无话。

回来后头疼得更明显,她懒得开口叫佣人,自己去厨房烧水,泡茶包。

泡完之后,转身就看见辛临。

她捧着马克杯,没多看他,绕开他就走。

从浅都快忘了自己以前也是那种稍微摔个跤就作来作去叫疼让全家上下忙着关心她的小公主。

嫁过来之后,这里虽然有佣人,但普通人会做的她也会了。

感冒就多喝热水。

姨妈痛要么忍着要么吃药。

头疼就自己睡一觉,实在不行叫医生。

这些年自己一个人也承受下来了,不需要男人依靠。

也不需要……她奢求多年也求不到的感情。

杯柄也逐渐被烫热了,从浅低头看着杯口的雾气,以及上面男人遮住光线的阴影,她抿唇,难得笑得这般从容,“辛临。”

“我们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xx】、【雪落·费尔顿】的地雷。

感谢【咕噜咕噜噗噜】、【段老狗】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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