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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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约并不需要任何仪式，只是合同甲乙双方见上一面，确认今日之后该合同将不再具有法律效益即可。没有依依不舍，也无须面红耳赤，整个过程只花了十分钟不到。

让姚睿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日理万机的嘉合老总竟然也抽出时间来送别他。他翻遍记忆也没有找到除年会外自己和老总有交集的地方。最后只能感慨一下，人情戏做做也是好的。

姚睿啊，想唱了就回嘉合来，嘉合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老总拉着姚睿的手，深情感叹。

姚睿受宠若惊，只觉老总的手冰冰凉。

会的会的，感谢多年来的栽培。

姚睿十分配合老总的演出，只是大家都知晓，艺人这行当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又不是天王人物，走了，再想复出，比练习生出道还难。

所幸老总时间金贵，没同姚睿演太久便赶下一个会议去了。老总是职业经理人，比不得那些出生便坐拥股权，躺着也可数钱的公子哥。他是要出业绩的。

姚睿离开嘉合所在的大厦，他没有从嘉合带走什么，硬要说的话应该有一个江童。江童从嘉合辞职了，他说他伺候不来别的艺人。

姚睿说，“可我现在雇助理实在有点奢侈。”

江童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瑞峰挖我去当经纪人。”

姚睿恍然大悟，大力拍江童的肩膀，“你小子牛逼，终于媳妇熬成婆。”

从助理到经纪人，这可是个质的飞跃，基本等同于从奴隶变成了奴隶主。

不过瑞峰是家小公司，没捧出过什么有名堂的明星来，不然也不会招揽江童这样资历浅的后生去当经纪人。偏生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数这类公司最欺生。

“打听好了，就定瑞峰？”

“安啦，也就是去试试水，没签太久，就算发生什么也好抽身。”

姚睿见他如此自信满满，暗道是自己多心，江童这么机灵的人，考虑得不会少。

为了庆祝，他还特地请江童吃了顿升迁饭。让江童挑饭店时，这厮还一个劲客气说太破费，结果面不改色挑了个名莊，菜价排得上京城前十。

嘚，乘火打劫还挺熟练。

翻完菜单，等上菜的时候，江童一边偷偷张望饭店装潢，一边小声对姚睿说：“要不是哥你带我来，恐怕再过十年我也没勇气上这吃饭。”他们没订包厢，坐在大厅卡座，前后只剩一道镂空屏风阻隔，分贝稍微大些便邻里皆知。江童就算能丢自己的脸，也不好意思丢姚睿的面子。

姚睿微微翻了个白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罢，喝了口茶，“好好干，以后就是我蹭你场子了。”

江童笑得灿烂：“承您吉言，承您吉言。”

饭吃到后半茬，姚睿去上了趟洗手间。进了男洗手间后，哗哗流水声率先入耳。却不知是谁这么粗心，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拧开也不关，任水白花花流掉。姚睿走过去将水龙头关上，转身进了个隔间。他对天发誓挑这个隔间只单纯因为它的门打开了半寸，他没有任何听墙角的爱好。

该谴责的是这种公共场合不知廉耻的行为！

他本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的，可能进来第一下就被水声吸引，又或许这对野鸳鸯注意到洗手间来人消停了下。总之在他刚掏出老二准备放水时，从隔壁传来的口水嘖和喘息声让他扶老二的手一抖，差点尿出界去。

这是稍微鉴赏过岛国动作大片的成年人，无论男女，都不会陌生的声响。

滋滋咗咗，间或伴着隐忍的□□。

姚睿悲惨地发现，他孛力起了。他努力告诉自己，他是个正常青年，近距离旁听现场，不硬才是怪事。但他仍觉羞耻到不行，仿佛跟人在洗手间内乱搞的是他本人一般。他原想把老二放置play，过几分种自然冷静下去。只是隔壁声响越发骚气，上了本垒，叫得他脸红耳赤，下身极速充血，叫嚣厉害。

姚睿面临两个艰难抉择，在这里撸一炮了事，或者就这么鼓鼓囊囊出去。

让他和隔壁来个二重奏那是绝无可能的，姚睿思来想去，只好掏出手机，放大招。

郭老师和于老师的脸很快出现在视频里，独具特色的相声口音和台下观众的爆笑声登时冲出屏幕，响彻洗手间。

此视觉听觉双重冲击强劲，欲望仿佛气球被戳了个洞，一泻千里。

姚睿快速穿好裤子，关了手机，出隔间的时候甚至恶狠狠地想，最好能把隔壁也给整萎了。在他还未来得及将面上忿忿不平的表情整顿好时，罪恶祸首所在的那个隔间却砰一声打开了门。

姚睿吓了一跳。

姚睿面朝着镜子，不需要回头就能看到一个英俊儒雅的陌生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笔挺西装甚至没有褶皱。甩动的门被一双颤抖的手猛地关上，在摇晃的那一瞬间，姚睿只捕捉到一个衣衫半褪的白色胴体，和嘴唇殷红的一张脸。

苏斯年的脸。

姚睿记得，上一次见他，是在电视剧里，他扮着清冷上仙。再上上次，是张五一发给他看的激情小视频。

一次两次，何必这样投缘。

姚睿洗完手，目不斜视地出去，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装傻充愣谁不会。

盛均望站在洗手台前，脑袋还尤自回荡着那几句相声。他洗着手，忽然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什么令人开心的笑话。苏斯年理好衣衫从隔间出来，身体余热逐渐散去，徒留眼角一抹红，配着孤冷面孔，是摄魂的殊丽。盛均望从台上抽纸筒中抽几张纸出来将手擦净，从镜中看身侧的苏斯年。

“刚才的人你认识吗？”盛均望问起，他只觉有些面熟，却回忆不起来在哪见过。

苏斯年面无表情，冷淡地回道：“不认识。”他是典型的床上放浪床下冷，俗称拔x无情。普通人或许欣赏不来，好这一口的可爱死他这性子。

盛均望将废纸扔到垃圾桶内：“真的不认识？”

苏斯年冷笑一声：“这么想知道，何必通过我。”

盛均望点点头：“也对。”

苏斯年俯下身，双手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浇，盛均望向外走的脚步声像锤子，一下又一下将插在他心口的木桩往里钉。

其实他说谎了，他知道那是姚睿。

姚睿和江童本就快吃到尾声，等姚睿从洗手间回去，江童已经放下筷子玩手机了。姚睿坐下后，又吃了一会儿，直到盘中餐尽，才觉得可以回去。

结账时，姚睿被告知已经有人提前为他埋单。姚睿一头雾水，前台也推脱说无法告知顾客身份。江童让他不要计较，许是席间哪位歌迷慷慨为偶像付账，默默奉献，深藏功名。

姚睿脑子里瞬间蹦出一个名字。

——mr.c

出了饭店，他和江童分道而行。刚吃完饭，血糖上升，有了些许倦意。开车回到家中，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却反倒没了睡意。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下一下按遥控器，最后停在一个收费动画频道，正在播放海绵宝宝。

姚睿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用小号发了条动态。

@吃菠萝不削皮：辞职了，咸鱼模式开启[doge.gif]

过了一会儿，有零星几个评论蹦出。

——失踪人口回归！

——皮皮姐，辞职了是不是有时间更新了

——皮姐晚上直播吗？

——突然怀疑皮姐的年龄[沉思.jpg]

…………

姚睿的小号是个游戏主播，佛系的在某弹幕视频网站上发布一些热门冷门游戏的攻略视频，偶尔直播。由于更新极不稳定，也不经营粉丝群，是以虽然算游戏区的元老人物，粉丝却还没有近两年崛起的新人多。

之所以粉丝称呼他为皮姐，是因为他们都以为他是女的。

是的，没错，姚睿只要在网络上开口，都是开着变声器的。正儿八经御姐音。

他回了那几个催更的评论，最近没灵感，更新日期未知。

接着评论便一阵鬼哭狼嚎，什么没有皮姐的声音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人生都没意义了！

姚睿失笑，我信你个鬼！

还有人在评论中罗列游戏名，希望他下期能在这些里挑一个录播。

姚睿站起身走到放置游戏盘的书架前。巡演期间新游出了不少，碟片他都有买，只是没时间玩，错过不少蹭热度涨粉的机会。

粉丝常笑他反射弧长，大作刚发售时没动静，非要等热度过去了才慢悠悠甩几个通关视频出来。倒不是他非要这么与众不同，只是那两年发行的大3a首发日子每每和他发片期，通告期对上，让他没办法第一时间做攻略。等他闲下来有时间了，各路攻略视频已经遍地开花，不差他一个了。

后来两者时间错开，他恢复正常主播的速度。可惜梗已经深入人心，甚至有会画画的粉丝给他画了幅短漫，一个外表霸气高冷，反射弧却超长的御姐日常。获得众人一致好评。

姚睿抽出一盒碟片，却忽然提不起玩游戏的劲儿来。

他把手柄握在手上，却是颤抖个不停。他一边快速深呼吸，一边不停告诉自己。

我很好，我感觉不错。

没什么关系的，只是不想玩游戏而已。可以明天再玩。

还可以坚持，还可以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