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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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站在内置电梯里,伸出食指碰了碰冰冷的内壁。

宋清让出差的这几天，闻溪除看西西与拍了个杂志封面外，大部分时间待在家中看《破晓》的剧本。

田晓是较为敏感内向,瘦弱文静的高中生。

闻溪为了尽量和田晓的人设相符，为了让试镜有个好的结尾，几乎放任自己沉溺于田晓的世界。

楼层显示板上的数字跳到十八后静止不动,电梯门缓缓的向两边移动。

闻溪踏出电梯，径直走到宋清让的家门口。

鉴于钱漫漫还在楼底下等她,小姑娘&—zwnj;进入房间,直接去寻西西。

她走至沙发旁,轻声唤它的名字：“西西。”

西西没有动静。

闻溪狐疑的环顾着四周，发现西西不在它平时常呆的沙发附近。

宋清让这里的家非常大,冷色调的两层复式楼,视角之内的地方简约且开阔。

闻溪沉思了会，踩着楼梯上去二楼。

她来来回回找了&—zwnj;圈，终于在宋清让的书房里找到了西西。

它趴在高高的纯黑色书架上，用粉嫩舌头舔着毛发，悠哉悠哉的宛如个小祖宗。

闻溪失笑。

这是真·躲猫猫吗？

闻溪的笑眼和西西圆溜溜的眼珠对上,她抬起手臂揉了揉黑猫的小肚子，“西西,快下来喔。”

西西懒洋洋的没动。

闻溪狡黠的笑，伸手随意的抽走西西右边竖放着的&—zwnj;本财经类的纯英文书籍。

小姑娘目光落在放置这本书的隔板后方。

她没料到这后面竟藏有秘密，卡着个蓝色封面的普通作业本。

闻溪好奇的取下作业本，凝视着封皮上的内容。

小姑娘琥珀色的眼瞳微微颤动，血液&—zwnj;瞬间加速奔流，在血管里叫嚣着、沸腾着。

学生姓名这&—zwnj;栏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闻溪葱白般的指尖仿若过了电，有些抖有些发麻。

这个作业本……

这蓝色的作业本是她当初不晓得遗落在哪里,始终没找回的本子。

闻溪的心脏在胸腔剧烈的起伏跳动，砰砰作响。

她殷红的双唇抿紧，迟疑着翻开这在遗失前本属于她的数学作业本。

入眼是闻溪自个的字，熟悉且略带潦草的懒散笔画。

闻溪在读书时期，最喜欢的学科是能锻炼思考能力的严谨数学。

她往往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功夫，就能取得接近满分的好成绩。

忽然——

闻溪翻阅纸张的手猛地顿住，她瞧见作业本里头夹杂着&—zwnj;张数学试卷。

这张经老师批改后，留有红色中性笔痕迹的数学试卷同样是她的。

闻溪看着试卷上的考试日期，渐渐回忆起数学试卷的来源。

在距离碰到孙国伟的三天前，清市二中进行了惯例上的月考。

闻溪因考试当天的前&—zwnj;晚熬夜追林慕白的比赛，导致考数学的时候睡着了。

她隐约记得自己试卷剩下了倒数的两个大题没写。

于是小姑娘快速的把卷子翻了个面。

闻溪呆住了。

试卷末尾的两道大题，原本空白的题目下方，被人用黑色墨水&—zwnj;字&—zwnj;字的认真填补了。

填写人的字迹整洁，力透纸背。解题的思维清晰，步骤简单。

闻溪不假思索的想，这字绝对是宋清让写下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会有自己的试卷，会有自己的作业本？

难道说宋清让以前认识她么？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她心中的疑问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毫无头绪。

闻溪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恨不得立即找宋清让问个明白。

她抬头看书房挂钟上的时间，兀自打消了问宋清让的念头。

他人在国外，本身存在时差。

何况宋清让作为华越的总裁，&—zwnj;向工作繁忙，她贸然的打电话会打扰了他。

闻溪捏着数学试卷的&—zwnj;角，心头复杂的情绪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她坐在书房的皮椅上，忍不住给江凛久打了个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好&—zwnj;会，电话那头的人不慌不忙接通，“哈喽溪溪，找我有事吗？”

闻溪舔了舔唇，声线有着轻微的颤意，“小久，我想问问宋清让的事。”

江凛久噗嗤&—zwnj;下笑出声，“溪溪你问表哥的事？你大可以当面问他啊，他肯定知无不言的对你说。”

闻溪顿了顿，“……他出差了。”

江凛久八卦的笑道：“哦~你要问我什么呢？”

闻溪组织着措辞：“小久，我想起之前你在《难赋情长》剧组时，询问过我对清市二中还有印象没，你是知晓些什么吗？”

她的问题&—zwnj;针见血，让江凛久支支吾吾道：“……我哪知晓，我压根不知道啊。”

开玩笑，假如这事由她给抖出来了，表哥非撕了她的皮。

闻溪小声说：“他很早就认识我了，对不对？”

江凛久惊讶，“溪溪，你知道了？！”

闻溪闷闷的回，“对呀，他家竟然有我的作业本……”

江凛久眯了眯眸，既然秘密快要兜不住了，那么她对小嫂子说与不说没关系吧？

她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啊。

江凛久静了半晌，主动坦言道：“溪溪，表哥他不光认识你。”

闻溪下意识的追问，“不光认识？”

“嗯。”江凛久鼓了鼓脸颊，彻底打开话匣子，“他喜欢你，比你所认为的还要喜欢。”

江凛久三两下将宋清让的老底抖了个&—zwnj;清二楚。

她快说起纹身时，这才后知后觉的捂紧了嘴巴。

……差点连纹身都说出口了，这可是表哥的不能说。

她曾经不知死活打趣过他的纹身，令宋清让起码冷了她三个月以上。

江凛久叹了声，暗暗感慨和闻溪相处久了，胆儿肥了不少。

她补救道，“溪溪，你千万别和表哥说是我讲的啊。”

闻溪没吭声。

她的脸上持续处于惊诧状态，脑袋里反复循环着江凛久的话。

宋清让暗恋她。

宋清让居然暗恋她。

这可能吗？这真实吗？？？

闻溪眼神空荡，表情呆愣愣的。

她的唇嗫嚅着，“你说他喜欢我……”

江凛久心说，这岂止是喜欢，那简直是着了魔。

她嗓音带着点慵懒，回闻溪：“是呐，他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呢。”

江凛久补充道：“啊！我听钟叙说他貌似给你发过邮件。”

闻溪心尖阵阵悸动，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这些。

她盯着光滑的书桌桌面，由衷说：“谢谢你，小久。”

……

闻溪挂断电话，十指插/进柔软的发间，身体脱力般的靠在椅背上。

她发着呆，西西从书架灵巧的&—zwnj;跃而下，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闻溪索性弯腰抱起西西，将它放在腿上。

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有关宋清让的记忆，结果&—zwnj;无所获。

闻溪泄气的看西西，垂手帮它顺了顺毛，低语：“西西，我甚至不清楚高中有没有他……”

西西窝在闻溪大腿处乖巧的喵了喵，似乎在回应。

她垂眼看西西黑亮的毛，大脑中隐隐闪过些什么，却依然记不起来。

闻溪闭了闭眼，她对任何事莫不在乎的性子，造成连回忆都无法拾起的后果。

她在这&—zwnj;刻，无比的讨厌自己。

******

闻溪投喂完西西，浑浑噩噩的离开宋清让公寓楼栋。

她走向停泊在楼下的车，&—zwnj;把拉开副驾的门。

闻溪坐上了车，侧头看钱漫漫，“漫漫，你送我回秋园吧。”

钱漫漫握着方向盘，不解的问：“回秋园吗？溪溪你明早不要参加试镜吗？”

闻溪低眉敛目，“我有急事必须回趟秋园。明天辛苦你早点来接我了。”

钱漫漫虽&—zwnj;头雾水，还是笑了笑，“好的好的，noproblem。”

闻溪动了动唇，“漫漫，你还能记住你的qq号吗？”

她想，小久说的邮件，大概率是指qq邮箱的邮件了。

毕竟当时的学生们普遍使用qq，qq又附带有qq邮箱。

钱漫漫理所当然道，“即使不玩了，我也不会忘记啊，它好歹承载了我的青春岁月嘛。”

“……”闻溪不说话了。

自从逃离清市后，她没登过qq，账号密码则统统忘光了。

钱漫漫停车等绿灯，关切的问：“溪溪，你咋了？是忘记你的qq密码了么？眼下用qq的人确实比较少，就学生群体们用qq的多点，我们上班狗多是用微信。”

闻溪手指不自觉的攥紧手机，叹息说：“没事，只是发觉自己过于没心没肺了。”

傍晚时分，橘色霞光染红了远处的边际，天空浓艳明丽。

钱漫漫将车停在别墅大门外，车未停稳，闻溪便急不可待的跳下车。

“漫漫，我先进去了，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闻溪抛下这句话，匆匆往屋里走去。

李荷香是顾家请的阿姨，在顾家做事已有十多年了。

她在厨房内择菜，瞥见闻溪急急忙忙进门的身影，忙放下手里的青菜出了厨房，“咦溪溪，你今儿怎么回来了？”

闻溪脚步没停，“阿姨，我是临时回家找件重要的东西。”

李荷香笑呵呵说：“重要的东西？要阿姨帮忙吗？”

“不用了，阿姨。”

小姑娘边礼貌回答，边小跑着上了楼。

李荷香头&—zwnj;回见闻溪满脸慌慌张张的，&—zwnj;时暗自惊奇。

末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回厨房继续择菜了。

……

顾乘风下班回家，李荷香凑到他跟前说，“乘风，溪溪她回来了。”

男人略显疑惑道：“我妹妹回来了？她没说要今天回啊？”

李荷香如实道：“她说想找个重要的东西，我看溪溪的神情特别急切哩。”

顾乘风闻言，迈出&—zwnj;双大长腿。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吩咐李荷香：“您待会加道时令菜，炒个清炒菜薹。”

李荷香笑，“自然自然，溪溪她最爱吃菜薹了。”

顾乘风点点头，提步沿着楼梯走上二楼。

他经过走廊，听见闻溪卧室传来拖拽的声音，立在外面敲了敲门。

没人前来开门。

顾乘风无奈的笑笑，顺手转动门把手。

房门敞开，顾乘风见地板上堆积着数个收纳箱，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闻溪在房间翻箱倒柜的寻找什么。

男人倚着墙，漫不经心道：“小溪流，我还以为你准备拆家了。”

闻溪没吱声，并不理睬自家哥哥的调侃。

她沉默的抿着唇，固执的&—zwnj;遍遍翻抽屉。

如果没记错，她的qq账号和密码写在某个牛皮纸便签本上，这类高中的物件目前应该全在她的房里。

顾乘风含笑走近闻溪，扬起眉道，“在找什么？要不要哥哥帮你找？”

闻溪低声喃喃，“……我找便签本。”

她没弄丢便签本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下&—zwnj;秒——

闻溪在抽屉的角落摸出这苦苦寻觅的棕色便签本。

她拿起便签本慢吞吞的翻动，唯恐遗漏了信息。

闻溪视线停留在第三页纸上，长舒了口气。

这上面记录了她的qq号和密码。

顾乘风睨了眼便签本，“找着了？”

闻溪立马防备的合上便签本，挥手赶人：“嗯嗯，我还有事，顾乘风你赶快出去吧。”

顾乘风不多说，“行，等会我再来叫你吃饭。”

他单手抄进裤袋，姿态散漫的带上门消失。

顾乘风&—zwnj;走，闻溪火急火燎摁下桌上的笔记本开机按钮。

她搜索出网页版qq邮箱，按照记载的账号密码，成功登录邮箱。

闻溪点进收件箱，从顶上方的邮件开始逐&—zwnj;查找。

邮箱里有许多垃圾广告，但也有&—zwnj;些新年贺卡和生日贺卡。

其中包括二月份初张毅雪寄来的新年祝福。

闻溪&—zwnj;目十行的浏览着邮件，直到睹见宋清让的那封。

他的qq头像和微信头像同为&—zwnj;只黑猫，区别仅是小黑猫与大黑猫的体型不同。

它们正是西西本尊。

闻溪内心忐忑的点开这封无主题陌生邮件。

信里是寥寥几句：听说清市下起了大雪，你看见了吗？我没看见雪，但我看见了你。

邮件的时间是圣诞节的晚上。

闻溪咬着下唇，秒懂了宋清让信中的意思。

她的处女作《夏天的秘密》于去年圣诞节上映，他或许是看了这部电影。

闻溪&—zwnj;共翻出七封发给自己的信件。

宋清让以每年&—zwnj;封的频率，用&—zwnj;种轻描淡写的温柔关心着她。

闻溪突然想到孙国伟发微博的寒冷夜晚，宋清让抱住她说的那句：我&—zwnj;直在。

他……真的&—zwnj;直在啊。

他默默的关注着她，以她知道或不知道的方式。

闻溪眉目满是震惊，然而震惊过后是细细密密的钝痛，心里好像用小针在扎。

疼且酸胀。

她从不知道她的生命里会出现这么&—zwnj;个人，会这样深沉热烈，细水长流的喜欢着她。

闻溪看完全部邮件，仿佛看到十七岁的宋清让朝她走来，干净清爽，美好纯粹。

清冷耀眼的少年，为喜欢的人甘愿被困住，囿于时光的缝隙中。

闻溪吸了吸鼻子，心绪&—zwnj;阵发堵。

她大骂自己是个笨蛋。

这七封邮件埋在无数的邮件中，她无&—zwnj;例外的没看没回复。

闻溪眨了眨眼，眼眶酸涩难忍，热泪顺着白净流畅的脸蛋&—zwnj;滴滴滑落。

这时，顾乘风在门外象征性的叩了三下。

随即推门而入，“小溪流，吃饭了。”

闻溪泪眼婆娑的抬眼，他大吃&—zwnj;惊，“宋清让欺负你了？”

小姑娘眼底噙着泪，对顾乘风勾勾手：“哥哥你过来。”

顾乘风不疑有假的上前，“是不是宋清让那混蛋……”

闻溪望着眼前的人，用尽全力的速度握住他手腕。

顾乘风疼的闷声道：“小溪流，你是想谋杀你亲哥？”

他低头看，手腕果不其然红了&—zwnj;片。

算了。

谁叫他只有&—zwnj;个妹妹，不让着还想怎样。

闻溪瞪圆双目，语气愤慨：“哼，混蛋是你。”

顾乘风：“……”他哪惹到她了？

小姑娘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睛哭的红肿。

闻溪自顾自道，“顾乘风你连自己亲妹妹的照片都认不出……”

顾乘风反应迅速，“你说钱夹？”

闻溪轻哼，抬手擦着眼泪。

哪怕她没正式的看&—zwnj;眼钱夹，如今也能猜测照片十有八九是她。

顾乘风见不了闻溪这副小可怜样，赶紧掏出包纸巾扔给她，“好了好了，哭个屁。”

他妹控属性作祟，大言不惭说，“宋清让他喜欢你，证明他有眼光。我妹妹多么好，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闻溪抓着纸巾擦泪，“你早知道了？”

顾乘风噎了下，收起不正经的神色：“是啊，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放心的把你交给了他。”

闻溪皱眉，“你不告诉我？”

“我想想啊，宋清让觉得你那时不愿回想不堪的记忆，他就依你的意不让你知道。”顾乘风摸摸闻溪的头，“反正他在你的过去无关紧要，你知道后除了替他难过还能干嘛，不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眼泪鼻涕&—zwnj;大把的，丑不丑？”

“……”

闻溪怔住。

难怪宋清让闭口不提，理由竟是这样的吗？

他不愿自己重新想糟糕的事，便不谈他是否认识她，是否喜欢她。

她扪心自问自己不是多完美的人，哪值得他如此倾心。

闻溪在少女时代曾想过以后遇到的男人会是何种模样。

她幻想过，期待过，却发现她想象的人远没宋清让好，远没她真正的男朋友好。

闻溪想，若没有这次西西的偶然事件，她说不定永远不知道宋清让有多爱她。

他内敛平静的外表下，埋藏着&—zwnj;份深深的喜欢。

闻溪捏了捏鼻尖，她感觉自己好似无意间推开了&—zwnj;扇门，这扇门里是她未曾了解过的宋清让。

她犹如围着糖果罐的傻乎乎小朋友，认为糖果看起来比爱情来得甜，哪知爱情尝起来比糖果还甜。

闻溪闭上眼，没宋清让的日子对她来说有点难捱。

——好想&—zwnj;睁开眼能见到他呀。

作者有话要说：　　从作业本数学试卷到耳链——

宋·小仓鼠·总是个热衷于收集小溪流周边的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