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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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继续逛着。

知道这园子是出自雍容的手笔之后，鹿尔对它的称赞更是不遗余力。每每看见惊叹和美丽的地方，一想到，居然就是身边这人设计的，那感觉，真是很微妙。

雍容对她每一次的称赞都回应。虽然只是千篇一律的：谢谢。

很云淡风轻，却彬彬有礼。

这也是鹿尔新发现的他一大特点：礼貌。

他很喜欢说谢谢，哪怕是为他工作的人，做的是理所应当做的事，却都会从他那里得到一声谢谢。

那种真诚的，会看着你眼睛表达的谢意。

走着走着，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今天忘记关掉铃音了，高昂的音乐铃声顿时瞬间打破了园中一向的恬静。

她忙想去挂断，手忙脚乱中却不小心按了接通。

……

那头三三的声音势如破竹：“幺幺，你在干嘛！”

鹿尔捂着话筒，反射性的去看雍容，怕惊扰到他。

雍容微微耸肩：“没有关系，你随意。”

这时也不好就这么挂断了。鹿尔将手机放在耳边，控制着音量：“在上班。”

“哦哦哦。我玩的太兴奋了，一时忘了。”不用她特意说，鹿尔也从能从她亢奋的声音听得出来她此时的状态。

“你不是在上集训班吗。怎么有时间玩？”

“魔鬼式的集训暂告一段落-我们放假三天！哈哈哈。”

魔音振耳。

鹿尔默默的将听筒音量调到最小：“恭喜你。那你好好玩呀。”

老板就在旁边，这么讲着私人电话，实在不妥，也实在……不敢放开聊，索性挂掉吧。

三三却拦着她：“你先别挂。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在哪儿？”

“我在学校食堂！”

鹿尔绝倒……

“你放假跑学校食堂做什么？”

“嘻嘻，有几个学长学姐组织了一个联谊会。据说质量好高。我就跑来了。”三三说道这里，也稍稍压低了一点声音，大概旁边有人，还是不能过于堂而皇之的议论参会之人：“告诉你，我看过了，真的很不错……有个女生临时有事缺席了，所以现在女生名额空缺出一个——你要不要来？”

不待鹿尔答复，就又自顾自在那头急吼吼的给她洗脑：“快来快来，咱们说好的大二一定要脱单的，这马上就大二了，时光匆匆流水过，得从头就抓紧时间啊。”

鹿尔发窘。

她们宿舍四人从彻底熟悉起来后，就一起定下了一个目标，大二争取一起脱单。因为据说，女生到了大三，基本就成了学校的狗不理了-小鲜肉学弟们不敢招惹她们，老腊肉学长们却也不愿招惹她们……

鹿尔小心的捂着听筒，只希望外音没有流泻出来。

偷偷看一眼身旁的人。

他吃完一颗棒棒糖了，正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新的，在慢慢的撕着包装纸。

看神情，应该是没听到。

三三还在催：“来不来来不来来不来~”

鹿尔咳嗽一声，轻声道：“我就不去了。”顺口找个理由拒绝：“在上班，走不开。”

“请个假不行么？机会真的难得呀。告诉你，有一个男生长的跟你偶像有点像的……”

鹿尔立刻要鸡血了……居然跟偶像长得像……还好，理智总算没有抛弃她，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先不说了啊，忙着呢。”

一秒都没犹豫，马上挂断了电话。

不能在聊了，再聊下去，真怕自己忍不住就冲过去了。

她的偶像是日本的。他的那种长相在现实生活中很难遇到，居然，居然，真的有！还就在她们学校！

“怎么，有事？”一旁突然传来雍容的声音。

瞬间将她飞野的心拉了回来。

“啊？没事没事。”

“如果有急事，你可以去忙。”雍容说。

“不，不用。”鹿尔可不敢顺坡下驴。再怎么想看看那个男生，也还是明白，应以工作为重。

她解释着：“朋友喊我去玩而已。不是什么急事。”

雍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鹿尔正要将手机放回口袋中，却是微信提示音响起来。

她边走边点开了。

还是三三。

三三贼心不死，在群里大力蛊惑着她，一直说什么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之类的话。把老大和小二都给炸出来了，两人了解了详情之后，分成了两派，老大骂三三要拖鹿尔工作后腿，小二却支持三三，认为这种机会难得，终身大事比工作更重要。

……居然用到终身大事这种惊悚的字眼……

鹿尔回复着：“是真去不了。在陪着老板逛园子呢。”

一句话，成功让两派化干戈为玉帛，合为一派。

三三：“……在逛那个数亿的容园？跟雍神？！…~”

老大：“就你们两个人？”

鹿尔：“还有他的两条狗~”

小二：“一家四口！！！”

鹿尔：“……”

小二：“你们肩并着肩？你有没有拉男神的小手手【扭动扭动】”

鹿尔囧里个囧。

拉什么小手手，那手手能随便拉吗？莫名的，想到那八千万的手牵着她的手，心里就一阵急跳……

太贵了太贵了，拉不起拉不起……

她一边聊着微信一边配合着雍容的脚步，徐徐前行。两人本来就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话，眼下的安静也不算尴尬。平常在室内时，她也是这样看手机聊天什么的，他也是习惯的。

三三：“好吧，幺幺你胜了。有了男神，这联谊什么的，实在不值一提了。啊啊啊我也好想和男神一起遛狗逛园子啊！”

小二：“听说那园子是雍神十二岁时自己买的，不知道真假……”

真的。

他本人亲口证实了。

鹿尔：“还是他自己设计的……十多岁的时候。”她斟酌了一下，觉得这个是可以讲的。

三三：“天，那传言居然都是真的！他要是进军建筑界……”

小二：“帅炸的男人！从小帅到大！”

老大：“牛逼！”

鹿尔情不自禁咧着嘴笑。这莫名的自豪感骄傲感荣誉感~

“跟你朋友聊天？”身旁的人突然发问。

鹿尔点头：“嗯嗯。”

“聊些什么？”雍容侧头瞧着她。他看了她许久，她都没有察觉，只是一脸的笑容。真的有点好奇，究竟聊了些什么，可以这么开心。

鹿尔看一看他，想知道他是随口问，还是真想知道她聊的内容。一看，额，貌似是真想知道。她想一想，觉得还是如实回答比较好：“聊了一点学校活动的事，嗯，还有雍老师你。”

“我？”雍容微微扬眉。

“嗯。”鹿尔小心看着他：“嗯，没有说太多，几个朋友都很敬仰你，一般说起你，主要就是表达这种……敬仰之情。”

虽然有时候表达的措辞有点……

雍容没说话。

鹿尔心提起来：“可以说的吧……刚还说了一点点容园的事……如果不能的话，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提了。”

“无所谓。我没什么关系。”他口中的棒棒糖换了一个位置，含在正中，声音有点含糊：“我只是觉得，这有什么好说的。”

鹿尔张张口，又闭上。

雍神你太谦虚了……不管是你，还是园子，那都太有的说了，一提起来，都滔滔不绝的……

“你们经常聊天吗？”他问着。

“对啊。”有点奇怪，他怎么对她们的聊天这么感兴趣。不过，他愿意主动开口说话，鹿尔自然乐于奉陪。每次都她找话题，也怪累的。

“都聊些什么？”

额，这个不是刚刚问过了吗？

鹿尔琢磨着他的意思，有一点摸不着头脑，最后，老实说：“就随便聊呀。”

只这么一句，似乎太敷衍了，她想一想：“在学校的时候，天天见面，就随时聊，想聊就聊。嗯，聊什么，就聊……就随便聊，有什么就聊什么，衣食住行，人际交往什么的。嗯，放假了，不在一起的时候，主要就手机上聊。现在手机上的聊天工具，像微信和qq什么的，都特别好，随时随地都可以聊的。不像以前一样，要聊天还要特地打电话发信息啊什么的。”

她们宿舍几个人的关系十分融洽，一个微信群，从早到晚几乎就没有一天安静过。大事小事，都会在里面说上一通。

她呼呼啦啦说了这么长一段，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无味，感觉上，都是些废话。

却听他问道：“你们不在一起的时候，聊什么呢？”

……

鹿尔再次偏头，看他，带着点隐隐的审视。

雍容迎着她的目光，静静与她对视。那目光，是认真的，是真的在求知，在等她的回答

好吧。

“嗯，也是随便聊。说说自己在干嘛啊，问问对方在干嘛啊，分享一些生活趣事，或者吐槽一些糟心的事，嗯，还有吃了什么好吃的啊等等，想起来就随口聊一聊~”

鹿尔没办法一一举例，朋友间的聊天都是即兴而随意的，随时随地，真是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有时候说过之后，可能后来自己都忘记了。

她总结着：“总之，就是一些琐碎的，零星的事而已。”

琐碎，细小，却也鲜活，它们构成了一天天一年年的生活，也成为朋友间的话题连接。也正是这些鸡毛零碎的不起眼的琐碎……

顾尔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斟酌着问他：“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雍容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耸肩：“没什么。只是，我不太了解这种事，所以问问。”他朝前慢慢走着，“从没人跟我这样聊过。”

所以，真的不明白人与人之间，不是面对面，只是对着一只手机，隔着一块机器屏幕，能说些什么，又怎么能说的那样开心。

走了两步，发现，一直并肩而行的人没有跟上。

雍容回头，就看见，鹿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怎么了？”他询问。

鹿尔无法解释这一刻的心情。

刚刚听见他那一句：从没人跟我这样聊过，心里就莫名的一顿。想起来了刘叔说的，他没什么朋友……她居然就觉得，说这种话的他，有点可怜……

人家有什么好可怜的。功成名就，身价过亿，还年轻英俊，才华过人，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轮不着她这个平凡又穷哈哈的普通人来可怜。

可是，心里就是有点怪怪的……

既然他对这个感兴趣，又从没做过……

鹿尔头脑一热，就对他说道：“那，以后我陪你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