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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恨,荀蓁该恨的人不在少数,春申君,昌平君,华阳太后,嬴政……,如果不是他们,她不会在咸阳宫,过着高床软枕却形同囚徒的日子,最后还死在了那个囚笼。
她还该恨是那个在她腹中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她,她也许不会死,但荀蓁知道她也对不起的也是那个孩子,如果她不是生为她的孩子,或许不会连亲眼看这个世界一面都不能。
她最应恨还有这个世道,她无法选择自己长成什么模样,但这个世界却为她定下了她无法反抗的道路。
过往的许多年里,荀蓁从未有思索过她该恨谁的问题,最初是刚入咸阳宫,她来不得想,也不愿去想,她死以后,只把往事种种作云烟,任它消散,也不去想了。
她以为自己是没有恨的,可时至今日,荀蓁才意识到,她不是没有恨,没有怨,她只是没有去想过这件事。
人死如灯灭,她只当往事种种,如烟消云散,却知,这件事从来都由不得她做主,以前是这样,现在亦是。
嬴政的心思从一开始就定了,之前所有的委婉,不过是怀柔,是暗示,他一介帝王,怎么能去讨好一个女子?而强抢虽能彰显王权,可却让他男人的自尊受挫,好似除了秦王之位,他就没有资本让她动心一样。
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让人主动献上,便如当年楚国献上她一样,只可惜,风少旻不是春申君也不是昌平君,华阳太后,他没兴趣给他送女人。
无论是秦王还是始皇帝,都能平易掌握一个女子的命运,曾经整个后宫都被他握在手里,荀蓁也曾是其中之一,她屈服于权力屈服于命运。
但这一次,荀蓁想,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她都不会低头的,不管怎样,她都看过沃野良田,炊烟袅袅,市井人家,过宫城崔巍,得见山河壮阔。
这一世本就是意料之外,能活着,本就是上天眷顾,若不能……便就不能吧……
“于王上可以,于臣女不行,”嬴政的心思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荀蓁倒是初其预料地平静,她抬头看着嬴政漆黑幽深的眼眸,“王上的所思所想,臣女知晓,但不能顺从,”
取字这种事,荀蓁是不可能接受的,对于嬴政不过是随手之事,可要是接受就是默认她是他的人。所以,嬴政可以随便取,但她是不会接的。
荀蓁拒绝得明明白白,无论嬴政知道什么,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她都不怕的。
生乃幸事,死亦不惧。人只有一无所有时才会无所顾忌,可惜荀蓁身后仍是有人,她做不出因一己之私,把兄长恩人置于险地的事,但至少,她要掌握住自己的命。
“为什么你不愿意?”也许是知道了荀蓁和自己差不多,嬴政生平头一次被女人拒绝,却没有生气,他只是不解。
从了他,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且不说,荀蓁若如他般,必然是知道扶苏是他看重的继承人,为他生下长子,只要她活着,便是日后的皇太后,以扶苏的性子他是会敬着她,她的日子必然比赵姬要好,而且……,嬴政不觉得荀蓁跟了自己就苦了她。
他虽然对后宫女子平平,可到底是他的女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王上给的,不是臣女想要的,且,”说到这,荀蓁自嘲般地心底笑了笑,“臣女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接下王上如此恩宠。”
不就像后宫那些女人说的吗,她命薄,承受不住这个福气。
嬴政闻言沉默了,类似的流言咸阳宫中是传过的,他知晓后碍于扶苏狠狠地打压了这些风言风语,但他知道,后宫女人在嫉恨扶苏占了位置的同时,估计也会在无人之时说过类似的话,只是被她听到了。
“寡人说你受的起,你就受的起,”嬴政沉声说,后宫女子不是没有被人夸过有福的,但再有福不还是受他掌控?他若不高兴,就是她们有天大的福气,他也能让她们命薄不堪承受。
荀蓁也一样,看着少女沉静如画的眉眼,嬴政想,只要他想,荀蓁就会成为这天底下最有福气的女子,不会落得红颜薄命的下场。
她既是因那个孩子而死,他不要她生就是,他并不介意自己少一个孩子。
“就算王上这样说,可臣女想要的,王上,您给的了吗?”对嬴政的话,荀蓁不置可否,她受不受得住不是他说一说就行的。
就算她受的住,她也不愿意,凭什么嬴政说一说,她就要乖乖进那个笼子里,当一只被他圈养的金丝雀,日日看他的脸色过活?
与人为妾,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男人……,荀蓁想,就算那个人是始皇帝也不行。她管不了别的女子如何想,如何做,但她的人决不能是别人的父亲,夫君。
一个人活着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荀蓁坚,她可以。
“你想要什么。”嬴政问,没说他给不给得了。
“王上想要从臣女这里得到什么,臣女就要什么,”荀蓁看着嬴政轻声说,“不过以王上帝王之尊怕是不愿意的。”
嬴政沉默不语,他想要的,自然是她的一心一意,他要让她的身边眼中除了自己再无别人。
但他作为帝王,后宫怎么能只有一个人呢?对于男人而言,女人就是脸面,数量和质量大抵是同样重要的,嬴政想,荀蓁这么说,他不要面子的吗?
荀蓁从没指望着嬴政的一心一意,让这位千古一帝此生唯她一人更是想也没想的,她这么说,不过是让嬴政看清,她要的,他给不了。
这世上,男人总想要忠贞之妻,却没想过他们是不是忠贞之夫。
“臣女蒲柳之质,自问也配不上您,王上若真是念着救命之恩,便成全荀蓁这一小小的心愿,王上的后宫总是不会缺人的。”
彼此互不干预不是很好吗?他随便左拥右抱,美人在怀,只要后宫里没有她,荀蓁都是不在乎的。
嬴政若是要杀她倒也罢了,她一个人,敌不过一国之军,可他却要把她变成他的笼中雀,让她继续上一辈子的委曲求全。
凭什么?就凭他是秦王,是始皇帝?
只因位卑,她就连选择的机会都不能有吗?不,她一直都有选择的,只是她两世都没有去做罢了。
“荀季灼”嬴政抬眼淡淡看着仿佛弱柳扶风,脊背却挺直的少女,深沉的眼中不辨喜怒。
荀蓁知道,他必然是不高兴的。
………………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嬴政尊驾刚走,荀茂就火急火燎地跟在妹妹身后,不住地问这问那,给荀蓁一种,如果她说嬴政欺负了她,荀茂都能追上去揍他一顿的错觉。
“他能对我做什么?”荀蓁反问。
“他……”荀茂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知道的说出来,最后只蹦出来一句,“他什么不能做?”
荀蓁:……
听了荀茂的话,荀蓁不语,从前庭走到后院是一路沉默,直到她门前,才对仍然一脸纠结的亲哥说,“就算他想硬来也办不到,你别多想了。”
说完,她推门进屋,顺便关上了门。
“???”荀茂一脑袋问号,他心想,你没带剑,嬴政他比你年长几岁,正当青年,力气大于你,你怎么打得过他?
被妹妹关在门外的荀茂一脸纠结,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一问,可看样子,蓁儿好像不想说的样子。
算了,还是去问风某人好了,他与鬼谷熟悉,应该是知道鬼谷有什么压箱底的秘技的。
总是对风少旻蜜汁自信的荀茂想了想,就去了书房找风某人问个明白。
屋内,荀蓁坐在床边,看着铜镜中的人影,听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松了口气。
嬴政确实没有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荀蓁只是不想要荀茂掺和进这件事中。这是她和嬴政两个人的事,无论最后结果怎样,她都只想把事情限制在他们二人之间。
他是秦王,即使未亲政,也不是她能比得上的,但有一点他是比不过自己的。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荀蓁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嬴政最看重的,恰恰是她最不需要的。
这世间女子想要找到一个忠贞之夫太难,但荀蓁自从盖聂郑庄处得知他们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以后,就根本没想过嫁人这种事,她不需要找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人,她从来只要让男人再也看不上她就可以了。
她不想死,更不想生不如死,用一张脸换一个自由的可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荀蓁喃喃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我又不是为了父母而活,”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既然如此,又何必留呢?
荀蓁想起上辈子的自己,突然觉得可悲起来,如果她一开始就做出这样的选择,是不是至少能亲自送一送父亲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她,的确是后悔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周四发的,但是这一章不太好写,就只好晚点了。
这世间从来没有绝对的自由,荀蓁想要追求的大概是她心目中的自由。
在古代女子太好看不是什么好事,春秋四大美人,夏姬,齐文姜,息夫人,西施,结果夏姬有“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齐文姜和她哥哥私通,嫁到了鲁国,回来一趟,丈夫被哥哥搞死了,息夫人也实惨,看个姐姐,被姐夫蔡侯调戏,丈夫息侯借楚国报仇,结果仇报了,蔡侯又把息夫人捅给了楚王,最后她不得不成了楚王的夫人。
我个人西施最惨,没背景,完完全全就是被越国当成女间谍的,历史上没说她有孩子,估计被下了绝育药。
荀蓁只能说有点身份,但她的身份在咸阳宫算不了什么,不然春申君还不是想送就把人送到秦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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