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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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气得跳脚的花小妹,看着不知道自己有多气人的魏蓁蓁，魏澈玉虽然心中有些郁气，但不知为何也很想发笑。

牛尾村是魏澈玉心中的一片净土。

这里承载着他最美好无忧的童年，有疼爱他的双亲,淳朴憨厚的乡亲们,有单调可是温馨的生活。

上一世每当魏澈玉熬不下去,不仅厌恶别人更加厌恶自己的时候，就会回忆起牛尾村的岁月……

他告诉自己,曾经他也简单过、干净过、幸福过……

所以回来后,除了魏大根的事情，魏澈玉面对许多让他厌烦的人事物,只要没有涉及他爹娘，他基本都不会动怒出手。

所以即使只需要轻轻一针就能让魏老太神志不清,再也不能活蹦乱跳地帮助魏大根欺压魏父魏母，魏澈玉也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不想在这片净土上脏了自己的手。

魏澈玉阖起眼睫,平复紊乱复杂的心绪。

当他漆黑仿若枯井般的眸目重新睁开时，落在那个胖圆圆的身子上时，眼珠子不自然地一抖,眉毛挑了挑,嘴角最终还是忍不住勾起来了。

算了,不计较了。

看在爹娘……的份上。

最重要魏澈玉觉得魏蓁蓁的做法已经让花小妹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所以他出不出手也没关系。

魏蓁蓁把花小妹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坏事，两面三刀的事都叙述一遍,直到花小妹惊慌不已再三保证不会对外胡说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魏澈玉跟着魏蓁蓁离开。虽然他已经打算放过花小妹了,但是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他很想知道答案……

“你其实是不想我脏了手还是因为想……救她？”

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魏澈玉轻声问道。

因为看出他有让花小妹消失的想法,所以故意威胁花小妹一番，让花小妹不敢威胁，从而打消他想对花小妹出手的念头。

看起来像在保护他，其实是在保护花小妹……

是这样吗？

魏澈玉低垂着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一动不动。

“？？？”

魏蓁蓁歪头，亮澄澄的眼珠子里满是困惑，似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随后就陷入苦思，仿佛在思考他话语的意思，之后像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再之后……

她目光诡异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仿佛在问……

多大的脸？

魏澈玉：“……”

好了，他知道，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花小妹，是为了爹娘。

魏澈玉咬牙，大步一跨，率先一步走到前面，不想视线之内再看到某人那圆胖胖的身子。

随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是他上一世从来不会做出的幼稚行为，于是步伐不禁又渐渐慢了下来，等眼角余光瞄到那身影出现在他身旁，慢下来的脚步才重新恢复正常。

算了，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她不会害他的……

夕阳西下，晚霞的红光照着大地，在乡间小道上并排走着两道身影，一高一瘦，一胖一矮，霞光照在他们身上，在黄泥地上拉起两道长长的影子，慢慢地……

两道影子似乎合二为一，渐渐地……地上只有一道长长的宽宽的影子……

******

之后的几天，魏澈玉暗中探听村里是否有出现和魏蓁蓁相关的流言蜚语。

因为涉及到女子的名声问题，魏澈玉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魏父魏母，并且还告诉了他们花小妹对他的所作所为。

不过魏澈玉隐瞒了花小妹威胁他的这一段，只告诉了魏父魏母对方或许在欺骗坑害他的行为。

当魏父魏母和魏澈玉同时去探听时，都没有听到花小妹所说的风言风语。

村里的人虽然还有人在谈论魏大根暗中派人绑架拐卖魏澈玉却被揭露的事情，但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花小妹或者魏蓁蓁，所以更不会闲扯起她们俩不清白。

“所以小花真的撒谎骗你们？”魏母一开始因为魏澈玉的话深怕魏蓁蓁真的在村里的名声坏了。

虽然他们不会让魏蓁蓁嫁给二流子，但是在村里找不到好人家嫁，那么只能从其他村里找，这样魏蓁蓁就要远嫁，魏母可舍不得魏蓁蓁远嫁。

魏父也觉得不可思议：“小花怎么变成这样？竟然为了让裕哥儿你娶她，撒这样的谎？难道她不怕真的流传出去吗？这样一来她的名声不就毁了？”

“爹娘，不管为什么，以后你们避着她一点。”

魏澈玉才不管原因是什么，之所以让魏父魏母知道的目的一来是为了让他们对花小妹提高警觉，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防范花小妹以后还是对外‘胡言乱语’了，这样即使以后魏父魏母听到了，也不会相信花小妹的话。

魏澈玉让魏父魏母对花小妹有防范之心，但自那之后，花小妹再也没有上门过，远远见到他们一家人都会避开。

而跟之前时不时就会上门的花小妹相反，之前不怎么上门的村民们现在却时不时会上他们家的门聊天联络感情。

所以自县城回来后，魏澈玉一家一直门庭若市，直到秋收季节的到来，那些村民们的热情才消停。

而在这些之中，来他们家来得最频繁的要数魏老太。

自从拜访完洪夫子后，魏澈玉对外都说要闭关温书，为下一年的府试做准备，所以魏老太虽然上门频繁，但是她基本见不到魏澈玉。

对这样的情况魏老太没有丝毫的气馁，反而上门的次数更加频繁。

她几乎是天天登门，似乎是想修复彼此的感情，所以她不仅上门的次数增加，而且每次上门都会携带一些东西，从没空手过，有时候是吃食，有时候是衣衫……

“这是我做的小吃，让裕哥儿赏赏。”

“我去镇上买了一块布，亲手做了这一套衣衫，你让裕哥儿穿穿看合不合身。”

“这是二根媳妇娘家带过来的零嘴，你们让裕哥儿吃吃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我下次带多一点过来。”

……

……

魏老太的热情和毅力让魏父魏母有些吃不消。

似乎也是想通过这份坚持，让魏父魏母知道她改变了，所以魏老太的态度一直亲热友好，从没有失去礼数，即使受到魏父魏母的冷遇也不灰心，也不生气，仿佛曾经那个自私蛮横的老太婆不是她。

如果是从前的魏父魏母，看到魏老太这样的转变早就心软了，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魏父魏母早就对魏老太心如死灰。

他们从没忘记过魏老太曾经对他们家做过的事情，也没有忘记魏老太态度之所以会改变这么大的原因，是因为魏澈玉考上童生的原因。

所以不管魏老太表现得多么可怜，多么友好，魏父魏母的态度依然平静淡然，坚决不让魏老太打搅魏澈玉。

“那我在这里坐一会儿，看看裕哥儿会不会出门休憩，”魏老太语气可怜巴巴，眼神里满含着期盼，透过木门一直盯着庭院，期待孙子会从屋里走出庭院。

因为她是魏父的娘，魏澈玉的祖母，所以魏父魏母不可能赶她离开，只能任由她坐在堂屋，对着上门的客人表现出一副深深牵挂着孙子可是却一直见不到的可怜相。

“她是在逼裕哥儿出来见她吗？”

晚饭的饭桌上，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饭的时候，魏母不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还是想损害裕哥儿的名声？”

魏父摇头：“应该不是，这样对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好处，也许娘真的只是想和裕哥儿修复感情。”

“可是这样有用吗？”魏母冷哼，“难道她以为和裕哥儿多见几次面，裕哥儿就会原谅她了吗？还想让我们去他们家，我呸！除非逢年过节，否则再也不会去他们家了。”

如果不是孝道压制，魏母是逢年过节都不想上主家的门。

魏蓁蓁见魏父魏母两人越说越生气，越聊越火爆，担心他们气坏身子，不由得出声打断道：“爹娘，别生气，我们不聊祖母的事情，你们看看我手上的这是什么？”

她扬了扬手上的信，笑道：“你们知道这是谁的来信肯定会很开心的！”

会给他们寄信的只有一人，魏母惊喜：“是小程吗？”

魏蓁蓁点头，“是的。”

魏父魏母两人顿时不再聊魏老太的事情了，所以也没再发怒，见此魏蓁蓁默默地松了口气，然后道，“今天村长来我们家了，不过你们刚好出去了一会儿，所以把信给我了。”

魏母惊讶：“真的是小程的信啊？怎么这么快能收到？难道我们离得很近？”

“额……”魏蓁蓁瞄了魏澈玉一眼，呐呐地回道，“不知道，娘你问裕子哥吧……”

虽然觉得魏蓁蓁的表现有些奇怪，但魏母没多想，听话地看向魏澈玉：“裕哥儿知道小程老家是哪里？”

魏澈玉讳莫如深：“知道，不过说了娘你也应该没听过，反正我们到时候会在郡都见面……”

然而这次魏母却打破砂锅问到底，并没有被搪塞过去，“所以是哪里啊？”

魏澈玉沉默了。

想了想，想到程意人也不在身旁，爹娘即使知道彼此离得近，只是隔了几座村，估计也不会找人去探听程意的事情，毕竟他们已经死了让程意做女婿的心。

知道后最多到时候是一起出发，而不是大家在郡都见面。

所以魏澈玉最终还是说了。

不过魏澈玉内心还是希望，魏父魏母并没有听过那座村的名字，所以不知道那座村就在附近的镇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