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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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声越来越多,夏莲急的不知道怎么办，走到马雪萍身边，小声问：“娘,现在咋办，这要是传出去可丢人了，以后瑶瑶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急啥,我们不能乱，再等等，老三胆子再大也不敢跑。”

马雪萍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之前那些反抗声全被她忽略了,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上辈子欠了她的,咋生出这么个没良心的！

冰天雪地的其实很好找人，经常没被走的地方有脚印，顺着脚印能找到人。

白青博并没有顺着大路找,而是往山上看,果然被他发现了一串脚印,这边来的人几乎没有,这样一猜,很容易联想。

他阴沉着脸,一直往前走,走了大概十多分钟，脚印找不到了,这一块地方有很多印子。

他站了许久，深吸一口气，这一块故意被弄乱，人肯定就在附近。

“夏瑶，你出来,我们谈谈。”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手握紧，憋住了发脾气的冲动，几乎咬牙切齿的说：“我不逼你，有什么事商量好，你躲着算啥，丢下一大堆烂摊子，你为别人考虑过吗？”

一棵树后面探出脑袋，夏瑶不知道被吓得还是冷的，浑身都在抖，“我之前就说过，是你们不听。”

是她，她说过不止一次，每次他都忽略，认为只要两人结婚其他的都没关系，这一刻他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其实骨子里特别倔，她认定的事情根本不会妥协。

此刻，两人之间隔了五米的距离，寒风凛凛。

他的心跟凉透，低下头，“我真的那么差吗？”以至于你豁出一切不惜拿自己的名声也要逃离。

女孩的名声有多重要他是知道的，一些污点可能会毁了一个人，也可能逼死一个人。

夏瑶移开眼，不去看他。

他们两个不合适，已经错了一次，不能错第二次。

——

定好的吉时快到了，要是吉时新人不出来，这个婚会被看作不吉利，不长久，猜测的人都在等，有人担心，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好奇……

马雪萍走来走去，额头上的汗水一直往下掉，随着时间临近，她坐在那里面如死灰。

“来了来了，娘，瑶瑶和妹夫来了。”夏芳在外面喊了一声。

这下议论声更大了。

“这都叫咋回事，从外面回来了，之前根本不在屋里，到底搞啥，太不像话了，家里没男人不行，你看看寡妇把婚事搞成啥样了。”

“是不是白青博不愿意，人可能跑了，这会儿被抓回来，这样就算结婚了能过一辈子吗？啧啧啧，我看悬，说不定几个月就离了。”

说啥的都有，猜测不断，在这种情况下一对新人进了院子。

马雪萍来到他们面前，压低了声音，“还结不结，不结就散了。”

白青博没有说话，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把一切决定权送到她手里，这一次她说了算。

夏瑶脸色凝重，脑子里全是白青博说的话，就在马雪萍掐她的时候，她开口了。

“结”

这次喜酒出了一点小插曲，说闲话的人不少，好在顺顺利利的把婚结了。

马雪萍脸上重现了笑意，被人问起来她全打马虎眼，反正上门女婿进门了，以后孩子就是夏家的后代，她就算到了底下也能跟祖宗们交代。

按照这边的习俗，吃饭的时候一对新人得喊人，送瓜子喜糖，认认亲戚，大家都不富裕，热闹过后喜事算是成了。

新房是马雪萍专门收拾出来的，大红新棉被，衣柜梳妆台，新添置的东西并不多，有些还是从她房里挪过来的。

外面凑热闹的人走了，马雪萍带着两个女儿收拾，屋里的气氛很压抑。

夏瑶坐在床上，眼睛偷偷的看着坐在桌子旁边的男人，她答应结婚，是因为白青博承诺她，以后想离婚的时候再离婚，这样能把损失降低最小。

两人做表面夫妻，应付长辈，私下里两人各过各的，不得不说白青博能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很惊喜，他是多么的固执她比谁都清楚。

这么大的让步完全是为她考虑。

这辈子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只要能和白青博保持距离，她可以试着对他好一点。

天色还早，不可能睡觉，这才下午，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这么坐着不是办法，她站起来，道：“要是没啥事我得出去忙。”

“夏瑶”他开口：“就算要做面子功夫也得做足，我们待着还没有半个小时你就跑，以后咋办，还有那么久，你总不能躲着我。”

她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下去，憋红了一张脸。

白青博换了一下位置，与她面对面的看着，“你要是对我哪里不满都可以说出来，我试着改。”

夏瑶想了一下，认真的说：“不能太霸道，做啥得问我的意见，不能认为对我好就做决定，不能冲动，遇到事情能不动手就要不要动手，不能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不能……”

白青博的嘴角抽了抽，他一直觉得自己挺完美的，没有任何不良行为，她口中的人和他是一个人吗？

“夏瑶，以前我们认识吗？”突然，他问了这么一句。

夏瑶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这时候才意识到说了很多，抿紧嘴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继续说：“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你说我们上辈子会不会是情人，这辈子再续前缘？”

这句话踩到了她的痛脚，她猛地站起来，没好气的说：“谁跟你再续前缘，你这么混蛋谁粘上谁倒霉，我远离你还来不及。”

她落荒而逃。

白青博一头雾水，随口说说而已，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夏瑶趁着有空的时候看书，那本数学书字迹都看不清了，她叹气，不知道从哪里能弄到书。

“娘，瑶瑶坐在哪里看书呢，看那些有啥用，又不能上大学，她成绩差，就算能上大学也考不上啊，真不知道她为啥那么爱念书。”夏莲在一旁摇头，三姐妹中夏瑶读书最差，可却是最喜欢学习的那个人。

马雪萍本想让她多陪陪白青博，一想到这妮子不声不响的居然敢跑，不敢逼她，只能随她去了。

“反正农闲，没啥做的，爱看就看，省的在外面弄得脏兮兮回来，这么大的姑娘就没让我省心过，还好，现在上门女婿有了，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我也放心。”

夏莲不服气，“娘，我当初说招上门女婿你不同意，偏偏要把瑶瑶留着，偏心。”

“都是别人婆娘了咋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你性格要强，不会受委屈，你妹能跟你比，要是让她去婆家还不得被欺负死，你要是像瑶瑶这样我也不会把你嫁出去。”

夏莲性格最像马雪萍，母女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吵嘴，哪里像夏瑶，几棍子打不出闷屁。

“娘，有啥活我能帮忙吗？”白青博出了屋子，跟三娘母说话，家里很久没男人了，这会儿能干重活，马雪萍一点都不客气。

女婿该给好脸色的要给，该压制的时候也得压制，不能让他太好过。

两姐妹看着马雪萍把白青博指使的团团转，互相看了一眼。

夏莲小声道：“大姐，你觉得他咋样？”

“人很勤快，就是太好看了，这种男人招女人，咱们瑶瑶那个性子……诶，将来别吃亏才好。”夏芳其实觉得这门婚不太配，知青太不牢靠了，很多人为了能回城媳妇孩子不管。

“好看多好啊，看着舒心，总比长得丑好，其实大姐你发现没，瑶瑶长得很好看，平时老喜欢低着头让人忽略她的相貌，我觉得王冬梅都没瑶瑶好看。”

“你看着顺眼才会这么说，王冬梅是长得真好看，村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能错。”

姐妹两个说话的时候，白青博挑水，劈柴，收拾，跟着马雪萍忙前忙后，一点怨言都没有。

知青回城有一个名额，这件事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知青点更是咋开了锅

大家都想回去，只有一个名额，挤破脑袋都不一定轮得到自己。

田梦兰心脏跳个不停，她比白青博他们要先来毛新公社，如果这次能回去……

她看着正在跟人说笑的尤正平和包文德，“你们两个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你们不想回去吗？我听说好多人都在走关系。”

尤正平想的很透彻，“我们三个不用想了，半年都还没有怎么轮也轮不到我们头上，再说博哥才刚结婚，不可能回去的，博哥不回去我们回去也没啥意思还不如在这边，这里挺好的，过得乐呵，不比城里差。”

包文德：“对啊，我们跟博哥一块儿来的肯定回去也要一块儿，他新婚正黏糊，这时候能回去肯定也不会回去，还不如我们在这边多待几年。”

田梦兰本想让他们走关系的带着她一块儿，这几人关系背景都比她多，要是有他们帮忙她回去会容易很多，结果话头还没打开就被他们掐了。

包文德发现她的不对劲，“你想回去吗？”

她刚想说话就被尤正平打断了，“人家回不回去关你啥事，要是想回去肯定会托关系，你就别瞎猜了。”

田梦兰多看了尤正平，这个比较安静的人她一直没这么关注，可对上他的眼，她那点小心思好像全被看穿了。

她勉强的笑了笑，没有多说啥。

回城的事在夏家没有被提起，马雪萍还是担心起来，听说白青博家里有点关系，她就怕他跑路。

可看到他对闺女的一举一动，又觉得多想了。

“小博，这次过年你打算回去吗？这刚结婚，瑶瑶都还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要不带她回去看看你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