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与被接近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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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数学课后，里见咲希看了一眼时间，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今天有约，就约在学校里那颗僻静的樱花树下，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数学课上的时候她给赤司传了纸条——

[午休的时候有点事，你先去图书馆，不用等我。]

虽然想起来他说过课间不提倡传纸条的行为，本来以为他会无视的，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回复了过来——

[嗯。]

下课铃一打响，里见咲希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教室。

旁边座位的赤司在上交随堂作业的时候，往后门瞥了一眼，人已经没影了。

里见咲希步履飞快地到了约定的樱花树下，对方已经到了。

他们面对面地在樱花树下站着对视，随风飘落的樱花瓣就这样打在他们的头顶和肩膀上。来往经过的学生多多少少都会往这边投上一道视线，然后又缓缓地收回。

“诶？那不是a班的里见同学吗？”

“对面那个男的什么情况，在告白？”

“走吧，没好戏看的，那个男的看起来就不行啊，他俩没戏。”

“那我还有机会，我也要找个时间表白去。”

“我去你的，你看起来也很糟糕好吗？”

里见咲希拍开了肩头的花瓣，提步走到了樱花树后面。

“长谷川，你要给我的东西，拿出来吧。”她双手插着腰，凝视着他开口。

“里见同学，在给你之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长谷川缓步走近，一步一步，靠得愈近，“我必须，要把自己真正的心情传达给里见同学知道才行，一定。”

里见吁了口气，眼眸中染上了几分怜悯，“你说吧，我在听，长谷川。”

长谷川已经走到眼前，他的表情认真又严肃，他把自己的左手伸进裤子左边的口袋里，掏啊掏，掏啊掏。摸出东西之后，他左看右看，然后脸色凝重地摆在里见的掌心中。抽手的一瞬，他突然耷拉着脸为难地抽泣了起来，“里见同学，千万别让赤司会长知道是我帮你写的检讨啊，我才刚进学生会，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少废话。”里见咲希展开检讨书，眯眼仔细打量，“有好好模仿我的字迹吗？”

“呜呜，当然有。”长谷川小声呢喃，“只不过里见同学的字迹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模仿得好累。”

“怪怪的？长谷川你是想死吗？”她将检讨书塞进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没有没有。”长谷川后退几步，连连摆手，“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里见同学。”

“等、等一下！”里见咲希右手食指在左手的手背上敲了好几下，终于还是一咬牙将他叫住，然后问了一点在这个樱花纷飞适合告白的浪漫场景下理应该谈及的话题。

在长谷川目不转睛地注视下，她犹犹豫豫地把那句话给憋了出来，“喂，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喜欢的话是会心跳加速的？”

长谷川瞪大了眼睛，默默地捂住了嘴，一双小眼睛对着她眨巴了两下。

“里.....里见同学。”

“咦，你那是什么欠揍的表情啊？恶心死了！”里见咲希眉头紧锁，看到他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这才继续说下去，“之前有一次......”她说到这里又停顿了。

算了，说起来我为什么要突然说起这个话题。

果然还是有点在意吧。

我还是自己慢慢思考吧。

里见咲希转身离开之际，长谷川立刻扯住了她的衣袖，左摇右晃。

“你是想说你喜欢上谁了吗？是谁？是谁会让里见同学觉得心跳加速？快点告诉我是谁？？？”

“......吵死了。”于是她一个拳头粗暴地结束了这个谈话。

*

大概是五分钟后到的图书馆。

赤司已经坐在他们常常坐的位置上了，是个靠窗的位置，他正侧头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在吸引着他的视线。

她也一起眺望了出去，她看到了学校那颗樱花树。

“......”

原来图书馆是可以看到那边的吗？都怪她之前根本没有好好地欣赏过窗外的光景。

他如果一直盯着那边的话，那么长谷川在樱花树下递上检讨书的一幕是不是也被他看到了。

不对，拿检讨的时候他们似乎是走到树背面去了，这个角度看不到。

里见咲希从窗外收回目光，拉开椅子。

几乎是在她坐下的那一刻，赤司也收回了眺望窗外的视线，转头看她。

“......干嘛一直看着我？不是要复习吗？午休的时间本来就很短。”

他的异色瞳仁清澈透亮，并不像平时那样疏冷淡漠，在柔和的午后阳光下，反而显得温和，好像还透着几分无奈，看得她心里一怔。

“喂，你——”

话还未完，就听到他说，“一点自觉都没有。”然后在她不满的眼神中，缓缓伸过来右手，手掌往上，最后落在她头顶上。

温热的手掌从脑袋上拿开，顺手带走了她落在头发里的花瓣。

赤司的指尖在那片花瓣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放到一边不管它，紧接着那只修长又白皙的美手翻起了补习讲义。

里见咲希再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这次是三下。

三秒钟的心跳加速，在安静的图书馆，她听得更加真切，也感受得更加真切。

又、又是让她有点无措的心跳加速，因为同一个人而产生的自然反应。

太糟糕了。

右手不禁覆上他的手背，左手一点一点地往他肩膀上游移最后整条胳膊都圈着他的脖颈，等里见咲希稍稍回过神的时候，唇瓣已经靠近了他的耳畔。

此时此刻，有一句话很想表达，她盯着他的侧脸问道：“赤司，我可以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