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正式展开吧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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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见咲希的思绪又回到了昨天下午千叶的那条小巷子口。

吵嚷，拥挤，疼痛，还有黏湿的血液顺着额角流下来。

汽油味，路口的刹车声，人群不由自主地听着脚步声往两边退开。她手里紧紧地握住棒球棍站在这头，看着赤司像影视中的男主角一样的出场方式逐渐向她靠近。阳光将他的皮肤照耀得白皙透亮，和她对上视线的时候，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担忧，见她生龙活虎地杵着棒球棍站着，似乎又像是安心了一些，即使绷着的脸仍然没有片刻的放松。

他在担心她。

于是她就理所当然地手脚微颤，心跳加速。

......

里见咲希猛地睁开眼睛，跳入眼帘的是英文教师竹泽站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给同学朗诵一段至理名言的样子。

她在梦中加速的心跳仍然未能平复，像是有一群小鹿在她心间乱撞。

侧过头，头发与衣袖摩擦的声音极其微小，几不可闻。

里见咲希的瞳孔里倒映出了赤司的侧脸，他正看着讲台的方向，神色认真地听着竹泽煽情演讲的声音。他的唇线平平地抿着，握起笔在纸上打着什么草稿。似乎是在一心二用，草稿纸上演算着一道复杂的数学题，笔尖与稿纸触碰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她又无声地转回了头，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

讲台上竹泽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里见同学，你不舒服吗？”

里见咲希一怔，抬起了头。

“啊，里见同学，你是不是生病发烧了？脸烧得很红。”竹泽关切地问她。

于是很多道视线转移过来，她避开了赤司望过来的目光，手撑起下颌，无意间擦过还贴着纱布的嘴角，她咬牙皱了皱眉头。

该死的痛。

竹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完全站在关爱学生的角度作了安排：“班长，送她去保健室量一量体温。”

“好的。”

于是赤司放下笔，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里见咲希扶着下颌的手又是一抖，咬咬牙，跟了上去。

*

走廊过道上空无一人，他放缓脚步走在前面给她带路，楼梯转角的时候侧头确认她有没有跟上。

保健室的门掩着，里面没有人。赤司握着门把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校医不在。”赤司转身向还没进门的她说明了一下状况。

“哦，那算了，我去买冰水降温吧。”

她提步要走，他却已经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中号医药箱，又从里面摸出了体温计。他摆弄着体温计，垂眸说道：“总之先量体温，你的脸真的很红。”

里见咲希立刻双手捂住脸，非常努力地克制心跳。

谁说脸红就一定是发烧啦！

心动不行吗？

赤司用体温计在她耳廓测量，显示出的是一个很正常的数字，他眼带怀疑地看了看体温计，又抬眸去看她。

被目不转睛的视线注视着，她的呼吸都不由地放轻下来。

“干、干嘛？”于是蹙眉，眼睛不耐烦地眯起，扬起下巴给他一个欠揍的表情，如果不这样他敏锐的目光一定很快就会从她的脸上或眼底寻到一丝异常。

刘海被撩起来，触感温热的手掌心贴了上来。没有提示，没有预兆，赤司突然伸手过来，掌心的温度惊得她手指一颤。

她故作不耐的表情终于破功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略显亲昵的靠近。

这绝对、绝对是对心脏承受能力的考验。

确认完她额头上的温度后，他的手掌又覆上了自己的额头，他在检测体温计是不是坏了。

体温计当然是没坏的。

“没有发烧。”赤司放下手，把医药箱归放置原处，合上了柜子的门，“回教室吧。”

“不要，我突然肚子疼，在这躺一会儿。”里见咲希在保健室的小床上躺好，侧过身背对着他，“你回去上课吧，不用管我。”

身后他的声音悠悠传过来，“明目张胆地逃课？”

她双手捂着耳朵，当做没听见。

静了一会儿，有脚步声往床边靠近，她听到了被褥摩擦的声音。床上放着的一床薄毯罩了上来，将她整个身体都严实地盖住，半张脸也蒙在了薄毯里。

上面有洗衣液淡淡的香味。

“我走了。”赤司说完这句话，真的走了，离开的时候顺便还带上了门。

他原路返回教室，再一次走过无人的走廊，沿路的教室传来了爽朗的读书声。

他发现垂在左侧还残留着额间温度的手浸出了细密的汗，掌心很烫，手掌心莫名其妙地就骤然间升温了。

*

耳畔一片寂静无声。

里见咲希呼了口气，将薄毯掀开。

“没有那种抑制心跳的药怎么回去上课？”她的脚也从毯子里伸出来，露出一截暴露在清凉的空气里，“会被听到的，如果被听到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完全地、停不下来。

强烈得、不可控制。

里见咲希捂住胸口发了一会愣，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手机。

有点无措，有点兴奋还有点莫名的冲动。

然而撇开这些感觉不说，有一个答案渐渐地浮上心头。

明确的，百分之百肯定的，让她心动的一个答案。

*

灰崎祥吾接到里见咲希的电话时，他正在和相良猛在一间书店门口告别。

相良捧着一叠从书店里借到的漫画书，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冲他友好地眨了眨眼，“喂灰崎，这次的事你尽力帮忙了，多谢了，你这混小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灰崎刚在医院里包扎好伤口不久，脸颊上还是隐隐作痛，没敢牵动肌肉笑得太开心，他微微扯动了嘴角，手往相良肩上霸气侧漏地一拍，“客气什么！”

“明天到开久来。”相良猛歪头想了想，说道，“在我们学校里弄一个结拜仪式什么的，意思一下。”

灰崎点点头，“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行。”

相良猛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灰崎转了一下手臂，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肌肉损伤的刺痛。

真他妈倒霉，早知道事情这么麻烦他就不来趟这浑水了，还拖了里见下水。

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嘴角的伤口应该没事了吧？

他猛地转过身子，不让自己的脸对着陈列窗的窗户玻璃上。刚才玻璃上倒映出的那张表情别扭的脸看着太寒了，他竖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毕竟如此关心一个女生的情况以前从未有过，他对自己升起了几分鄙视。

然而鄙视过后想起里见咲希砸在他掌心的几滴眼泪，又微笑起来。

即使自己觉得被一个女生占满所有的思绪太过见鬼，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坏。

比如他认为刚才喝的那杯柠檬蜂蜜甜得只剩下糖了，比如他认为他此刻非常思念某个人。

于是他一边走去地铁站，一边拿出了手机。

正好她也拨打了电话过来。

“哟，里见。”他拿捏了一下语气，显得自己的招呼并不是那么别扭，也没有展露出丝毫异常的情绪，但毫无疑问嘴角是弯起的。

“哟，灰酱。”她的嗓音清亮还带着一丝甜意，过听筒传递至他的耳朵。

灰崎顿了顿，清了下嗓子，问道：“那、那个，伤好点没有？”

“已经擦过药了。”她的声音也是一顿，呼吸似乎也重了几分，“......经过堪比专业的处理，包扎得也很好。”

“哦，那就好。”灰崎找了一处阴凉靠着，真正地静下心来和她通电话，四周并没有人来人往的熙攘，倒是过分安静，是很适合说些什么的环境。

......那就诚实地把此时的心情告诉她吧。

思量片刻，灰崎开口了：“我有话想说。”

“好巧，我也有事想跟你分享一下。”她的声音掩藏不住笑意。

灰崎直了直上半身，腿还是挨着墙壁，只是换了个站姿，“那你先说吧。”

她好像是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然后有她在被子上翻滚的声音，最后爆炸性的发言脱口而出——

“灰酱，我说真的哦，我好像爱上赤司了。”

她立刻纠正，“不，不对，不是好像，就是我爱上他了。”

灰崎：“......”

“咦？灰酱你在做什么？我听见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虽然很小声。”

灰崎：“......”

是一颗久经污染想要纯真起来的少年心，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