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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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么想着，在见到徐氏高坐在前面，睨着她的时候，萧弋瑶还是应付地行了礼，唤了声母亲。

“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徐氏高声质问道。

姝儿提早回来，一回来就躲到房间里，要不是夏儿过来告诉她，她还不知道她最疼爱的姝儿今天受了天大的委屈。从前她就一直觉得，尽管萧弋瑶装得再恭顺，都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随时准备反咬一口，今日终于露出狼尾巴了。

萧弋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母亲今天又是对我做了什么？”

徐氏一怔，皱着眉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难道这一切不是母亲策划的吗？我不相信光是二妹一人，就能串通陈世子，甚至林王妃一起来害我。”萧弋瑶目光坚定，道：“我不过是略微惩治了二妹，她也毫发无损，母亲就如此心疼了。那你们原先的谋划，倘若真的发生在二妹身上，母亲岂不是要将我拨筋抽皮？”

“你如今倒是能说会道起来，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先指责起我来了。”徐氏对萧弋瑶的态度颇为不满，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番，“你说的陈世子，林王妃什么的，我一概不知，更遑论害你了，今日我是的确有事未能同去，否则，姝儿也不会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

萧弋瑶顺着这话道：“如果没有母亲的参与，全是二妹一人做的，那她和陈世子的关系匪浅……”

“说实在话，我确实不喜你，但只要你是萧府的嫡女，我就不会允许任何损害萧府名誉的事情出现。姝儿这次的确有时分寸，但她已经受到教训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往后都不要再提。”

张一茗：起来杠她，凭什么瑶瑶受了委屈要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楚楚：对啊，这个夫人就是怕追究起来自己的女儿受到不必要的牵连，小瑶瑶，别答应她。

“也许对二妹来说，有母亲的庇护，一切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但我不行。”

萧弋瑶觉的弹幕里说得对，她不能再一味地忍让下去，这次的迫害，应该毫不犹豫地揪住，好好利用一番。“母亲现在应该知道，陈世子的意思了。”

徐氏一脸戒备的看着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陈世子今日想用这等卑鄙的手段害我，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若是陈王府的人来提亲，希望母亲替我拒绝这门亲事。”

徐氏有些不乐意：“陈王府的门第岂能随意拒绝，陈世子若能娶你做嫡妻，你也是有福气的了。”

“那就请二妹和我一起去享福吧。”萧弋瑶冷笑道，“宴会上我和二妹一同离席，我可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二妹为什么直接就回府了呢？陈世子也在不久就离了席。母亲若是应了婚事，我不介意让所有人揣测这之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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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弋瑶几乎是飞奔着跑回自己的房间，路上遇到刚采买回来的陈伯，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转了一圈继续轻快地往前跑去。

自从懂事后，萧弋瑶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就很难为小事开心。她平时爱读些杂书，无非是她用来暂时逃避烦恼的法子。可是就在徐氏无可奈何答应她的那一刻，她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真是小瞧你了。”徐氏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长，“你比姝儿和娣儿都要聪慧。”

“谢母亲夸奖。”

不仅是成功免掉了一桩糟心的婚事，最让她畅意的，还是自己让徐氏吃瘪。这么多年，她终于抓住了她的命门：不单是她需要维持表面的母女情分，徐氏也要。萧弋瑶第一次感受到，命运被抓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萧弋瑶来到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边抿边看弹幕。

楚楚：撒花，庆祝小瑶瑶摆脱陈世子。

许青：撒花，庆祝瑶瑶成功斗胜恶毒继母。

张一茗：撒花，庆祝瑶瑶开始追求林世子大帅比。

等等，前面好好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她完全没说过要追林勋啊。

萧弋瑶脸一红，连忙叉开话题：“现在我这边婚事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不是应该开始探查什么暴毙之谜吗？”

楚楚：对哦，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袁莫：你们终于想起正事了。

许青：我一直记得的好吧，我早就查过更详细的资料了，太子暴毙发生在上元节的第三天，因为不能随意更改历史，所以在这之前，不是我们不务正业，而是根本没事可做好吧。

张一茗：对呀，一旦事件开始，就要连轴加班了，好好放松一下不行吗？组长你这是虐待员工啊。

袁莫：？？？我就说了一句，你们回那么多。

萧弋瑶掰着手指头思考：上元节的第三天，也就是十六那天。今天已经是初八了，还有十日不到。十日之后，若事情真如他们所说，那太子薨可是大事，整个长安究竟会是怎样的局面，而等待她去探寻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一切，都还笼罩在迷雾之中。

许青：不过说真的，瑶瑶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接下来不出意外，将是一场硬仗。

萧弋瑶觉得不无道理，想着上元三天府中解禁，她也难得可以出府尽情游玩。城西的书坊已经很久没逛了，自己手上的书也翻烂了，十四那天她首先就要去书坊再淘些新书来。

“萧弋瑶——”突然从门外气冲冲进来一个人。

萧弋瑶看见来人，不做理会，继续气定神闲地喝茶。

萧姝抢过她的杯子，“砰”的用力丢在桌上，茶水溅了她一手，惹得她更生气了，嚷嚷着：“萧弋瑶你今天竟然敢算计我。我绝对不饶你！”

萧弋瑶挑衅道：“你母亲都不追究了，你打算怎么不饶我？”

“母亲放过你，是可怜你不想与你为难，我就没有母亲那么好说话了。”

“哦？让我猜猜，你要做什么。”萧弋瑶起身，围着萧姝细数起来：“辱骂嘲笑我？在我的床上放毒蛇？鞭打我的丫鬟？撕我的书？萧姝，这些都是你曾经的把戏，不得不说，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被毫不留情的说中了，萧姝气得跺脚。

萧弋瑶突然从身后拍了一记萧姝的肩膀，语气严肃认真：“知道我为什么放过你吗？因为我知道，单凭你一人，根本不会想到给我下药的计划，今天这件事，你不过是被当成一枚棋子利用罢了。我都没嫌你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大呼小叫？”

“萧弋瑶！我就知道你原先逆来顺受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你如今好了，敢说我蠢！”萧姝转过身打掉背后的那只手道，“这次是我理亏，我认了，但别怪我没提醒你，萧弋瑶，你惹上的人，可不止陈世子一个，你好自为之。”

“不劳二妹费心了。”说完，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看向萧姝道，“莫非二妹并不是来找我算账，而是来叮嘱我的？”

“少自作多情了！”萧姝连忙往外走，“我只是不想你误解母亲，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全是我一个人做的。”

萧姝气呼呼的离开了，萧弋瑶此时陷入了沉思。

萧姝说与徐氏无关，这她倒是相信的。冷静下来想想，徐氏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她被毁了清白，她自己和她另外两个女儿的名誉也会受到影响。

但是从头至尾只是萧姝一个人的计划，这她是绝对不相信的。林王妃特地出面邀请，她相信这绝对不是巧合。可让她想不通的是，一直以来她默默无闻，不争不抢，完全没有存在感，究竟惹上了谁呢？看来，还是得想办法从萧姝口中撬出点话来。

不过眼下，她还是更期待上元节的到来。

长安的上元节是个热闹非凡的大日子。当朝实行夜禁，晚上的长安街道寂静无声，只有金吾卫会吆喝着巡逻。而到了上元，一切就不同了，夜禁取消，街道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五天很快过去，上元节到了。在这五天内，萧弋瑶每日就是窝在房间里翻翻旧籍，看着眼前弹幕的插科打诨，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笑意增添了不少，眉眼里满是愉悦。

她很喜欢他们的说话方式，也很庆幸拥有了能够谈心，能够支持她的朋友，这是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小姐，今天还是穿新裁好的这件红色襦裙吧，上元就要喜庆些。”

彩儿热衷于将萧弋瑶打扮漂亮，萧弋瑶自然是随她，只是她已经任凭她换了不下五件了。她伸出手指了指：“好彩儿，就这件吧，穿上就不换了。”

“不行啊，小姐，若是外面穿红色，里面的裙子也得换一件。”说着，彩儿开始扒萧弋瑶身上这件。

萧弋瑶只能伸直手，无奈望天。

“彩儿——好了没啊。”她站得腿都酸了。

“好了好了，小姐，穿好了。”彩儿帮萧弋瑶理好帔帛，又推她坐到梳妆镜前，开始仔细挑选起头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