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地球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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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他该表现出惊喜吗？可是他一点也不惊喜——简直就是意料之内。达米安会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让父亲满意,会怀疑自己能不能成为父亲属意的继承人，但是他绝对不会怀疑母亲能把父亲弄到手——只要她还想。

达米安是见过被安置在旧宫宫殿正中央那枚已经快要被塑造完全的蓝宝石戒指的。

他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他甚至为母亲的浪漫而触动：扪心自问,达米安可做不到像母亲那样大方，把种好东西送给伴侣作为礼物。

他毫不怀疑，只要父亲想,母亲愿意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从这个角度来说，父亲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脑子里的想法已经转了一圈,现实世界中也不过表现为微微停住的神情。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达米安，好像十分期待他的反应。

——所以,他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达米安还保持拿着刀叉的模样,他一脸平静：“…………哦。”

“哦？”迪克忍不住重复一遍,“就这？就是你的反应？达米安？可是一件大好事，难道你不为此到惊喜吗？”

达米安转头看向母亲：“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需要做什么？”

“你需要做什么？”希尔达被个问题问倒,“……我没有经验，谁知道孩子在父母婚礼上应该做什么？”

“花童？”提姆艰难地咽下牛肉,“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参加自己父母的婚礼的。”

达米安显然对个安排十分不满意：“……我能做点别的么？我可以负责婚礼现场的安保,我甚至可以成为你们的随身保镖——”

“抱歉,亲爱的,”希尔达说道,“你觉我像是需要你随身保护的样子么？”

“或许父亲需要。”达米安回答道,“因为他对外表现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资本家。听说母亲你之前就是这么被父亲欺骗的？”

布鲁斯眉头一跳，他下意识地去看希尔达——虽然两个人已经说开，但是谁知道希尔达是不是仍然对被隐瞒被欺骗件事耿耿于怀？

……这熊孩子怎么么爱在雷区横跳？

希尔达：“……你听谁说的,达米安？”

达米安的眼神落在两个兄长身上，在两人汗毛倒立准备立刻解释的同时又幽幽收回：“没谁，我自己查到的。”

迪克&杰森：“……”

——绝对是达米安的报复！

“是吗？”希尔达的眼神同样在迪克和杰森身上转了一圈,笑一声，继续问道，“你还听说什么？”

“听说当年是您追的父亲，”达米安眨了眨眼，“为他做很多事情才从一众追求者之中脱颖而出，即使在一起之后，您也为他做很多，所以，母亲——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的出生，”他直言不讳，甚至没有在意旁观者的眼神，而是执着地盯着希尔达一个人，问出了那个从他开始自己收集情报以来就不断盘旋的猜测，“是您送给父亲的礼物吗？您希望制造出我，来替代杰森·陶德，成为你心中那个无能的父亲的支撑，不仅是情上的支撑，而且是安全上的支撑，对吗？”

达米安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解希尔达的人，他比所有人都了解她的思考方式，所以当他接触到足够多信息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他出了如上的结论。

但是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来确定他所有的猜测。

现在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古怪。

晚餐时间才刚刚开始，阿尔弗雷德精心准备的晚宴在灯光下异常可口，可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在这种气氛下继续吃下去。所有人都为达米安说出的话而到惊讶：本来外星科技造人已经够让人吃惊，按照达米安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希尔达用来送给布鲁斯的“礼物”？

虽然人们常常会说孩子是上天赐给父母的礼物，但是——绝对不是真的把孩子当成礼物送出去的意思啊！

布鲁斯定神看一眼希尔达，她看起来很淡定，种淡定几乎等同于默认。

他觉件事似乎也没有那么意外。……自从和希尔达在一起之后，他对她的底线就不断放低。如果放在以前，布鲁斯会觉件事不可接受，可是现在放在希尔达身上，他却只能感到一丝平静：

……毕竟是希尔达。

“不愧是我的孩子，”希尔达回答道，“真聪明，你猜对了，是这样。不过，还没等你真正出生，我就发现你父亲的第二身份，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保护或者支撑，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保护——或许整个地球上都不可能找到比他更坚强的人了。”

布鲁斯：“……”

他假装没有听见。

大家开始待达米安的反应。杰森头一次觉达米安是真的惨，虽然父母双全，但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希尔达对他原本的期待，竟然是希望他能保护好布鲁斯，他觉无论待会儿达米安做出任何举动，都不足为奇——

“果然，我知道。”众目睽睽之下，达米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父亲说的没错，头脑的强大远胜武力的强大。”

希尔达忍不住看向布鲁斯：……这话是在内涵她？

“……我说这话是为让你不要过分执着于格斗技巧和进装备。”布鲁斯说道，他头一次发现达米安么擅长给人挖坑。

熊孩子耸了耸肩：“或许吧。反正你们都打算结婚，过去的事情有么重要么？”

布鲁斯：“……”

“而且其实你们结不结婚对我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他继续评价道，“改变的是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我和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又不会因此更改。件事对格雷森他们的影响都比对我的影响大。”

“不不不，”突然被cue的格雷森连忙表态，“我完全支持你们缔结婚姻，其实件事对我影响也没那么大——我单飞。”

“我也单飞。”杰森跟一句，然后清清嗓子，“所以你们打算把婚礼定在哪一天？”

“布鲁斯，你会请正义联盟的成员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吗？”迪克对这个问题更好奇。

直到此刻，餐桌才重新回归阿尔弗雷德所设想的状态：温馨，热闹，充满了生活的嘈杂。

他看着有些头疼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些问题的布鲁斯老爷，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他真希望韦恩庄园未来一直能像现在这样。

*

夜深。

达米安正面无表情瞪着天花板。

此刻他正躺在卧室大床的正中间，左边是已经陷入沉睡状态的希尔达，右边是平躺着的布鲁斯·韦恩——他没睡着。

达米安知道父亲绝对没睡着，而且父亲也知道他没睡着，他们只是不说话而已。他们都不习惯现在的种情况，无论是达米安，还是布鲁斯，都从来没有在这种状态下睡觉的经历。虽然达米安的床很大，但是睡三个人还是有点够呛。

而且种一起睡觉的经历委实太过亲密，它足以让达米安和布鲁斯都感到浑身不安。

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睡着的希尔达才是最让人到不能理解的。

达米安终于忍不下去了：“……父亲。”

布鲁斯微微动了动，但是没说话。

达米安：“你什么时候去夜巡？”

布鲁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催促：“……”

始终不到父亲的回应，达米安实在没忍住抬手推了他一下：“父亲，别装，我知道你没睡着。”

“……现在已经很晚，达米安。”布鲁斯用气音回答，“你应该闭上眼睛赶紧睡觉。”

“我睡不着，”小男孩十分不满，“你们挤的我无法翻身，是我的房间——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来我里睡？”

布鲁斯怎么可能把真相告诉他？

于是做父亲的回答道：“因为我们认为你需要父母的陪伴。”

“我不需要，”达米安生气道，“我从出生就没有需要过种东西。”

“所以我们现在正在弥补你。”布鲁斯面不改色，“如果你需要听个故事才能睡着的话——”

“不！别把我当成孩子。”

“别说种傻话，达米安，你就是个孩子。”

“……”

“关于你今晚说的那些话……我很抱歉，达米安。”布鲁斯在一片黑暗中轻声说道。

“没什么好抱歉的，那些就是事实。”达米安抿了抿嘴唇，“我其实并不在意，因为我知道母亲的想法总是变幻不定，也许她最初的目的的确是那个，但后来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她把我当成她的继承人。”

“我很高兴你能想到这些。”

“我晚上说那些话，不是为指责她或者指责别的什么人。”小男孩低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为你做过什么。”

“……”

“你不能欺骗一个从不对你设防的人。”他说道，“她是我的母亲，无论如何，我会保护好她——我继承了你的智慧，我不会和你一起欺骗她。”

今晚的夜色深沉，布鲁斯听着达米安的话，心却如同被月光浸染一般温柔：“我不会的，达米安。”

“……你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吗？父亲。”

“是的。”他承诺道，“不仅是我和希尔达，还有你，达米安，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达米安陷入了沉默。

布鲁斯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个回答到满意，他侧过脸，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达米安有着一张和他相仿的面容，可是他现在还是想要看一看——

“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去夜巡呢，”达米安的声音再度响起，充满不解、焦灼和恳切，“父亲，你不走，我真的睡不着。”

布鲁斯：“…………………………”

作者有话要说：　　布鲁斯：不愧是你儿子，希尔达，和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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