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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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妮妮走后桑洁坐在原位有些愣神，她的工作注定了她的一生都要跟受伤害的女性们打交道，天长日久，很压抑。

好像每一位来客都是充满了忧虑，害怕离不了，害怕被报复，害怕对女性的风言风语。更害怕换来的不是解脱而是变本加厉。

桑洁能做的就是尽她所能把她们解救出来。

小王听完了全程，似乎也被沈妮妮的情绪感染了。

他托着腮有些难过，表情要哭不哭的，“师父，我可以和你谈谈心里话吗？”

桑洁嗯了一声扭头看着他，“想说什么？是沈妮妮的事儿吗？”

“是也不是。”小王叹了一口气，“师父我好难过啊。”

“其实我当初选择这个专业的时候是信心满满的，我觉得社会是公正的，是美好的。可是慢慢的，我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偏见还是存在，公正存在于想象中。就像沈妮妮，明明被家暴了，但是她却害怕自己没有离婚的权利。”

“丈夫抛弃重病的妻子是道德问题，妻子抛弃丈夫就是犯罪。男人女人力量悬殊，但是法律有失公允，偏袒的却是施暴者。男人打女人在严重也只是家庭问题，就跟沈妮妮说的那样结婚的女人命不值钱。”

“婚姻成了豪赌，赌对了幸福一生。赌错了就是地狱。”

“我常常会退缩，我觉得我不应该学法。学的越多看的越多，我就会发现越多的不公平。既然不公平，那我的意义是什么？”

桑洁有些失神，这些话似乎耳熟的很。

在很久很久她也有过同样的困扰，那时候她身边还有温远航，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温远航也是刚踏入社会，不过他比自己成熟多了。

当桑洁抱怨畏缩的时候他拍了拍桑洁的头。

“这世界有很多的不公正，生活向来不是平均分。我们会被丑恶的真相吓到畏缩，但是我们还得要站起来，因为……”

“因为我们的存在是拯救不公正下的弱者。”桑洁默默的重复着温远航的话，“我们会质疑自己会失望，甚至想放弃。但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弥补漏洞，将我们意识到的让我们心生恐惧的变成过去式。”

小王一时间没明白桑洁的话，她就像个大姐姐一样在小王的头顶拍了拍，正如当初温远航那样，“我们不是为了公正存在，是为了不公正的人。为了给不公正的人一个公正。所以不要害怕，也不要心生失望，因为还有人等着你去救她们。”

小王似懂非懂的，短暂的迷茫只是过去，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就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当桑洁整理好桌上材料的时候，发现现在已经八点多了。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徒弟倒是还在电脑前忙碌着。

桑洁收拾好自己的包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下班了，想去吃什么？”

小王不想让桑洁太破费，“要不我们去吃面吧，大学城那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面。”

“邹老板小面？”

小王一下子就乐了，“师父你也知道啊。哦，对了，你是我师姐你当然知道了，我真是傻了。”

邹老板开了好久了，听说建校的时候就有这个小面馆了。

桑洁上学的时候最喜欢跟温远航来这里，温远航是个大少爷，第一次来的时候显得格格不入。

甚至还闹出了个笑话，他嫌弃地摊的椅子不干净，上面黑漆漆的满是油烟。于是特意问老板要了一打纸巾铺满了椅面，奇奇怪怪的被大家指指点点。

桑洁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想起来这些事，老觉得自己应该忘了，可时不时的就想起来和温远航的过去。

这个城市太小了，变化也慢，处处充满了当初的痕迹。

桑洁的车停在超市的门口，大学城人很多，车过不去，需要停在这里走过去。

桑洁工作以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小王走在前面给她带路。并且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师父，师父。你看他们是不是看我呢？”

好像的确如此，尤其是男生，眼里的羡慕就要盛不住了。

小王矫情的叹了口气，“唉，他们一定是羡慕我跟美女走在一起。可是怎么办呢，他们又没有这么好的师父。”

桑洁一下子被逗笑了，不远处有人偷偷摸摸举起了手机。还有小姑娘害羞的跑过来要签名，问她是不是刚出道的明星，并且再三表示一定会关注她的作品的。

等到了面馆已经是人满为患，小王只能寄希望于二楼，但愿那里会有空位。

桑洁将自己的包包交给徒弟，“你帮我把包拿上去，我去上个厕所。”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温远航从二楼走下来，陆铭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大少爷，别不开心啊，接下来咱再去哪儿寻旧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