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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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和律所顺路，俩人的计划是温远航先送桑洁去律所，然后温远航开车去医院，中午各自忙，下午温远航再来接人。

这种事情温远航很久之前做过，在路上还颇多感慨，“桑洁，你实习那会儿我们也是这样。”

桑洁看着窗外的车流叹了口气，“是啊，物是人非，谁知道多年以后你能被我包养呢。”

温远航挑了挑眉，可以，聪明了，一点儿也不接招。

温远航轻咳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这个时间段稍微有些堵，两人还是提前出发的。

什么也不说似乎太尴尬了些，桑洁主动开口道，“你回国这么久还习惯吗？在医院怎么样。”

“还好吧。”温远航怕说多了露馅，“说起来咱俩都没好好聊聊，这几年你怎么样。你以前不是跟着你老师处理刑事案件吗？怎么去搞离婚案件了？”

桑洁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温远航也没催她。

过了好一会儿桑洁才开口，“心态变了吧，之前有个案子对我触动挺深的，所以……呃。”

温远航点了点头，“你老师愿意放人？”

“师父他去世了。”

温远航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是生病了？”

温远航见过桑洁的师父，是个很有精气神的中年男人，很热爱生活，平时还会锻炼。

虽然人到中年但是身材很不错，秃头啤酒肚都与他无缘。

这种人怎么看怎么觉得都是能健康长寿的。

“是意外。”桑洁的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话说起来还是和温远航分手那段时间的事儿，师父他被报复刺伤，最后也没能抢救过来。

桑洁不愿意多说了，车上又恢复了那种寂静。

温远航有些懊恼自己起了个不好的头，车子一路驶向律所，律所已经有人来了。温远航将车停在门口，桑洁下车和温远航挥了挥手，“晚上等你来接我。”

律所的同事仿佛被钉住了伸着脖子往这边看，温远航大大方方的拉下车窗和大家打招呼。

前台小妹妹惊呼一声，桑律的男朋友也太帅了吧，果然只有好看的能跟好看的在一起。

桑洁有些脸热，半是威胁的说道，“你这么磨蹭迟到了不会扣工资吗？”

车子下一秒滑出去，温远航的手伸出来和桑洁拜拜。

桑洁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她尴尬的笑了笑，“大家别误会啊，那是我的……司机。”

桑洁觉得自己这句话好欠打，一个小律师居然还雇司机。

没想到大家一点儿也不惊奇，纷纷点了点头，“嗯嗯，我们懂，司机嘛。”

桑洁红着脸往里走，她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怎么就这样了。她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居然跟温远航过家家似的签了包养协议，简直是要命，脑子一定是不好用了。

没过多久整个律所都知道他们的镇宅之宝已经名花有主了，对方还是个大帅哥，就是那天例会桑洁不小心投屏被大家看见的那个。

律所的未婚男同事痛不欲生，只恨自己不够勇敢没有鼓足勇气去追求桑律师，现在一切都晚了。

无数的少男之心就此破碎。

他们决定晚上一起喝酒不醉不归，“桑律师，我们一起团建吧。”

桑洁有些诧异，律所里的团建不多，有些时候大家走南跑北的都凑不起来，闲下来了也是每个组聚一聚这种。像这种全律所上下一起还真是少见，桑洁不想扫大家的兴自然会答应。

男同事幽幽叹了口气，“桑律你把家属也带来吧，我们替你把把关。”

桑洁先是一愣后来才想明白他说的是温远航，她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不能照实说吧，她继续刚才的借口，“不是家属，是我雇的司机。”

男同事险些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哭唧唧的飞奔回失恋阵营里，“呜呜呜，桑律真是个好人，她为了不让我难过都不说男朋友那三个字眼，她是我的女神，一辈子的。”

不仅是他们，其他的同事也怂恿她把温远航叫来一起，大家也商量好了有家属的带家属。桑洁想了想好像也可以，毕竟温远航是要来接自己的，她拿出手机来跟温远航说了声。

彼时温远航刚到停车场，王主任的电动小三轮就跟在他后面，等他一下车正好和王主任打了个照面。

王主任还是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的，两人并排走着。

“换车了？”王主任记得温远航的车是纯黑的，不是这辆。

“没有，别人的车。”

王主任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女朋友的？”

温远航点了点头，四舍五入也算是女朋友了吧。

见他点头王主任心里一梗，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的，并且各方面条件也不错，只可惜晚了一步。

王主任一不下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之前温远航听说王主任想给自己介绍女朋友但是没放在心上，现在王主任都这么说了他当然要表个态，“谢谢主任厚爱了，不过我跟她我们大学就认识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不是介绍的早晚的问题，就算我一回国你就给我介绍也没用。

王主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脸的笑容，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没能把女儿介绍给他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至于记恨人家，“校园爱情啊，挺好的。”

他想起了自己那会儿，那会儿单纯的很，谈的恋爱也是最美好的。

王主任真心的祝愿温远航幸福，只有温远航自己知道追妻之路漫漫。

温远航一忙起来就没有任何空闲，直到中午吃饭的功夫才看见桑洁的消息。

他回复了个“好”，然后把自己的午餐发了过去。

【温远航：你在吃什么？】

桑洁什么也没吃，她正在安抚客户，那个女人从早上来了就一直哭，停一会儿说起自己的遭遇再继续哭。

她的丈夫是个瘾君子，还喜欢打人。

一开始女人想，为了孩子忍就忍了，可是后来她给丈夫洗衣服的时候从他的口袋了翻出了白/粉，一开始她很害怕。

她不认识那是什么，但大体能够猜到。

纠结再三她向警方举报了自己的丈夫，她知道吸/毒的危害，人一旦沾上这个就毁了，这就是个无底洞，就算是强制戒毒，复吸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上学，女人实在是没办法。

她打算离婚，她不能继续在这个家里了，她害怕两个孩子会被带坏。

没想到这引起了婆家的不满，婆婆见天儿的来家里闹。闹得街坊领居都知道了家里这点儿，她一来就坐在地上哭嚎，说这个儿媳妇不是东西，是白眼狼，心比毒蛇还要狠。

从古至今就没见过如此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帮着儿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报警让警察抓走她的儿子。

邻居也不是没心眼的，这老太太的儿子要是没犯事儿警察怎么会抓走。

老太太被说了就继续哭嚎，让儿媳妇给钱，让她去老家伺候他们老两口。

这段时间两个孩子都不敢回家住，他们说害怕奶奶。女人没办法只能把他们送到了自己的父母家里。

但是送到父母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女人还有一个哥哥，家里重男轻女，觉得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爸妈年纪大了和哥哥住在一起，房子是爸妈积蓄买的，但是名字写的却是哥嫂。

两个孩子在外公家这几天，女人的嫂子已经抱怨过好几次了。

女人自己是不敢回家住的，大小一起回去怕是损也被损死了。更重要的是婆家不做人，丈夫的表哥表弟来了一群，每天监视着她上下班。

她是个小学老师，学校里已经跟她谈了几次话了，委婉的问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已经有很多家长反映校门口有很多形迹可疑的人，他们都是跟着张老师来的。

女人别无他法只能暂时请了假来寻求法律的保护。

她还长了个心眼，故意从家里往人多的地方走，找到机会立马打车过来。

桑洁听她说了好一阵忽然听见外面的吵闹声，走出去一看是几个魁梧的男人，打扮的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好惹。

他们骂骂咧咧的往里闯，前台拦也拦不住。桑洁关上自己的门来，让女人别出来，她顺手打了报警电话。

前台不知道这伙人的来历，让他们登记他们也不听，一个劲儿说要找人。

前台尽职尽责的拦着一个男人忽然伸手把她推开，眼看着她就要撞上桌角了，几个刚回来的男同事立马上前，一个扑过去伸手捂住了桌角没让前台小姑娘破相，其余几个拦着这几个一看就像是来砸场子的人。

“你干啥!”为首的男人操着浓重的口音。

律所的人也不甘示弱，“你干什么？你来律所撒野是不是！”

说话的律师是警校毕业的，身体素质杠杠的，收拾几个人不在话下。

男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张狂的很，“我来这儿找人，你们律师就可以藏人了？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女人听见他们胡搅蛮缠想出来平息，只要自己跟他们走就行了，自己要是继续躲着还会给人家律师添麻烦。

桑洁就知道她不会好好呆着，于是把她又推回去直接上了锁。

男人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女人露出来的脸，他往前走着却是晚了一步，桑洁已经把门锁上了。

“你他妈的给我打开。”艹，这死娘们，这么爱管闲事。

男人瞪大了眼睛，几个男律师把桑洁护在身后。

警察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为首的警察桑洁还认识，是赵斌的同学。赵斌就是刚开始揽着这群人的那个警校毕业的律师。

“是谁在这儿闹事？”

桑洁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男人瞬间就骂骂咧咧的，“你们这些死娘们，她害得我哥被抓了，她就是个贱人。我们打死她都是应该的。”

屋里女人吓得一哆嗦抱着膝盖默默的哭。

桑洁看了他们一眼，“你哥被抓是因为他吸毒，自己不是东西就不要怨到别人头上。张倩是他老婆，不是他亲妈，没理由惯着他.。”

赵斌皱了皱眉，张倩？这名字倒是熟悉。

警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要把这行人带去做笔录，报警的桑洁自然也要跟着，他们不仅仅是寻衅滋事了，他们日常跟踪张倩还侵犯了张倩的隐私权。

张倩也要跟着一起去。

桑洁打开了门，张倩怯怯的走出来，赵斌和张倩四目相对，后者忙不迭的避开。

艹，赵斌没想到真的是他。

张倩，他的前女友。

两个人的感情很好，但是张倩家里嫌弃他那时候没什么钱，硬逼着张倩分手把她嫁给了一个离婚男人。

赵斌红了眼眶，他以为张倩过的很好，可他万万没想到再一次相遇是这样。

团建还是照常进行了，赵斌没来，他送张倩回家了。

温远航觉得自己坐在一群律师当中有些格格不入，他们张口闭口就案件，自己好像没什么共同语言。

他们挑了个小饭店，那种苍蝇馆子。不是舍不得钱，而是这家的味道好，小店本来就不大，一群人几乎坐满了。

大家坐着马扎倒是挺高兴，啤酒一箱箱的上。酒是个好东西，原本想敲打敲打顺便观察一下温远航可不可靠的众人跟温远航喝了几杯就称兄道弟了。

他们拍着温远航的肩膀好不亲热，“咱们从今以后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桑律交给你我放心。”

温远航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哦，这个也是情敌。

女生不喝酒男生使劲喝，所以大家分成了两批，这样也能更尽兴。

女生那边都只吃菜，男生这边酒才喝到一半。

温远航打眼一瞧，这一桌起码一半是情敌，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压根不是桑洁的男朋友可怎么办是好。

温远航决定早点落实，以免夜长梦多。

男生喝多了话就多，大家侃天侃地最后不知道是谁说起了桑洁。

“桑洁，牛逼！”

温远航静静的听着，他以为大家是在说她的业务能力，可听下去却感觉不是一回事儿。

“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桑洁还在实习，刑事。跟着她师父跑啊，天南地北的跑。好好一姑娘奔波的都糙了，后来三子镇……哎，出了那事儿。桑洁那段时间一下子就没精气神了，那时候咱所里都是低气压。哪儿有人敢说说笑笑啊，我那时候都想，艹，干律师这么危险老子转行吧。”

“我以为桑洁不出一个月就辞职，我没想到她坚持下来了，还打完了那场官司。”

“一年啊，我记得判的时候是个冬天，还下雪了。我开车带她去法院，那天咱都去旁听了是不是。”

大家应和着“是是是。”

那可能是律所唯一一次集体请假，大家都记得那天，走出来的时候谁也没说话，雪慢慢落下来。他们去了墓地，把判决书烧给了高律。

也是那天起桑洁就不碰刑事案件了。

温远航觉得这里面似乎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并且隐约觉得这和桑洁跟自己分手有关。

他还想多问的时候就听见众人起哄，说话的那人抹了把眼眶说自己失态了。温远航一扭头看见桑洁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了个梨汁。

温远航下意识的伸手接过来，桑洁看了看他的酒杯又看了看他，“我觉得不仅是厨师不合格要扣六百，你这司机恐怕也得扣。开车还喝酒一点儿职业道德也没有啊。”

温远航一下子就笑了，“那怎么办？”

桑洁在他手心上拍了一下，不轻不重，温远航合拢了手抓住她的手指，半开玩笑道，“要不然转正吧，做你男朋友，免费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