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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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的人都是爱扎堆儿随大流的，所以叶小云这边围着的人越多，别人就越想凑上来买。

当然，也有为了省钱去周围摊位的，但是零零散散的，跟她这边的热闹比不得。

叶小云不是专门跑山的人，昨个儿一天采的大叶芹也没人家的多。

她昨晚在家择干净之后称过总重量，一共是三十四斤，挑出二十斤品相好的打捆儿卖，剩下都做成了高丽咸菜。

纺织厂是好几千工人的大厂，所以她带来的东西很快就卖得差不多了。

排在后头没买上的，还有追着问她明天还来不来的。

“明天来。”叶小云给了个肯定的回答，然后道，“不过明天就只有拌菜，没有新鲜的大叶芹了。”

叶小云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一股脑都塞进背筐里，然后转身进了陈姐早点铺。

此时店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拥挤，大部分人都是下了夜班过来买几个包子带回家吃。

只有家庭条件好的人，才有闲钱坐在店里，买一碗豆腐脑，一碟小咸菜，再配上两个肉包子，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享受着周围人投来的羡艳目光。

叶小云进门就先道歉：“陈姐，真是对不住，我也不知道能一下子围上来这么多人，没耽误你做生意吧？”

陈姐这会儿已经不怎么忙了，从灶台后面走出来，拉着叶小云到里头坐下，嗔怪道：“你这孩子看着哪哪儿都好，就是太客气了！”

她紧接着问：“你早晨送个我的那个咸菜还有么？你放心，姐拿钱买，不坑你。”

“想买的话，今天可是没有了。”叶小云两手一摊，看到陈姐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立刻笑起来，像变魔术似的从背筐里掏出一个饭盒，“不过免费的还有点儿。”

陈姐连连摇头道：“这可不行，你要是不收钱，我就不要了。”

“姐，你先别急着反对，听我说完。”叶小云把饭盒塞进陈姐手里，“这一饭盒的咸菜，是我特意提前留出来的，本来是想卖完其他的，再到路边各个店里逛一圈，送给大家尝尝的，不过姐若是想要，那我又何苦去别家？”

陈姐立刻就明白了叶小云的意思，这盒菜本来是她准备拿出去推销的，如果自己想买她的小菜，她自然也就没必要去别处了。

而且叶小云这话也透露出一个信息，如果她能把小菜全部消化掉的话，叶小云就不会再去找其他买家了。

陈姐虽然心动，但还是不免有些犹豫。

旁边桌正在吃饭的大爷突然插嘴问：“你们说的是那个大叶芹咸菜么？还有的话给我来一盘！”

陈姐闻言立刻夹了一小碟放在大爷面前，然后收了他两毛钱。

叶小云看得清楚，自己卖五毛钱一碗，陈姐至少能分出三碟来卖，转手就净赚一毛钱。

“姐，你要是能都吃下，我给你算批发价！”

一听说还能便宜，陈姐的眼神顿时就亮了，忙把她拉到后头低声问：“你给姐说个实价。”

“姐，我也不跟你来虚的，你若是能都包圆儿了，我按一块六一斤给你。”

叶小云拌的高丽咸菜，四碗的量差不多是一斤，对外能卖两块钱。

所以她心里的底价是一块五，此时说一块六，也是为了给对方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陈姐心里扒拉的却是自己的小算盘，一斤至少能分成十三四份来卖，每斤差不多能净赚一块钱。

“成！一块六就一块六。”陈姐爽快地答应下来，又期期艾艾地问，“那、你明天能拿多少来？”

“姐，你想要多少？”叶小云笑着反问，“咱不搞强买强卖那一套，头一天别要太多，贪多嚼不烂，先少来点儿试试水如何？”

被年纪轻轻的叶小云一眼看穿心思，陈姐莫名有点儿不好意思道：“行，那听你的，咱头一天就先照着五十斤来，我、我给你拿十块钱的定金吧……”

“这是我的学生证，我压在你这儿，明天一定保质保量地把小菜给您送来。”

叶小云见陈姐最后迟疑，知道她心里头肯定担心，却还肯主动付定金给自己，自然是诚心想要合作的。

所以她便把学生证押下，也算给彼此都吃一颗定心丸。

从陈姐早点铺出来，叶小云一身轻松，不管怎么说，赚钱的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林业局的车要吃过午饭才往回走，这会儿时间太早，叶小云准备去逛逛县里的新华书店，给自己买几本复习用的书。

虽然她要等九月份新学期开学才会学校上课，但毕竟丢开书本时间久了，还是得提前看书找找感觉，不然到时候跟不上课程可就丢人了。

叶小云找人打听了一下，朝书店方向走去，刚拐弯离开纺织厂门口的大马路，她就被人给堵在小胡同里了。

“喂，说你呢，站住！”

看着面前这个身穿白衬衫、喇叭裤，鼻梁上还架着个蛤/蟆镜的青年，叶小云一只手攥紧包带，虽然不舍得，但若真是劫财，也不得不破财消灾了。

她另一只手却悄悄伸进裤袋，握住从家里带来的弹/簧/刀。

对方若是还想劫点儿什么别的，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青年装逼地把蛤/蟆镜往上一推，架在脑袋上，被阳光晃得有点睁不开眼，眯起眼睛才勉强看清了叶小云的模样，登时就愣住了。

卧槽，老妈就说让他来教训人，可没说是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同志啊！

青年努力撑住自己混社会的形象，抬头用下巴指着叶小云道：“喂，告诉你，纺织厂门口这条道是小爷我罩着的，我今天可听人说了，你早晨乱占别人的摊位，是有这么回事儿吧？”

叶小云听着这中二的台词，差点儿没笑出来，上下打量着青年问：“上午说我占了她地方的大娘，是你妈？”

“你咋……不是，你少胡说！”青年先是慌了一下，看着叶小云了然的神色，知道自己骗不过去，干脆承认下来，还自我感觉颇为良好地问，“你咋知道的？你认识我？”

“你跟你妈一样，都喂来喂去的，不会好好说人话！”叶小云翻了个白眼，“躲开，不然我可喊人了啊！”

青年虽然穿得流里流气，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小混混，没有威胁恐吓别人的经验，原以为对付叶小云这样的小姑娘，自己几句话就能吓得她梨花带雨，谁知竟然是朵刺玫瑰。

还不等青年闪身让路，斜刺里却突然蹿出一个身影，一把抓住叶小云的手腕，拉着她就拼命往外跑。

你谁啊？使这么大劲儿是闹哪样，胳膊都要被你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