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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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无论肖越宁再怎么询问,王一舟都不再向他透露分毫了。

这天下午果然就像王一舟所说的那样，他被市分局的警察传唤,再次来到了这间警察局。

肖越宁没有看到王一舟的影子，负责接待他的警察脸色非常严肃,可见这回他摊上的事情真是不小。

重新坐回审讯室后,肖越宁发现这回负责审问他的并不是之前的一男一女，而是一个一看就知道身份绝对不低的中年男子。

对方将几张从肖越宁直播视频中截取的图片放到了他的面前让他辨认,问：“看一下,这是你一个多星期前直播的内容,对吗？”

肖越宁低头看了看他面前的图片，因为夜间的光线太低又是下雨天，他的手机又不是专门的夜间拍摄装备，所以这几张截图出来的图片就显得格外的模糊。

但肖越宁作为直播当事人,几乎是一眼就认出图中被截取到的那两个模糊的黑影，果然是他之前预想过的那两个人：“对。”

中年男子：“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吗？”

肖越宁如实回答：“不知道。”

中年男子看了肖越宁一眼，又拿出一张纸递到了肖越宁的面前：“再看看这个,见过这个图案吗？”

肖越宁的目光落到纸面上,心中直接就是一跳。

只见纸上打印着一只无比眼熟的眼睛图案,那只眼睛明明只是简单的几笔勾勒而成，但却让看到的人萌生出一种自己正在和一只真正的眼睛对视的错觉，诡异无比。

肖越宁看着这只眼睛,心里有些乱，他不知道这些警察究竟对时空之门了解多少,他们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图案。但在没有彻底弄清楚情况之前，他并不敢把app的事往外透露。

肖越宁：“……见过，之前那次在a大的直播……我见到的那两个黑衣人的衣服上，就绣着这样的眼睛。”

中年男人：“你那次的直播在一拍到这两个人的背影后，为什么很快就中断了？你知道这两个人去a大是要干什么吗？”

肖越宁：“那天在下雨，我的手机没有套防水袋，进水后就直接关机了。至于这两个人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我原本还想跟着他们探个究竟，但是因为不确定对方究竟是干什么的，怕被发现就没跟着了。”

中年男人：“你为什么会选择a大作为直播地点？我们查过a大附近的监控，你是在将近午夜十二点的时间进入a大的，然后在里面待着一整晚，直到天亮才从里面出来。你说你的手机进水关机了，那按理说不是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直接回家去了吗？是什么原因让你在一座早已荒废的校园里待了一晚？”

肖越宁小心的斟酌着措辞：“……a大是我的母校。而且在大一期间，我曾经在新校区上过一段时间的课……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传说那里闹鬼，导致校区被封禁。我做了灵异直播之后，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经历，所以才会把a大作为新一期直播的地点。”

中年男子一边观察肖越宁的表情，一边点头：“恩，继续。”

肖越宁接着说：“我手机进水之后，原本也想回去的。只是外面一直下雨，我就找了间空教室躲雨，想要等雨停了再回家。结果没想到我淋了雨之后很快发起了烧，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期间醒过两回，看到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只好继续躲着。我一直持续发烧，等到意识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出了那个学校之后就打了辆车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你们应该可以查到我的病例，还有医院的监控录像。”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又问：“在a大废校区里的时候，你是一直躲在一间教室里吗？是哪栋楼的哪间教室？期间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有没有见过其他人或者东西？”

肖越宁想了想，说：“之前直播的时候，我到过行政楼，然后又去了西北角的一栋学生宿舍楼，在那里呆了一晚上，天亮我就走了。”

听了肖越宁的话，中年男子眼睛一厉，高声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你是在一间空教室里呆了一晚上吗？为什么现在又成了宿舍楼？”

肖越宁呼吸一窒，连忙说道：“是宿舍楼啊。我之前是说错了，一说起学校我就想到教室，一时嘴快说串了。”

中年男子目光锐利的盯着肖越宁看了半天，又问：“那这一晚上，你就一直待在那个宿舍楼？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四号教学楼你也没去过？”

中年男子的问话让肖越宁的心跳都有些加快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淡定的说：“没去过啊。”

“既然没有去过，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刑侦科会在四号教学楼的一间教室里，检测到了你的血液dna和少许的猫毛？”中年男子盯着肖越宁的表情，缓缓的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没记错，你有一只黑猫。它经常在你的直播里出现，而且那天a大新校区的直播，你也是带着这只猫一起去的。”

肖越宁：“……”

肖越宁简直要崩溃了，早知道他当初就应该说他呆了一晚上的地方是四号教学楼。可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来了，既然这些警察都已经去a大查过了，那肯定会发现那两个黑衣人的尸体。

接下来，这中年男人会问什么？你为什么会受伤流血？你在四号教学楼里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楼前的空地和楼后会各有一具黑衣人的尸体？他们为什么会死？谁杀了他们？

作为当时a大校区内唯一的活人，肖越宁知道自己会是这些警察唯一的怀疑对象，尤其是他们还知道他当时受了伤，这些人肯定会认为他的伤是他在行凶的过程中遭受的。

肖越宁沉默着，他在思考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洗脱自己杀人的嫌疑。

中年男子盯着肖越宁看了许久，见他久久不答话，于是缓和了声音，说道：“你大概有些误会，我们并不是怀疑你和那两个人的死亡有关系。在带你来警局之前，我们已经调查过你的情况，基本排除了你的作案可能性。之所以叫你过来，其实是想让你协助调查。”

肖越宁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问：“协助什么情况？能说的我一定说。”

中年人：“是这样的，你可能不知道，你之前见到的那两个人是被我们警方高度关注的一个极端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极其危险，经常会进行一些高危活动，并犯下多起连环杀人案。就我们记录在案的情况来看，死在这个组织手中的人已经多达上百条了，没有发现的只会更多。我们怀疑这两个人去a大，很有可能是想要进行某种不法的危险活动，如果你知道具体的情况，希望可以告知我们。”

肖越宁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觉得对方透露出来的信息量有些大。

极端组织？上百条人命？

从眼前中年男人的话中看来，黑衣人所在的组织分明早就被警察盯上了。犯了这么多条人命案，居然还没有被连窝端？

要么是这个组织的人员太会躲藏，藏得够深，让警方抓不到把柄；要么就是他们的势力太过强大，警方一时间拿他们没有办法。

肖越宁快速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极有可能是两种情况都有。

他所见过的那两个黑衣人，都已经通过某种奇特的寄生方法得到了鬼怪的能力。如果按照组织内的核心成员全都拥有鬼怪能力这一点来推测，普通警察的确很难将他们全部抓捕。

肖越宁看着眼前的警察，想了想，还是决定吐露一部分实情，只是关于app的一切，他暂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肖越宁：“好吧，我说……只要你愿意相信。”

中年男人点点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当然相信。”

肖越宁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心想，等下如果你还这么想就好了。

“我之前跟踪那两个黑衣人的时候，并不是怕被对方发现所以不跟了。而是我跟到一半的时候，对方突然发现并且袭击了我……”肖越宁说着看了一眼似乎在认真倾听的中年男人，接着说道，“他袭击我的方式非常……特别，他似乎拥有可以控制自己影子的能力，就像超人一样！他控制影子朝我缠过来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直觉告诉我如果被这影子缠上我会很危险。于是我就转身逃走了。幸好我的速度非常快，那两个黑衣人好像又有别的事急着去做，所以没有来追我，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停顿了一下，肖越宁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那影子也许是我看花眼了。毕竟当时光线他案，我也不敢太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中年男人看着肖越宁的表情非常严肃，肖越宁也看不出对方究竟有没有相信他的话。不过对方既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肖越宁就只能接着往下讲。

“我逃走之后，也不知道那究竟是超能力还是什么，就想再跟上去看看。”肖越宁想了想，觉得正常人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最先想到的应该是逃命，而不是继续跟踪。为了增强自己话里的合理性，他补充说明了一句：“……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已经进水关机了，还以为仍在直播，我为了……红，为了增加自己直播间的人气，觉得富贵险中求，所以就壮着胆子继续跟踪……不过我当时也是觉得自己跑得快，如果遇到危险我立马掉头就跑，所以才会选择跟上去的。”

中年男人的表情非常平稳，没有对肖越宁的说法作出任何评价，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恩。还有呢？”

肖越宁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相信自己说的话，继续说道：“我不敢跟的太近，怕被发现，只敢远远的跟着。我看到那两个人进了四号教学楼，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原本也想跟上去，但又怕在楼里被那两个人堵住，就一直犹豫。结果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就看到那个黑衣人从楼顶摔了下来……另一个黑衣人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一直没看见他。”

“你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摔了下来？”中年男人皱眉，“你有看到他是怎么从楼顶摔下来的吗？是自己跳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进楼，并没有看向楼顶。”

中年男人点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受伤呢？你的血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四号楼内？这个时候你并没有进楼不是吗？”

肖越宁抬头看着中年男子，然后轻轻的开口：“这就是接下来我想说的，我会受伤并且跑进四号楼内，是因为……我看到了鬼。”

审讯室里一时间静谧得有些吓人。

肖越宁在说出了那句话之后，就直接观察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的表情。

他以为对方听到他的话之后，会出言呵斥他，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一脸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你看到了鬼？”

声音里没有半点嘲讽，肖越宁完全听不出对方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肖越宁原本还想试探一下这个警察，想看看警方对黑衣人组织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但眼前这个男人在听到他说出“鬼”这个字的时候，表情却仍旧保持着冷静的纹丝不动，居然没有被他看到半点端倪。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表情管理真是到位。和对方相比，肖越宁显然还嫩着呢。

肖越宁只好当时试探，说：“也许是吧。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毕竟我当时只是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一闪而过，觉得有些吓人。但他也很可能只是一个跟我一样来找刺激的普通人罢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中年男子没有表态，只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肖越宁只好继续瞎编：“我看到那个影子之后，立马想到了关于a大闹鬼的传说，感觉非常害怕，扭头就跑了。至于我的伤……是我遇到黑衣人并且逃走的时候，被对方打伤的。”

观察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表情，肖越宁又补充了几句，把自己之前话里的漏洞补上：“后为我逃进了宿舍楼躲藏，因为不确定另一个黑衣人是不是在四处找我，所以我也不敢出去。一直到天亮之后，我觉得对方应该已经不在了，所以才从a大出来。”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审视的盯着肖越宁。

肖越宁一脸坦荡的与他对视，实则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好一会儿，中年男子才终于放过了他，他合上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然后对肖越宁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张写了一串号码的纸条：“好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如果你接下来再想到什么，请尽快联系我。另外，出于一个警察的职责，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你遇见的那两个黑衣人所在的组织极端危险，他们经常会在一些有灵异传闻的地方举行某种危险又神秘的祭祀活动，而且经常会发生凶杀案。我劝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去类似a大废弃校区那样的危险地方，否则再遇上类似的情况，你很可能会直接没命。”

肖越宁接过纸条，见上面除了一串号码之外，还有一个“李”字，应该是这个中年男人的姓氏，他收起纸条后连忙追问：“李警官，那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啊？”

中年男子却理都没理他的问题，而是严厉地瞪了他一眼：“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那伙人极度危险，以后如果再看到那个眼睛的标志记得一定要绕着走就行了。这个组织已经犯下了太多起命案，如今京市那边甚至为他们专门成立了特殊调查小组，你以后再看到这些人一定要小心点儿！”

肖越宁听得若有所思，嘴上却飞快的答应了。

从局里出来之后，肖越宁对李警官嘴里那个神秘组织越来越感兴趣。那个组织明明就和时空之门有关，但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警方对他们终究知道多少？因为事关自己，肖越宁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定要想法子再多挖一些这个邪教的信息才行。

回到家里之后，肖越宁在网上开始搜索相关信息，想要从中找出哪个组织或者教会出现过眼睛图案的标识。

结果查了大半天，含有眼睛标志的组织倒的确是有，比如西方邪教“撒旦教”，和那个世界著名专出名人的兄弟会“共济会”，他们的组织标识里都有眼睛。但这两个组织的眼睛图形，却又和时空之门上那只简洁至极，却又诡异至极的眼睛截然不同，三者之间很明显没有什么关系。

找了一整天，肖越宁却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行事太过缜密，所以才没有将自己组织的丁点儿信息流传到网上。

还是因为警方怕恶性凶杀案频发会引起民众的恐慌，所以清理过网络上的相关痕迹。

肖越宁坐在电脑前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直接找内部人士询问情况。打开手机微信，他点开王一舟的微信，先和对方客套了两句，然后就直奔主题。

肖越宁：王哥，今天我去你们局里的时候，那个负责审讯我的李警官说我视频中拍到了极端组织的成员，你知道这回事吗？

王一舟：什么李警官？那是我们分局的副局长。

肖越宁稍微惊讶了一下，虽然他之前就觉得那个中年男子可能在市局地位不低，没想到居然是副局长亲自出马。

肖越宁：你们局长说的那个组织，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王一舟过了好久才回复过来：知道一点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肖越宁快速的输入：能不能跟我说说？第一次遇见，有些好奇。

王一舟发过来一个[崩溃]的表情，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却还是将自己职权范围内可以告诉的事情，透露给了肖越宁。

据他们局里的人的说法，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地狱之门”，组织的首领和高层好像都特别的崇拜厉鬼邪神，经常在国内搞一些封建迷信的宣传活动。

它最早出现的年份不详，但第一次有警方记录在案的资料却是源自十五年前的y省。当时y省一个偏僻的山村里，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活人献祭事件。将近二十个无辜的村民被当成了献祭给恶鬼的祭品，死前还遭受到了极其严酷的折磨，没一个留下全尸。

王一舟还给肖越宁发了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只见照片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具尸体。更加骇人的是，在这些尸体的下方，有人用鲜血描绘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眼睛图案。乍一看去，这些尸体简直就像是逐步在被这只巨大的眼睛所吞噬。

这件案子当时闹得很大，还引起了y省民众极大的恐慌。而警方在加大了力度排查之后，最后查到的幕后凶手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当时国家将地狱之门列为重点打击对象，还派遣了大量的警力去抓捕他们，只是这些人行事非常狡猾，而且还凶残无比。当时y省的警方牺牲了十好几个警察的生命，却也只抓到了几个组织的外围成员和一个他们口中的“勾魂神使”。

那个神使在被抓捕之后，很快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法医都查不出具体的死因。而那些组织的外围成员对组织内部的情况知之甚少，别说是组织的头目了，就连一些核心成员他们都没见过几个。

据这些人交代，地狱之门的等级制度非常森严。组织中地位最为崇高的就是他们口中的“地狱之主”也就是这个组织的头目。

在这些组织成员的口中，地狱之主是阎罗王在阳世的化身，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信奉他可以免除身上的灾厄，避免死后下地狱受苦。

地狱之主之下有十二位判官真神……肖越宁光听这换汤不换药的名字就知道，这称呼绝对又是抄袭了地府里的官位名称。

阎王化身的地狱之主，手下有十二名判官，还有所谓的勾魂使……肖越宁咋舌，看来这组织是真打算彻底碰瓷阴曹司衙门的权利划分了。

也不知道真正的酆都之主知道了之后做何感想？

这些假判官负责沟通地狱之主，为地狱之主的臂膀。十二位判官真神手下，又掌握着许多的地狱神使，神使们就是日常负责听从差遣，跑腿的人。

这个组织在对外宣传中，一再强调地狱之主的“阎王在人界的化身”这一身份，借着阎罗王的名头四处宣扬封建迷信，骗了不少无知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