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十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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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霸当下就燥了：“你他妈买不起别说别人的假,限量的鞋你见过吗傻逼！”

老马作为耐克的忠实粉丝提出合理质疑：“金属鞋头好像不太一样。”

灭霸抓着他话里的“好像”狠狠一叱：“好几代的知道吗，穷鬼就是穷鬼，还好像，你长得和隔壁姓王的是不是也‘好像’？”

旁边苏青的声音温淡地就开了口,一锤定音：“赝品。”

他说：“好几代我都有，你这个是赝品。”

苏青笑得和煦,“体贴”地提议：“如果是买了假货,就投诉315吧。赝品。”

钱飞白在一边好不落井下石地“噗嗤”一声笑出来，灭霸当时一愣然后火冒三丈蹭一下起身要冲过来动手。

梁园脚一踏又往前站了一步,喊着灭霸的名字皱了眉头，严肃道：“魏东,你再记过一次就要安排回家了,你就这么想退学？”

灭霸一把抓住梁园的衣领,身后一班的其他人也站了过来：“喂！你想做什么！”

梁园神色冷淡,抓着他的手指根根掰开：“你父母再来一次，就不仅仅再是限制你的经济了吧？”

魏东指着他，威胁道：“真要退了学,老子第一件事就提刀宰了你这条学生会的狗！”

梁园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后边陈同站起身来神情同样严肃：“学生会只是按规章制度办事,有冤诉冤，可以向老师甚至校长反馈,如果他们只是按照规章办事，你自己做错了事就不要怪警察，说这种威胁他人生命安全的话,是要负责任的。”

魏东回头凶恶地看了陈同一眼，旁边的苏青几乎是同时向陈同挪了一步防他出手。

魏东嫌恶地瞥他一眼，收了脸上的凶狠，插兜看着梁园扯出个没礼貌的笑：“垃圾。”

又回头把伏地魔和乌苏拉叫上：“还不走？和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好、学、生’废什么话，一群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打篮球赛有什么好看的！”

他那两个队友拍拍屁股起身，恶心的胖子还朝着陈同一啐。

“女人怎么了！”

傅瑶的这一声谁都没预料到，惊讶地看着她。

傅瑶从保护她的男孩子中间走出来：“女人欠你钱了吃你家大米了？好学生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奥运会里没有女子组？女生不进校园不学习，在社会上没有建树当社会蛀虫了？你凭什么性别歧视！”

一班二班的男生给她们这些女孩子撑腰了，却要被魏东指指点点辱骂，傅瑶忍不了这口气。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灭霸三人组越界骚扰女同学，她没法儿看着身边这些男同学因为她们是女生，为了保护女生所以被魏东这样说。

她也怕这种混混式的人会真的带来实质性伤害，但你越是表现出来软弱，往往越容易被这种人欺负。

傅瑶不是软弱的人。

谁也没想到她会站出来，毕竟在一群男同学中间，她到底还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就像现在，她很大声地说着这些话，但是也没忍住红了眼眶，声线里有细微的抖，虽然最终仍旧是坚定的。

“你凭什么性别歧视！凭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对我们指指点点，因为性别不一样你就很有优越感吗？可以随便依仗你们的优越感鄙视女性，可以毫无礼貌地把视线看来看去，在背后像蛆虫一样地意淫别人，还要当着受害者的面来显摆自己自认为的优越吗？”

傅瑶抹了把眼睛：“你凭什么！凭什么把‘女人’当做侮辱性词汇，凭什么小瞧女性，凭什么鄙视女性，凭什么用你们肮脏的视线污染别人之后还能有脸笑出声！”

她指着他们：“这句话还给你！你们，才是垃圾！”

灭霸三人显然并没有预料到这个好看又有些泼辣的女生会站出来说这些话，事实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灭霸三个人铁青了脸色，塌鼻子的伏地魔点着傅瑶似乎想要口吐芬芳，魏东拦住伏地魔，看了傅瑶一眼，仍旧带着嘲笑和羞辱：“身材这么好，不就是给人看给人说的吗？”

傅瑶梗直了脖颈骄傲地昂首挺胸站着，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半分退让，但是他话里的侮辱仍旧是让她哭了，眼泪从怒视的眼睛里流出来滑过脸。

一班二班的男生里不知道谁骂了一句“我日你妈”，身后李慕扔过来一个矿泉水瓶砸在魏东脚下，怒声尖叫：“滚啊！”

李慕性格直但是胆小，喊出个滚字都能红了眼睛，身边的女生们更为拘谨一些，但也都是怒目而视，手里能扔的东西都攥着，好像魏东他们要是再敢越雷池一步就要和他们你死我活同归于尽。

男生们更不可能看着女同学被欺负，喊滚的声音叫嚷起来，划开男生之间对于这件事不相同的立场，其他场地的人也看了过来，有些是好奇，有些是听见了一两句义愤填膺，二十三班的人不知所以以为要干架，呼啦一下也全都围过来。

姗姗来迟的场地裁判吹响了哨声，指着他们吼：“你们要干什么！”

魏东眼睛将一班二班的人一剜，扯住他班上还在问怎么回事的那群人一瞪：“走！”

魏东算是二十三班的一个头头，他一说走，其他那些狐朋狗友富家子弟稀稀疏疏“嗤”一声，觉得无聊没意思，也跟着走了。好几个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还回头给一班二班的人竖中指。

直到他们走出场地，傅瑶梗着的这口气才松下去，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决了堤，她也不出声儿，就低头抹眼睛。

男生们多半手足无措，梁园一摸裤子口袋，想拿纸巾，但他身上穿着篮球运动服，没口袋……

李慕旁边的小女生碰碰瑶瑶的手，把她拉回女生堆里抱住她给她安慰，又给她擦眼泪，小声说：“你真的特别勇敢，真的。”

裁判那边带着二十四班已经来了，分不清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群看见女生哭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男生们面面相觑，想安慰两句吧，但是腼腆。

人群里苏青第一个鼓起了掌，一下又一下支持着，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鼓掌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叫好的欢呼的口哨声穿插着，锅盖拍红了手心扯着嗓子喊：“瑶姐万岁！瑶姐你就是我偶像！我他妈爱你一辈子！”

旁边人起哄，锅盖还拍着手：“我们女孩子就是要这么骄傲！”

大家都笑了，傅瑶都没忍住笑，鼻子红红的，被这么多人看着脸还红了，摆了摆手：“别笑我了……”

不着调的侯大仙儿也正经起来：“没笑你，真的！”

“特别厉害！”

“骂死他丫的！”

“超级棒！”

“牛逼！”

男生们七嘴八舌笑闹，说着真心诚意的鼓励的话，傅瑶泼辣的时候不脸红，这种时候反而害羞起来。

女孩儿的眼泪开了闸又有点忍不住，一羞一眨眼，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但心里已经不难受了。

李慕那边纸巾用完了，梁园看见了几乎是立时往对面跑，从书包侧边抓了纸巾又跑回来，气没喘匀就把东西递出去，然后发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他有些唐突，脸骤然就红了。

旁边敏锐的一班同学顿时又拍起手来热烈起哄，“噢噢”怪叫着调侃他们班长，锅盖混在其中满脸吃瓜的兴奋。

傅瑶愣了一愣然后在起哄声中红了脸。

梁园的手伸不是缩也不是，抿了下嘴巴。

陈同也瞧出来点什么，但这个总不能让他们二班的女孩子吃亏。

陈同一把抓过梁园手里的纸巾拍在傅瑶手上，痞着往一班那边一瞪：“起哄个屁呢，快打你们的球去吧！”

男生们善意地笑出来，一呼啦散了。

而后这群狗人——陈同扯着苏青挤眉弄眼地也往后退，牌友三仙并上锅盖金毛大白小贱，一群人坐在后边的长石凳上齐齐托着腮，挤在一起偷眼看前边梁园和傅瑶两个人，像一排电缆线上挤着的肥啾。

对面是一班的那些老学究蹲在篮球场里捂着脸，从指缝里睁大眼，像一排怪力公司的独眼仔。

梁园从高中开始就当了学生会主席，平时一本正经冷淡着脸酷酷的，也不多话，这会儿才像个真正的毛头小子，站着都难安，偏偏左右两边都有人看——那么明显的捧脸吃瓜，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捂脸，谁给谁装呢，他也不瞎。

呼吸好半会儿，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正经的，旁边这两挂八卦啾和独眼仔们就让他出戏！

最后裁判都开始吹哨了，二十四班都就位了，梁园哽了半天，就掐出来一句：“我……我去打球了……”

“嗯……”傅瑶抿着嘴巴脸红红的，眼睛鼻子上哭出来的红也还没褪呢，像个洋娃娃，“你……加油啊！”

梁园被她鼓舞了，感觉现在能空腹吃篮筐，站着又不走，呆呆地看着她。

傅瑶害羞了一下，又大大方方地笑：“谢谢你的纸巾。”

“啊……不用谢。”梁园原地走了两下有些恍惚，往场地里跑又回头看她，挥了挥手，难得地露出个笑来。

傅瑶见了也笑，冲他摆了摆手，跑进叽叽喳喳等着她的姑娘堆里去了。

吃瓜的两边散了一边，一班的同学准备比赛，二班的这群肥啾开始啾啾喳喳听锅盖和小贱这两个八卦精扯皮。

“梁园肯定xx时候就喜欢上咱们瑶姐了……”

“我一开始就说他看瑶姐的眼神就不一样……”

巴拉巴拉扯出细节眼神互动一大堆，谁听了都要信。

陈同和苏青坐在最边上，同哥小声捂住苏青的耳朵揽风说：“我一点也没看出来。”

苏青小声笑他，又在他耳朵边遮遮掩掩回过去：“就你是个木头。”

陈同“啧”地捶了他一下，又小声问：“梁园真的喜欢傅瑶吗？”

苏青小声回他：“嗯，我也早知道了。”

陈同惊讶地张开小圈儿嘴，急匆匆小声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同问完就自觉附耳过去等答案，苏青没忍住笑了一下，手拢在他耳朵边上说：“在他看出来我暗恋你的时候。”

“什么！”陈同更惊了，惊得一下子跳起来！

旁边人都看他发神经，锅盖拍拍小胸脯，翘着小手指：“干什么呀！吓死我了！”

陈同也来不及再看锅盖一眼，推着苏青坐得离人远远的，挤在一起小声质问他：“他怎么知道！”

他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他怎么知道你喜欢我？”

“嗯……”苏青害羞地一低头，“可能都是暗恋，所以有这种直觉吧……”

说完他娇娇抬了一眼，害羞地看着陈同，还明目张胆地红了红脸：“就你是个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