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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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王婶和王熙鸾一起住进了贾迎春的房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王婶告诉了王熙鸾自己的遭遇,王婶叹息道：

“唉——当年那个庄子既要防备被朝廷收走，又要防止史家人多嘴杂,不得已记在王仁名下,如今要回来怕是不能了，我就怕我们回去之后王仁那个王八羔子再对你不利,还不如我们现在先住在这里。”

王熙鸾想着李纨的态度,不由得迟疑起来：“妈，我们一直住在姐夫家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什么，当年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可帮了他们不少,现在我们落难了,他们有承恩公帮着，我们沾沾光也不为过。”

王熙鸾想着王仁一贯的行为,叹息一声，心想现在也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天李纨对贾母说：“老太太,我们离开府里已经好多天了,我想着明天带着兰儿去找一找我们婶儿,请她帮我们兰儿找一个读书的地方。”

“你这个想法很好，明天让宝玉也和你们一起去,这样他们叔侄也好有个照应。”

“是,老太太。只是老太太,明天我们还需要备一些礼品才是。”

“琏儿,这事你来办就是。”

“是，老太太。不知大嫂子需要些什么？”

“备一些文房四宝之类的就行了。其实也不必琏二爷费事，老太太,当日老爷曾给了环兄弟一盒子上好的徽墨，想来环兄弟应该还没有用完，匀这么几锭过来就是。”

“你这个主意不错，鸳鸯去将赵姨娘喊过来。”

“是，老太太。”

很快赵姨娘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鸳鸯手里捧着的一小盒子墨：

“老太太，抄家的时候三爷在学校里，我们三爷是一样东西都没有带出来，这一盒子墨是后来林大爷送的。”

贾母接过鸳鸯手里的小盒子，贾母打了开来，见盒子里放着四五锭墨。贾母把盒子还给赵姨娘：

“这个墨平时用还行，如果送人就差了一些，还是给环哥儿用吧。”

贾宝玉也就着贾母的手看了一回：“林表弟也太小气了，这个墨还没有我平时用的好呢。玉钏，把我们用的墨取来。”

玉钏儿答应一声，很快就取来了一盒子墨。

“这个墨也就勉强可以用用，到底比我们以前用的差了太多。”

“你就知足吧，这个墨要十两银子一锭呢，环儿那个也还可以，虽然比这个略差一些，但估计也要七八两吧。”

“老太太说的是，就是原来在府里的时候，我们兰儿用的墨也没有这个好，也许还没有环兄弟现在用的好。赵姨娘，我们兰儿很快也要去上学读书了，环兄弟平时也不在家，我们兰儿能到环兄弟的屋里去读书吗？”

“大奶奶，我们环儿学的是理工，他的房间里有许多理工的工具和图纸，兰哥儿去好像不太合适吧。”

鸳鸯也说贾环房里不适合：“大奶奶，环三爷房里放了许多工具和模型，确实不适合兰哥儿，这样吧，一会儿我去找雪雁，跟她找一张书桌过来，放在兰哥儿的屋里。”

“怎么，林小子怎么安排的，兰哥儿的房里连一张书桌都没有吗？”

“老太太错怪林大爷了，那房里原有书桌的，只是大奶奶让兰哥儿平时到大奶奶房里读书，将那张书桌搬到了大奶奶房里了。”

贾母望了李纨一眼，知道她不过是想沾一点笔墨的小便宜，心里叹了口气，对贾宝玉说：“宝玉，把你的墨匀两锭给兰哥儿。”

“谢谢老太太，谢谢老太太。这么好的墨我们明天就拿它走礼。赵姨娘，这么多的墨环兄弟大概也用不了吧，能不能也匀一两锭给我们兰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姨娘只得忍气吞声地拿出两锭墨递给了李纨。

第二天，李纨和贾宝玉、贾兰一起到了李婶的弟弟家方翰林的府上。在方府，李婶和方夫人接待了李纨，而贾宝玉和贾兰则由方翰林接待。

方翰林随口考教了他们的学问，心里叹息了几下，这叔侄两虽也读了许多书，但一个是压根没有精读，另一个就是死读书的，看来这两人分明就是缺乏名师的指导。方翰林沉吟了片刻：

“贾贤侄、兰哥儿，你们两个都缺乏名师的指导，不知你们是想请塾师到府里呢，还是附学别人家私塾，或者进书院呢？”

“这——方老爷，不知塾师如何请？”

“像你们这样的，先生的至少要达到举子的水平，那费用就低不了，一年除了年节的孝敬外，至少要五六十两白银，如果是进书院的话就能节省不少银子，而且还能结交许多同窗好友。”

“方老爷，不知我们叔侄可以进那些书院？”

“京城里的书院有几家，以景山书院为最，不过他们收学生也是比较严苛的，过几天我去拜访拜访几位老友，看能不能把你们送进去，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想其他办法。”

“那多谢方老爷。”

回家之后，贾宝玉把在方府的情况一说，贾母沉吟道：“不好，进书院虽说能省一些钱，但找人送礼不是钱？以后叔侄两的车马不是钱？还是请先生家来的好。虽说他们现在用银子有点多，但他们也就上这么几年学，不拘哪里省一省就有了，等他们叔侄学出来，为官作宰的我们贾家也就兴旺起来了。”

李纨其实也舍不得贾兰去外面读书，贾母的话正中下怀：“老太太说的是，孙媳立即给方家舅老爷去信，请他帮我们找一个好先生。”

“嗯，去吧。”

贾琏带着王熙鸾给王熙凤等送饭，王熙凤看到王熙鸾，是悲喜交加，两个难姊难妹是抱头痛哭，王熙鸾更是哭自己不足六个月的儿子，如今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贾琏叹了口气：“唉——要是个女孩子我还可以想办法把她买回来，男孩子——”

王熙凤只得安慰王熙鸾，又让贾琏去打听打听。

好在水溶毕竟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对待什么都不知道婴儿还是比较仁慈的，贾琏在花了近十两银子后，终于在一个育婴堂里找到了王熙鸾的儿子。

王熙鸾抱着劫后余生的儿子哭得是撕心裂肺。

贾母看得他们母子实在可怜，她老人家也是个好面子的，做不出赶人的事，更何况这个小哥儿还是她史家的一条根。

于是贾母自己掏了银子，请雪雁帮着找了一个奶妈，这样王婶和王熙鸾带着小哥儿，就依附着贾家过起了日子。她们收敛起自己以前骄纵的性子，除了照应小哥儿外，还帮着那些丫鬟打理家务、做针线。

贾珍和史鼎等人行刑的那天，只有贾琏一个人来给他们送行，自然最后也只有贾琏给他们收尸了。

贾琏请林之孝找了几个人，买了几付棺木把他们装殓了。又找了个小庙，请庙里的和尚念了几卷经文，最后买了一处墓地把他们安葬了。即使有林之孝帮衬着，贾琏手中的银钱还是又一次的清空了。

这天早上，贾琏找到了贾母，直接开口道：“老太太，孙儿前几天又是替鸾妹妹赎身，又是安葬珍大哥一家和史家表叔他们，已经将身上所有的银两用光了，外面还空了许多外债，孙儿没法，求了林之孝家的小子，在朝廷办的那个纺织厂做了管事，每个月有五两银子的进账，只是每天替二叔他们送饭却要请老太太另派他人了。”

“琏二爷，我们都是些妇孺，这抛头露面的事实在是为难我们了。”

“珠大嫂子，兰哥儿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吧，这么大的男孩子难道连给他祖父母送送饭也做不了？何况还有宝兄弟。再说了，我们家虽然落败了，家里还是有奴才，怎么就没有男人了？况且这份差事是林家小子托人好不容易找来的，我已经耽搁了好几天了，再不去这份差事也许就没有了。”

贾母叹息了一声：“珠儿家的，这饭明天就让宝玉和兰儿一起吧，再找雪雁替他们找两个常随跟着就是。还有，宝玉和兰儿总是要在外面行走的，你跟雪雁讨一个小厮给琏儿，再讨两个小厮给他们叔侄。”

对于贾家的要求，雪雁什么也没有说就让贾宝玉等挑了三个人过去，并表明了以后这三人的月银还

是林家出，送饭的时候林家也会派两个常随跟着的。贾琏现在自己是囊中空空，十分感谢林家的好意。这样贾宝玉和贾兰就一人一天给贾政等送饭。

当然因为他们没有和狱卒打交道的经验，贾琏还特别给他们讲了自己的经验，告诉他们什么时候需要使一些钱，大概需要多少钱。

贾宝玉可以和贾母要钱，贾兰可不得不找李纨，李纨想了想。又找到了贾琏：

“琏二爷，这送饭虽说是以我们老爷太太为主，但我们也没有落下凤丫头，这其中的花费——”

“大嫂子，我现在身上几乎是一文不名，那边厂里的工钱要三个月之后才有。这样吧，大嫂子，我先每个月算欠大嫂子一两银子，等拿到工钱后我一定还给大嫂子。”

“好吧，只是以后你每个月的工钱是多少？”

“每个月五两。”

“这么少？还不如请的先生的束條呢。”

贾琏苦笑了笑：“我如何能跟人家比？人家好歹至少是个秀才吧。”

“琏二爷说的也是，再如何还是读书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里义忠亲王虽然和红楼里的人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他的重生却改变了红楼里许多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