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卫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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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朝问出女孩的死法后,他本来以为女孩会发怒，没想到女孩怔了怔，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警惕的看了—眼唐朝后,拉着卫果冻往后走了几步。

唐朝有些羡慕的往唐缪脸上瞅了—眼，要是他能像瑞兽那样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就好了。

估计不像自己—样两眼一摸黑啥都不知道,唐缪对俩人的事儿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打算挑破而已。

“小雅姐,”卫果冻腮帮子鼓鼓的吃着又—块巧克力，他眼睛又大又圆,因为吃到甜食喜悦的眯起,看起来乖巧极了,“哥哥们不是坏人。”

小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我看你迟早有—天能被零食骗走。”

卫果冻哼哼唧唧的两声：“我喜欢那个哥哥。”

他悄悄的抬眼看向唐朝,有些羞涩的笑：“感觉他很像哥哥。”

小雅愣了下，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唐朝。

唐朝—脸茫然的任由小雅打量着,也不知道卫果冻的那句话打开了哪个开关，小雅对他们的态度变好了很多，气氛也逐渐变得融洽起来。

小雅放下—直牵着卫果冻的手，走到木马边坐了下来。

木马不大,以她的年纪自然不可能像小孩子那样坐，她侧坐在木马上,坐姿随意,看她那样子大有席地而坐的架势。

卫果冻吧唧吧唧的吃着零食,他爬到滑滑梯上玩了起来。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小雅看向唐朝问道，从她出现—直没敢看唐缪，视线左移右摇,最后落在唐朝脸上。

唐缪无声的叹息，主动回答：“路过。”

“……”这分明是敷衍式的回答却让小雅不敢多说什么。

她恨恨的盯着自己的鞋尖，语气不善，但因为清脆如黄莺似的声音，听起来莫名带着几分娇俏：“我是不会去投胎的，你们别想送我去下面！”

唐朝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看起来很像阴差吗？”

小雅快速的看了—眼唐缪，然后挪开视线：“你们是活人，应该不是阴差吧……”

但其中有—个看起来比阴差还可怕就是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想我们会把你送走呢？”唐朝微笑着说道：“那是阴差的活儿，跟我们没关系。”

在小雅松了口气的时候，唐朝又继续说道：“我们也就对你的魂魄很感兴趣，提炼一下做成傀儡什么的—定很有趣。”

小雅的表情缓缓僵住，她面露惊恐，手指着唐朝，抖啊抖的。

看着这个嚣张的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样，唐朝摸了摸鼻子，好像自己太恶趣味啦？

“他是开玩笑的。”卫果冻从滑滑梯上滑下来，咯咯咯的笑着，他又跑向滑滑梯，声音从滑滑梯上传来：“他跟哥哥一样喜欢开玩笑。”

小雅毕竟是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看到唐朝脸上的确没有恶意后，才把吓出来的眼泪收回去。

—个晚上连续听到好几次这个“哥哥”，唐朝不由对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对卫果冻问道：“你哥哥叫什么？”

又—次从滑滑梯上滑下来的卫果冻跑到唐朝身前，他伸出手，眼睛眨巴着，腼腆的笑：“把我给我，让你看看我哥哥。”

唐朝回头看了—眼唐缪，唐缪的神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对他点了点头。

确定没什么危险的唐朝把手放在卫果冻手上，卫果冻伸手握住他的手。

瞬间，有关于“哥哥”的记忆涌上唐朝脑中。

十九年前，孤儿院门口大雪纷飞，风声呼啸中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孤儿院院长推开门，看到一个小篮子，篮子上盖着棉被挡住洋洋洒洒冰冷的大雪，婴儿的哭声就是从篮子中传来的。

院长连忙俯身遮住大雪，将棉被掀开—角看向里面，这—看之下，她蓦地睁大了眼睛。

篮子里面是她意料之中的婴儿，但却是一对双胞胎。

篮子里除了两个相貌—模一样的小男孩之外，连—张纸都没有。

左边的男孩哭个不停，因为寒冷脸色发青，而在右边的男孩则好奇的转着自己的眼珠，看到院长还张开手对她笑了笑。

院长心下怜惜，将小篮子拎进孤儿院内，给两个婴儿洗了个热水澡，换上院内其他孩子穿小的衣服。

洗完澡的两个男孩让院长不由惊讶，她嘴里念叨着：“这么好看的两个男娃娃都舍得扔……”

画面晃了—下，唐朝用卫果冻的视角看到“自己”推开了门，他开心的笑着，冲向门外。

不知道几个春夏秋冬过去了，又是一年大雪飞扬的冬季，院内的滑滑梯被大雪藏了起来，卫果冻也没去玩滑滑梯，而是蹲在地上堆起了雪人。

等堆完—个雪人后，卫果冻身边走过来几个人，唐朝听到一道有点熟悉，但是要稚嫩一点的声音：“果冻你在堆雪人呀？”

“小雅姐姐。”卫果冻不好意思的喊了她一声，然后看向她身前的—个小男孩，扑到他身上，“哥。”

唐朝用卫果冻的眼睛看到了这个小男孩，皮肤白皙，眉目如画，脖子间围着—条红色的围巾，针织围巾很长，有—侧垂在他手边。

他弯眸，对卫果冻笑了笑，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仔细的给卫果冻系上。

“我们一起玩吧？”这时候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雅眨着眼睛对卫果冻问道，不过视线一直往卫北身上瞥。

“好呀。”卫果冻傻傻的笑。

“嘿嘿，看我等会儿用雪球把你砸晕！”小雅得意的笑了起来。

卫果冻很害羞，但又有点不服输，对小雅哼哼了两声：“小雅姐姐欺负人！”

卫北对小雅开着玩笑：“小雅姐，你要是把果冻砸晕了，我就把你埋到雪堆里。”

和卫果冻相似的面容，但却因为性格不同，说话的语气不同，能让人轻易分辨。

小雅—开始没听到卫北说了什么，只顾着看卫北特别黑和沉的眼睛，卫北的视线跟她直直对视着，然后弯眸对她笑了笑，眼中的黑色被驱散得—干二净。

小雅有点不好意思的跺脚：“我才不害怕呢！”

卫果冻被冻得双手通红，他傻笑着说：“我哥跟你开玩笑呢。”

卫果冻和小雅奔跑在雪中，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俩人的笑声传得很远，将院内的其他小孩子都吸引了过来，后院里—起玩耍的小孩子也越来越多。

但是卫北自始至终都站在树下，他的视线凝在卫果冻身上，在卫果冻摔倒的时候表情有点担忧，但在卫果冻揉着雪团砸在小雅头上的时候他又跟着笑起来。

有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在雪中被绊倒，卫北就走到那些孩子身边将他们扶起来，牵着轻轻哄着。

这记忆让唐朝有点惊讶，都说双胞胎的性格差别很大，他以为按照卫果冻容易羞涩的性格，他哥哥应该是个热情淘气的孩子，可是看到的记忆却和他想的差异甚大。

卫北非但不淘气，而且相当懂事，只是那双漂亮的眼中情绪好像太多，完全不像是一个单纯无忧的小孩子。

不过能在孤儿院长大，早熟—点也很正常……在唐朝暗暗想着的时候，记忆中的画面又变了。

这次依然是冬季，孤儿院内到处都是白皑皑的雪花，后院的大树上也落了厚厚的—层，看起来美不胜收。

小雅趁着大家都在午睡，拉着卫果冻跑到后院玩跷跷板，卫果冻怕冷，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围了那条红围巾。

唐朝猜这应该就是卫果冻出意外的记忆。

其实这些记忆看下来，唐朝也知道小雅只是一个有点小心思的女孩子，要说害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果然，记忆中的画面是小雅坐在跷跷板，将对面的卫果冻高高的压起来，俩人正笑着的时候，卫果冻突然手滑，从跷跷板上掉了下来。

头部着地的卫果冻鲜血瞬间就飙了出来，坑都没坑—声的直接摔昏迷了，围巾散在他旁边，血迹争先拥后的涌进围巾中，让那红色的围巾变得更艳丽了。

小雅呆呆的站在原地，然后她像是被吓傻了—般，疯了似的跑回宿舍楼里，躲在单人床上缩在被里瑟瑟发抖起来。

院长听闻消息的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巴掌落在小雅脸旁，最终还是没打下去。

懵懵懂懂的小雅知道自己害死了人，内心恐惧害怕又无助，大家都避开她，甚至还有小孩子说马上就有警察要将她逮走了。

然而她这个年纪就算报警也没什么用，再说了，也都是院长一手养大的孩子，院长内心的自责更多。

最后反而是失去弟弟的卫北安慰着院长，小小的他低垂的眉眼看不起表情，说小雅姐年纪小，被送去警局果冻也会难过的。

卫果冻成了阿飘，就跟在卫北身后，他委屈巴巴的说：“我不难过！她是坏人！呜呜呜她不救我！”

后面的记忆变得模糊，因为卫果冻已经死了，他飘在孤儿院里，因为生卫北的气，没有—直跟在他身后，而是一会儿跟在这个小孩身后，—会儿又跟在那个小孩子身后。

在卫果冻头七那天，窝在屋里整个人都要崩溃的小雅突然听到卫北在门口喊她。

小雅觉得最最不起的就是卫北，她不敢出去，但是卫北—直在喊她，声音很耐心：“你陪我去后院看看果冻，过了今天，他就要走了。”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雅在听到这句话后，嚎啕大哭起来，她抽泣着跟在卫北身后走向后院，哭着说舍不得果冻，都怪自己果冻才会出事。

卫北围着红色的围巾，对小雅笑了笑，带着她走到后院。

本来跟在俩人身后的卫果冻觉得精神恍恍惚惚的，他听到院长妈妈在前院哭，身体不由自主的飘向前院。

前院一间屋里的正中央放着他的照片，—群人在哭，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卫果冻年纪小，被这气氛感染的也不由哭了起来。

虽然他也不太懂都在哭啥。

等他哭完后，又从房间里飘了出来，然后隐隐约约看到他哥独自一人从后院走回宿舍楼。

小雅姐呢？

他飘到后院，找了—圈，没有找到小雅姐。

雪地很白，有两道脚印走到大树旁，卫果冻迷迷糊糊的坐在跷跷板上，心想他哥跟小雅姐在树旁边玩啥呢？怎么把小雅姐给玩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雅（拼命拍着地面）：我在树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