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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悉索索的流言为奚王突然四处巡幸,几院里轮流着去,夜夜留宿。从留到半夜到整夜通宵,再到日上三竿,从无声去而出,到提灯带仆前往,再到通传后盛装美馔迎候的隆重。半个王府整个内院里脂粉香飘到了墙外,翻卷铺陈的衣料绸缎如同彩色的波涛,珍珠碧玉金钗银簪的繁复变换,浪费的珍馐佳肴,瑰丽华美的宫舞,清丽婉转的曲调,蔓延的暧昧火热,和炫目的媚眼红唇溺死人的包围,怕是死人也要被那妖欲之火烧得日夜不能安宁。
府里服饰霍王妃的一位老麽麽暗自嘀咕到:“这,也就是王爷了,若换了常人去享这样的福,哪里是承受得起的?”再看看霍妃冷清的正院子摇头叹:“闹腾吧,闹腾去吧,这些□□子,享尽了正主的夫妻情分就怕没命去享那自家的寿数。”“听着,这样暴殄天物享那不该享的福,已是大大僭越的不妥,要夭寿的哦。你们可别做梦想着做那妃姬妾娘娘什么的,迟早没个好果。”老麽麽狠狠提溜着身边小丫鬟的耳朵,“少打扮得妖妖吊吊的,再叫我看见,非扒光了你那红皮绿肉的,有你的好看!”
“去,将王妃吩咐的东西给任侧妃送了过去!”
老妈妈摇头,任侧妃突然就病得厉害了,才先王爷进房,一夜情分正待开花结果却又如此情状。任氏也是这府里老人,往日待下温厚有恩,众人也心向她,眼看年华长,莫不以为奚王此来有后福,哼,白便宜了那些狐媚东西!
哐当!嗙!几个下丫鬟在惊恐中退出了院子,手脚慌乱的踩脏了衣裙。
“滚,都滚!”屋子里传来嘶哑的咆哮。
丫鬟婆子相视呆望,一缩肩,又站到了廊子下阴处,再不靠近半分。只是屋子里的碎裂声针刺一样扎着耳朵,小丫鬟还是一抽一抽的像要哭出来。
呆愣,所有人都看着院门口出现那呆傻掉的小丫头,无人说话,都惨白着脸。小丫头不想看着的是这里侧妃的火头大发,院子里服侍的不想让霍王妃院里的看见平日温柔和顺的主子这般情状,都傻掉,怎么这样巧?
“妹妹!”一个大丫鬟很是亲切地拉过了那小丫鬟,“莫怕。。。”
小丫鬟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傻乎乎地被拉离远些:“妹妹是来送药的吧?”那大丫鬟眼瞟向她手中的盒子,“唉,实不相瞒,咱们侧妃娘娘也不知道生的什么病,一日不祥过一日,连请几个太医都无法,娘娘她却不让外传,怕累了他人烦忧。妹妹知道,娘娘她向来待人良善,却不想招此不幸,近日无法排宣才如此失性。。。”
砰砰,仿佛印证了她所说,屋子两声巨大的声响,听着是大柜倒下摔了一地的东西,屋上的瓦片也震飞下些枯枝泥灰,架上的鹦鹉更是吱哇乱叫,连大缸中的鱼也惊恐地溅出一串水花沉了下去。小丫鬟手一抖,盒子几乎掉在地上,这,还能是那个温柔怜下的任侧妃吗?
“妹妹,眼看娘娘病得有些昏沉,我等也只能好生劝慰,方不负娘娘往日待我等的恩德。姐姐求你,莫将今日事往外传去,”
黄昏,雪又下。抖嗦着的丫鬟婆子收拾了屋子和一地的碎裂瓷器家私,却不敢打扰了半坐在床上的任氏。良久,任氏也不动弹一下,大丫鬟一咬牙拿了霍王妃送过的盒子,轻轻向任氏请示:“娘娘,王妃听闻你贵恙,特送来了山参雪蛤荣寿丸。。。”任氏依然不动,连看也不看一眼,灯花爆闪一下,阴影退开的一瞬,丫鬟看见任氏深陷的眼圈仿佛是只剩下了两个坑,脸上的肉也像被刀剜过一样。丫鬟手一抖,盒子几乎落地,却在阴影重又覆盖的那一瞬,又紧紧拿住了。
“娘娘。。。”恐惧着的丫鬟只觉得,任侧妃那瞬间几乎就是死人了,良久不见反应,她的声音也带了丝哭腔。
“听说这东西贵重,娘娘好歹用些,兴许病也就好了。。。”大丫鬟装作了高兴说道。
缓缓地,任氏转过头,丫鬟就呆住不能言语,她看见了那双坑洞中幽暗的光芒。
良久那光芒向下看了那药丸,凄凄地一笑,发颤声嘶:“这是医人的药吧。。。”
任氏突然捉住了自己的衣裳,猛力一扯,嘶啦地急促声音从胸前响到裙尾,丫鬟恐惧得肩一缩,眼一闭,立刻又极快地强装镇定。碎裂的绸缎薄纱星点的遮掩依旧不能挡住了身上交错着的黑红痕迹如枝蔓,原来是青紫的,如今越发诡异地生长到了腰下,甚至腿上。任氏藏在衣裳下的肌肤变得惊悚地带了透明,竟然看见血液鬼魅的一阵阵在皮肉下跑行,有一片地方几乎要见着骨头。任氏惊恐地发掘自己在一点点看透了自己的身体,那么陌生,一点点红色跑过透明的血管也要让她惊恐不已,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人了,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了,生命仿佛在腐烂,在慢慢腐烂。
“小圆,你看啊,看啊。。。我——还是个人吗?”任氏的声音凄楚。
丫鬟小圆全身一抖,几乎站立不住,这样的身体,仿佛是正在腐朽的尸体,大大的不祥,鬼祟之事历来不招皇家待见,身为侧妃染上这样的病,只怕更是忌讳要严查的,恐连身边侍候的也脱不了干系。她也仿佛听说过有宫妃患上不该患的恶疾,很快便被皇家隐蔽的遮丑了,连同身边的宫女们。。。
可她们主仆能逃过吗,小圆悲哀地想。虽手爪上看不到,太医们不知,可眼看就要瞒不住了,她思前想后一咬牙拿定了主意。“娘娘莫要如此。。。王妃往日恩戴有加,最是心善,娘娘不若托于王妃,兴许在王妃庇护下得以,得以。。。”小圆看见任氏晶亮又幽暗深陷的双眼看着她,怎么也讲不下去了。。。
鼻的药味,连最浓烈的玫瑰香片也遮不住了,霍王妃轻轻地蹙眉屏退了所有人走过去,“任姐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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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展开的衣裳就那样不动,霍王妃的惊恐和呆愣写在脸上,两人迟迟无声相视,直到霍王妃瘫倒在椅子上。
“王妃。。。”任氏哽咽,“救我。。。”
“任姐姐,这样的病可还有他人知晓?”
“只除却丫鬟小圆和姐姐,便再无人知。”
“这样的情状,恐怕太医也无法,姐姐且安心,我为姐姐寻个高僧来看看,只望姐姐切莫声张去。。。”霍王妃不忍去看那一身惨象,起身便要走。
“王妃!”任氏突然伸手拉住了霍王妃的衣裳,她已然衰败的容颜上却透着一丝愤怒和决绝,“妾,死不足惜,但事关府中体统,妾定要报予王妃知!”
“是王爷!”任氏压低了声,脸上尽是不甘和恨意。
是王爷,是他!也是她!霍王妃惊怒交加,她如愤怒的火焰一样冲回了自己的正房,一个人不停地在房中走坐站停,却无法平静。她一见惊恐,只因任氏胸前那红黑的恐怖痕印,如同月上故事里的那女鬼身上枝蔓一般的伤痕,不,是一模一样,是一模一样的。。。那么,月上那日讲的,自己感同身受的却原来是王爷宠幸任氏的场景。不,不,霍王妃快发疯一样的抱住了头,王爷岂非要与那公子一般下场?不,她记得,那一刻她竟想到要任氏死去,她怕,任氏便如那女鬼一般,她怕,奚王想什么她从不知晓,王爷,你又想着什么,还想要什么呢?
霍王妃惊怒交替,一刻不能安定,连仪态也不顾了。她对任氏的话想了又想,终于下了决心。
那里,任氏独自关在黑暗的屋子里,灯火全无,连镜子都被她砸光,一点亮也没有,她掩藏了心底的一切阴阴地笑起来,“王爷,你喜欢的我绝不让你得到,就如我也从未得到。。。”
哈哈哈哈哈,她笑却流泪,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却全然没发觉身体已经变为透明,几乎就要不见了。
“月上先生,”霍王妃的声音透着疏离的客气,“那日的故事是真的么?若是真的,先生如何得来?”王妃轻哼一声:“莫不是先生亲见?”
“月上非亲见,可王妃娘娘却亲见了。”月上一贯无波无澜的恭敬。
“你!”霍王妃一惊,一下又冷静:“女先生竟然如此好本事,连王府内院不亲见也能知晓得如此清楚,只怕先生要搅闹府里不得安宁了,如此,我也不得留你,来人!”
呼啦一下,几个婆子家丁冲进来,手中拿的是布袋和绳棒,屋里立时杀气十足。
月上却轻轻笑了,风轻云淡,“王妃何必,月上只一张嘴,这府里发生什么也不是月上能及,说与不说皆不能改,莫非——王妃也不想知道得清楚,任凭天翻去?”
“王妃也已尽知月上本事,窃以为月上对王妃有利无害,王妃不若回头细思量。”霍王妃抬着的手一时不能放下,“邪祟也不是月上能招就招来的。”
月上一笑“王妃岂能不防备那公子的下场。”
霍王妃的手终于落下去,却是叫众人退去,月上背着的手指一动,一点药粉打在了正要退出的一个家丁脸上,那人不动声色转身便走,月上轻笑地看霍王妃颓然而坐。
“我要如何,要如何?”霍王妃力气全失,喃喃自语,“王爷有心事,我全然不解。。。任妃变成那样,如你那故事,我已知她必有所不妥。她要如何?她待如何?她怎会变得那样?”霍王妃情绪过激声音一下拔高起来。
“娘娘!”月上柔声安慰:“任侧妃实在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怪病是她染指邪物惹下的祸根。如今任娘娘似乎已被邪物所困,恐怕会有事端。王妃需早下决断!”
霍王妃抬头不语,良久她失魂落魄地摇头:“不。。。不,她,曾服侍王爷多年。。。况且,也许——她不过是借了旁门玩意博,也只害了自身受苦。她也可怜。。。”
“月上先生非常人,若能助我了结此事,我——必以富贵相报。”霍王妃殷切相看,一脸认真地等。
月上微笑摇头,略思忖:“娘娘,或许请了那位重缘大师为任侧妃讲经可行,但,成与不成只在任娘娘是否能放下心中怨结。王妃不妨一试。”
“若不成该如何?”霍王妃愁眉不展。
月上静静地看着那香炉的烟飘渺而起,仿佛闻到了那女鬼身上血液逆流的甜香,那烟蔓延得犹如女鬼身上的鬼魅痕迹,或者她闻到的也是那任氏的血味。“不成么?”她轻轻说,“那便是任侧妃她——自己不想活了。”
月上也如轻烟一般飘忽而去,留下王妃颓然一软失神落魄,任姐姐你招惹邪祟到底要什么?王爷他又要如何?
女鬼啊,月上心上也怅然,那女鬼也不是鬼,那是历代的巫祈中的最不愿寂寞的那一个。。。真正的鬼在那公子心里,在那么多人心里,谁能看见?霍王妃,你也看不见。她看看石阶上落下的一节绳子,突然厌恶,一根藤蔓伸出将那几寸的绳子抓掘,呼地一下拖进了黑暗的花丛里。她笑了,笑得满眼是淡漠,这东西再别想碰到我——哪怕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祝愿亲们中秋快乐,花好月圆!
本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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