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妖僧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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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荭这趟回到系统空间后,金黄色圆球立刻欢腾地扑过来,绕着云荭打转。

“宿主小时候真可爱呢！团子一只,怪不得前辈们都说，人类幼崽要比成年人讨喜多了。”

001号金黄色的光芒闪烁,特意将自己的声音调成了七八岁的小男童,奶声奶气：“要不，主人以后都变成这样小小的好了，多可爱！。”

云荭愣了一下，进入系统世界，她最初还能保留大人的思维和记忆。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总会莫名其妙贴近小孩儿思维模式。唯独潜意识中，残留着部分关键信息，供她读取。

她下意识低头，脚边自动幻化出一张大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一只红红的肥团子。穿的火红火红,是上个世界最常穿的模样。

云荭精神有些恍惚,她早已经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模样。系统世界的数据都经过调整,更偏向于原主的容貌，但是空间里的团子面容和特征都更像云荭自己。

云荭正发愣。透明镜面中的团子。突然长出了猪鼻子,猪耳朵,圆圆眼睛可爱又傻萌。001号像只欢腾的皮球在空里蹦跶来蹦跶去：“我喜欢，我喜欢。”

云荭脸直接黑了。

你喜欢，我不喜欢！

“快把我变回来！”云荭冷声冷气喝止001号，它无辜地转了转大圆球：“这是宿主下意识的行为控制，身体大小与你潜意识的自我认知有关，稍微调整一下,就能变回原样了。”

云荭轻轻舒了口气，空白空间换化出星辰光芒，她飘在宇宙中，耳边是悠扬的轻音乐，不知过去多久，才再次变成成年人的模样。

“说起来，做神仙闺女系统的任务，都不需要回主神空间述职吗？”新人接收新系统，不管成绩如何，度过过渡期后，都必须回主神空间一趟。云荭从上上个世界就在等通知，可惜，一直没等到。

001号身上的金黄光芒闪了闪。圆球身体停顿在半空，重新恢复成死板的机械音：“彻底完成神仙闺女系统任务前，宿主不得脱离系统空间与系统世界。”

一条极其莫名其妙的规定，云荭腾地坐起身，眼眸微微睁大：“什么？”

“你的意思是，”云荭磨牙，咬着后槽牙，冷声质问：“彻底完成新系统所有任务前，我不能回家，不能回主神空间，也不可以去度假？”

他妈的，这是什么不人性的鸟规定？为什么之前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你们这是欺诈！我要投诉！”

金黄色圆球亮光依旧，甚至连闪烁的频率都未曾改变，保持着死板的机械音：“我们是为诸天万界，万千世界人民排忧解难的主神系统。所有任务，所有交易经出于心甘情愿，宿主，如果对神仙闺女系统的细则规定存在疑虑，可越级投诉到主神控制中心。主神售后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的诚恳与诚挚为您服务。”

“您放心，我们的咨询服务非常便宜，一小时200积分，若是您持续享受服务十小时以上，还可以打八折哟。”

“毕竟，我们是非常人性的纯交易系统。”

金黄色圆球表面浮现出q版的萌萌哒大眼睛，眨巴了两下：“请问宿主，是否立刻开启投诉系统？”

云荭……！！这个主神为什么不去死？！人家投诉也要花钱？！他怎么还没被诸天万界的消费者给弄死？！还好好活着呢。

云荭面上显露出僵硬机械的微笑：“我现在有投诉的可能性吗？”

金黄色圆球布灵布灵闪了闪：“很抱歉，宿主，您的投诉权限只有在回访主神空间时才能够使用。”

“主神空间下级单位的小系统空间，不接任何临时投诉的。”

云荭要疯了。虽然，她早就听诸位前辈说过，主神系统坑爹程度无人能及。但此刻，还是想活撕了主神。这是明晃晃的霸王条款！

坑他加班加到死！金黄色圆球似乎也觉得条约有些坑。心虚地闪了两下，默默飘到云荭身边，用圆球去蹭他：“宿主，请不要心灰意冷。只要您造成神仙闺女系统的所有任务，会有额外大礼包赠送的。”

“本系统可是诸天万界最特殊的系统！你千万要相信我！”云荭闲鱼精一般了无生趣，摊在璀璨的星辰宇宙中，懒洋洋扫它一眼：“信你什么？信你和那个坑爹的主神不会压榨我？”

“额外大礼包？”云荭发出一声最不屑的嗤笑，鼻子里哼出白气：能想出派人毁灭世界，又派救火队拯救世界，翻腾两遍赚钱赚积分的主神，他送的额外大礼包？呵呵。

“真的，真的宿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系统是从来不说假话的。”金黄圆球努力让自己的光芒闪出诚恳和真挚。他们系统只会说一半儿瞒一把，从不会撒谎，这是真的。

“我若是现在强制回返主神空间，拒绝接受接下来的神仙闺女任务。会得到什么惩罚？”云荭面无表情开口。

001号晃了晃圆球身体：“扣除所有已得积分，强行终止试验任务，等级降至零级。”

“最重要的是，”金黄圆球一字一句，声音机械死板：“试验任务只能一次性接入特定世界，如果宿主您放弃了这次试验任务。相应小世界中的所有任务目标都难以改变命运，依照原剧情，死的惨烈。”

“宿主，请您仔细斟酌考虑，不要冲动。”

云荭一瞬间沉默下来。漂浮在空间中转过来转过去。在各个亮起的星辰旋转翻腾，心烦意乱。她总觉得自己被主神发放的特殊任务坑了，这个任务好像有猫腻。

她想离开。可是……云荭想到任务中一只只笨爹，又心软不忍。自己如果真的离开，那么接下来的任务，他会不会死的更惨？

“宿主，请相信主神系统的良心。”001号想趁热打铁：“我们主神系统乃诸天万界第一守信的交易平台！绝不坑人！”

“是啊，你们只坑人家的钱。”云荭盯着001号，悠悠说出一句话。

她歪了歪身子，双手撑住下巴。黑黢黢的眼眸盯着金黄色圆球：“你见过主神吗？”

云荭其实很好奇。任务者论坛里，系统论坛里，炒的最热的永远是有关主神的讨论帖子。没人知道主神系统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主神系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任务者完成任务，求助者提供心愿，系统在旁辅佐。

主神系统中的任务积分其实非常难赚。云荭在进入神仙闺女系统前，已经在主神系统中打工一段时间。她并未经历过特别困难的任务，接手给她的角色有大有小，有主角有路人甲。云荭开始战战兢兢，可后来发现，她能够轻易且顺利地完成任务。任务的程度根本不像那些任务者前辈说的一般艰难。

云荭在主神系统中打工的时间不长不短，积分赚的挺顺利，任务完成的简单。很少有失败的时候，就这样，很轻易地成了前辈，成了旁人眼中的任务者大佬。

任务者之间会相互交流，可也是相互警惕，有所保留的，大家合作也竞争。云荭接的任务多了。系统中也逐渐有人针对她，想坑她。甚至，还抢了好几次云荭想接的任务。云荭比较佛系，她索性离开了原本的任务系统，重新接受新的。

没想到……居然被这么莫名其妙的签了霸王条款。

而且，她到现在才意识到……真是太蠢了！

云荭叹了口气，“那就继续做吧。”左右，她无牵无挂，就算是回了主神空间，休息休假也都是瘫在家里睡觉。

金黄色圆球闪了闪光芒，开心地回答：“宿主，想通了就好。”“宿主，是否开启下一世界任务？”

“开启吧！”

“任务世界读取中……5％……40％……100％！已录入！”

“宿主加油！001号在系统空间等您回来哟！”

云荭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再睁开眼，她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边。眼前经过的人大多面上带笑，兴奋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阿云，我们也过去吧。”说话的女子一身红衣如火，眉目精致妖娆。红唇艳美，身材热辣火爆。她牵着云荭的手，红色纱衣随风飞扬，分明在笑，笑意却苍白薄凉。那双眸子似是染了火一般，握住云红的手指冰凉发冷，不像是活人，没有半点儿热乎气儿。

云荭脑海中片段似是光影般掠过，到现在，001号还没传大纲给她。这个小王八蛋，铁定又忘记了。

云荭眼神迷茫，任由红衣女子牵着她的手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能听到身边百姓在很兴奋的议论。

“无尘大师来讲经了！我们要是有缘人，也能得无尘大师亲自解签！老天保佑。希望我能拿到那一签！”

有茫然的像云荭一般搞不清楚事情的外地人在拽着当地老头儿询问：“老伯，这是发生何事了？怎么大家都往西边儿跑？”

老伯也在往西边儿跑，却被年轻人拽住了袖子根本跑不了，只能停下脚步叹气：“哎呀！你这个小伙子别拽我，我要听无尘大师讲经讲道呢！”

老头儿讲到无尘大师，满脸虔诚，双手合十，扯着嗓子科普：“今日，无尘大师在南街讲经。若是有缘，可得他解签。大家都想过去当这个有缘人呢，你可别扯着我了，我得赶紧去抢位置！”

“无尘大师？”年轻小伙子惊呼出声：“是无尘禅师？无因寺的无尘禅师？”

“对呀，对呀，你别扯着我了！”老头儿终于挣脱年轻人的手。急呼呼往南街奔去，年轻人在停顿片刻，也奔向南街。人群熙熙攘攘，所有人脚步匆匆，只有牵着云荭的红衣女子。面色苍白如雪，唇色殷红，热烈的红色纱衣衬得她宛如火中玫瑰，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飞蛾扑火般的戾气，一往无前。

云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的手很小，身形也单薄病弱。只是走了一会儿，云荭就头晕不已，眼前一个劲儿地冒金星。

她判断，自己现在应该只有五六岁。实际年纪可能比看起来的年纪要大上一两岁。因为，身体好像常年营养不良，十分虚弱。

红衣女子一路上没有跟云荭说过一句话。一双眸子黑漆漆的，只望着街道尽头。云荭能感觉到她的无边戾气，交织着痛恨的复杂情绪。即便，面上不显，但那种心中痛恨至极，以至于根本无法自控的感觉。能从红衣女子的表现和神态中看出来。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红衣女子牵着云荭，不断靠近南街尽头。那位老丈说的无尘禅师讲经讲法之地。

云荭心中隐隐冒出不好的预感，她抿着唇，喉头一阵腥甜之气往上涌，好像是血，但却又吐不出来。

她咬着牙，努力克制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又恶狠狠地咬了下舌尖。针扎般的疼痛勉强令昏沉大脑清醒了些：“001号，你在干什么？！快把剧情线大纲传给我！”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红衣女子杀意冲天，恨意满腔，接下来，铁定是要搞事。若是对任务没有阻碍还罢了，要是她没有及时拦住，导致任务失败，云荭得怄死。

【抱歉，抱歉宿主。我刚刚手滑，不小心把程序弄错了，你稍等我会儿，我马上就把剧情线传给你。】

云荭恨不能重新钻回系统空间，一巴掌拍死001号。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多久？”

“可能得十天半个月吧。”001号回答的平淡。云荭要疯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宿主，有句话说得好，天上一日，地下一年。”001巴啦啦说了一大堆，在云荭即将忍无可忍之时，001号最后道：“宿主，别生气，001号只是在跟您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请等我十分钟到半小时。”

“有对比才会有结果。半小时跟十天半个月比起来，是不是就有幸福感多啦？”

云荭生无可恋，她站在人群中，已经望见高台上盘膝而坐的白衣僧人，喃喃低语：可能要来不及了。

她好像已经看见了这一世的爹，嗯，从太监变成了秃子。

午后的灿金光辉落在高台上。台中央，白衣僧人盘膝而坐，五官华美俊秀，面容平静淡漠。他淡淡望着台下围坐一片的百姓，双手合十，呼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语音低沉好听，便如同他此刻的神态动作一般。无一处不透着佛者的慈悲和对天下人的悲悯。

“无尘偶经此地，从今日起，在此讲经三日。”年轻的白衣僧人微笑狗，微微垂首，直接开始讲经。

年轻僧人的讲经声低沉好听，并未多么用力，透过内力送出，令整条街的人都能听到。即便隔得再远，也能将她讲经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云荭对佛家经文不了解。只能大概听出无尘在讲莲华经，讲的深入浅出。连自己这个从没听过经的外行人，都听得明明白白，有些着迷。很明显，高台上的无尘对佛法研究透彻，绝对的大师。

那么，问题来了——俺爹是个和尚，我是亲生的还是抱来的？红衣女子握住云荭的手，力气越来越大。云荭再也忍不住痛叫出声，挣脱开红衣女子的钳制。红衣女子仿佛根本没感觉到。她直挺挺地站在人群里，黑眸中波涛翻滚，眸底是看不清的情绪和痛恨，直直盯住高台上讲经的无尘，一遍遍的低语：“无尘？无尘？”

“无尘……”每低叫一声，女子唇边的冷笑便跟着溢出。周身杀机凛然，控制不住地不断弥漫散开。

红衣女子生的艳丽无双，红衣裳立在人群中，应当非常明显。可台上僧人讲经，始终半垂眉目，从始至终不往台下人群看上一眼，自然没有发现红衣女子和云荭。

无尘在台上讲经许久，台下人听得如痴如醉。红衣女子站在人群中，浑身颤抖，手指已经按上腰间软剑剑柄。云荭站在她身边，想开口，不知自己跟她什么关系，不知自己是谁，终究还是保持沉默。

人群中，也有许多年轻姑娘听经，只是，她们注意力都放在无尘大师俊美无双的面容上。云荭左边儿刚好站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压低了嗓音，谈话声中难掩倾慕：“无尘大师生的好俊美！我见过的年轻公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无尘大师！”

“太可惜了，无尘大师要是能还俗多好！”

“……你看上无尘大师了？”旁边有人调笑，说话的女子娇嗔一声：“诶呀，你说什么呢！”

红衣女子却因为俩年轻女孩儿的对话，更压制不住戾气杀机。腰间软剑陡然出鞘，剑鸣声清越，从台下骤闪而出，直逼向高台中央的无尘。

红衣女子几乎与软剑同时跳起，她红衣若飞，声音清越冷然：“无尘，你这狼心狗肺的混蛋，可还记得我是谁？！”

百姓立刻鸦雀无声，无尘也停止讲经，微微抬眸，对上红衣女子如火燃烧的眸子。

“阿弥陀佛。”年轻僧人左手执卷，冷冷淡淡，一挥僧袍，语调依旧平静漠然：“无尘已遁入空门，过往种种如烟云散。”

“姑娘，说笑了。”

便是此刻，云荭脚下一滑，铺天盖地的记忆和剧情线涌入脑海，翻滚着形成了完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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