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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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对嫡子失望透顶，但心中到底是疼爱他的，他本身内心是很注重嫡庶之见，不然就他宠柳姨娘那劲，这府中早该翻了天了。

这会儿见嫡子失势，庶弟眼中竟然隐有得意，心中也有些恼了。

他一直以为家里和和睦睦的，妻妾相得，子女相互扶持，却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的。看起来爱护庶弟的嫡子对庶弟恨意满满，甚至不惜想要毁了对方，而看起来乖巧讨喜，听哥哥话的庶弟，见哥哥落难，不仅没有感到难过，反而还很得意。

他不由得恼怒道：“子修的事说完了，那就该轮到你了，林昭，你大庭广众之下扑到自己哥哥未婚夫怀里哭，这又成何体统？你哥哥出事了，你看起来还很高兴啊！难不成你当真就如你哥哥所说的那般，就是和程晋有私情，喜欢程晋了！”

林昭被林父突然起来的攻击吓了一跳，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嚷嚷开了，“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哥哥这么害我，一心想算计我，他自己败露了，我还不能高兴高兴了？再说了，我本身早就说过了，我喜欢程大哥这样会读书，有才华的，以前我尊敬哥哥，从来没往这边想。”

“但他自己跟人有了私情，还蛊惑我，跟我说程大哥有多好，有多温柔，读书也厉害，嫁过去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问我要不要嫁给程大哥。他都这样说了，那我心里一边震惊觉得他对不起程大哥，也不可控制的会想想啊，这是我能控制的吗？想归想，我也没当真啊。”

“可程大哥平日待我们那么好，还在我快淹死的时候把我救起来，又受了这种委屈，那我看到他，我不得一时情绪激动没控制住难过的哭啊。”

“可是爹你竟然这么说我，你简直也太过分了。”

他自小就会撒娇，还受到林父林母的宠爱，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对于林父的性子，他摸得透透的。林父心中，林子修比他重要又如何？那么多年对他的疼爱也不是假的，就算是习惯了，他在林父心里也有了一定地位了。

林父不是那种为了嫡子，就一定要打压庶子的人。

只要他自身没犯什么大错误，那一切就都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他才敢跟林父这么嚷嚷的。

他就是这种又爱撒娇，但受了委屈又会跟林父大呼小叫的瞎嚷嚷的性格，林父并不反感他这样，反而觉得挺好的。他是笃定了林父不会为此而罚他。

而一旁的程晋看的惊讶万分，他是不明白，林昭是怎么能够靠在林子修亲娘林母的怀里，嚷嚷着说出这些话的。

林母也不明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林昭这个孩子，她总是忍不住对他好，不想苛责他，就好像，林昭也是她亲生的一般，手心手背都是肉。看来还是林昭这孩子真的亲近她，她才也同样如此的。

心里叹气，林母也无可奈何，到底是她的孩子做错了事，跟林昭无关。

“你、你……”林父被气的七窍生烟，指着林昭说不出话来。

林昭丝毫不弱的跟他大眼瞪小眼。

“咳咳。”林天华忍不住咳嗽两声，把自家爹的手臂掰下来，提醒道：“爹，你们现在就别吵了，程晋还在这呢。”

就是成了亲，也不好让女婿知道家中这种丑事的，更何况现在是还没成亲。

林父也知道这样不好，讪讪的收回手，看向程晋：“贤侄，今天让你看笑话了，这事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你，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你放心，这事我们林家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程晋笑笑：“只要子修和林昭没事就好了，那伯父，我就先告辞了。”

见他态度一如既往，言语中还是亲近的叫着子修，林父内心更是愧疚了，这事终究是子修不对啊。

“爹，我去送送程晋。”林天华忙不迭说道。

拜林府人口稀少，林昭不止受林父宠爱，林母也是对他疼爱有加的情况，林天华虽然是正室的孩子，但他娘都这样了，日子一直过得好好的，林昭也从小可可爱爱、喜欢跟他撒娇，林天华心中的嫡庶之观不太强。

若是小事，他肯定是站在自家亲弟弟林子修这边的。

但亲弟弟这样害林昭，他也不好再对林昭有什么意见了。

这会儿找个理由，就从房里逃出来了。

看着身边这个差点名节不保，遭受不白之冤的妹夫，眼里满是同情，送人到大门口的时候，他还拍拍人的肩：“你别太难过了。”

程晋笑着点头，“那我先走了。”

林天华目送着程晋离去，这才反身回家。

程晋离了林家，倒是舒了口气，今天这事发展的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些事一出，他和林子修之间的婚事铁定是要告休了。但程家对林父有救命之恩，婚事又先对不起他了，之后把人换成林昭的可能性很大。

并且，给林昭的陪嫁也定然不少。

虽然和前世相比差了许多，但只要他们大家都还好好的，一切就还好，别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一连许多天过去，书院又放月假了，程晋回到了程家。

现在是关键时期，林子修肯定是在盯着他和林昭的，他也就没再和林昭见过面，这事不急，等他们有婚约了，就能名正言顺的见面了。

他回到家里，张氏忙给他拿了点心出来，又絮絮叨叨的说着林家前些天又派人来家里了，给送了点心、肉类、布匹还有些银两这些，她琢磨着给儿子再做几身衣裳。

程晋心知这应该是林家送过来给之前的事当赔礼的，看着念叨的母亲，他笑道：“娘，我的衣裳还多的是，你给自己做两身，还有哥哥嫂嫂们在家也辛苦了，不用再给我做了。”

“那哪行。”张氏道：“你在镇上读书，就该穿些好的，不然别的学子看了要笑话你的。”

程晋道：“怎么会，真要是这种以貌取人的同学，那也不值得我交好了，而且我真的不缺衣服，娘就给自己做吧，不然我自己穿好的，看娘却穿的不如我，心里也难受。”

张氏嘀咕着自己一老婆子不用穿那么好，但到底心里也为儿子的孝顺而更加高心，在程晋的劝说下，暂时歇了心思。

在家歇了两天，程晋就回到了镇上，林天华来找他去林家，说是林父找他有事。

估摸着就是他们亲事那事了。

他问了问，那天在他走后，林父就去林子修的屋里找人了，那小侯爷估摸着是知道当时的事了，也没躲，表明了身份，决定要娶林子修。但这会儿他们感情不算深，林子修一商户人家的孩子，自然是配不上小侯爷这高门大户的，因而这名分上并非是正室。

林子修没有答应。

他对小侯爷无感，更何况是去做侧室，他因着小侯爷身份一事，想要让林父相信他只是单纯帮人，并非和小侯爷有私情，决定还是要嫁给程晋。他觉着就算是要恶心程晋和林昭这一对，也不能让他们如意。

这婚约成不成，也要由他来决定。

但林父也不好怎么答应，谁知道嫡子说的是真是假，再说了，不管真假，他和一个男人朝夕共处一室的事总是真的吧？

他就是自己愿意相信，也要程晋相信才行啊。

程晋那天都看到这一切了，而且还有嫡子撞庶弟下水，找人毁庶弟清白这事在，凭心而论，他要是有这样恶毒的未婚妻，他也不想娶。

他是为了报答程家救命之恩才许下的婚约，可不是和人来结仇的。

所以到底如何，还是要请程晋自己过来商量商量的，那天的事就发生在自己家中，外人不知，要是程晋愿意，那一切就都好说。

进了林府，一路到了林父的书房，他们进府的时候，早有机灵的小厮跑去通报了，因而这会儿过去，林父正好在书房等着。

“贤侄啊。”一见程晋进门，林父立刻就喊了一声。

林天华把人领到了，就自己先退下了。

“伯父。”程晋也笑着打招呼。

“来坐坐。”林父招呼着程晋坐下：“你这次来，伯父是想问问看你对和子修的这婚事究竟是怎么看的。”

“伯父也查过了，他和那个人确实是没有私情，只是因为……”他手指了指上面，示意朝廷方面不可说的：“他才帮忙，救了一下人，没想到被昭昭看到误会了。”

不管是不是误会，他总得要替自己儿子找补一下的。

程晋面上露出礼貌的微笑，一看就知他压根没信，嘴上却还是道：“我知道，子修一向都是个好的，他年纪小，我一直都是当自家弟弟看待的。”

说是弟弟，实际可不就是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不愿意再继续婚约了。

林父也不生气，他早就猜到了是这样，便下了决定，“这事是我林家对不住你，你和子修的婚事就作罢吧，不知若是和我家小儿子结亲，你可愿意？”林父心道是程晋吃亏了，一个嫡子换一个庶子，不值得。

两个身份谁背后的用处大，可想而知。

他可也没法子啊，他哪里能再给人找个嫡子出来啊。

而且嫡兄的未婚夫换成庶弟的，外人又要怎么看待？好在程晋和林子修的事，他们没有对外明说，一直是以着救命恩人的儿子为旗帜进行来往的。当然了，没明说，大家伙也都心知肚明。

可他也只能腆着老脸就当人不知了，这历来，各家一些荒唐事也不是没有。不然他给程晋媳妇弄没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或者你若是有别的要求也尽管提，伯父一定都尽可能的满足你。”

程晋摇摇头，看上去也没因换了个未婚夫郎有什么大的情绪，只开口略有些落寞：“伯父言重了，伯父一直对我甚好，无论是子修还是林昭，都是我一个农家子弟高攀了，一切但凭伯父做主便是。”

林父心里更愧疚了，“那你和林昭的婚事便这么订下了，都是林家对你不住，我会尽快找你爹娘商议此事。”

程晋心中大定，又跟林父说了会儿话，这才离开。

但他娘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在这个被修改的世界里，他娘贪婪无比，还心比天高，认为自己的儿子就是公主都配得上，现在嫡子换庶子，她就算是个农家老太太，也会觉得拿好的给换了个差的来。

程晋必须要先回去说服一下张氏。

去书院请了一天假，程晋回到家中，跟张氏好一番说，才把张氏给说通了。

但张氏到了林家，对着林父又是一通贪得无厌，好在林父也知道自己救命恩人的妻子是个什么习性，救命恩人本人倒是性子不错，就是太弱了，拦不住，林父也不介意，不就是要银子嘛，他一个富商，多的是银子。一番割地赔款，张氏满意的重新签了婚书，满载而归。

并且因着这事是林家、林子修的问题，林父倒也没把事情推到庶子身上，对外只道自己舍不得嫡子。

把一切的问题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也很容易让人接受，嫡子本就比庶子地位要高些，程晋就是一农家子，也没听说有多青年才俊，不愿意把嫡子嫁过去也正常。再多给点礼，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