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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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对视,颜珞笙知道母亲已然心里有数。
细细回想,许是那天从书房出来后她的状态有些反常,母亲全都看在眼里,如今听罢来龙去脉,顿时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关联。
母亲一旦认真起来,就不是轻易能够糊弄过去,何况外祖父那边已经指望不上,她仅剩最后一个选择,还要仰赖母亲帮忙。
她控制着表情,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诧异,然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坦白道:“十年前,皇后娘娘并没有留在骊山行宫为太后侍疾,而是暗中回到青奚,还将随身佩戴的银镯遗落在了王宫。父亲说,只要能找到它,作为证据交给那些对皇后不满的官员,他们自有办法迫使陛下废后。”
这个答案令颜夫人始料未及。
朝中一直都有改立皇后的声音,以左仆射钟颐为首,不少世家出身的官员看不起沈皇后的血统,希望谢贵妃取而代之,但颜晟显然不在此列。
他若重视门第,怎会与纪家结亲,更遑论放任儿子与沈皇后所出的宣王交好、女儿与庶族出身的聂家千金往来甚密。
“我也想不通,皇后被废对父亲有何益处。”见母亲蹙眉沉吟,颜珞笙鼓起勇气道,“阿娘,我必须赶在父亲之前拿到镯子,阻止此事发生。”
颜夫人听出她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你要跟去青奚?”
“女儿愚钝,除了混入商队伺机而动之外,想不到更合适的对策。”
颜夫人望见她眼中恳求,心情有些复杂。
她记得自己这个年纪时,做梦都想跟着商队去扬州之外的世界看一看。
那时候,父亲是怎么对她说的?
“阿音,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颜夫人看着女儿,仿佛隔了一段遥不可及的时光,凝望十五岁的自己,“此行路途遥远,难免需要日夜兼程,出了家门,没人会再当你是千金小姐,因为谁都不愿队伍里平添一件累赘,经商是为获利,任何徒增开销的多余之人,都会让这个利字打上折扣。”
颜珞笙心想,命都快没了,哪还有功夫计较待遇。
只要这趟行程能改变前世抄家灭族的命运,就算风吹日晒、幕天席地也值得。
但这些不能说与母亲,她按捺思绪,有理有据地反驳道:“阿娘,我虽然无法从事苦力,可我熟读算经、通晓九州风土人情,还能帮忙转译青奚的语言文字,两相抵消,就算让外祖父做权衡,也不会觉得我是累赘。再说,当年阿娘能去得,为何我就去不得?”
她的眼眸清澈透亮,字里行间胸有成竹,秾艳的容色愈发美得灼目。
——阿爹去得,阿兄也去得,为何我去不得?除了苦力,别的我都可以做,阿爹不让我试试,怎知我不如阿兄?
女儿的轮廓仿佛与内心深处早已面目模糊的那个自己重合,颜夫人笑了笑,轻声道:“阿娘从未去过青奚,或许这次,你可以代我去看看。”
颜珞笙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转瞬就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吞没。
有母亲相助,如何混进商队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
只不过,青奚之行事关重大,于她的身份而言,已非“出格”二字能够形容,纵使母亲已经有所松动,但若拿不出充分的理由,也无法让她真正点头答应。
她稍加斟酌,说道:“陛下是杀伐果断之君,大事上何曾有过心慈手软,他保留皇后的名分,想必自有考量,依我所见,他将皇后打入冷宫,整整十年不闻不问,已是对世家作出让步,我担心父亲手伸得太长,有朝一日会招致灾祸。”
她不愿提灭门之类的字眼,轻描淡写地带过:“而且我更担心,一旦父亲如愿,陛下迫于群情废除皇后,谢家和钟家绝不会就此罢手,他们定要全力扶持贵妃上位,劝谏陛下立庆王为太子。庆王为人骄矜、心胸狭隘,他若得势,不仅宣王和瑞王遭排挤,只怕阿兄也会受到牵连。阿娘,我是在为阿兄的将来考虑。”
颜夫人的目光中却浮上探究。
颜珞笙心里七上八下,忽然有些拿捏不准她的态度。
“阿音,你的假设全系于陛下一念之间,只要陛下明察是非,就不大可能让资质欠缺的庆王做储君,更别说绕开咄咄逼人的谢家和钟家,反而怪罪到你父亲头上。至于玖竹,他没有官职,庆王想针对也无从下手,他又何必大费周章、舍近求远,去刁难一个朝廷重臣之子?”
颜夫人凝视女儿的眼睛:“其实你很清楚,皇后被废,直接影响到的并非你父亲和兄长,而是宣王殿下。”
颜珞笙万没想到,母亲竟以为她是在顾念宣王。
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从实招来,说她害怕父亲惹恼皇帝,导致全家被送上断头台。
索性保持沉默,任由母亲浮想联翩。
颜夫人原本只是试探,但女儿的反应却坐实了她的猜测。
她叹了口气:“宣王殿下少年才俊,京中儿郎难出其右,这样的人三番五次向你示好,你有所触动也无可厚非,但是阿音,你知道……”
“我知道,我不可能嫁给他。”颜珞笙罕见地打断了母亲,眼眸中的光亮黯淡下去,但很快被她用微笑勉强遮掩,“陛下不会同意,而且倘若宣王殿下得知,我父亲曾不择手段对付皇后娘娘,阿娘,您说他该如何看我?”
她惯会做戏,认真起来甚至能精准到眼睫的颤抖,前世曾凭借这一本领骗过无数后宫中人。
但这回,许是演得过于投入,她无端觉得胸口发闷,就像一时疏于控制,让那些浮于表象的情绪渗进了心扉。
“也罢,”颜夫人顿了顿,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未雨绸缪总是好事,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此番若能拿到皇后的银镯,回来后不妨去你父亲那里一问究竟。”
颜珞笙点点头,颜夫人道:“来,阿娘给你看一样东西。”
午时,宫城。
瑞王生辰,宴会自是隆重,这位小殿下性情随和爽直,平日里人缘颇好,宾客们陆续赶到,贺礼逐渐堆满了庭院和回廊。
颜玖竹指挥宫人将礼物抬入院中,姜义恺看着大大小小不一而足的箱子,讶然道:“颜公子这也太客气了。”
“一点薄礼,聊表心意。”颜玖竹行礼道,“望殿下笑纳。”
“怎么不见令妹?”姜义恺压低声音,“难不成,颜小姐还在躲我阿兄?”
颜玖竹正欲答话,抬眼看到一个由远及近的身影,忙轻咳一声:“舍妹抱恙在身,无法亲自前来为殿下道贺,实属遗憾,不过她专程为殿下备了贺礼。”
他目光梭巡,指向一只箱子:“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里面是何物,舍妹说,殿下切记藏好,千万不要让旁人看到,否则您和她都得遭殃。”
姜义恺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犹豫片刻,还是没能忍住,悄悄掀开一条缝。
目之所及,隐约是块不规则的立体多边形,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突然想到,先前颜小姐送给小惟的物品中也有类似的东西。
好像是叫什么“鲁班锁”。
当时他觉得新奇,拿着把玩了半天,甚至一度想据为己有。
没想到都被颜小姐看在了眼里。
既然如此,这一箱应当都是她搜罗来的精巧玩意。
他心满意足道:“颜公子,代我谢过令妹。”
“颜小姐有心。”
身畔响起熟悉的声音,姜义恺吓了一跳,忙不迭将箱子扣上,然而来人早已看得一清二楚,兀自叹道:“我都有些羡慕阿弟了,也不知我生辰那天,有没有荣幸得到同样的待遇。”
“宣王殿下。”颜玖竹作揖,“您放心,该有的礼数,舍妹定不会亏欠。”
姜义恒顺手把一卷书递给他,颜玖竹心领神会,笑道:“刚巧舍妹看完了之前那本,我先替她多谢殿下慷慨相赠。”
姜义恒微微一顿,不觉看向他。
以往他收了书,也会说些谦辞,但一听便知是客套,还从未像今日这般真心实意。
颜玖竹眉眼温和,对上他的目光,微笑不减,一派坦荡。
随即,自然而然地将书卷揣入怀中。
“宴席快开始了,”姜义恺提醒道,“阿兄,颜公子,请入座吧。”
这时,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庆王,以及皇帝嫡妹嘉宁长公主的女儿安乐郡主,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前呼后拥颇具排场。
双方互相见礼,安乐郡主含笑道:“前些天我收来几幅前朝名家画作,都是稀世罕见的珍宝,今日特地带进宫里,不知宴席结束后可否请表兄赏光,与我共同品鉴、并赐教一二?”
在场有两位她的表兄,但所有人都明白她邀请的是谁。
她的视线从头到尾黏在宣王身上,已然将满腔少女心思昭示于众。
姜义恺作为今日的主角,被忽视了倒也不以为意,横竖他对这位表姊无甚好感,只觉她一举一动都是在为“装腔作势”这四个字下注脚。
庆王却没有他这么想得开,不等姜义恒出声,便抢先道:“此等好事,本王怎就没听说?安乐,你得了什么稀罕物件,何妨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
安乐郡主一愣,忙道:“画纸年岁久远,极易损坏,实在不好随意搬动。”
却也没有半分邀请他一同前往的意思。
不好挪动还专程带进宫里?庆王暗自冷笑。
“安乐相邀,实属荣幸,但今日阿弟生辰,罢宴后,我须得与他一同前去拜见阿娘,只能抱歉失陪。”姜义恒淡声道,“中书令卢公深谙丹青技法,也是位收藏大家,我可以为你引荐,若得他指教,定能获益良多。”
安乐郡主闻言,勉强一笑:“既然表兄有事在身,那就不劳烦了。”
庆王心中不快更甚,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求之不得的东西,宣王却不屑一顾。
他心里窝火,阴阳怪气道:“安乐,你有所不知,宣王早已换了喜好,下次你带些账册来,保准能正中他的心意。”
安乐郡主一头雾水,庆王仍在自顾自道:“啊,是我失言,忘了宣王还不知晓,近几日,颜小姐和她那个贱商出身的表兄走得很近,还随他住进了纪家的别庄。”
这话含沙射影,一口气挖苦了三个人,甚至暗示颜珞笙与表兄有染。
颜玖竹瞬间变了脸色,正要出声,却听姜义恒道:“颜小姐去纪家暂住,是为作陪许久未见的舅母,而纪公子已有婚约在身,庆王殿下又何必凭空污人清白?”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兄长,并非世间表兄妹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安乐郡主只觉这两人你来我往都在打哑谜,侧头去看庆王,被他阴沉发黑的面色吓得一愣。
“宴席还未开始,庆王殿下就喝醉了,”姜义恺吩咐道,“来人,扶庆王殿下去歇息。”
他委实不想看此人继续在这上蹿下跳。
“滚!”庆王挥开宫人,恼羞成怒道,“本王好心来为你道贺,你居然赶本王走?一个个都不识好歹!宣王殿下,你大可把本王的劝告当耳旁风,反正将来与末等贱商沾亲带故、丢人现眼的又不是本王!”
他拂袖离去,谁知一转身,当场呆住。
皇帝站在回廊下,神色难辨,不知已听了多久。
御前总管王有德低下头,将没来得及喊出声的“陛下驾到”咽了回去。
寂静中,皇帝缓缓开口,不紧不慢地问道:“庆王方才说什么?谁要与末等商沾亲带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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