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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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盏和林烛住在电视台附近一处小公寓里。

车子开到他们居所附近时，就见他们已拎着包等在门口，时不时互相白眼，在脑电波频道叽叽歪歪。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什么默剧。

不过面对工作，面对上司，两人还是比较有职业素养。

等到一上车，便双双沉默，关闭了一切交流可能，一人一边靠着后座车窗，中间距离宽得仿佛能塞下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正值盛夏，但暑气并不很重。

是个相当适合出游的日子。

他们一路驱车到达学校跟前时，正赶上节目即将开拍，远远就能看见一群学生排队站在大巴车前，兴奋地蹦蹦跳跳着，朝某个方向热切观望。

沈千昭有些好奇，也转头朝那边望去。

随着车子渐渐驶近。

就见队伍正前方抽奖箱旁，站着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一个冷峻沉默，一个阴鸷狠戾。

正是顾弥彰和费卿之。

他们似乎很早就来了，衣服都换成了老师打扮，还不约而同地戴着细框眼镜，堵在抽奖箱旁，完全就是「禁忌·斯文败类·二重存在」。

其实费卿之会来，沈千昭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牛皮糖原书攻嘛，大纲总会想方设法让他们遇见。

但奇怪的是……怎么连顾弥彰也来了？

自己这次好像没有约他啊？

不远处，两个男人正制作着抽签用的姓名条。

一边制作，一边互相抬眼看了看。

敌意深重，目光不善。

哪怕远远看着，都能感觉他们的无声威胁。

沈千昭的节目流程本上可没有他们的存在，见状，当即迅速下车，快步走到他们跟前。

向左看了看费卿之，又向右看了看顾弥彰。

不由皱眉询问。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来的？”

两个男人互相仇视得厉害。

直到听见少年声音，这才猛然从针锋相对中惊醒，转头朝他看来。

随即，两人眼睛一亮，双双挂出几分和善笑意。

变脸速度之快，堪比十年京剧演员。

“昭昭！”

费卿之瞬间挂出个欣喜表情。

他仿若本能般急上前半步，却又像是害怕被拒绝般迅速退回去，手伸出又缩回，最终只是握成拳，紧张地捏了捏。

笑容小心。

“听说你在拍节目，我就想着我来的话，或许可以帮你提升一下节目热度。”

费卿之虽然地位不如顾弥彰，但也是出了名的科技圈大佬。

知名度并不低，确实能给他们带来不少流量。

可上次在费家，他们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费卿之如今却竟仍如此死缠烂打，简直叫人惊奇。

沈千昭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清亮眼眸幽幽抬起，对上男人乌黑瞳孔。

明艳而坦荡。

“费先生，我们上次说得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你对替代品都能这样费心费力，怎么就不能干脆留点力气，去找你真心喜欢的人呢？”

“…………”

面对少年这直白质问。

男人明亮眼神瞬间暗下，受伤般颤了颤。

但很快，便又重新挂起一点笑容。

似乎是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给我点时间，我会和你解释。”

“…………”

解释啥啊解释。

当他没看见大纲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内容吗？

沈千昭无语地小小叹了口气。

又转眼看向顾弥彰，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

眉心皱紧。

“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已经开始做的事，哪有停下来的道理？”

顾弥彰在眼尾浅浅勾出几分笑意。

眸光却异常认真笃定，带着几分强势与威仪，压根不容任何人置喙。

“这节目的热度，有我就够了。”

沈千昭今天忘记看大纲，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既然费卿之会出现，就代表自己可能会不得不与他发生些什么，恐怕不是简单赶走就能平息的。

所以，要么把两人都赶走，要么把两人都留下。

只能如此二选一。

沈千昭看着眼前这俩男人。

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放弃般摆了摆手。

“行吧，随你们。”

今天参加节目的班级是个美术班。

加上学校也是私立高中，班内人数并不多，连着投稿人也不过十七位。

再加上沈千昭、顾弥彰与费卿之，以及两个新主持人。

将将也就二十二人。

纸条很快被制作完毕。

学生们排着队，开始到抽奖箱前进行抽签。

而在他们抽签之前，两个「带队老师」可以优先抽取。

沈千昭和林烛叶盏排在队尾。

远远看去，就见俩高个男人互相冷冷瞥了一眼，表情却都格外淡定自若，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由于费卿之拼音首字母排在顾弥彰前面。

所以按照这次的排序方法，费卿之将优先抽取自己的秘密朋友。

清晨的阳光下，只见他浅浅勾起唇角，从容不迫地将手伸进抽奖箱，左右搅拌了几圈，却一直没有抓取，似乎……

是在摸索着什么？

沈千昭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但光看这表现，就知道里头肯定有诈。

于是，眼睑微微一眯。

当即在脑内动笔。

过不多久，就见费卿之眼神一亮。

仿佛抓到了什么彩票的头奖一般，脸上笑容瞬间出现，得意又欣喜。

他似乎并不想被人质疑作弊，于是努力压抑着疯狂上扬的唇角，将一张纸条从中抽出。

又用余光朝顾弥彰丢下一个嘲笑眼神。

随即低头，将纸条稍稍打开几分，垂眸看去。

下一秒。

他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了。

费卿之睁大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朝顾弥彰看了一眼，脸上写满的不敢置信，神色复杂到仿佛踩到屎。

见他这样，顾弥彰瞬间了然。

深邃瞳眸微微沉下，朝他丢去一个不屑眼神。

当即也将手放进抽奖箱，仿佛寻找什么般搅拌了一下。

好嘛。

合着你也心怀不轨，想玩套路是吗？

沈千昭虽然没有赶走他们，但他对顾弥彰的不告而来还是有些不满。

见状，当即又在脑内动笔。

给他来了段刺激的。

果然，顾弥彰很快也摸到了什么。

唇角隐隐勾起一个窃喜弧度，却故作淡定地将纸条抽出，含笑打开看了一眼。

随即，那喜悦表情迅速裂开。

尽数化作一团难以名状的尴尬之色。

抽签还在继续。

他俩不再互相对视，只是纷纷将纸条捏成小团，气压低沉地等待着其余人。

而在整个旅行开始前。

每个人都还需要进行一次单独拍摄，独自坐进节目组准备的小房间里，对着镜头展示自己抽到的是谁。

沈千昭抽到的是叶盏，这家伙傻乎乎的，想要骗他并不困难。

便只是正常地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随即退到一旁节目组的车子里，和工作人员一起观看其他房间的展示情况。

节目组准备了两个这样的小房间，以保证录制速度。

沈千昭在车内落座时，正赶上顾弥彰和费卿之的拍摄。

他们一左一右坐在屏幕前。

各自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自己抽到的纸条。

而那两张纸条无一例外。

都被揉得稀烂，几近破碎，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屏幕前，顾弥彰首先开口。

“我抽到的秘密朋友是「费卿之」，接下来的一天，我会努力给予他三次感动，希望……”

他说到这，原本挂出的塑料笑容渐渐淡下，拳头绝望到捏紧。

仿佛自己都实在无法忍受。

连这样官方客套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而费卿之那边，处境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我抽到的秘密朋友是「顾弥彰」，嗯……顾先生一向非常优秀，能成为他的秘密朋友，我……”

他脸上还挂着虚假笑容，嘴唇却紧紧抿起。

构出一个难以言状的诡异表情，仿佛在憋着一股什么气。

片刻后，才听到他们再次出声。

左侧屏幕中，顾弥彰眼神逐渐凛冽。

唇边笑容疏淡而危险。

“不论如何，我很需要这次让任何人做任何事的机会。”

而右侧屏幕中，费卿之眉目沉郁。

眼底隐约闪烁出阴鸷光亮。

“这是我必须要得到的机会。”

他们神色笃定，从容不迫。

仿佛当真能完成任务，然后达成自己今天的目的一样。

“所以，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