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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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恣睢一脑袋问号。

什么家暴？

他最恨家暴了。

程恣睢皱眉：“我爸他……”

“想什么呢！”孟美凤轻轻给了他一巴掌,“在说你的事呢！你坦白说，你是不是打……威胁小傅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每说一句话都看你！连我都看出来他怕你了！”

程恣睢：“……”

傅离骚那哪儿是怕他,是怕他翻旧账吧！

这么明显的吗？

孟美凤语重心长道：“妈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知道两口子要相处得好，就得互相体谅、互相扶持着往前走。我都听璐璐说了,这些年我们不理解,你在外面被人误解、被人骂，吃了不少苦，你心里有怨气,妈知道,是爸妈没体谅你的心情……你之前推妈,妈不怪你。但你不能逮着人就欺负。我看小傅人挺好的，文质彬彬的,一看就个读书人,吃饭的时候我都观察过了,眼睛里全是你……喜欢你,所以才什么都忍着你、让着你,但再多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既然确定下来了,就好好过,知道吗？”

程恣睢本来想解释的。

但后来听到孟美凤说“一看就是个读书人”的时候有点儿想笑，听到她说“傅离骚眼睛里全是你”的时候，又觉得心底甜滋滋的。

再说,他从来没有听过母亲的唠叨，觉得既新鲜又熨帖，就没反驳，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妈。”

傅离骚公司还有事，陪老丈人说了会儿话，就告辞离开了。

程恣睢送他下去。

临别之前，傅离骚问：“你妈妈刚跟你说什么了？”

他看起来淡定极了，就像问“你今天吃得好吗”差不多，但中指却神经质地在西装裤缝上蹭来蹭去。

程恣睢微微眯着眼睛，笑盈盈道：“傅总，你紧张了？”

傅离骚抿了抿唇，竟然没反驳。

程恣睢：“我妈说，小傅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个好人，这种好人，可不能叫你给糟蹋了，还是趁早分了吧。”

傅离骚：“……”

他家程撩撩说谎不眨眼，说真话也不眨眼，傅离骚一时也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骗你的！”程恣睢瞅着傅离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妈对你挺满意的。她怀疑我经常‘家暴’你，让我对你好一点儿。”

傅离骚：“…………”

程恣睢看周围没人注意，凑上去亲了他一口，笑眯眯道：“你怕不怕我‘家暴’你啊？”

傅离骚：“你不会的。”

只要他不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但假如以后程恣睢还是左一个cp右一个绯闻，有意或无意地撩人，他还真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再发疯。

傅离骚叹气：“程撩撩，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他一手伸进程恣睢的衣袋，一手捏捏程恣睢的脸，上车走人。

程恣睢伸手搓了搓脸，从衣袋里面摸出一颗水蜜桃软糖，和一个带着体温的同心结。

……

车子停在路口红灯前。

叮咚！

傅离骚：【同心结是我亲手编的，原本打算当做情人节礼物送给你的】

傅离骚：【程撩撩，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就好像熟透的水蜜桃？】

傅离骚：【甜的，像糖一样】

程恣睢：“…………”

他闻了半天，都没闻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

快傍晚的时候，程恣睢和妹妹一起陪父母去店里，他小声问程璐璐：“你能闻到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程璐璐：“什么味道？”

程恣睢：“比如……某种水果？”

程璐璐：“水蜜桃？！”

程恣睢：“……你也能闻到？”

“没有，”程璐璐一脸激动的小声道，“傅总看了我推荐的小说，跑来问我，说信息素有没有水果味儿的。我问他什么水果，他说水蜜桃。原来是你身上的啊！！！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得到了一个abo系统？”

程恣睢：？？？

abo是什么？信息素又是什么？

作为一个古人，他实在是太难了！

程恣睢：“什么小说？让我看看！”

他这段时间遇见的乱七八糟的操蛋事太多，竟然把这个爱好都丢到脑后去了！还让傅离骚都走到他前面了！

说话间到了饭店。

事情的原委，他上午就已经问清楚了。

他父母新开的小饭店做出来的菜又干净、又好吃，分量还大，把同一条街的另外一家又贵又少的饭店的生意抢了一大半。

对方不想着良性竞争，反倒打起了歪主意，拿钱雇了县城里一群二流子，让他们过来“闹事”。

……

程爸爸程妈妈拮据了半辈子，舍不得多花钱雇人，能做就自己做，这几个月忙得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正好。

这下子连免费劳力都有了。

程恣睢让他们去理发店把五颜六色鸡毛掸子似的头发染回来，又订了一批服务生的制服，拾掇得人模狗样，个个都是蛮精神的小伙子，程爱国和孟美凤一打眼都没认出来。

“这几位是……”

小伙子们七嘴八舌地谄笑着说：“叔叔阿姨，是我们呀！”

“对对，我们可喜欢打扫卫生，助人为乐了！有什么事儿尽管吆喝我们做，千万不要客气！”

程爱国、孟美凤：“……”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

看来儿子是真的打得很凶啊！

这一来人手不但够了，还有富余。店里有人帮忙买菜、择菜、洗菜，有人帮忙擦桌子、扫地、洗碗，还有人在外面招揽生意。

之前被影响的饭店生意很快就红火起来。

更别提店里还有“大明星”帮忙。

生意红红火火，顾客络绎不绝。

程恣睢拉着程璐璐一连在店里呆了五天，一则是想高调一点，靠阳谋正大光明地把生意抢回来，二则是怕程璐璐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

小姑娘才受了重大打击，有点事儿忙着总比闲着好。

一直到五天后，警方顺着从pua“学校”拿到的“学员”联系方式，顺藤摸瓜，查到了全部的受害者名单。

在联系这些受害者取证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位女孩已经不在了。

据女孩儿的父母说，小女儿小时候一直很开朗，后来出门打工之后，就变得多愁善感，但他们都是庄稼人，要忙地里的活儿，也没功夫过多关注女儿的情绪。

一直到半年前，女儿自杀，打工的公司来了电话，让他们去取女儿的遗物。

当时他们也报了警，警方调查过，没发现什么他杀的痕迹，而且他女儿还留了遗书，写了很多悲观的话。

老两口中年丧女，虽然难过，但是女儿自己选择结束生命，他们除了悲伤，也没有别的办法。

没想到时隔半年，竟然又有了新的进展。

两个年过半辈，头发花白的老夫妻在警局里涕泪横流：“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她才二十多岁，我们从小都没舍得打一巴掌，却被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给……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替我女儿讨回公道啊！”

打码的视频曝光后，瞬间在网络上引发了公众愤怒。

-太恶心了！puabiss！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求法律严惩！

-看到那对老夫妻我就想哭，白发人送黑发人，得有多难受啊……必须严惩！罪无可恕！

-学法的想说，这种情况，很难判qaq

……

有知情人士爆料说，最初的报案人是圈内某知名黑料小鲜肉，热搜常客，他亲妹妹被人骗了。

这条爆料虽然没有明讲，但指向性太明确。

-程恣睢的妹妹？就是之前程恣睢被冤枉的时候，出来发声的那位？

-程程的妹妹没事吧，呜呜呜，希望妹妹没事。

-妈的，刷了一晚上新闻报道，气死我了！渣男去死！

……

但却有少数x癌晚期冷嘲热讽，甚至舞到了程恣睢的微博里面。

-程恣睢之前为了追男人脸都不要，他妹妹能好到哪儿去？自作自受罢了！

-如果是别人，我还觉得男方有责任，这明显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科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程恣睢就毫无羞耻心，她妹妹能好到哪儿去？程恣睢自己都“自杀”过，自杀不会是他家族遗传吧？还要诬赖到男友身上？

……

这些评论被粉丝怒怼，反倒顶到了前排。

程璐璐晚上刷微博，直接气哭了。

程恣睢从他手中抽出手机，伸手抱了抱程璐璐：“想哭就哭。”

“我不哭，爸妈知道了会担心的，”程璐璐满眼泪，小声倒着气，“我终于知道哥……哥你之前被骂是什么感觉了。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咱们是一家人，”程恣睢拍拍她的背，低声道，“你要相信你哥，你今天受到的委屈，哥会替你一一讨回来！”

受害者，不该再受一次伤害！

网络暴力者也并不无辜。

程恣睢把微博截图发给了傅离骚：【傅总，帮我查下ip】

第二天，程恣睢回了b市，打算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关注一下案情进度，看不能找机会瞄一眼嫌疑人名单。

但他才走到小区外的绿化带，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为首是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脖子上黑乎乎全是纹身，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对方带了一群小弟，晃晃悠悠走过来：“小东西，还认得我吗？”

程恣睢低头笑了一下：“抱歉，我只认得人，从不认得畜生。”

“哟，嘴还挺利，”秃顶男把外套一摔，“你他妈害得老子在看守所蹲了五天！还损失了二十万！”他凶到这里话锋一转：“爷大人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你不是有钱吗？给爷一两百万花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