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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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虽然是素人,基础底子不太好,但是他从未为此抱怨伤心过,他给所有人留下的都是努力上进心态好的形象，仿佛没有什么是不可以靠努力来达到的,永远元气满满。

现在,他终于露出了伤心脆弱的神情，这样的反差,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戳人。

一时间喧闹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来,导师们的表情也很凝重。

眼泪刚落下，就被江枫立刻用手指揩去了,云泽一直看着江枫，捏着钢笔的手缓缓地收紧。

这都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真到了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生出了不忍心。但是，一时的不忍心,不会改变他的初衷。

以后……他会真正的补偿他的。

江枫没有失态太久,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下舞台的脚步多了几分仓促感。

江枫之后还有其他练习生上台表现一小段才艺，以及得到自己新的排名卡。在这个过程中,江枫依旧对着镜头微笑，依旧为其他人鼓掌加油，不过这些落在别人眼中都成了强颜欢笑，摄影师也着重的拍了江枫依旧泛着红的眼睛。

这一次公布完排名,练习生数量再度减少了大半。来了一场告别之后，众人还来不及好好体会离别的伤感，节目组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们剩下的十多个人，都获得了拍广告的机会。

拍广告，意味着更多的曝光，以及虽少，但至少能分到五分数的收益。

剩下的练习生们好些个都卖过贫穷人设，但是真正称得上贫穷的，江枫想，大概只有他了。这次能拍上广告，对他来说绝对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而且，这次出去说不定有碰到能上网的机会。

十多个人不可能同时拍一个广告，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的车上，赶往了不同的拍摄场地。

这次的前七上了第一辆车，江枫上了第二辆车，车内因为江枫的到来，气氛有片刻的尴尬。

江枫之前人气蹿得厉害，他们虽然不知道外界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从网投来看，江枫的人气实在是高得可怕，不说出道位，第一名也有一争之力。

现在，江枫却和他们算是第二梯队的人挤在一辆车内。他们都担心江枫会发火闹脾气，当然，也有人就希望江枫能崩溃失态，比如这次排在第八的许方彬。

许方彬原本是在十名开外，但是这次的排名的确是变动太大，江枫掉下来了，他竟然也差点冲进出道位。

他反正是不想江枫再进一步的。

自江枫一上车，他就开始不留余力的用带刺的话刺激江枫，试图击垮他的心态，最好闹出点幺蛾子来。

在没有镜头和工作人员盯着的车里，江枫如对方所愿露出了些许隐忍难过的神情，但是直到车子停下来，血气方刚的十八岁青年任由对方怎么撩拨也愣是没有发火和爆发。

这让许方彬感觉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对方没事，自己先内伤了。

因为心里憋了团火，他没注意到的是，其他默不作声的人在下车后，明显和江枫走得更近了一些。

其实撇开竞争关系，大部分练习生都觉得，江枫脾气好，上进努力，又有天赋，不参与勾心斗角，本身长相也很令人有好感……挺适合做朋友的。

风光时，别人未必敢靠近，落难时，却能多许多惺惺相惜的人。

江枫注意到其他人的表现，嘴角微微上挑。

他始终记得这是一档靠曝光来吸引粉丝，以及养成类的综艺，比起一成不变的优秀，成长和变化才是最吸引观众注意的。

这一次他排名暴跌，未必也全是坏事。

——

他们这次是要给一款著名的运动饮料拍广告，广告时长不超过十分钟，能在电视上播的也就一分钟左右，但是几人却拍了一整个白天没停歇。

除了导演要求高之外，几人没有拍摄经验也是个大问题。

就像是排在第十名的谭弈，他有个被水冲的镜头，但是每当工作人员拿着水管对准他的时候，他的表情管理都要崩塌。

导演不信邪的反复拍了多次，终于忍无可忍的换下了他，换上了其他人。

但是……

导演：？？？

就这样的镜头表现力，这群小崽子还要不要出道了？

最终，导演决定摒弃他那点颜值高越草包的偏见，打算让长相最突出的江枫来抗这个的确有几分难度的镜头。

许方彬恰好和江枫站在了一起，接收到导演的视线，他一怂，躲到了江枫的后面，让江枫暴/露在了导演的视线里。

刚才拍这个镜头的几个练习生，不仅要挨骂被吼，还要被冷水反复的冲身体和脸，对身体和心理都是一种高强度的折磨。

在许方彬看来，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这个镜头也没有非要争取和拼命的必要。

导演视力好着呢，他将许方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差点气笑。

幸好江枫很配合，让他这口气暂时憋住了。

江枫站到指定的区域，被冲力很大，温度很低的水柱喷到的时候，终于领会到了前几个练习生绷不住表情的原因。

十一月份的气温已经降到了个位数，哪怕室内开了空调，他们穿着单薄的夏□□服也依旧会感受到凉意，而当水冲到身上的时候，那股凉意便变成了冰凉刺骨的寒意，兜头的水更是不受控制的会往他的鼻子，耳朵，眼睛里头钻。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维持住脸部表情，那可太为难人了。

第一遍，江枫也没忍住，虽然没有像前两个那么狰狞，但是也显得很僵硬，镜头没法用，也算是失败了。

脾气很不好的导演又忍不住骂骂咧咧了。

许方彬在拍花絮，眼角瞥了眼江枫那狼狈的样子，有点幸灾乐祸。

江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缓了缓，在原地复盘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表现。过了一会儿，他主动对导演说可以立刻进行第二次。

导演把烟掐了，道：“行，你再试两次，两次再不过这个镜头就删了别拍了。”

谭弈都试了不下十遍，却只给江枫一共三次机会，这对江枫是苛刻的，不过这也是导演耐心耗尽的原因。

他已经基本认定这个镜头没必要加进去了。

江枫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后，重新站在了镜头前。

再来一次，江枫有了准备，他没有再把眼睛拼命瞪大，而是利用微微偏头微笑的动态来缓解那份不可避免的僵硬。

镜头后的导演看着江枫的这次表现微微诧异，拍完后，一帧一帧检查了一遍，发现江枫虽然耍了点小心机，但是的确是把表情给管理的很好。

不过，还是有点僵硬，不够有感染力。

导演示意工作人员和江枫，来第三次。

最后，导演所说的两次已经超标到了五次，不过越拍他的表情越好看，没有再骂人，第五遍结束的时候，他那一直垮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没有再让江枫继续重复拍了。

离开镜头，江枫终于控制不住，双手环胸打起了哆嗦。

他没有助理，只能自己哆哆嗦嗦的找工作人员要了张毯子，然后蹲坐在取暖器前续命。

没有在拍摄的练习生们来慰问了一下江枫，许方彬也走了过来，笑得有点假：“江枫你真厉害，不像我们，上去也只有挨骂的份，不愧是a班成员，就是不一样。”

许方彬当然不是在夸江枫，但是他这点低级挑拨，江枫此时冻得连个表情都懒得给他，整个人缩在毯子里，恨不得把取暖器抱在怀里，贴在胸膛……当然，那是不行的。

江枫这幅样子，谭弈几人虽然刚才见江枫被夸酸了一下，但是也不至于因此就真的怨上了江枫，对许方彬的挑拨，谭弈翻了个白眼，道：“方彬，我记得你好像没去试这个镜头吧？说不定你试了，也过了呢？”

过个……p。

许方彬的镜头感更差，就算是简单的一个镜头，耗费的时间也比其他人明显要更多。要是刚才他是第一个上的，估计导演就不止是骂人，而是绝望到不想拍了。

许方彬看着其他练习生别有深意的表情，顿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工作人员让他过去补拍一个镜头。

“……”

许方彬走了，耳边清静了下来。不过很快，自大门口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嘈杂。

众人包括江枫也扭头，看向了门边。

人太多，他这个角度看不清楚，只隐约听到‘老板’‘吃饭’的字眼。

来人似乎没有待多久就走了，他们走之后，导演的拍摄速度加快了不少，很快的收好了尾。拍完，带他们出来的负责人告诉他们，这个品牌公司的高层要请大家吃晚饭，吃完再回去。

负责人是通知的语气，他们也不知道情况，没有贸然的拒绝。

车上，江枫脸色有些苍白，闭着眼休息。坐在一旁的谭弈小声问他：“你还好吗？要不然你跟明哥说一下，先去买个感冒药？”

江枫还没说什么，许方彬就抢先道：“让人家公司高层和陈导等我们不太好吧？”

“也用不了多久，身体更重要。”

“你淋的水比他多的多，你都好好地，他能有什么事儿？”许方彬扫了江枫一眼，就差说江枫现在是在装虚弱了。

坐在谭弈旁边的袁骞皱眉：“许方彬你今天是吃了炮仗了？”

之前在录节目的时候，也没见许方彬这么爱咬人啊。

“我怎么了就吃炮仗了？我说的难道不对？谭弈本来淋的就更多，看着也好好的，他才淋几场就生病了，他就这么金贵？”许方彬道：“不过说不准真的就很金贵，要不然一个没经过训练的素人怎么能走到现在……”

许方彬越说越过分了，谭弈还想帮江枫说话，原本闭着眼睛的江枫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向许方彬。

江枫道：“如果我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有左右排名的能力，那你猜猜我会不会在下一次直接把你淘汰掉？”

江枫的确有点不舒服，虽然裹上了厚实的衣服，这会儿却依然打起了寒颤，冰凉的手哪怕是贴在脖子根也捂不暖。

许方彬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嘴在这种时候格外令人厌烦。

“药我就不去买了。”江枫道：“我要是真生病了，回去就对着镜头和其他人说，我顶替你拍了要过冷水的镜头，你还拦着不准我买药。”

江枫面无表情时显得很严肃，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许方彬想怼回去，但是他对上江枫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犯怂，没再说什么。他心怀踹踹的想，江枫不会真的这么卑鄙对外这么说吧？

谭弈凑在江枫的耳边道：“你别理他，你要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去买点药比较好。”

江枫微微偏头，道：“确实不好因为我拖大家的时间，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回去也可以找医生。”

谭弈点了点头，近距离的看着江枫，他突然发现，江枫的五官精致的过分，以他这个不算好的角度看，所看到的每一寸都依旧像是被精心雕刻过的，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样一张脸，就算是去拍戏，也完全够了吧？

谭弈觉得虽然江枫现在排名下降了很多，但是就靠这一张脸，江枫也不该就此沉寂下去。

车子缓缓停下，众人一个个跳下车。虽然都遮的挺好，但是一群打扮时尚，个高腿长的年轻男孩儿一起出现还是太招眼了，不可避免的遭到了围观。他们没有多逗留，负责人明哥连忙将他们带到了预定好的包厢里。

包厢很豪华，餐桌也格外的大，十多个人坐下都绰绰有余。

几人刚坐下，门就再次被推开。

打头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他进来后也没和大家打招呼，而是转头停在一边笑着迎着后面的人。

他这样的姿态，让人下意识就好奇了起来后面会进来什么特殊人物。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完全不输他们的一双长腿，脚上纤尘不染的皮鞋光滑澄亮，当他整个人从门外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原本缓和的气氛莫名的就紧张了起来。

这走进来的是个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相貌很出色，但是看到他，很少人会去注意他的相貌。因为这个男人一身凶悍之气，纵然穿着代表绅士的西服，依旧像是随时能把人一脚踢到墙上的暴力人士。

这里最大也只有二十二岁的一群练习生们顿时变成了鹌鹑，安静无比，还不自觉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像是学生时代里遇见了最凶的那个老师，生怕会被对方拎出来教训。

江枫在看到对方的长相时整个人也紧绷了起来，随着对方朝他走来，他有点坐不住，差点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这个男人，好像是那个被他打过的中药男？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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