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承平和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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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病房时，两个小家伙正好饿醒了。两个护士一人一个正给她们喂奶。沈建业上前一步想抱孩子，却被护士嫌弃：“沈副营长，你太脏了。”

确实很脏，沈建业抬起满是泥泞的黑手暗想。拉练这几天基本都在雪地里打滚，汗水打湿了衣服，都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根本就没有换过衣服。

“二哥，你赶快跑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吧。明天二嫂见到你这么脏肯定嫌弃你。想想你现在连闺女都抱不着，更别说媳妇儿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二哥可真够臭的，谁见谁嫌。两个护士听到她的话吃吃的笑。

“我一会儿就回来。”沈建业看了下手表，还不到四点半，他冲个战斗澡，跑步来回差不多一个小时，那时天还没亮，还来得及接媳妇出手术室。说完就冲出病房，跑步回家洗漱换衣服。

“二哥，带些红糖和鸡蛋过来。”沈欢颜追在后面喊。只看见他头也不回的摆手表示听见了，然后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不到一个小时沈建业就回来了，换了一套干净的军装，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没有戴帽子，根根直立的短发上都是冰渣子。看的沈欢颜直打哆嗦。他满脸稀罕的看着俩闺女，那傻样，让沈欢颜不忍直视。

沈欢颜见没她什么，就拿出红糖鸡蛋去医院食堂做饭。这时候食堂里除了腿脚不便的大厨老胡，还有老胡的老伴胡大娘。老胡是个因伤退伍的老兵，老俩口没有子女，组织上考虑他曾是炊事班长，就让他们老俩口来这军区医院管食堂。沈欢颜这段时间经常借食堂给风铃做吃食，老胡对她们意见不少，认为她们搞特权。

这次见到沈欢颜，老胡不仅给她个笑脸，还给她打了满满一份粥，专门煎了两个鸡蛋给她，让她赶快吃。这让她受宠若惊。

“燕子，我都听说了。你二嫂真了不起，她是这个。为救个小战士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最后总算母女平安，真是好人有好报。，就是她这次受的罪大喽。”胡大娘趁她吃饭的时候坐她旁边，竖起大拇指说。

说到最后黯然失色，她就是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受了大罪，孩子没能活，身体也伤了，最后再也怀不上孩子。这是她这辈子的遗憾，现在见不得这样的事，很是替风铃担心。

“咱当兵的都是好样的，都不是孬种。”沉默的老胡也难得开口称赞。

沈欢颜实在是饿坏了，一大海碗粥顾不得烫几口就下肚。惹得胡大娘直呼让她慢点吃，锅里还有。足足喝了两碗粥，吃了两个煎鸡蛋，她才感觉吃饱了。“嘿嘿，昨天没顾得吃饭。胡大叔你做的粥太香，忍不住多喝了一碗。嘿嘿。”

“没事，你多吃点，我们也帮不是你们什么忙。你吃饱了好好照顾你二嫂和你侄女。”胡大娘乐呵呵的看着她说。

“谢谢胡大叔，胡大娘。”沈欢颜道完谢自觉地把碗筷洗好。“胡大叔，麻烦用一下你的厨房。二嫂快出手术室了，我想给她做点吃点。”

“这个不行。”老胡严肃的说，让沈欢颜愣住了。以前就算脸色不好也不会不让她用，怎么现在。。

“她昨晚做的手术，作完手术的病人要24个小时以后才能进食。风大夫到今天晚上才能吃饭。”老胡看她脸色就知道她误会了。要是按照他的脾气肯定不会解释的，但是风铃不一样，才好声好气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沈欢颜赫然地向老胡道歉。借厨房的碗碟给她二哥盛一份饭。吃饭期间沈建业的眼睛都没舍得离开俩闺女。期间沈建业去几次手术室门口都被告知风大夫现在还不能出手术室。

直到下午的时候才进来一个护士，说风大夫可以出手术室，让他去帮忙。他听后就往手术室冲。这会儿病房就剩下沈欢颜和两个小家伙，不敢离开，只能焦急的等着。

沈建业推着风铃进入病房。此时风铃正在沉睡，短短一天半的时间，像是耗尽了她的生命力。现在的她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头发干枯，胸前交握的双手上青筋缠绕。

不忍打扰她好不容易的睡眠，沈建业把房间里空着的那张床推出去，他推进来的床放在原来的床位置上。沈欢颜此时完全控制不住泪水，捂住嘴怕哭声吵醒她和孩子。

沈建业过来拦住她的肩，故作坚强的说：“你二嫂太累，正好趁着现在多休息一段时间。我找秦院长让她给你二嫂放几年假。”

“还几年假？你想的美，这么优秀的外科大夫我去哪儿再找一个？”病房外小会客厅里，秦院长接过沈建业的话笑他。

屋里的两人转头看见秦院长带着一群人进病房。打头的是风师长。此时他也是满脸胡茬，黑眼圈很重，眉头皱成“川”字。他谁也没看，直奔病床看风铃。当他看清风铃的样子时，不觉红了眼眶，又因为在众人面前，只能强忍着悲痛。

秦院长识趣地把其他人带出病房，沈欢颜见状招呼众人坐在小会客厅的沙发上，给他们端茶倒水。他们一行五个人，除了秦院长和王主任，其他人她都不认识。

其中两个一男一女年轻军人吸引她的注意，男的除了背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还背着一个相机包；女的样貌俏丽，带着一种神采飞扬的自信，她坐下后就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黑皮笔记本和一只钢笔。看样子他们像是军报记者。

房间内，风师长握住风铃的一只手，捂住脸上。从沈建业的角度能看到有水顺着风铃的手流在床单上，不觉也湿了眼眶。两个男人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风铃醒了，看到雕塑般的两个男人，轻声说：”我想看看孩子。”

“好。。。。好。”沈建业才惊醒过来，不敢抱两个小猫似的女儿，直接把床推过去。

风铃现在连转头都困难，满头黑线的看着新手爸爸。她是想看孩子，不是看手忙脚乱的大猩猩好不好。还是风师长反应过来，虽然二十多年没抱过婴儿，动作要领还是知道的。

“你一手托着头颈，一手托住屁股。动作要轻，就能抱起来了。”

沈建业听从他的建议，抱起老二，风师长抱着老大，都往风铃跟前凑让她看清两个孩子。

“孩子长的真漂亮，像你。”风师长满脸慈爱的看着她们娘三，轻声说。

风铃无语的看着皱巴巴的俩闺女，她爸爸是从哪里看出这俩猴子像她的。

“你别不信。你看她俩眼窝深，眼线细长，睫毛迷长，以后肯定能长成漂亮的大眼睛。这么小眉毛已经又弯又黑，小鼻子挺翘，小嘴像菱角。怎么看都是美人胚子。”看到女儿不以为然的表情，风师长认真的分析俩孩子的长相。

其实也是为了逗女儿开心，但是说到最后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的骄傲了，他的俩外孙女相貌就是这么出众。

“爸，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俩闺女真会长。”沈建业听到老丈人的评价，高兴的裂开大嘴直乐。

风铃现在已经对这两个男人无力吐槽。看了几眼熟睡的俩闺女，抵不住困意又沉沉睡去。她现在身上的麻药还没过，暂时感觉不到疼痛。沈建业见她干裂的嘴唇，把二闺女放下，拿去护士给的医用棉球，沾点温水给她擦拭嘴唇。她现在还不能喝水，只能用这种方法给她解渴。

风铃睡着后，两个小家伙饿醒了。沈欢颜听到哭声，从外面跑进来。经过一天的训练，她现在已经很熟练的冲奶，换尿布了。就是抱孩子还不熟悉，孩子太小，她不敢用力。三人一顿忙乎，才把两个小家伙安顿好，她们吃饱喝足又睡觉了。

“爸，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我和小铃商量好了，这两个孩子一个姓沈一个姓风。”沈建业站在风师长身后说。

这个男人或许战功赫赫，权高位重，但确是高处不胜寒。现在他已经老了，唯一的女儿还和他离心。他现在也是父亲，他完全想象不到如果以后他的两个女儿敌视他，他该怎么过。以前和风铃提过两个孩子一家一个的事，风铃却冷笑，说她爸爸和后妈才不稀罕。今天看到流泪的风师长，佝偻着背瞬间老十岁的风师长，让他触动颇深，话就脱口而出。

“我已经有最好的女儿了。两个孩子和谁姓都改变不了她们是我风昔年的外孙女。”风师长愣住了，没想到沈建业会这样提议。

说实话他真的很高兴，但冷静下来还是拒绝了。“孩子的名字如果你爹娘不介意，就由我来取吧，也算全了你们这份心。我们这一代人经历战火，最大的希望就是天下太平。现在正是难得的太平盛世，让孩子们将来，承接太平，永享太平，老大叫沈承平，老二就叫沈太平吧。”

“沈承平，沈太平。宝宝，你们有名字啦。“沈建业喊着俩闺女的名字，满意的一直叫着。

“承平，太平，真是好名字。不过老风你还要我们坐多久的冷板凳啊？”沈建业的声音太大，外面的人都听到了。他们在外面足足喝了一个小时的水，给风师长足够的时间亲近孩子。王主任着急诊治风铃，接过话在外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