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老家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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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离开后,下了两场秋雨，天也渐渐冷了起来。人们都穿上厚毛衣，夹袄。沈欢颜没事就带着双胞胎去找陈佳玩或者织毛衣。

陈佳还是不喜欢出门,对于她们的到来是非常欢迎的。她现在白天也没什么事干。两人正好可以给孩子们织毛衣，做棉衣。早在陆鸣走之前,她已经把夏天的时候买的那本阿语警示寓言小故事翻译完，邮寄给首都的一家出版社。一个多月了也没消息，她也就没报什么希望，更没当回事。

陈音去世前,给小囡囡做了不少的衣服,够她穿到一岁还富余。但是陈佳见到双胞胎穿了新款式的衣服就忍不住也要给小囡囡做一件。所以两人凑一起就是研究女孩衣服样式。她们织毛衣多,反正小了还可以拆掉继续织。

后面的家属楼已经装修好晾干。这几天陆陆续续有新的军属入住。特种大队为了让战士们安心训练,放宽了条件，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只要结婚都可以申请一套住房。主要还是房子多,人少的缘故。

听说郭明春回家后，相亲成功，最近拿着审批过的结婚报告回家结婚了。婚假结束,估计他媳妇也会跟着来随军。到时候双喜肯定也会跟着过来。到时候把双喜带去京城“绽放”总店,当个充当展示模特的销售员。待寻到合适的人,再组团成立个模特公司。

她现在的野心不大,不再想成为首富什么的。在京城不错的地段有个四合院,手里有几万块钱的存款。只要把服装这块儿经营好，她的存款就会一直增加。她现在已经比很多人富有，未来也因为四合院还会超越很多人。她和温梁注定没有孩子,省去了很多养孩子的花销。温梁又是在部队，吃住都省。好像也没有什么让她奋斗的动力。现在交给服装厂的设计图都是那边催急了才邮寄些过去，酱菜厂也只是写了配方。她已经很久没有去京城了。

刚下过雨，空气中的湿气很重。陈佳前一天晚上烧了坑，白天也没断了火，内室很暖和。三个孩子脱了外套都在炕上玩，是承平和太平在玩，小囡囡在看她们玩。两个大人随意的聊着天，手上织着毛衣。

陈佳现在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整天都在自己家里。做错事的明明不是她，凭什么躲着不敢见人的是她。想到这里沈欢颜就愤愤不平。

“明天是南城镇的集，我们去逛逛好不好？”沈欢颜问陈佳。

陈佳织毛衣的手一顿，抿嘴笑着点头。让沈欢颜高兴地直接跳起来。吓得三个孩子张着嘴愣愣的看着她。

沈欢颜手虚点着她们仨哈哈大笑起来。陈佳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里羡慕的不行。她怎么也做不到她活的这么肆意和鲜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生活突然没有了色彩。

“你昨天给我带的包裹是肖和平寄来的。”陈佳低着头说。“他把我当初给他妈的三百块钱又寄过来了。说他才知道这件事。给我和小囡囡寄来一些小玩意儿。说他马上就要结婚了，让我不要拒绝。”

沈欢颜已经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哽咽声，她手上白色的毛衣被一颗颗泪水晕染出一小片水渍。陈佳一直没有抬头应该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她就装作不知道，故意惊喜地说：“那你就拿着。肖和平现在工资可不低呦，这么点儿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当精神损失费了。给你们寄了什么小玩意儿，我看看。”

陈佳快速地擦干泪，爬到炕脚给她抱出一个箱子。里面有手电筒，皮包，口红，发卡，音乐盒，万花筒等零零总总二十多个小玩意儿。不贵重，但是一看就知道用心了。沈欢颜拿起口红打开，有玫红色，樱花粉，她拿了玫红色口红说：“这个颜色我喜欢，给我吧。还有这个万花筒，给我侄女们玩，还有这个发条青蛙也给我们。哈哈哈，我们先帮小囡囡玩儿。”

沈欢颜打诨插科一共拿了四五样东西。也让陈佳放下心里负担。本来退婚以后他们已经没有交集了。现在他送这些东西也是出于愧疚吧。既然这样她就收下，让他安安心心继续新生活。

“他结婚的时候你别傻了吧唧去随礼哈。人家送来这些东西就是为了了断的。”沈欢颜看她的表情，松了一口气。然后想起什么出言警告。

“我晓得。”陈佳把剩余的东西收拾好点头。

过一会儿，王大娘来喊沈欢颜，比划着说家里有客人。随后两个大人一人抱一个就一起离开陈佳家。

回到家就见一个穿着蓝色中山服，军绿色裤子的中年男人正在喝茶。他脚边围了一地的蛇皮口袋。见到她们来，大人都不认识，看向两个孩子，伸手要抱孩子笑着说：“呦，俩丫头长这么大啦？我春天来的时候那么一点儿大。真是有苗不愁长，时间过的真快。”

本来沈欢颜只觉得他眼熟，听他说起熟悉的乡音，想起来是谁。她来时坐的火车的列车长，她家的远方亲戚。姓毛她好像叫表舅来着。

两个小家伙把头埋在两个大人的怀里，让毛表舅的手落空。沈欢颜忙打圆场：“表舅，两个孩子认生。远道而来，你先坐喝茶歇一歇。”

毛表舅疑惑地看她一眼，没认出来。也不怪他。去年送她来的时候，她还是个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春天来的时候她正好不在。这一年沈欢颜的变化大的，就算她亲爹娘见了估计一下子也认不出来。

“表舅，我是燕子。去年的时候你稍我过来的时候我们见过。”沈欢颜主动解释。

“燕子？”毛表舅大吃一惊。他对她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那个瘦弱的小丫头。刚才看到他心里还在琢磨建业家怎么会有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建业别犯啥错。没想到竟然是他大妹燕子。他上下打量她。她上身里面穿着黄色的毛衣，外面穿件灰色的呢子大衣，穿条黑色的灯芯绒裤子，脚上是黑色的小皮鞋。不说她现在长变得这么漂亮，就连通身的气派比城里人还强。看来还是部队里养人呐。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家小子丫头安进来？听说建业媳妇还是军长家的闺女。

念头闪过，对她笑的越发和蔼：“真是燕子啊。才一年不见，变得这么漂亮。就算迎面撞见，把我撞倒了，我也认不出你来。还是这里水土养人。”

沈欢颜不太喜欢他眼中的小算计，但人家大老远来。还是要好好招待不是。乖巧地和他寒暄，给他添茶倒水，找烟。

“这些都是你爹让我稍来给你们的。今年年成好，庄稼大丰收。你爹说带些新粮给他俩孙女熬粥喝，养人。要我说呀，你们在这儿啥没有，还在意这点儿乡下东西？”毛表舅被沈欢颜服侍的舒舒服服的。抽完一根烟，指着脚边的蛇皮口袋说。语气里全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建业两口子都是有工资的人，这离京城又近，还有个军长姥爷，啥吃不着，谁稀罕这些玩意儿。

“这是我爹的一点儿心意。再说，我们还真都想老家的吃的了。没想到我爹就给我们稍来了。辛苦你了，表舅。”沈欢颜客气地说。心里翻白眼，我爹就是捎来一根针也是好滴。

“呵呵呵，就是顺便的事，顺便的事。”毛表舅忙摆摆手。

沈欢颜让他坐一下，然后出门正好看到牛牛放学。招手让他跑军营一趟，把沈建业喊回来。老家来人，他怎么也要招待一下。然后进屋交代一声，骑着她的自行车去胖老板家买收拾好的肉食和酒。牛大娘家的卤菜也要了两斤回去给男人们下酒。

等她回去，发现她哥和温梁都在陪客人喝茶。温梁听说沈欢颜老家来人，怎么也要以未来姑爷的身份招待一番。沈欢颜车把车篓里都是晚上招待客人的食物。温梁见她回来帮忙把所有东西拎到厨房。沈欢颜又去菜园里摘些蔬菜才回去做饭。

风铃下班后，见到毛表舅也是很客气。他们春天的时候见过，当初沈老爹给承平和太平做的木质婴儿摇车就是他给送过来的。这个摇车很管用，到哪儿，风铃都带着。看了下孩子，她帮沈欢颜烧火。

晚上她准备了十个菜，凉菜是卤猪头肉，卤大肠，一盘水煮毛豆和一份泡菜。热菜有酱肘子，红烧鱼块，紫豆角炖肉，栗子炒鸡公，韭菜河虾和番茄炒鸡蛋。她们老家那里来客人都是以全荤为荣，沈欢颜不想留下让人说嘴的把柄，很用心的准备了这些菜。唯二的素菜还是考虑到她们自己吃多了肉会腻才炒的。

凉菜先上，三个男人先喝酒。等一道道硬菜上桌后，毛表舅的表情越发的满意了。不仅是看中自己受到热情的招待，还有了更强烈让孩子来部队的想法。这部队生活就是好，大人孩子都养的白白净净。上的这些硬菜，比他家过年还丰盛很多。这沈家老二还有沈家大女婿，一看就气派是有真本事的人。他家孩子以后要来部队，也有人照顾不是。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笑容越发开心。对两人的敬酒来着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