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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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源在沈家住下了,沈先生对他很好，让人给他安排的住处十分清幽，镂空雕窗,光线明亮,十分适合念书学习,窗外还种了几根青竹，根根挺拔，枝叶翠绿,十分有意境。

褚源感动的同时,又隐隐觉得头皮发麻。

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去打听了其他同窗的情况。

沈文野根据学生的进度,一共分了三个班,甲班学生学的最好，乙班学生稍次，丙班最末，一般情况下,丙班的学生年龄也是最小的。

褚源心里揣摩着，依照他的情况,可能会进丙班吧。

想一想跟一群小萝卜头坐在一起念书,褚源就莫名羞耻。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他羞耻早了。因为,他连丙班都进不了。

沈先生的原意是这样的：老夫让你这样的学生进了丙班，老夫的一世清名也没了。

褚源当即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褚源：我以为我是个吊车尾，没想到我连做吊车尾的资格都没有。

沈文野把褚源全方位打击了一番,就把人拎到书房里，每天早上过去教一篇论语。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句话的意思是：学习了，按时去实践，不高兴吗。有朋友自远方来，（切磋学理），不快乐吗”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这句话的意思是………”

沈文野教完[求学篇]，就让褚源自行背诵，晚上他回来检查，若是不过关，戒尺侯着。

褚源：………

沈文野走了，门口却还留了一个小童。褚源一瞧，还是位熟人，他们打过好几次交道了。

褚源凑上去拉近乎：“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小童一张圆圆脸，看着特别可亲，乖巧回道：“回褚公子的话，小人名叫子墨，虚岁十四。”

褚源摆手：“你别叫我公子了，我又不是真的公子哥。你比我小，以后叫我源哥吧，有什么事，哥罩着你。”

子墨脸色古怪的看着他。

褚源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子墨抿了抿嘴，还是出于人道主义提醒他一句：“公子，你再不学习，晚上就过不了关了。”

褚源：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件残酷的事。

褚源委屈巴巴的关了房门，坐回书桌后，开始背诵。

学堂里，也有人在议论褚源。

甲班的学生围着沈度：“小度，那个褚源是什么来头，竟然让先生破例收了他。”

“我打听到的消息，那人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子，听说之前完全不识字。”

人群哗然：“不识字还敢跑到沈先生门下求学，他疯了吗？”

此时，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可是先生收下了他。”

人群静默，他们有志一同看着沈度。

沈度：………

沈度觉得他还是要为褚源正一正名：“他天赋很高。”

其他人不以为然：“一个泥腿子罢了，天赋再好，能高的过小度你去。”

沈度默默设想了一下，若是易地而处，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背诵并默写五本书的内容，他做得到吗？

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所以，沈度摇了摇头：“褚公子的天赋远在我之上。”

其他人顿时面面相觑。

沈度的实力，他们都是清楚的。现在连他都这么说……

众人心思各异，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还未见过面的褚源视为了劲敌。

褚源：我巨冤

假想敌褚源这会儿背论语，背的头昏脑涨。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从心所欲，不逾距。”

“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举一隅……举一隅……”

啊啊啊啊，举一隅后面是什么啊啊啊啊

褚源背的出离暴躁，在房间里频繁走动。

系统突然出声道：“宿主。”

褚源脚步一顿：“什么事？”

系统：“是否开启论语教程？”

褚源眼睛一亮，他真是背书背傻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金手指都忘了。

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要要要，马上开启。”

褚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论语[求学篇]的所有内容，其中还有释义。

褚源几乎感动的落下泪来。

“三七，你真是天底下最贴心的系统了，我爱死你了。”

系统：“宿主，容我提醒你，物种不同，没有办法恋爱。”

褚源：………

我还是学习吧。

他坐回书桌后，闭上眼睛，开始跟着系统教程学习。

“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发奋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子墨尽心尽责的守在门外，晌午的时候，他敲响了书房的大门。

“褚公子，你该用膳了。”

褚源从系统教程里抽离出来，应道：“就来。”

午膳很清淡，一碟青菜，一碗豆腐汤，一碟碎肉粒，一碗白米饭。

褚源低声道：“果然很符合沈先生的人设。”

褚源大口大口把饭吃了，然后把空碗递给子墨，他则在院子里走动消食。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子墨以为他该回房念书了，结果褚源直接趴地上了。

子墨大惊失色，忙跑过去：“褚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褚源一边做俯卧撑，一边道：“我在锻炼呢。”

子墨急了：“你别在这里呀，别人看到不好。”

褚源动作一顿，对喔，这里不是他家。

他赶紧起身，匆匆跑回了房间，把房门一关，在房间里锻炼。

褚源可宝贝他的腹肌了，他才不愿意因为读书就把锻炼拉下呢。

这里不能跑步，但是俯卧撑，仰卧起坐也是可以的。再不济，还能原地跑呢。

子墨就在门外，听着房间里咚咚的声音，眼角一抽一抽的。

褚源锻炼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重新投入系统的论语教程里。

晚上，沈文野过来检查。

“默写求学篇的所有内容。”

褚源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死心反问了一遍：“默、默写？”

沈文野点头。

褚源：………

这要不是有系统，他绝对少不了一顿抽。

褚源拿起纸笔开始默写，一刻钟后，把默写内容递给沈文野。

“先生，学生写好了。”

沈文野接过一看，扫过全部内容，瞳孔微缩。

只是他垂着眼，褚源没有观察到他的异样。

褚源有些惴惴：“先生，可是学生默写错了？”

沈文野放下纸张，淡淡道：“并无。”

褚源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沈文野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何解？”

褚源脸色微变，暗道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有道德有学问的人不贪图饮食的满足、居室的舒适……”

沈文野：“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何解？

褚源：“此意为……”

两个人，一个问，一个答，气氛分为和谐。

子墨在门外，听到屋里的问答，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这场问答直到亥时才堪堪结束。不知道是不是褚源的错觉，他总觉得沈先生还有些意犹未尽。

沈文野捻了捻胡须，颔首道：“尚可，看来你今日是用了功的，明日继续。”

褚源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先生你的要求到底是有多高啊。

沈文野自认为给了个甜枣，紧跟着又挥下大棒：“但你这字实在不堪入目。明日我给你找一副字帖，你跟着临摹。”

说完之后，沈文野走了，褚源却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他颤颤巍巍对系统道：“三七，你听到刚才沈先生说什么了吗？”

系统：“宿主的奖励里有一副名师字帖，需要现在取出吗？”

褚源：你们鲨了我吧

褚源浑浑噩噩回了住处，简单洗漱之后，倒头就睡。

不远处，沈文野却兴奋的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沈夫人无奈的拍了他一下，嗔道：“你今晚还睡不睡了？”

沈文野一下子坐起来，低声道：“我心里闹腾的很，实在睡不着。”

沈夫人难得见他这样，近日又没什么大事发生，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人。

“是因为那个叫褚源的孩子？”

沈文野点头：“此子天赋之高，老夫也是生平少见。”

沈夫人惊了一跳，她的夫君眼光极高，还是第一次这般赞赏一个人。

她试探道：“比度儿的天赋还高？”

沈文野：“度儿是稳打稳扎型，褚源是天赋型，两者没有多少可比性。”

话落，他又说起了今日之事：“我原本是想着他最多能背诵下求学篇，就很是不错了。”

“我让他默写，也是看他学到哪种程度，没想到他不仅全部默写正确，连释义都清楚明白，简直是一点就透。”

“照这种进度，要不了多久，这孩子就能赶超大部分同龄人了。”

末了，他又有些忧愁：“就是这孩子那一手字实在没眼看，夫人你是没见过，那真是”

沈夫人噗嗤一声乐了，“夫君你未免要求太高，褚源之前从未进学，你理应对他多些宽容。”

“不行。”沈文野一口拒绝：“那小子长了一身懒骨头，我若是稍有宽松，他绝对能把之前学的都丢了。”

沈夫人捂嘴笑：“哪有那么夸张。”

沈文野叹了口气：“夫人，褚源那个臭小子，哎……”

沈夫人：“嗯？”

沈文野：“他还未进学，就想着休沐，你说我能放松对他的管教吗。”

沈夫人心里捧腹，不免对褚源也有了几分好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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