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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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是一档节目的导演，黎小悠很快回过神来，她装作很热情的模样把花束塞到季凌初怀里，借着遮挡的片刻迅速地调整僵硬的表情。

“对，我们就是来接你的新爸爸新妈妈，欢迎你凌初。”张扬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找了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吗？这孩子在镜头外虽然瘦了点，但是上镜是刚刚好！皮肤虽然黝黑，但是那双眼睛又大又有神，鼻子是典型的琼鼻，挺拔却不失秀气。

还有这身材，妥妥的女团身材。

虽然只是简单地扎了个马尾，身上穿着有些老气的t恤棉布裤子，但是大长腿把衣服衬得很有味道。

如果季凌初与自家女儿站在一起，让人眼前一亮的绝对是季凌初。

她在脑海中迅速地展开一场头脑风暴，该如何让季凌初在镜头面前出糗，让观众能感觉到她素质低下，就算有好相貌也抵不住没有礼数，没有教养。

打定好主意，黎小悠脸上的笑容终于没有那么僵硬。

当黎小悠整理好情绪，才发现不知何时，黄耀已经接过季凌初手里的袋子，里面是奶奶华芬塞了一些山里的特产，有板蓝根草，还有风干的肉条，以及一些土鸡蛋。

黎小悠看着季凌初那张虽然黝黑却依然娇嫩的小脸，心里忍不住唾骂一声：小贱人！

才刚见面就勾引她老公，真是贱蹄子。

黎小悠对季凌初的第一印象低到冰点。

不过有镜头在，黎小悠只能装作是热情的模样，从季凌初肩头把那个破旧的书包拿下来。

季凌初不太好意思，她侧身闪到一边，抬头迅速不好意思地看了黎小悠，显得有些局促，手指头勾了勾破旧的背带，“这个脏，我自己背就好了。”

上辈子原身来的时候，黎小悠就话里话外地表示她带来的东西不干净，不善与人交谈的原身不明白，可浸淫在娱乐圈多年的季凌初怎会不明白？她那是明褒暗贬。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看黎小悠还怎么对她明褒暗贬。

说实话，看到黎小悠憋气的模样，季凌初觉得还挺解气的，若是他们稍微有点良心，原身也不至于会遭受那么大的舆论，会那么绝望。

黎小悠心里受气，但是她不好在镜头前表现出来，只能笑呵呵地说道：“这个太重了，妈妈帮你拿着好吗？”

季凌初看她极其想帮忙，也乐得成全她，露出羞涩的表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我呢。”

这话说得在显示器后面的人心一空，立刻联想到她的身世，无比同情地看着她。

好在路上季凌初似乎是真的因为内向，话并不多，黎小悠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一向话少的丈夫这次竟然主动跟女孩谈话，而且还说要给她看书房里的藏画！

那些东西就算是平时自己想拿出来看，也被他冷眉竖眼的，现在他竟然主动说要给她看？

黎小悠气得牙痒痒，但是在镜头面前，她不好说什么，只是心底，对着季凌初是越发忌惮了。必须要想办法让她出丑，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光点。

农村来的，应该什么都不懂吧？黎小悠眸光一亮，想到了该怎么对待她。

车辆行驶进入别墅区，季凌初目光瞪圆地看着周围的景观，带着没见过世面的娇憨，却不让人觉得夸张，只当是女孩子见到新奇事物的欣赏，反而是她的表情，让人好奇她看到了何物如此高兴。

“喜欢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黄耀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季凌初，亲切地说道。

这个少女真的很对他的胃口，虽然双腿藏在棉裤下面，但是用他挑剔的目光看，长大后绝对是尤物。

不过，一个成熟的猎人不应该吓到猎物，必须要小心翼翼地让她进入自己的包围圈，然后一击必中。

季凌初张扬着笑容，目光没有离开别墅区的景色，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很快，车辆停下，黎小悠率先出去，她装作亲热地拉住季凌初的手，把她快速地从车上拉下来，她担心再让这个小贱蹄子跟丈夫待在一块，她真的会被气死。

她提着季凌初的书包，站在门前，“好了，到家了，往后的一个月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黎小悠特意强调‘一个月’，让她有自知之明。

但是季凌初却感受不到她的暗示，轻轻地哇哦一声，闪亮的眼神透着惊叹看向黎小悠，一脸期待地问道：“这房子真好看，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黎小悠本以为季凌初看到这么豪华的别墅，会产生自卑，没想到她竟然这般问，她有片刻的怔楞。

“当然，”黄耀走上前，大手疏离中带着亲昵揉搓季凌初的脑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完全可以把我们当做父母亲，叫我们爸爸妈妈。”

季凌初看到黄耀过来，遏制身体对他的反感，这个老色痞，上辈子就对原身借着‘父亲’的身份各种猥亵，外表儒雅可亲，内里却脏乱不堪。原身还以为他们真的把她当做亲生孩子对待呢，呵呵，这都是有所求。

黎小悠是为了表现出她爱孩子，想突出原身的低素质，而这个老色痞，自然就是想动手动脚吃豆腐。

好在第一次见面，黄耀并没有很过分，他轻轻地触碰就拿开手。尽管如此，季凌初还是感到很恶心，恨不得立刻马上去洗头。

季凌初羞涩地看着他们，又迅速地看了一眼别墅，忐忑地问道：“我，我真的可以吗？”

少女捧心式的询问，不但不让人反感，还让众人无不心疼这个少女的遭遇，就连刚毕业不久的编剧小姐姐，此时都不由得从内心迸发出一种母爱，想把这可怜的孩子抱到怀里，给她安慰。

黎小悠内心咬牙切齿，但是表面上自然是应和的，“当然是真的呀，以后爸爸妈妈不会再让你穿成这样了。”

她拍拍季凌初的手臂，暗示她要记住身份。

镜头也很配合地从下往上扫，季凌初穿的衣服不仅款式老旧，还洗得发白，有些不合身，但是当镜头扫到她那张充满着笑容的小脸时，却又让人觉得这些衣服不那么重要了，仿佛是一种特意穿旧的风格。

季凌初自然是不上当，她露出一个羞涩中带着满足的笑容，“谢谢……妈妈。”

黎小悠恨得牙痒痒。

众人进入到房子里，季凌初并没有像前世的原身一样战战兢兢，也不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大呼小叫，她带着欣赏的目光扫视房子，不卑不亢，态度落落大方。

黎小悠看她的模样，心里直打鼓，她该不会是被人偷梁换柱，也是借着机会来出名的吧？

“凌初啊，来，妈妈带你去房间。”黎小悠对着季凌初招手，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以及对乡下少女不识礼数的容忍。

季凌初连忙回神，跟上黎小悠。

黎小悠给季凌初准备的房间是一间客房，虽然不如主卧装修华丽，但是化妆桌，书桌，衣柜……书桌上还有给她准备好的课本，衣柜里有准备好的校服以及几件家居服。

季凌初一脸感激地看着黎小悠，“我好喜欢这个房间！奶奶知道我住上这么好的房间，一定会很开心。”说到奶奶，她略显伤感，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她扬起笑容，“不过没关系，我只要好好学习，等以后长大了也给奶奶住这么好的房子！”

黎小悠那句：“你以前是不是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瞬间卡在喉咙。

“我很开心，谢谢你妈妈。”季凌初抓着黎小悠的手感激地说道。

黎小悠下意识地抽出手，季凌初吓了一跳，立刻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季凌初慌张地看着她，不知所措，她害怕地绞着手指，看起来不安极了。

这样显得黎小悠特别虚伪。

黎小悠打从内心就不喜欢季凌初，所以才反射性地甩开她的手，她没想到季凌初大惊小怪，还喊那么大声，她把耳边的碎发撇上去，“你的动作太突然，妈妈只是被吓一跳。”言外之意是因为她太突然，所以才被甩开，并不是她的错。

季凌初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发问：“如果，我叫你妈妈的话，姐姐会不会生气呀？”刚才在车上的时候，问了一下生日，黄璐雅比她大三个月，当时黎小悠随口说以后让季凌初叫黄璐雅姐姐。

“虽然你们都说让我叫你们爸爸妈妈，可……如果姐姐知道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她的爸爸妈妈变成了别人的爸爸妈妈，一定会很伤心，会很生气吧？你们真的会像对待她一样，对待我吗？”季凌初不安地问道。

她看到黎小悠不回答，长长的睫毛往下一垂，挡住她明亮的眼里所有的光，看起来失落极了。

黄耀此时抱着几本书走进来，车上的时候，他就说家里有很多书，看到她似乎很喜欢，便承诺会送给她几本。

黄耀把《洛丽塔》放在最下面，最上面的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听到季凌初的话，他立刻说道：“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们的孩子了。我们当然会像对待璐璐一样对待你。”

虽然黄耀解围，但是黎小悠并不感激他，这个时候做出这种承诺，明显就是挖坑给自己跳。

季凌初双目含着泪珠，感动地看着他们，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有这句话，她就不用担心往后发生的事情了。她会让他们后悔说出这句话的。

黎小悠暗中扯了扯黄耀的衣角，让季凌初先收拾一下房间，夫妻俩携手离开。

回到房间，黎小悠双手抱胸，斜眼看着黄耀，“你今天怎么回事儿？”他们的房间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她的态度直接冷了下来。

黄耀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什么怎么回事儿？你和璐璐不是一直想让我好好配合吗？”

“但你也不至于说那种话吧？要是璐璐听到……”

黄耀双手分别放在黎小悠的肩膀上，把她推到化妆凳上让她坐下，“一个从农村来的小孩，无父无母的，她懂什么？你害怕她翻起什么风浪啊？”

“要有反差，才有戏剧效果啊。我们必须要对她好，这样观众才没有责备的地方，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一个月后就离开了，你跟璐璐不是还想等节目结束后拿她炒作吗？对她越好，她就越忘记自己的身份，这样不是和你们的意吗？”

黎小悠被黄耀的这番话打动了，她睨了丈夫一眼，“那你可别有什么私心。”

黄耀举起双手，“天地良心，我这可都是为你们好。”镜片下的眼睛，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黎小悠因为丈夫的配合，并没有察觉到。

季凌初收拾好房间后，黎小悠适时地进来，说带她参观一下房子，让她熟悉熟悉。

季凌初求之不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要知道机位都在哪，后续发生事情才能稳住全场。

她乖巧地跟在黎小悠身边，跟着她到一面橱柜前，里面全都是黄璐雅得奖时拍摄的照片，以及各种奖牌奖杯奖状，“你璐璐姐小时候可乖了，多才多艺，不管是舞蹈还是乐器，她都学得非常好，但是上了高中以后，她的心思就不在学习上了……”

季凌初听着黎小悠明贬暗褒的话，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感慨，不至于冷场，看起来就像是知书达理的少女因为素养没有打断她罗里吧嗦的话。

在橱柜前季凌初几乎要把黄璐雅的生平了解透彻，黎小悠才带着她来到乐器房。

当季凌初看到那台乌黑发亮的斯坦威钢琴时，眼底闪过兴奋的光芒，而这表情落在黎小悠眼里，便是乡巴佬的表情。

她故意打开钢琴琴盖，素手在琴键上划了一下，一串清亮的声音立刻飘出来。

“凌初，要不要试一试？”黎小悠诱惑道。

当看到季凌初蠢蠢欲动的表情时，黎小悠就知道自己计谋得逞。乡下来的孩子，拿什么跟她的宝贝女儿比？一副上不了台面，乡巴佬的模样。

季凌初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吗？”

在黎小悠说出‘当然可以’后，季凌初便看向四周的镜头，黎小悠还以为她担心出糗，被拍下来不好意思，一直安抚着她：“没关系的。”

就看到季凌初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这大概就叫做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吧，季凌初坐下，对着黎小悠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黎小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