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少年太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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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虚无是缭绕在她手心的一道疤痕上的。右掌中不深不浅的一道肉痕总在静静诉说着一段不为她自己所知的往事。
赵政吐出一口气,右手食指藏在袖中,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掌心。
朝会在李奉常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赵政原以为在该行的礼节都行使完毕后,便会奖励将她和娘亲平安送归的人,但朝会时并没有这一项。
赵政本来还想趁机向嬴异人提议,将赵高招进宫中。然而连护送他们的王翦都没有得到赏赐,遑论那个一文不名肌黄面瘦女扮男装的丫头了。
她有些失望,同时也是满腹地疑惑,难道师傅是骗她的么?
不过事实证明,扁环并没有骗她。奖赏之事只是放在了宫廷内宴上。
内宴时,赵政见到了许多的生面孔。其中便有公父的一位美丽丰满的胡人女妾,这颜容妖娆的女人,样貌与自家娘亲相比丝毫不逊色,更准确地说,她们两个女人各有千秋。旁人见之一面,恐怕都不能很快地移开眼。而且极轻易地便能将她们记在心里。
她们一左一右地坐在尚是盛年、面色红润、呈小麦肤色、线条硬朗的父王身边。
脱下冕旒王冠的公父,没有了阴骘的气息,他眉目带笑,一举一动尽显从容放松。
不过赵政可不如嬴异人这般自在。
自她走进这案席之间,就老是能感受到凝聚在她周边、种种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
她的一举一动本来就显得过分拘谨和僵硬:身子挺得太直几乎都有些后仰了、细白的脖颈用力地撑着头颅、两侧的手臂弯曲得都快要垂直了。
可以说,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紧张不在用力。
现今又被众人当成没思想的物件,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赵政觉得她摆着的表情的脸都要抽筋了。
如坐针毡四字用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简直再合适不过。
陡然由一种山水田园、捕鱼捉虾的悠闲自在中走出,进入这几乎是由一双双眼睛构成的清冷石墙里,赵政几乎都有些焦虑了。
她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入目便是华丽的服饰、令她眼花缭乱的蟠龙器具。
这些同木屋里朴实的陶具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就连她自己身上的袍服,现在都让她有一种被绳索捆缚住的窒息感。
而且出席宴会的这些人也成为赵政谨慎忐忑的一个来源。
他们原本是活在市民百姓口中、活在赵政耳畔、指尖的青黑文字里的人物,现下一个个都端坐在赵政的眼前或是身边。
或许真是她过分紧张了。赵政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的一呼一吸,并且他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她的视线里串成了一片。这令赵政觉得十分不真切。
“今日大喜,在座皆是本王心头近好之人,本王便如实说了。自本王继位以来,还从未像今日这般高兴过。”嬴异人的话成功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
赵政只觉得原先的压迫感都没有了,她的世界又倏然轻松了。就像火光乍然驱散了黑暗一般。
她转过头看向了嬴异人,发现对方脸上花韵桃红,显然已经有了几分的醉意。赵政的眼神蓦地柔软下来。
“恭贺我王。”一个留着胡须的男人朝着嬴异人挺身而立,举杯道。
随着他的带头,案间其他人都眼带笑意,却又正色地举杯向秦王敬酒。
赵政瞥见那个正襟危坐,此次内宴里年岁最小的男孩——成峤——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极其恭敬地握住面前的酒樽举起一提后,便也没有任何犹豫地抓起了自己的酒杯。
向席间其他成年男子一样,赵政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在嘴中。
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又在这种场合之下,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地便呛住了。她用力地平息自己,憋出了一张通红的脸。
孩童闹出的动静,引来了成~人的关注。
不知是谁率先开了腔声,原本或多或少带着拘谨的席间,哄哄然笑成了一片。气氛似乎一下子放松热络了起来。
“政儿,这酒的味道如何?”嬴异人笑着问道。
赵政猛然间被提到了名字,还没从刚刚的无措羞涩中走出,愣怔着,而那脸上呆住又透着粉红的模样看起来也十分地讨喜。
赢异人的笑意更深了。
其实这本是一句寻常的问候打趣,可在赵政的脑子里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她回忆起了,曾经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告诫:面对大王的问话要伏地跪拜,便慌慌张张地离开竹席,“十分烈度。”
话音一出,味道便变了。
众人都被赵政的动作弄得懵了一下。案席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
嬴异人原本面带笑意的脸,也僵住了。他微微皱眉,随即又自然的顺平:“宫廷内宴,政儿不必拘束,此番大礼可免,归位说话便好。”
赵政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
脑袋嗡嗡乱成一片:她是做错了?平常的问话,她行这大礼做什么?
赵政的脸更红了,并且蔓延至了耳尖。
又是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心跳如擂鼓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心里大起大落,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这些都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嬴异人想起曾经自己从邯郸回到秦国的日子,对赵政的苛责和不满很快便转化成为一种感同身受的理解。想着朝会后赵姬跟他所说的赵政的经历,嬴异人心中升起了一点对这个儿子的心疼。
所以,刚刚赵政那不恰当地举动,在嬴异人心里便是如插曲一般的地位。而不是像某些有心人一般,只一眼便判定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要事。
宴会又闹哄哄地进行去了一半,众人都露出了一点醉态。
赵政却更加的心神不宁,按理说,缠绕在她身边咄咄逼人的目光消褪下去,她应该轻松些才是,可是恰恰相反,她竟更加的焦躁。
因为她刚刚的扫兴,赵政整个人浆糊一般,她有些后悔,第一次的宫廷内宴似乎便丢丑了。赵政越想便越觉得心上针扎一般地难受。
“王翦不辱使命将本王妻儿从邯郸平安带回,功不可没。当即擢升为郎中令,领五十金。”突然嬴异人放下酒樽,看着木案边的年轻后生道。
后生连忙扑拜在地:“高谢我王隆恩!”回答铿锵有力,还带着一点颤音。
赵政忍不住看了过去。郎中令?做什么的?不过见这人高兴的模样,她觉得这职位应该是份好差事。
想着赢异人能够擢升此人,赵政还是开心的,因为这擢升是因了她和赵姬。
赵政又将视线放在了她公父的身上,抿着唇想:不知道她方才的一番举动,给公父留下了怎样的印象。
嬴异人刚好也注意到了赵政,“政儿有话要说?”
赵政这回淡定了一些,“回禀父王,政儿在赵时,幸得一位医工相救,漫漫四年长日,多亏那医工悉心相待。政儿此番回国,也是得了那位医工助益的。”
嬴异人笑了笑对赵政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道,“此事我也听王后说了,李奉常——”
“臣在。”
“就让这医工在你下面做一名太医吧。”
李奉常领命,退了下去。
赵政心里的焦虑减少了一些,犹豫了一会儿,她主动开口道:“父王,儿臣还有一事。”
“说吧。”嬴异人吃了盘中的一块肉,又抿了一口酒,语气十分温和。
“我在赵时,医工还救下了一位比我大几岁的少年。政儿在赵的几年,都是与那少年在一处学习玩耍的,他还曾帮我从猛兽的口中脱险。故而,此番回秦,我希望他能继续陪着我,做我的伴读书童。”
嬴异人扬扬手:“宴会结束,本王会派人将他接到你的住处。”
赵政站起,一个得体的躬身:“多谢父王。”
重新坐下时,赵政轻松了不少。父王对于他的请求轻易地便都答应了,也许那不合时宜的扑拜并未在对方她父王中留下太深的痕迹。
赵政发现,不过一日的工夫,她便开始在意这久年未见、甚至不存在于她记忆中的公父对她的看法了。
见赵政确实不再有别的话,嬴异人便转过头又陆陆续续地赏赐了一些人,这些赏赐的命令刚从这位盛年秦王的口中道出,便立刻雷厉风行地执行了下去。
“我王,臣有一言。”一位留着胡须,面皮上几条褶皱的男人突然朝着嬴异人拱手道。
“文信侯但说。”
“王子在外九年,又历经了几年的变故,习艺未免生疏,应趁早为王子找两位师傅。一位教习王室成员必修的书文,另一位教习武学。”
“所言甚是,不知文信侯心中可有人选。”
“臣不才,愿为王子政文师。”
嬴异人的神情突然莫测起来,他的硬朗的脸,现出一种锋利感。思考时抿起的薄唇便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
他不过片刻的沉默,案间便立刻有一位年至五十的人站了出来,道:“文信侯诸事繁忙,而教习王子实乃一件细活,两边掣肘,恐不能周全应对。”
“纲成君所言不无道理。”嬴异人面无表情,说着抬眼看了吕不韦:“不知文信侯可还有别的人选?”
吕不韦文雅地笑了笑:“微臣有一舍人名曰李斯,满腹才学,亦可为王子师也。”
“从法否?”
“师从荀子,从法。”
“既然文信侯诚心议谏,此事便这般定了。让他明日去领职。文师既定,不知对于武师,文信侯又有何建议呢?”
“蒙将军可堪此任。”吕不韦云淡风轻地开口道。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心间都是一凛,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了一旁脸色黑红,身材魁梧的大将身上。
赵政自是注意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变化。
她觉得一切都是围绕她发生的,但是却又似乎不为她。
想了想,她心中感叹:原来这宫廷内宴也并非是王室之人能够掉以轻心的宴会。
赵政眼神复杂地望着赢异人。
方才还谈笑自若的男人,此刻成了一只警戒的雄鹰。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赵政一开始还对对方存了好感的吕不韦。
吕不韦开腔时,赵政想到了在咸阳大殿听到的善意指令。便认定了那个提醒她的人,就是对排看起来面目和善的吕不韦。
但是没想到这人再一开口,便让原本醉意弥漫、十分放松的宴席颇有了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也将公父从难得的深情平和的境地中拉出,转手丢进了一个险象环生的洞窟里。
于是,那先前的好感全都散到了九霄云外。
与此同时,一丝疑惑如春笋一般从赵政的心间小心翼翼地冒出。
公父看起来似乎并不喜欢吕不韦,但是——自家娘亲的态度却似乎很不一样?
赵政想到归秦路上赵姬的三言两语和说话时眉目间飞起的神采,十分地矛盾不解。
她抬起头看向赵姬,发现对方正眸色温柔地注视着吕不韦那个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既是友谊的代名词,又是我们为共同的事业而奋斗的可靠保证,爱情是人生的良伴,你和心爱的女子同床共眠是因为共同的理想把两颗心紧紧系在一起。——给赵政和苏姐姐的爱情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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