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瘟疫肆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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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起身抬起衣袖在脸上抹了一下,擦掉了不该出现在君王脸上的眼泪。神色木然地穿好自己的衣物,嬴政在床边站了一会,低头看着仍旧昏睡的女子。
最后还是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绪,转身离开了苏盈玉的房间。
接下来的两天,嬴政都待在自己的书房,检阅着几乎源源不断地从宫外传来的呈王书。嬴政的手几乎要磨出新的茧子。
“大王——该用膳了。”赵高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咬牙去打断了那个专心起来欲要废寝忘食的少年君王。
嬴政认真看着竹简上的文字,头也不抬:“本王现在还不饿,待我瞧完这些,再用饭。”
赵高知道自己该因嬴政的话住嘴,但她还是忍不住道:“大王,您自起榻都没进过一粒米,扁环说这样对身子不好。强身固本,君王必须要有一个强健的身体——大王这还是您告诉小高子的呢。”
嬴政听着赵高的话,终于抬起了脸,烛火摇摆的灯光,让她看见了赵高脸上真真切切地担忧和关心,她的心软了软:“小高子,你若饿了便先去用饭。不必再劝本王了。”说着伸手抓起一旁刚刚看过的竹简道:“你知道这些对于本王来说很重要,本王目下身子也很好,强身健体用在一时,今日正是这个时候。”
赵高心中明白少年君王的坚持,但是听闻嬴政所言还是忍不住沮丧了眉眼:“大王不去用膳,小高子也不去,小高子就在这陪着大王,给大王添油点灯。”
嬴政闻言摇了摇头,轻声道:“如此,便随你罢。”
嬴政嘴上虽然混不在意,但神情之间似乎有安慰的意思,赵高发现了这个,于是脸上也多了一丝喜乐。老老实实地候在一旁。
王宫君王书房的灯一夜未灭。
嬴政终于看完了堆积到她腰身的竹简,她从座位上站起,伸展了自己的身体,腰酸背痛倒是其次,眼睛是酸涩的紧。她心里有些纳罕,怎么方才摸竹简的时候没有一点不适,放下竹简反而十分疲累。
她瞥向一旁昏昏欲睡的赵高,目光瞬间柔和了起来。
这个小高子——
嬴政走到赵高面前道:“小高子,去床上歇息罢。”
赵高睁开眼:“用膳!”
嬴政笑了笑:“已经平旦了,将要到卯时了,先去歇息罢,等下朝时再用膳不迟。”
赵高实在是撑不住了,便没多做辩驳的就依着嬴政的话退出了书房,歇息去了。
嬴政也躺到了书房里间放置的木床上,闭目养神。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嬴政心中的想法却一刻也不停息。她回忆着两日来大臣送上来的计策、建议,心中谨慎地作着思量和比较。
不知不觉间,灯火燃尽,天光也一点一点从云层之间钻出。
嬴政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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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几天前的早朝让秦国君臣百姓对这位少年君王的做事觉得惊讶之外,那么两日后的早朝发生的事,便让他们生出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或者用恍然大悟来形容并不准确,用不孚众望更合适。
四年前震惊了朝野视听的嬴政,如今在秦国陷入内患的时刻,又再一次向秦国君臣百姓们显现了他的睿智和能力。
在嬴政近乎“草率”的言语下,原本在朝堂上显得异常沉默的大臣们,在私下却有如开了天光似的,一个个计策建议蜂拥而出,一股脑地挤到了嬴政的面前。
而就如嬴政当初所承诺的,每一个进言献策的大臣,嬴政全都让他们进了一爵。而这一爵对这些大臣们来说意味着更多的土地,更多的俸禄;几句话换更多的土地、更多的俸禄,这样划算的买卖谁人不爱?恐怕只有那些还在犹豫以及出于某方面的顾虑惴惴不安的人罢。
朝堂之上,当嬴政以一种笃定从容的态度宣布完自己的决策后,众大臣先是一阵沉默,但转而一个个全都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吾王万岁,吾王英明。”
嬴政脸上波澜不惊,目光扫过吕不韦,接着又收回,呼声仍然在继续。
嬴政沉声道:“诸位爱卿平身。”
于是大臣们统一闭了嘴,接着从地上站起,身姿恭谨。
嬴政的身子挺得更直了些:“不用本王言说,诸位爱卿应该都知晓,此次秦国面临了怎样的危机。而这场危机如何平稳渡过,需要本王与诸位齐心协力,需要我秦国君臣与大秦百姓一起解决。”
“臣等一定鞠躬尽瘁。”昌平君手执玉笏高声道,
有了这个起头,其他人也高声应言。
“诸位爱卿有此等决心本王深感欣慰。”嬴政露出了一丝笑意。
“蒙将军——”
“臣在!”蒙螯应声出列。
嬴政低头看着眼前这位须发近白的老将,心中升起一股感慨:“本王还有一事要蒙将军去做。”
“大王但言。”
“休养生息,整顿军备,预备起兵攻魏。”
嬴政此言一出,众位大臣一时之间又被震得一言不发,若是在此之前肯定有人要站出来反驳,但此时大家心里却又都觉得这个决定并非少年君王的一时兴起。
吕不韦也觉得颇为惊讶,他记得在此之前嬴政是极力反对在国家有危患的时刻出兵的,虽然有上党的一次,但那次也是非常之举,如今秦国瘟疫肆虐,内患严重,嬴政反而要出兵攻魏实在是出乎吕不韦的意料。
蒙骜没有其他大臣的犹疑,他皱了眉道:“大王,如今全国上下非常之时,执此出兵恐怕不妥。且若贸然出兵,引得其余几国恐慌,联合攻秦,秦国危矣。”
对于蒙骜的质疑,嬴政没有半分的不悦,也没有半分的惊慌,像是事先早就料到有人会如此反驳一般。不过她看着大殿内站着的几列大臣,也没有立即对于蒙骜的质疑作出回应。
随着蒙骜的质疑,朝中陆陆续续有几人提出了反对攻魏的建议。
“蒙将军的疑问,恐怕也是诸位大臣的疑问罢。”嬴政这时才开口说话。
众大臣安静下来,统一地望着高台王座之上那个一脸沉着的少年君王。
“本王有一个问题要问诸位——如果此时是别国内部产生了危机,其余几国会作何反应呢?”
朝臣无言。
“是不是要趁机捞一点好处呢?比如小打小闹,闹来几块地?”
嬴政这话虽然在理,但在朝堂之上却过于露骨,不过大家都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打断嬴政将要说的大事,因而众人即使皱眉,但没有人做声。
“这也是本王之前所言由于内乱而造成的外敌。”
“这是无法避免的。”嬴政继续道:“即使我大秦不出军,他们都会来。本王也早已得到了密报——山东六国之中,魏国的小动作最是频频。甚至——此次秦国会面临此次危机,魏国也在其中助力不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大秦总不能被魏国平白无故欺负了去。”
“魏国那些老臣确实可恨!”朝臣中有一位应道。
嬴政的目光淡淡的扫了过去,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继续道:“这出兵的由头,不用本王明说,诸位爱卿恐怕也能举出许多来。”
“大王——微臣有一点不明白。”昌文君手执玉笏出列道。
嬴政瞧了他一眼,而后道:“爱卿但言。”
“攘外必先安内,若国内时局不稳,又谈何抵御外敌呢?”
嬴政脸上一丝轻笑迅速划过,“若不主动出兵,确有抵御一说。只是若主动出兵,却无此一说。”嬴政的目光带了一丝凌厉:“此次出兵,不是小打小闹,而是要让魏国伤筋挫骨。山东之国想让我秦国割地,我便要让他们承受失手断脚之痛。”
“诚如各位所言,若别国内局不安,定然忙着稳定内局,无暇分心去抵御外敌,只能闷声吃亏,望着改日将失去的土地再夺回来。但是,我们却要出其不意,在此特殊时刻,杀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魏国离我国最近,弹丸之地,杀鸡儆猴最好不过。诸位爱卿还不知山东之国是什么样子?你越强硬他们便软弱,你越软弱他们便会得寸进尺。”
“诚如大王所言,”昌文君继续道:“若想安内,必然要少去一些抵御外敌的力量。如此,大王又怎能断定可让魏国伤筋挫骨?”
嬴政笑了笑:“本王对大秦的虎狼之师还是有信心的——再有,诸位所言内乱削弱军事实力其实是误解。自古以来,出兵作战便是一个国家的大事,需要君臣的商量,换言之,需要君臣的心力。内乱一生,寻常国家便要被分去一半的心力,故而,内乱分去的只是心力,而非作战的实力。”
众人闻言好像想通了什么,又好像还没明白。
“被动必然挨打,自秦国建国以来,自商君变法以来,我秦国从来不是被动挨打的作风,主动出击才显出我大秦的国魂。敌人已经主动露出了他的爪牙,但同时又露出了它最柔弱的肚腹,这是我们击败敌人的最佳时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兵家胜言。”
吕不韦此刻终于站了出来:“大王想要让魏国经受断手断脚的痛,此种想法固然畅快,可是大王可有想过,深入魏国之后,我大秦军队该当如何么?领兵作战需要大量的粮草军备作为后援,而国内当此之时又深陷饥荒瘟疫之中,一旦断了后援,军队将陷入两难之地。胜败未可知。”
嬴政闻言笑了笑:“有句话不知丞相可曾听闻过呢?”
吕不韦望着嬴政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突然一顿。
“以战养战——大秦如今是饥荒瘟疫肆虐未错,但是魏国可没有。三家分晋,魏国自古以来便是一个肥硕之地——能养得活他们的军队,便能养活咱们的军队。”
吕不韦心中一凛,所有的话都夭折在了喉头。
其他大臣,望着王座上的嬴政,心中全都涌起了复杂的感情。
嬴政两袖一挥,将双臂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双手按在腿上继续道:“夺下的这块土地,便是我秦国的国土。将成为我秦国的郡县——当然就如本王所言,领兵作战乃国家大事,庙算是一定要做好的。再有此事虽急,但也并非有那么急——故而本王要蒙骜将军,带领军队休养生息,提高作战实力。”
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君王,在面对底下黑泱泱的大臣没有任何退怯之意,也没有半点的懦弱和稚气,丝毫不落下风。
颇有当年商君舌战群臣的场面。不过当年商君是直接喊出了“变国不法古”的话来,本身便是为了变而去同群臣分辩的,嬴政则是在分辩之后才有了要变的想法。
只不过如今时机未到,一切不必操之过急,嬴政只是将这件事记在心中,细细思之、长远谋之。
总而言之,这次早朝,嬴政无疑是成功的,他赢得了众臣的信任甚至可以说敬佩。
嬴政通过他从容的态度,富有见解的政治军事眼光,成功给群臣留下了一个睿智的形象。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经此一会,秦国的朝臣们,再也不能忽视这个看似躲在太后和丞相背后的少年秦王。
谁知道,他不是下一个昭襄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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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的嬴政只觉得口干舌燥,同时困倦和疲惫像洪水一样袭击了她。
但她还是在赵高的劝阻下用了饭。
为了消食,嬴政又只得在王宫中随意走了走,闲庭信步之下,却无意识地走到了苏盈玉所在的宫殿。
然而嬴政刚走到了门口,却又转了脚步准备回自己的寝宫,刚转过身,汝南却急冲冲地从寝宫中走了出来,撞见嬴政,她愣了一会儿后连忙行礼。
嬴政瞧见她眼中异样的神采,心跳了跳:“何事,如此惊慌。”
“大王——那位姑娘她——她醒了。”
嬴政蓦然一愣,仿佛没听见汝南说的话。但转而,她便冲进了寝宫内间,直奔苏盈玉而去。
“盈玉——”嬴政望见那个半坐在床上的身影,心跳快得仿佛要从胸口跳脱出来一般。
转眼之间已经泪流满面。
床上的女子听见这声呼唤,有些僵硬地转过了头,待对上嬴政满眼的泪光,她愣了愣。
嬴政几个跨步走上去,忍不住内心的情感,猛地将苏盈玉搂进自己的怀里。力道之大,似乎要将眼前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可是怀中的人在身体短暂地僵硬后,立刻便猛烈地推拒起来。
嬴政却硬是不放手。
直到怀中人冰冷地掷出了一句话,“你是谁,放开我。”
嬴政整个人的情绪仿佛突然被冰冻住了一般。
感觉到了嬴政的松懈,苏盈玉立即推开了嬴政。
“你不认识我了?”嬴政有些不敢相信。
可苏盈玉的眼眸里只有冰冷的戒备。
嬴政张了张嘴,最后压抑住了颤抖的声音道:“我是嬴政啊,我是赵政,我是你的夫君。”
“胡言!”苏盈玉的身子向里退去,同嬴政拉开了距离,但是她的目光依旧冰冷,完全没有嬴政熟悉的温柔:“我的夫君是赵征宝——”
嬴政的眼睛紧紧盯着苏盈玉道:“我便是赵征宝。”她整个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只急于想让苏盈玉了解她的身份。
苏盈玉的目光在冰冷中,终于显出了一点柔弱,然而很快由着这一点柔弱,又变成了一种绝望的决然,她的眼眸微红:“我的夫君已经死了,死在赵国边境的战场上。”
嬴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一股气就那么哽在了胸口,呼吸不畅。
“我认识我的夫君,你——不是我的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急,不虐的,真的不虐。
十七岁是一个美好的年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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