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瘟疫肆虐(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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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从屏风中走出,看到苏盈玉后,眼前一亮。
二十七岁的女子就是这样的好看。
长久地待在瓦墙之下,不曾接受日光的沐浴,苏盈玉的皮肤便带了那么点异常的白皙。
上好的白裘衬得她的肤色像雪光一般。
嬴政一直都知道眼前的女子很美,无论是静睡、嗔怒、浅笑、还是伤心,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能牵动嬴政的心。
只是,像今日这般,嬴政似乎还是头一回见到。
那么美、那么冷。
嬴政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是神女一般,离她异常遥远。
于是发亮的眼光蓦然沉下,仿佛转瞬之间便由白天到了黑夜。
苏盈玉感受到了嬴政的变化。
嬴政虽然知道她最终还是会送走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可是,随着眼前之人越发转好的迹象,她似乎便下意识地不愿去想这个事实。
此刻,女子清冷的气质,让她觉得害怕,让她心慌,而由着心慌和害怕,她有一点生气。
大步走向前,嬴政张开手,一把将女子的手掌握住。冰肌玉体,柔若无骨,嬴政只觉得一股沁凉的冷意直直地通向心窝,她皱了皱眉。
没有顾及苏盈玉的意思,嬴政又将对方的手塞进自己的怀里。
苏盈玉挣扎了一下,但知道无望,于是便任着嬴政去了。
外面要比屋子里要暖和一点。
不过陡然接触到未经遮掩的日光,苏盈玉觉得有些刺眼,轻轻蹙眉,她抬手想将阳光遮去一点。
身边的人却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那刺眼的日光。
“先闭上眼,慢慢适应一下。”嬴政轻声道,声音与一般男子的不同,却也没有女子的清脆,但是却有一种独特的磁性。
苏盈玉有些沉溺在这特殊温柔的嗓音中。心突然的一软,而软了,她便没办法不去听嬴政的话。
像是受着蛊惑一般,她闭上了自己的眼。
嬴政对于苏盈玉的听话,有些微的吃惊,她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星微半点的怒气也没了。
这间宫殿只有她们两个人,如此的寂静。
嬴政似乎能听见身前之人在浅浅地呼吸。
她将苏盈玉的双手抓住,引着它们攀住自己的腰际,藏在她厚重而又散发着暖意的黑色毛裘披风下。
“外面是不是要暖和一点?”
苏盈玉嗯了一声,像慵懒的猫似的,嬴政觉得自己的心被挠得有些发痒。
“以后我多带你出来走一走,老是在屋子里也不是很好。出来走走的话,也会清醒一点——你的身体恢复得也会快起来。”嬴政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小心。
苏盈玉觉得嬴政的声音加上阳光似乎有助眠的功效,她的身子下意识地更加靠近了嬴政。
突然想依偎进身前之人的怀中。
这个念头一闪,苏盈玉蓦然清醒了些,她从嬴政的披风下抽出了手。
周围的空气却也仿佛没那么暖了。
嬴政目光一暗,但是声音却冷不下来:“好了?”
苏盈玉又嗯了一声,不过这一声却没能那么肆意。
嬴政让开了身子。被遮挡住的阳光也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前几日落了雪。”嬴政道:“不过那时候外面太冷,我不敢带你出来看一看。”
苏盈玉望着周围的景色,觉得有些陌生。
“现在雪都化完了,看不着了。”嬴政轻声道。
苏盈玉跟着嬴政走,直到她的目光触及一颗光秃秃的树下,藏着的一垛闪着光亮的雪堆。
她忍不住停了下来。
雪堆像个小人一般。
嬴政也跟着停下,脸上露出了笑,她看看雪堆,又看看苏盈玉:“我知道你会喜欢的。”说着又牵起了身边之人的手,带她走到了雪堆前。
“怎么样?”嬴政问道。
苏盈玉望着嬴政有些兴奋的神情,她冰冻的心暂时地裂开了一点,然而又被她捂住了。
“宝儿很喜欢在雪天的时候堆这些东西。”她轻声道:“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嬴政脸上的兴奋没有了,她笑了笑,然而有些僵硬,不过她很快地便在女子面前抹掉了这点僵硬。
“走吧,这里的树太高了,有些冷,我带你到空地上转一转。”
苏盈玉的目光也黯淡下来,她从对方温暖的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我们——我回去了。”
“才出来一会儿,再走走。”见对方已经兀自转了脚步,嬴政只好道:“你快点好起来,也能快点见到宝儿,忍一忍——又如何呢?”
苏盈玉闻言停下了脚步。
嬴政的脸上刚要有点喜色,淡淡的声音飘到了她的耳里。
“我对你从未有过感情,你不必还我——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
嬴政整个人的动作全都停住,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她有些呆,有些难过。
等到庭院之中,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嬴政自嘲地笑出了声。
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
可是——这些事,全都是任着自己的心。
嬴政明白了苏盈玉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的可笑。
她的这颗心其实便是多余的。
嬴政突然有些疲累。
她不知道命运到底是青睐她,还是在折磨她。原本,获得新的生命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可是在她极尽幸福的时刻,上天却又残忍地将它们夺取了。
如果——如果她没变成嬴政——而只是一个赵征宝,生活该怎样的简单?
她会拥有一个极爱自己的妻,而不是现在这个假装忘了自己、选择冷漠的女子。
她会拥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她会将那个孩子教导成为一个勇敢的男子汉,成为一个优秀而又温柔的人。
而不是现在,
女扮男装,欺天蒙地,在权力的中心孤独终老。
嬴政很少想到她自己,她的脑海中只有秦国的未来,可是这一次,站在雪后的日光下,她觉得冷,然后想到了自己。
想到了自己的未来,该是如何的凄凉。
而她突然发现,她自己的未来同秦国的未来又是那般休戚相关。
她不能孤独终老,秦国也不能让她孤独终老。
若有一天,她实现了历代先王的遗命,横扫六国,让天下归一,可是,她却没有留下一个子嗣,功劳恐怕会变成滔天的罪责。
她要的不是短暂的安宁,而是永久的太平。
否则,她做得一切——历代先王的遗命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她和她的先祖们都会成为苏盈玉以为的那种为了一己私欲而扰乱天下的人。
嬴政突然觉得害怕,觉得惶恐。
她犯了一个怎样的错?
她差点犯了一个弥天大错。
她怎么能——放过苏盈玉呢?怎么能让苏盈玉和宝儿顶着赵征宝妻儿的身份,过完余后的一生呢?
嬴政笑了,笑得有些嘲讽。
她纠结了多少个日夜?
可其实早就没有了别的选择。
曾经是赵征宝时,她不能没有苏盈玉。
如今是嬴政时,她依然不能没有苏盈玉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苏盈玉一刀两断,这是命,宿命;是她们之间的缘,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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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传召了扁环,两人却约在王宫城墙之上。
“不知大王找我有何事。”扁环装模作样,摆出极为恭谨的模样,问道。
嬴政的脸被冷风吹得有些红:“本王要你做一件事。”
“我是个医工,别的事不做。”扁环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行完礼后便将礼丢到了一边,斩钉截铁道。
“本王自然知道你是个医工。”嬴政淡淡道。
“也是——很好。”扁环的眼珠转了转,他盯着嬴政道:“怎么?想让我给她再诊治诊治?”
嬴政道:“本王要你撒一个谎。”
扁环哼笑了一声,好整以暇:“怎么?不想她走了?”
嬴政的目光直直地对着眼前的人道:“她不能走,本王不能放她走。”
“可她已经忘了你。”
嬴政也笑了,“你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么?她到底记不记得,忘没忘记。”
扁环无所谓,他耸耸肩膀,仿佛什么事也压不住他似的:“你得尊重她的选择,是不是?这不是你一直告诉自己的么?”
嬴政的目光有些寡淡:“但那个前提是——有别的选择。”
扁环闻言愣了一下,但转而他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说道:“她一直都有,她可以选择忘记你,选择成为赵副将的寡妇,而不是成为嬴政的王后。怎么?你没有选择,这也可以加给她么?”
扁环对于两人的感情从来都是看得很清楚的。因为他知晓其中因果,知晓其中每一个关节。
嬴政没有被扁环的话激怒,有些事她自己想清楚了,任旁人如何劝,也是劝不了的。
“世间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但不是每个人的利益都能实现。”嬴政的目光有着如黑鹰眼睛一般的睿智和无畏:“只不过,利益也是可以同化的。”
扁环走到一旁,倚着栏杆,望着城墙外的景色。那错落有致的房屋建筑,比别国的都城更加的恢弘大气、秩序井然。
“说吧,要我撒什么谎。”
嬴政这回倒有些惊讶了,她没想到扁环这么快便答应了。
扁环没听到回应,扭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少年君王道:“大王——我们都是聪明人,这么冷个天,将我约到这里来吹冷风,我没你想像得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扁环说着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会被嬴政说服,与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缴械投降呢,省得受折磨。
扁环跟嬴政打的交道多了,心里本就不多的争强好胜早就丢到八百里以外了。
反正每次和嬴政掰扯完,心里都要不快活,都要被对方打败,倒不如老老实实做事,偶尔嘴上动动、占占便宜,差不多就得了,省得遭那些罪。
嬴政闻言露出一个笑,笑里有一点狡黠而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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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玉,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嬴政按照往常本该即刻地离去,但是这回她放下药碗后,却又折回到了苏盈玉的房间。
苏盈玉有些警觉地看着嬴政,“什么事。”
嬴政露出一个笑,“我觉得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想让扁环过来为你诊治诊治。”
一丝疑惑从苏盈玉的眼中一闪而过,她没有说话。
嬴政脸上的笑意仍旧没有消减:“你不是一直想回去么?如果扁环说你痊愈了,我明天便找人送你回邯郸,你也可以见到宝儿。”
苏盈玉垂在身边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她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只是盯着嬴政的脸,企图看出一丝端倪,然而没有端倪。
嬴政慢慢地收起了自己的笑:“那日你的话,也教想明白了,没错——我确实不是赵征宝,而你是她的妻,我总不能霸着旁人的妻是不是?你忘了便也忘了吧。”她坐到了一旁继续道:“我也不用假装了。无论是赵政,还是赵征宝,我统统都不是,我只是这大秦的君王。”
苏盈玉的心有些疼。
“我能抱抱你么?”嬴政问道。
苏盈玉没有说话。
“男女授受不亲——儒家不是说这个么——当我鲁莽了。”嬴政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情:“你早些休息罢,我今日便回自己的寝宫了。”
嬴政走过屏风时,苏盈玉却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
对方只说了半句话,但嬴政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她没有回头,而只是道:“这里也不安全的——而且宝儿需要你。”说完,她便迈了步子离开了屋子。
苏盈玉的眼眶红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只能蜷缩起身子,将脸埋进自己的双腿之间。
她觉得自己很早便恢复了,只是嬴政没有主动开口提,而她自己出于某些因由也没有提。
她该高兴的不是么?
这个人终于愿意放她走。
可是——苏盈玉高兴不起来,闷闷地,埋在被褥里的一双眼睛,默默地流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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