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木屋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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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以为,秦政此生都不愿意再见她一面了。她几乎都做好了在秦国大狱里死去的准备。然而,牢狱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她被卫士带了出去。
镣铐已经解开,不算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出了一种自由。
她没觉得有多么欣喜,相反,她的胸腔里缭绕着淡淡的悲凉之感。她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未来。
秦政会像对待嫪毐的家臣一样对待她么,将她放逐到蜀地?
还是只是将她逐出咸阳,永生永世不得入咸阳呢?
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和她分开的罢。
赵高望着天,觉得很悲伤。她舍不得,也忍不住想,如果连她都离开了,秦政一个人会怎样的孤单呢?
没了苏盈玉,也没了她——
明媚的天,然而赵高却觉得胸腔里满是抑郁和沉闷。
秦政看见赵高的时候,便见到了一个与往日机灵活力的形象完全不同的一个人——满身的失意、落魄和狼狈。
“你知道自己的错处了么?”秦政问。
赵高没想到还能见到秦政,她愣怔了好久才反应了过来,知道看见秦政皱起了眉,才赶忙想起来回答问题:“大王——罪臣早已知错。”赵高的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心里自嘲,知晓了又如何呢?她已经没有机会赎罪。
有些错,犯了一次——余生都没有办法弥补。
秦政望着赵高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开口后的声音有一点亲和:“本王已为你想好了归宿。”
赵高闻言,像是有人拿棍棒重力敲了她的脑袋,整个人一下子木掉。原本憋回去的眼泪,此刻已然决堤,更汹涌地流出。
她猛然跪在地上,“大王——求大王赐臣一死。”
秦政愣了一下,目光骤然变冷:“你求死?”
赵高哭道:“臣自知罪不可恕,臣在寒旦国的时候便发了誓,生死都在大王身边。若大王要驱逐臣,臣请一死。”
秦政抿了唇,沉默良久,叹息了一声:“罢了——”
赵高闻言心中一紧,整个人软了下去,彻底失去了精神。
“你以后,继续跟在本王的身边,以功赎过。”秦政道。
原本已心如死灰的赵高,听见这句话后,蓦然抬起头,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过——以后不要叫赵高了。本王为你想好了一个新的名字。从今往后便和赵高断了关系罢。”
赵高愣愣地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关致。
得了新身份的关致,第二天便得了一个任务——秘密迎接李斯。
关致不再像以前那样会询问秦政具体的因由——就像她之前在苏盈玉墓前暗下的决心——从此以后,秦政教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绝不过问多余的事。
这一次,她安静地接受了这个任务,不过片刻,便立即想出了一个计划。
秦政对于这个计划没有异议。
依靠经验和天赋,身为关致的赵高——圆满地完成了她得到新身份后的第一个任务,得到了秦政的肯定。
李斯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整个人像在沙地里似的,身下软绵绵的,要飘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回过了神,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小木屋里。
李斯吓了一跳,猛然坐起了身。
还没等他捋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况,一个声音便窜入了他的耳里:“先生醒了。”
李斯转过了头,吓了一跳,熟悉的面孔,勾起了他的回忆——“李斯拜见大王。”他连忙要向着秦政行礼。
秦政制止了他的动作,扶起了他的双臂道:“先生不必多礼,此次非常之法,秦政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
“大王言重——不知大王此次召见所为何事?”李斯从摸不着头脑中很快地清醒过来,问道。不过虽然是在问,但李斯的心里隐隐有了一点答案——也许说答案并不恰当。他的答案终归是来源于他多年来的期盼。
秦政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先不急,先生喝茶。”
话音一落,候在一旁的关致便将准备好的茶,倒入碗中,捧给了李斯。
李斯心里一个吃惊,连忙接过。品了品:“这味道倒是奇特。”
秦政笑了笑:“此乃扁环新近研制出的药茶,有滋补之效。”
李斯忍不住又啜饮了几口,说了些赞叹的话。
秦政见无谓地寒暄差不多了,正了脸色开口问道:“本王闻听先生师承荀子?”
李斯也放下了茶碗,回答道:“正是。”
“先生可否为本王布|道?本王近来十分感兴趣——不过其中理论有些却不大明白——先生承学,想必能很好的为本王解惑。”
李斯闻言,说了些谦虚的话后,便将荀子的一些主张简要地说了说,期间秦政听得倒是十分认真。不时点头,有时候会问一些问题。
李斯都一一解答。
两人一直从清晨谈到晌午。
李斯说得都有些口干舌燥,好在这艘船上备好了足够的茶水。
秦政的悟性是很好的,短短的时间,也差不多消化了李斯说得一些内容。
李斯又喝了一口茶,见秦政默默不语,像是在沉思。
于是也不再继续说话,只等着秦政开口。
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令李斯都有些恍惚。这一问一答的互动,好像他还是曾经年少的秦政的老师。
良久,秦政终于抬起头开了口:“先生所言,本王大致明白了些。”
李斯露出了一个笑。
“只是——本王还有一个问题。还需要先生答疑解惑。”
“大王但说。”
“本王听说先生在丞相新建的学宫,负责《吕氏春秋》的编纂?不知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秦政的这句话,倒是让李斯从刚刚美好的回忆中惊醒出来。
他立刻地明白了一件事——今日船会——并不是秦政为了解他老师的主张和思想,而是为了——《吕氏春秋》,而这背后更深的一层意义是为了丞相。
那秦政这句模棱两可的问话其实便有两个含义,关乎丞相,也关乎李斯自己。
李斯直觉此次船会将是他政|治生涯的一个转折,也许成败在此一举。是获得秦政的重用,还是彻底被秦政抛弃,就在于他接下来的回答。
这一切像个巨大的赌,不免让他心跳紧张。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让秦政等太久。在思考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开了口,双手握拳,好让自己能够平静一些。
“丞相对臣有知遇之恩,臣初来秦国举目无亲友,是丞相收留了臣。”
秦政抿了唇对此没有回应。
“辞去太子傅一职后,丞相正欲编纂一部融汇多家之言的书籍。于是臣便留在了丞相的府邸,负责这一切。”
秦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丞相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不惜千金改一字,只为将天下的学说都编纂到一起?”
对于秦政的质疑,李斯道:“大王——天下学说总体来言何其多?有强调仁义礼智信的儒家,倡导天道无为的道家,偏好兼爱非攻的墨家,更有法家、兵家,农家,纵横家,阴阳家等等学说,若将这些全部不加取舍的都编纂到一部书里面,实在是徒然劳民伤财。”
秦政挑了挑眉:“先生的意思是?”
李斯道:“臣的意思是——丞相欲编纂《吕氏春秋》,非为记录百家之言,而是为集各家之精华,成一家之思想。”
秦政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读的内容,原本模模糊糊的印象好像随着这句话蓦然清晰了些。
“先生的意思是,《吕氏春秋》做的是种树的事情?”
李斯乍然听见这个简单的比方,倒还是愣了一下,又听秦政道:“树上的叶子本王倒是知道了,只是这枝干可否有名目呢?是未有的还是已有的?”
秦政这样一问,李斯便知晓了秦政这个比方的含义。于是答道:“未有之言亦从已有之言。”
“是哪家?”秦政接着问道,不过这个时候,心里其实有了点答案,只是仍旧不愿妄自断言。
面对这个问题,李斯却没能立即回答出来,不是他不知道不了解,而是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政见李斯犹豫的样子,知道对方恐怕是已经从自己的只言片语里揣摩出来了一些东西,于是也不再掩饰道:“依先生的看法,《吕氏春秋》是怎样的一部书?它的出世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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