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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见身形纤细的少年从殿内走出,下意识问:“娘娘呢?”

臣知没有理会宫女,径直离去。他背影修长,耳骨到下颚的侧脸线条优越漂亮,耳尖带了点红玉似的绯。

宫女一愣,这才想起这位少年道士是个聋子。

宫女看了看臣知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说臣知此前是在夜色冰泉中的冷玉,低冷清莹,现在臣知给人的感觉就像潜伏在黑暗中的利刃,幽冷难辨。

接着,宫女瞥到臣知的衣衫,宫女蹙眉。

她总觉得的少年衣衫有些不整,如果这样想下去,似乎连少年的发丝看上去都有些凌乱了。

臣知经常待在灼妃的宫殿。

而且常常是屏退下人,与灼妃娘娘独处。

近些时日圣上不常来后宫,难道灼妃忍不住寂寞与这小道士发生了什么吗?

宫女心思沉重,急急走入殿内。

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觉。

宫女这般思索着,瞧见灼妃娘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衣冠整齐,睡颜恬静。

宫女不放心,怀着隐秘的猜想悄悄扒开灼妃的衣领检查了一下。

灼妃肌肤光滑,白的刺眼,细腻剔透,像拨开的荔枝,没有任何痕迹,宫女脸红耳热地松开。

她退到殿门,守候服侍。

心想,应该是她想错了,臣知眼盲耳盲,应该不会做什么。

***

灵蛇操纵的令道士离开皇帝寝殿,瞧见那戴面具的少年立于宫道。

姬子痴身形如玉,微扬下颚,抬头望向金銮殿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灵蛇瞧着像是陷入了回忆。

“主人,您一定对这里很熟悉吧?”灵蛇嘴皮子比心里想的快,搭话。

话刚说出口,灵蛇就后悔了。

面具下,少年冷嗤一声。

“姬玄曾当着文武百官在此处呵斥四皇子。”他幽幽道,语气极为平静,但灵蛇却感到了滔天杀意。

因为害怕,令老道的身体诡异地抽搐了几下。

灵蛇立马转移话题。

“主人,皇帝病发了。”灵蛇想起出来的目的,于是说。

皇帝有一个怪病,每隔十年就会发病。

姬子痴嘴角笑意讽刺,姬玄哪里是旧病复发,他不过是快死了。

姬玄偷了萱妃的灵力延长寿命,但他只是没有灵根的凡人,所以每隔十年,就会露出自己原本的样貌,生命垂危。

现在在寝殿里躺着的皇帝,不过是一个形如枯骨,满头白发,容颜苍老的将死之人罢了。

灵蛇作为忠诚的魔头狗腿子,提议道:“主人,既然你要报仇,何不趁现在杀了皇帝?”

作为大魔头的宠物,灵蛇深知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

“暂时不杀。”姬子痴却道,他语气难测,“不仅不杀,还要救他。”

听到姬子痴这样的话,灵蛇糊涂了。

在它印象里,姬子痴杀人一直都是毫不犹豫的那种,他视人命如草芥,当姬子痴心情不佳时,连靠近姬子痴的魔修都会遭殃,被他杀死。

“救?”灵蛇犹豫,想起救皇帝与司笑有关,灵蛇也敢反驳姬子痴了,“皇帝要是用司笑的灵力怎么办?”

姬子痴歪头,隔着面具,灵蛇觉得它似乎看到了少年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觉得我会让姬玄那个老匹夫碰到她么?”

“你当真是蠢。”

姬子痴话语冰冷,不留情面。

灵蛇默默低头。

挨骂总比被踹好。

接着,它听到姬子痴轻轻笑了几声,用最温柔的语气命令:“记得把楚天师杀了,碍事。”

“......”

灵蛇兢兢业业地按照姬子痴的命令行事。

当“治疗”好皇帝此次的病发后,灵蛇见姬玄不复此前的威武,一派慌张。

男人眼眶布满血丝,发尾还带着没有褪下去的白发。

“圣上......”内侍们担忧地凑上去。

姬玄直接踹开内侍,“一群饭桶,滚开!”

“楚天师!朕要召楚天师!”

姬玄醒来后,一直在寻找楚天师,但楚天师已经死了。不仅是楚天师死了,楚天师护着的法器也被姬子痴掐碎了。

那个法器是萱妃的遗物,楚天师这个凡人机缘巧合学到了些歪门邪道,利用法器帮姬玄延长国运。

逆天改命,需要付出代价。

法器能吸收那些代价,所以姬玄才有那么强大的真龙之气。

但现在,法器碎掉后,此前的所有代价,都会慢慢落到姬玄头上。

他将承受百姓的怨怼,敌国的攻击,天灾人祸,最终都会落到这位曾经被百姓歌颂圣明的君主身上。

姬玄不会死。

他吞噬了萱妃的灵力,在真龙之气被姬子痴夺走前,姬玄永远无法杀死自己。

但同时,姬玄的身体会一日比一日苍老,最后只能拖着破败的躯壳苟且偷生承受永无止尽的骂名。

灵蛇想了想,不免觉得可怕。

姬子痴没有杀死姬玄,却给了他可怕的惩罚。

接下来,姬子痴和灵蛇会在皇宫内待一段时间,因为少年需要欣赏够皇帝的丑态与绝望,才会给予施舍,杀死皇帝,夺走真龙之气。

灵蛇想,既然要在宫里生活,就要给自己争一个名号。

抓住时机,灵蛇操纵令道士,眼中含热泪,跪在皇帝面前,哀嚎呜咽,“圣上!楚天师、楚天师为了护驾、”

“楚天师怎么了!”姬玄的表情难看,抓住令道士的衣领吼。

灵蛇差点被他甩的掉出来,令道士的身体诡异地卡了一下壳。

接着——

“他、他死了!”令道士抹了一把眼泪,在皇帝目眦欲裂的视线中,哆哆嗦嗦编了一出故事——楚天师被法器反噬,不幸丧命,令道士力挽狂澜,救了皇帝。

令道士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姬玄表情可怖,“死了!?你说楚天师死了!?”

楚天师若是死了,那他今后怎么办。

他还想活下去。

他想长生不老,找到进入天界的机会。

姬玄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愤怒涌上心头。

就在他发泄要杀死令道士时,内侍们忽然哗啦啦跪了一地。

“圣上!不可!”

姬玄一怔。

只听内侍们尊敬又惊慌道:“令道长护驾有功,他是仙人!”

“要是杀了仙人,圣上会受到惩罚!”

“我等都看到了,令道长他会神仙法术,楚天师死后,是令道长救了圣上!”

内侍们嘈杂的求情声让姬玄恍然瞬间,接着,他死死盯着令道士。

对!

没错!

虽然楚天师死了。

但令道士还在。

令道士这次救了他。

令道士能帮助他活下去。

灼妃也在。

他还有希望。

“.......”

灵蛇抓住机会,努力在姬玄面前表现,让皇宫中的人以为他是拥有强大法术的仙人,是特地替代楚天师的。

姬玄因为身上的病,本就精神不定,被灵蛇忽悠着,慢慢也信了。

没过多久,令道士变成了新的天师。

***

姬子痴站在仙落宫。

少年眉目如画,桃花眸秾艳。

楚天师死后,皇宫的守护阵法无攻自破,他已经不需要戴面具遮掩气息了。

魔气随着他的心思幽幽翕动,枯树逢春,绽开深血般的海棠花,妖冶诡谲。

姬子痴盯着海棠花,神色有些恍惚。

在灵山,也有很多海棠树,不过那是灵树,是白色的花朵。

他用灵山之斋的玉牌,叩响了魔修老祖的门,拜入魔修老祖座下。

在那里,他为司笑求了十年。

随后,他又等了司笑一百年。

花瓣落下,沾到姬子痴掌心中的铃铛,铃铛上的血如玉,留下红色纹路,是他指尖的血。

姬子痴咬了下唇瓣,眸色潋滟如秋水寒雪。

他自己也很清楚,他的性格思绪被魔气影响,早已是彻彻底底的大魔头了。

思及此,姬子痴冷嗤出声,用力收紧指节,海棠花的花瓣早已变成齑粉,铃铛却完好如初。

铃铛的纹路割裂少年的掌心,再次滴下汩汩鲜血。

“......”

他残忍嗜血。

脾气暴躁古怪。

绝非良人。

***

深夜。

韶华宫。

“灼妃娘娘还在睡么?”宫人们小声嘀咕。“娘娘都睡了好几天了,不会有事吧?”

“太医说没问题,而且圣上都不急,我们就先不要管了。”

“可是,娘娘若是一直睡,圣上万一忘了灼妃娘娘,我等岂不是变成冷宫之人了。”

一时间,宫人们叹息帝王无情,又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她们不知道灼妃娘娘的殿内潜入了一个少年。

说是潜入,但他几乎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去。

姬子痴气息幽冷,犹如鬼魅。

少年红衣落地,鞋履卧倒,他赤足踩过白玉地砖,脚趾雪白莹润,脚踝纤细,冷冷纹着青色血脉。

姬子痴垂眸俯身,勾起司笑的发丝把玩几瞬,喉间慵懒地哼着吴侬软语的童谣,眸底冰冷。

司笑要离开皇宫,逍遥自在地在人间生活。

她想斩断与姬子痴的所有关系。

可是,他还要待在皇宫里等待取走真龙之气,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司笑离开呢?

所以姬子痴让司笑陷入了沉睡。

他趴在司笑床边,下颚枕着手臂,睁着大大的桃花眸,一点点打量她的睡颜。

少年肌肤雪白偏冷,有着不健康的病态。

他阖上长睫,嘴角勾起弧度。

她的身体是热的。

少年指尖触碰她的心口,隔着软香,感受到女郎心脏的跳动。

接着,姬子痴握住司笑的指节,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

少年肩膀轻颤,喉间发出细小的哑声,像笑又像哭。

真好,是活着的。

“......”

姬子痴躺在她身边,圈住司笑的腰。

少年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感受女郎柔软的发丝,紧紧贴着她的温热。

他半垂卷翘长睫,桃花眼尾氤氲艳色,指尖不是很安分,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姬子痴想,他还没有听到司笑对他告白,她就已经不喜欢他了。

他指尖微顿,掐住女郎腰肢。

姬子痴眼底闪过后悔。

他无奈地闭上眸子,像精致漂亮的人偶,冷冷抱住司笑。

依存着司笑,汲取着她的温暖。

司笑在昏睡中,不可避免打了个哆嗦,牙齿被冻得轻颤,无意识发出呢.喃。

察觉到她的不适,姬子痴睁开眼,无辜地眨了眨。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

司笑很柔弱。

现在,司笑在他怀里,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存在。

姬子痴知道,他不能离司笑太近,似乎对她不是很好。

但是,少年心中占有作祟,他不仅没有松开司笑,反而抱得更紧。

他的指尖试探着滑过女郎的脖颈,肌肤柔嫩,不可思议。

司笑的肌肤下,有温热的血在静静流淌。

魔气聚集,姬子痴差点想在床榻上杀死司笑。

他翻身坐起,乌色发丝落下,蜿蜒地落在女郎身体。

最终,他却是神色莫辨,离开韶华宫。

***

灵蛇最近见姬子痴,总觉得这位情绪有点奇怪。

“主人,您什么时候让司笑醒来?”灵蛇犹豫半天,终于支支吾吾地用老道的身体问。

灵蛇还想与司笑相认呢。

姬子痴似笑非笑,并不回答。

看到他的眼神,灵蛇打了个抖,眼瞳顿缩成一条线。

灵蛇觉得,姬子痴对司笑的感情不太对劲。

难道姬子痴想让司笑一直睡吗?

灵蛇越想越愁,最后悄悄去韶华宫看司笑。

“令天师。”宫人们见到那老道,惊讶地打招呼。

灵蛇这些日子在皇宫中,知道了外男不能接近后宫妃子的道理,于是他老神神在在地点点头,接着在一棵树下打坐入定。

宫人们见此,以为令天师要施法,都不敢靠近。

灵蛇悄悄从老道的袖口中钻出,蜿蜒爬行到宫殿内。

它嗅到司笑的气息,激动地爬过去。

接着,灵蛇感知到极强的魔气,那是姬子痴的气息,灵蛇一僵。

姬子痴竟然在司笑身上打烙印了。

灵蛇古怪地看向司笑,女郎双眸紧闭,安然无忧,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何睡去,姬子痴的魔气护着她,灵蛇根本不敢靠近。

它思念的主人就在眼前却不能靠近。

一时间,灵蛇急的在原地打转。

姬子痴这是什么意思?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能接近司笑吗。

灵蛇暗骂姬子痴小气。

这时,它像是听到了什么,蛇首猛地抬起。

有内侍匆匆到韶华宫,竟不是寻找灼妃,而是寻找令天师。

“天师,圣上设宴,您怎么在这里。”那内侍语气焦急。

令天师一动也不动,如老僧般。

内侍见此,更是焦急。

以为令天师是在冥想,于是犹豫着在旁侧呼唤。

要是内侍不小心碰到令天师的身体,就会发现这不过是软塌榻的血肉躯壳。

灵蛇一激灵,知道自己要赶快回去了。

当灵蛇不舍地离开,重新操纵老道的身体走出宫门时,看到了站在宫道上挂着浅笑的少年。

姬子痴眸色浅冷,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晕着光华。

灵蛇:“......”

怪不得不拦它。

原来是早有准备。

姬子痴没有让任何人靠近司笑,因此他心情甚好,幽冷黑暗的气质有些消散。

又是因为站在阳光下,肌肤剔透如玉,乍一看,像是精致脆弱的公子。

灵蛇发现有好几个小宫女在偷偷看他。

招蜂引蝶,对它的主人司笑不忠诚,灵蛇不屑地想。

姬子痴不需要戴面具后,他在皇宫内行事就十分明目张胆。

他根本没有隐藏躲避的意识,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少年的脸蛋太漂亮,还是因为姬子痴用魔气做了什么手脚,竟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姬子痴性情古怪,他的行为也让灵蛇摸不着头脑。

他见姬子痴用臣知的身份问内侍,若是灼妃娘娘醒了,那需要去参加宴会么。

内侍竟没有因臣知开口说话而感到惊讶,反而很自然地回答:“圣上思念灼妃娘娘,若是娘娘醒了,当然会召娘娘过去。”

“是么。”姬子痴冷冷笑了一下,很明显带着杀意。

那内侍却像是什么也没看到,宛如设计好的傀儡,继续带着令天师向前走。

令天师兀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姬子痴。

灵蛇知道古怪之处在哪里了。

那就是这些宫人对姬子痴都很尊敬,似乎姬子痴才是他们的主人。

灵蛇忽然觉得很可怕,它明白了,姬子痴在不知不觉中把皇宫的所有人都变成了他的傀儡。

若是司笑醒来,那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将是姬子痴的眼线。

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会落入少年眼中。

“......”

司笑听到了铃铛声,清凌凌的铃铛声。

没什么理由,她听到铃铛声后就睁开了眼。

天色正好,司笑坐起身,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很久。

她还以为自己只是刚刚送走“臣知”,接着小憩睡着了。

“娘娘,您醒了!”宫人们激动的样子让司笑有些茫然。

司笑眼眸微凝,立马从宫人的反应意识到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难道是之前躺在灵山的后遗症?司笑慢吞吞思索。

确认灼妃娘娘醒后,有宫人跪在司笑面前,呈上了一个匣子。

“这是臣知送给娘娘的,臣知道长说,只要娘娘醒了,就把这个匣子送给娘娘。”

“臣知送本宫的?”司笑奇怪地接过,同时注意到宫人话中的奇怪之处。

臣知在宫人面前说话了吗?不再装作是哑巴了么。

司笑心中不解,漫不经心打开匣子。

看到匣子内的东西,司笑瞳孔骤缩。

匣子嘭的一声落地。

司笑不可置信,竟是向后退了一步。

铃铛滚落,响出幽幽声响。

“娘娘,臣知道长说在仙落宫等您。”宫人们像是看不到灼妃的惊恐,只是恭敬道。

司笑嘴唇微颤,深吸几口气,女郎捏紧裙角,留下皱巴巴的折痕。

她犹豫地看着铃铛。

滚过白玉砖的可爱铃铛,上面竟氤氲了鲜血。

司笑下意识想,那血是谁的?

姬子痴的血么?

鬼使神差,司笑弯腰,捡起铃铛,慢慢摩挲了几下,她眼睫低垂,心中情绪翻涌。

看到盈灵剑的铃铛瞬间,司笑顿时明白了一切。

臣知就是姬子痴。

姬子痴一直在她身边。

他在试探她。

司笑想起自己在臣知面前所说的所做的一切,不由得唇色发白。

“娘娘,臣知道长还在仙落宫等您。”身旁的宫人像上了发条的木偶,麻木地重复着。

与此同时,灼妃娘娘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皇帝耳中,皇帝正在为新天师设宴,闻言不由得大喜。

于是皇帝立马派了内侍到韶华宫通报,让灼妃娘娘前去金銮殿赴宴。

摆在司笑眼前的,似乎是两个选择。

一个是假装自己是灼妃娘娘,前去皇帝那里赴宴。

一个是到仙落宫,去见姬子痴。

在皇帝和姬子痴中间,司笑没有犹豫,直接选了姬子痴。

毕竟,她还不想惹姬子痴生气。

姬子痴能用臣知的身份在她身边隐瞒那么久,已经让司笑感到了不安。

再结合宫人如同被催眠的奇怪的状态,司笑隐隐察觉到现在的姬子痴与她所认识的少年不同。

姬子痴被她废掉了灵根。

那他肯定恨死她了。

司笑抿唇深思,慢吞吞拿了一柄剑。

她还不知道姬子痴是要杀她还是要叙旧,拿着剑她能安心一点。

指尖握紧染血铃铛,司笑心思沉重。

思绪翻涌,慢慢在宫人的看护实则是监督中走到仙落宫。

看到仙落宫,司笑竟有种错觉。

她似乎是被少年引诱到这里的女郎。

又似乎是羔羊。

想了想臣知的身形,司笑嘴角扯起淡笑,心情极为复杂。

这么久了,姬子痴的样子竟是一点也没有改变么。

他难道是在等她么。

司笑握紧剑柄,有些茫然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但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她现在只是害怕他杀了她。

“......”

红色的海棠花落了一地。

司笑看到姬子痴站在海棠树下。

乌黑发丝垂落肩头,眉目精致,肌肤雪白。

他的桃花眸漂亮,司笑却再也不会看错,少年纯良稚气的伪装早已撕碎,她心脏悸动,却如同赴死般迈向他。

姬子痴瞥见她手中的剑,眸色幽冷难辨。

司笑顿时僵住,手中的剑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

接着,少年对她弯了弯唇角。

身后海棠欲燃。

绚烂晦暗。

像火。

作者有话要说:  他是最晦暗的绚烂。

灵感源自:星象是一种最晦涩的灿烂——余光中。

——

谢谢小天使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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