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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南晓是被饿醒的。
胃空的难受,还有点想吐,骨架感觉快散掉了,每一块骨头都有单飞跑路solo的冲劲,预计需要用一桶502胶泡澡才能修复它们之间不可弥合的关系。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揉眼,又随手拽了把自己比鸡窝草更不堪的头发。
迷迷糊糊瞥到了搁在茶几上的醒酒药,旁边的水杯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等缓过神后,俞南晓忍不住热泪盈眶——
不愧是人间菩萨何颂!
就算以后上天堂,住的也一定是单人雅间!
正沉浸在感动中,浴室门突然就被打开。
先涌出来的是一大团水汽,何颂从朦胧的水雾里面走了出来。
他拿毛巾擦着头发,看她还在沙发上愣头愣脑地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醒了?”
俞南晓反应慢了半拍,好一会儿才闷闷嗯一声。
寻常的早晨,反应迟缓大概率只是因为残存的酒精还在落井下石,亦或是朦胧的水雾一时晃了眼睛。
竟意外盯着他看了挺久。
何颂对此浑然不觉,正将早餐端上桌。
说起来,何颂不属于那种放在人群里扎眼的帅气,五官线条都像细水笔勾出来的柔和,生怕哪里太有棱角,会打碎了整张脸的协调。
只是简单的白t长裤,头发上还有湿漉漉的水汽,几撮刘海软塌塌地贴在额前。
整个人泡在清晨折射进来的光圈里,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像是给视界叠加了一层柔化的滤镜。
她心里暗叹,不愧是连呼吸都很温柔的男人。
看了一会儿,俞南晓使劲甩了甩头。
“何老师早,你大早上的洗澡做什么?”
果不其然,声音完美呈现了宿醉后的全损音质,微微染上了寒凉招致的鼻音。
何颂把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移动着,轮廓在阳光的配合下缀满一圈金色的光边——
啊,那是人间活菩萨才拥有的圣光!
然而下一秒,活菩萨很不慈悲的冷嗤一声:
“去学校之前得洗洗身上的酒气啊,我都快被自己熏晕了,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俞南晓心虚地呵呵笑两声。
最后,等倒好咖啡,何颂用筷子敲了敲桌边,碰撞出清脆的一声响。
“开饭了,小祖宗。”话是这么说,喊她吃饭的姿态跟喂狗差不了多少。
俞南晓搓了一把宿醉后惨不忍睹的脸,几乎是以冲锋陷阵的速度钻进了还冒着热气的浴室。
几乎同时。
何颂刚坐下,见她把门关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倏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期间不小心撞到了椅子腿,他倒抽一口凉气,一手抽痛地揉着小腿,一边不住地抬起眼往浴室方向看。
后面的情节可想而知——
“何老师,这套护肤品是不是半年前我给你买的?那就好歹给我基本的尊重,稍微用一下吧!”
“买这么多牙刷,你是每一颗牙都要有专属的牙刷护理是吗?需不需要给它们编个号?”
“洗发水的也太多了,你是莴苣姑娘吗?”
“刚刚好像看你又买了很多新鞋,简直是蜈蚣都穿不过来的数量。”
……
回过神来的时候,俞南晓已经一脸严肃地坐在他对面,双手抱臂,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
何颂则低眉顺目地垂着眼,完全不肯接对方的眼神。
只是全神贯注地切着吐司边,表情格外认真,仿佛切的不是一块面包而是一件艺术品。
“我说你啊,虽然也没到要存钱养老婆孩子的地步,但还是稍微节省一点吧,你的钱总花在让我忧虑的地方,就算平时写点书补贴,”下一秒好像痛心疾首得马上要落泪了,“大学老师现在这么赚钱吗?”
何颂:“下次,下次会注意的!”
认错倒是相当熟练,模样像个犯了错之后立马自首的熊孩子,非常乖巧地把切好的吐司边放在一盘空碟里,小心翼翼推了过来。
他声音轻轻的:
“俞女士,教育完了吗?可以用餐了。”
潜台词无非是:我错了,但我不改。
活生生把俞南晓一口陈年老气逼了出来。
她眼睛眯起,又仔仔细细把何颂打量了一番。
好吧,刚刚觉得他今天格外耀眼,纯粹是因为她没睡醒,或者眼屎没擦干净。
经她昨夜一番骚扰,何老师眼下饱和度过高的乌青几乎快要掉到嘴角,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什么刚刚新鲜出土的古文物……
俞南晓赶紧移开眼。
今天说这么多好像不太合适,显得她□□将仇报了。
她叹口气,捻起一条面包边往嘴里塞,强行堵住了自己的嘴。
眼见终于止住了机关腔,何颂如蒙大赦,腰板立马挺得笔直。
“明明喝醉的时候像个小学生,怎么酒一醒又变成索命阎王爷了呢。”他说得好像颇为遗憾。
俞南晓:“放屁,需要给你看看我的身份证么?我在年龄上已经完全够当小学生他妈了!”
边说边从包里掏出气垫,对着镜子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碎发。
看了半天,忍不住啧一声:“该死,脸色怎么会差得这么离谱啊,感觉可以直接送去火化。”
“你失恋的频率也很离谱。”何颂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如果别人一开始还抱着看你热闹的心态,到这个阶段估计都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
话不中听,但没错。
她的失恋简直比生理期还准时。
俞南晓郁闷地把气垫塞回去,脸色铁青,活生生一枚新婚当晚就听闻丈夫流连花巷的怨妇。
何颂想了想,觉得作为朋友还是不要太泼冷水,又说:“但是换个角度想,也是件挺好的事情。”
她有气无力地掀起耷拉着的眼皮,目光从他的手指上升到他的黑眼圈,恍惚看见他原本寡淡的眼里略略闪了闪。
何颂:“可以不用花很多时间,就能快速排除掉错误选项,恋爱本来就是一个试错的过程嘛。”口气相当的胸有成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谈了几百次恋爱的情圣呢。
俞南晓似笑非笑地抽了抽鼻子,决定结束这个话题,腿往前施展开,伸了个懒腰。
伸到一半,又突然想到什么。
“你晚上有空没?”她问得理直气壮,“我没开车,你愿不愿意拓展一下顺风车业务?”
“接你下班?”何颂下巴微抬,仰起一个斜角,那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
略一踌躇,他轻轻摇了摇头。
“今天可能不行吧,有茶会,出版社那边组织的。”
茶会。
不像现代的词。
俞南晓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刻板印象,就是一群老年人身着太极服,拎着鸟笼,坐在围棋桌旁一派祥和的景象。
这声何老师也不是白叫的。
何颂是a大历史系的老师,也偶尔开展一下写历史著作的副业,销量还不错,算是这一类别里的翘楚。
只是他并不乐于结识和社交,圈子也至始至终仅限于学生时代那帮人,愿意参加这种陌生人聚集的地方倒还真是……
想到这里,俞南晓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何颂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真是好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
她面无表情或者有心事的时候总是这副表情,眉头会不自觉地挤出川字形的褶皱,凝重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为对方送上一对花圈或者一副挽联,张嘴说出口的都将是悼词——
但事实上,这些习惯都是无意识的。
不过杀伤力却很是不俗。
作为杂志社的主编,每天顶着这样一张凝重的嘴脸在办公室坐镇,怎么看都像是供奉着一尊神兽。
这副表情让人很容易联想起门口避退妖魔鬼怪的石狮子。
也难怪员工私下偷偷喊她“活阎王”。
即使是有二十年交情的何颂,此时被她直勾勾地望着,这会儿也觉得忒不自在。
他干脆把筷子放下,笑起来极其无害,提醒道:“老是皱眉会老得快的。”
俞南晓眉头舒展一些。
“文学茶会?你们文人这么闲不怕把自己齁着啊,一群大老爷们聚在一堆喝喝茶聊聊人生么?”
何颂:“怎么,一定要像你这种醉得不省人事深夜扰民的才叫有事做吗,大忙人?”
“去去去。”她没好气地抛过一个白眼,良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拿筷子戳了戳荷包蛋的蛋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颂静静看着她。
他知道对方接下来有话要说。
片刻之后,他听见俞南晓轻轻吸了一口气。
“何老师,你明年三十三了吧?”
何颂不置可否,她继续说:“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么算算,你是快有十年没谈过恋爱了,是吧?你宁愿和一群雄性动物大晚上喝茶也不愿意接触一下雌性,再这样下去……”
说到这里,她声音压低一些。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gay?说实话,我可以承受!”
“想什么呢。”这回轮到何颂皱眉了。
俞南晓:“那总得有个说法吧,你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诶!”她熟练地把蛋黄和蛋白拆分,再把对方盘子里的蛋白移过来。
偏偏嘴上还不饶人:
“你能闻到自己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性冷淡气质吗?差点把我闷死,我是不着急,但好歹得照顾照顾你妈的情绪吧,我能不替肖姨急么?”
何颂无奈地摇头,非常自觉地夹走她盘子里那块被遗弃的蛋黄。
分工进食也是他们作为朋友培养的一种默契。
“早八百年前就说过了,我没有结婚的打算。”他耸耸肩,看上去很无所谓的样子,“你还是先关心关系自己吧。”
顿了一顿,他好像想起什么,“而且我从头到尾也没说过茶会只有男人吧。”
俞南晓被噎了一下。
“也就是说……也有女性参加咯?”
何颂:“当然啊,这是出版社组织的活动,又不是少林寺!”
俞南晓低头哦了一声,凝视着搅拌咖啡时的斡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心里忍不住打起了算盘:
如果连何颂都乐意参加,应该会有很多小有名气的作家来吧?
再抬头的时候,那双眼睛隐隐多出了几分期待。出于多年的了解,何颂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迅速判断出她接下来有事相求。
果不其然——
“说真的,你们这个茶会在什么地方啊,能不能带我一个?”
何颂打趣道:“你去做什么?寻找下一个失恋对象?”
俞南晓:“就去认识认识新朋友……”何颂明显不信地看她一眼,她坦白道,“哎呀,其实是整个纸媒都不景气,我打算注入点新鲜血液,想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最好是比较有名的,能合作几期。”
她终于停止了搅拌的动作,用力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尽量挤出一点点谄媚来。
“有何老师的引荐,我也可以去的,对吧?”
俞南晓的本职是文学月刊《ime》的主编。
这本杂志不出圈,但有着固定的受众群,很受一批前沿小资青年的追捧,也算得上是行业里的一股新生力量,奈何纸媒衰落是大势所趋。
何颂被这突如其来的谄媚呛了下。
他擦擦嘴,缓了一会儿才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怎么不自己写?”
俞南晓冷嗤一声。
“我的情感经历能写出故事来吗?能拍出30秒广告不错了,从头到尾凑一块都凑不出一部连续剧来。”她耸耸肩,脸上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最可怕的是压根没故事情节,开始,然后结束了,我能写出什么好看的故事来呢?”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何颂看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既无奈又好笑,掀着眼皮瞥了她一眼。
很快又垂下眼,好像不在意地问:“既然俞女士活的这么明白,是不是差不多也该考虑下,找个靠谱点的人交往了?”
俞南晓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何颂问这话时,她正在喝咖啡,眼神的落点忽而下坠,落在餐盘最后那点细碎的面包渣上。
“我这不是还在找。”她慢吞吞地说。
“还有啊,你别学我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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