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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午休结束,何颂一身大汗从球场回来。前脚还没踏进教室,就瞥见走廊尽头杵着道熟悉的背影。
静静看了一会,他把篮球随手抛给许丞,又从桌肚里摸出自己的水瓶,大步往那边迈去。
午后的光疏懒,斜斜照进来,将那一小方空地照得蒙蒙亮。
走过去,先看见的是红着脸的男生,脑袋微微垂着,双手扯着校服下摆。
女生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但背影尤为挺直。
微妙的氛围。
何颂脚步不由放慢了。
老套的剧情,告白,然后被拒,整个流程无比顺畅,没绕弯路,直通结局。
明显毫无看点,可何颂想出出不去,想走走不了,只好就一直站在墙后。
墙面新刷过漆,刺鼻的气味若有若无地钻进鼻子里。尽管何颂始终憋着股气,最后还是没忍住,一声喷嚏打了出来。
声音不大,但打破平衡已经绰绰有余。
男生窘迫地看过来,脸更红了,支支吾吾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匆匆离开,收束得很潦草。
等他走了,俞南晓才缓缓回头。
和男生反应大相径庭,她好像并不在意何颂听到多少,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窘迫。
俞南晓看一眼他手里的空水壶,她挑了挑眉,问他:“来接水?”就连台阶都给他找好了。
何颂嗯一声,挠了挠鼻子。
这才拿着水壶走到打水的地方。
直到开水哗啦啦流出来,俞南晓也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何颂静静看着冒出来的热气,忽然问:“为什么拒绝?”
俞南晓微微歪着头,像是陷入了思索,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那个男生太矮了。”
“就因为身高问题啊。”何颂哭笑不得,“男生比女生长得慢,说不定过两年就冲上来了。”
听他这么说,俞南晓摇头,说:“也不全是,他还不够帅,长得太凶了。”
何颂:“……那说不定人家有内涵。”
“看上去脾脾气还不好。”俞南晓不理会他,自语道,“我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样,要是凑一块肯定天天吵架,很影响学习的。”
何颂彻底无奈,“你聊那么两三句,怎么就知道人家脾气不好了?”
听到这里,俞南晓一撇嘴,皱起眉头琢磨两下。
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睛蓦然瞪大了。
“合着,你是那家伙派来的说客吧!”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伸手推了何颂的胳膊一把,后者没反应过来,滚烫的开水就这么浇在他的手背上。
登时,男孩的手背和胳膊红了一大片。
还滋滋地冒着热气。
两个人都愣住了。
还是何颂本人先反应过来,赶紧拧开右边的冷水龙头,对着胳膊一顿猛冲。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下,俞南晓慌了,但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手臂胡乱挥舞着,也不知道该放在哪个地方。
看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是何颂反过来安慰她,他转眼对俞南晓说:“没事儿,都是小场面。我皮厚实,别说就这么烫一下,就算是再来两下也禁得住。”
说完还生怕她不信似的,抬起胳膊在她面前晃了晃。
俞南晓终于松口气,何颂看她眉目舒展,也咧嘴笑了笑。
过了一会。
何颂想起来,又问她:“条件这么多,你喜欢的男生得是怎样的啊?”
他这个问题抛出来,俞南晓捏着下巴,低头沉思好半天。
然后伸出几根手指,一一列举:
“首先,得个子高,跟你差不多高就行;得长得帅,我也不说长得比金城武帅吧,起码得比你帅;得脾气好,不然肯定忍不了我,还有——”
何颂听不下去了,打断她:“你别还有了,就你这个标准,我看你三十岁都不一定找得到人。”
俞南晓抿着嘴,不说话。
长久没人吱声,何颂拧紧水龙头,扭头看了她两眼。
“生气了?”
俞南晓摇头。
她吸了一下鼻子,低声说:“那就嫁不出去吧,宁缺毋滥!”仰起头,表情还怪认真的,“反正我就是相信我一定找得到!”
“行吧,自信也是一种优良品德。”何颂不忍心打击她的自信心,瓶盖一拧,转身回教室去了。
2
要问俞南晓最喜欢的课,那当之无愧,一定是音乐课。
倒也不是因为她有多热爱唱歌,完全只是因为她和何颂短暂同桌过一个学期后就被拆开,只有音乐课还是按照原来的位置坐。
音乐课在周五下午,每到周一,俞南晓就会掐着手指倒计时,时刻准备迎接音乐课的到来。
但有个很严峻的问题——
他们两个都是音痴。
而且还都是五音不全的那种。
于是十六岁的俞南晓过早的体验到了“痛并快乐着”这句话的深厚内涵。
并且每个周五都要强化一边对这句话的理解。
她一边捂着心口感受着胸口的悸动,一边捂着耳朵隔离痛苦的折磨,内心可谓相当矛盾。
某堂音乐课,老师要大家分组进行练习,到下课前点人上台表演。
相当不幸的是,他们作为原同桌分到了一组;
更不幸的是,他们还被钦点上台献唱了。
这堂课后,整个班连带着音乐老师一起,都“有幸”感受到了核武器在耳边爆炸的感觉——
那震撼,不仅是一种精神的洗劫,更是一种灵魂的强.暴!
下了课,全班都灵魂出窍似的从音乐教室往回走。俞南晓和何颂走在最后,都有点不好意思。
然而,当被音乐老师委婉的告知,期末考试是他们两个一组进行考核时,这种不好意思转化为了一种焦虑——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唱得有多烂,但他们知道对方唱得有多烂啊!
这下完了——!!!
女孩子都好面,当时的俞南晓也不例外,在回去的路上,她小声问何颂:“我到此唱得有多难听?”
何颂想了想,回答道:“跟我差不多。”
“天呐!”俞南晓震惊地捂住嘴,满脸哀伤。
走远几步,她头似乎垂得更低了,“那我真的没救了!”
何颂:“……”
不过话虽这么说,考试还是要认真对待的。俞南晓双手握拳,坚定地说:“我三个月之内,一定能唱好!”
何颂斜眼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但光这个动作也可以表明他的立场——他觉得这件事情可信度不高……
不,不如说是在挑战不可能!
“我认真的!”俞南晓公然受到挑衅,有点急了,她用力拍拍胸脯,自信地说,“我一定让我们期末都拿到满分!”
何颂点头,敷衍道:“要拿不到怎么办?”
“那就……”
俞南晓微微歪着头,陷入了认真地思索。
过了半天,她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转眼,一脸悲壮地看向何颂。
“要是拿不到满分,那就罚我被你歌声折磨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何乃律(受害人厚码):“结果当天老师给全班每个人都偷偷塞了两团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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