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灵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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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拉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没有斥责也没有惩罚，救人者无影无踪，一切风平浪静，乌龙悄然平息。

维达也许为此承担了责任，但依旧待在天空庭院的总管位置上，和平时一样敬职敬责。

对于阿芙拉的歉意，这位尽职尽责的主观眼里有一丝惊讶，随即浅笑道：“您不必道歉，作为内堡的主管，理应守护主人的安危。”

阿芙拉自责：“不管怎么说，没有意识到后果就进行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是我的错。”

至于加西亚，他是内城护卫队中的见习，一位中阶骑士。

现在回想起他的视线，那双碧色的眼珠犹如清澈的宝石，布满了无情和冷漠，阿芙拉心弦就莫名颤动，奇怪地按住了胸口。

这份悸动难道是……

——自己对强大已经渴望到这种程度了吗。

阿芙拉感慨万千。

“加西亚大人也是一位天才，”与维达谈起护卫队的实力，她毫不犹豫道：“仅仅二十岁就成了中阶骑士。他的老师是尊敬的剑圣韦伯斯特大人。”

“我和护卫队的大人们没有对比的可能，每一位正式的护卫队骑士至少都是高阶骑士，甚至有圣阶骑士大人的存在。”

自幼成长在内城中，武力并不是她这样主管的全部，甚至不会占据太多的空间。

主管需要学习更多繁琐的知识，以便维持内城无数城堡的运作。

阿芙拉隐隐感到，祖尔帝国的内城中隐藏了秘密和实力。

但她没有空闲关心这些尚且无法企及的高度，因为时间不等人。

为了变强，她开始更努力地自学。

这一回再也没有冒失地试验法术，而是一步一步，像蜗牛一样慢慢吃透之前早已烂熟于心的笔记。一次乌龙差点让无辜的人卷入危险，敲响了她内心的警钟，至少先调查清楚是什么导致了失控。

但翻来覆去地寻找，阿芙拉也没有找到造成法术失控的原因，她默读了很多遍这段咒语，甚至厚着脸皮询问维达，得到的答案也是“我认为问题并不是出在咒语上，您的咒语没有错误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接触咒语吟唱，”阿芙拉思考，“没有掌控好魔力的量，所以……”

可直觉告诉她，真相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没等多久，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有序的日常。

到了阿芙拉进入正式学习的时间，三人突然出现，分别是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一位面容肃穆的中年女人，和一位相貌平平，极容易被忽视的青年。

这三人嗖地一下出现在天空庭院的接待室，吓了盯着大门等人的阿芙拉一跳。

维达恭敬地介绍：“这位是法师塔的威拉德大人，这位是格罗姆学院的艾德文娜大人，以及暮色学院的菲尔丁大人。”

阿芙拉挨个打招呼，语态和神色充满了敬重。

老者威拉德称心地点头，银色的短发像刺猬一样炸开。

他虽然矮小，但精气神都比一旁的两个稍年轻的法师大人们足。

“今天你可以尝试一下法术入门，等过几天，会有其他人来让你体验其他的职业。”

尽管这么说，但语气中对法师的骄傲和自满也根本藏不住。

法师比一般职业更需要精神力，有时候确实会下意识看不上那些蛮力为主的职业。

“是。”阿芙拉回答。

她接到了通知，会有专门的教师来教授一些职业的皮毛，等过了这短暂的体验期，她必须选择感兴趣的方向进行深入学习。

高层给对她宽容，自然是希望她能够成为一名强者，现在的阿芙拉，只是个资质的种子罢了。

“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那位中年女法师笑了，她一笑，脸上的冰雪消融了很多，看上去终于有点人气：“不急，我们需要了解你现在掌握的基础知识。听说前几天你第一次尝试咒语吟唱失败了？”

“是的，我……失去了对法术的控制。”阿芙拉承认了。

威拉德笑道：“已经不错了。第一次咒语吟唱很少有人能够成功，你不仅成功释放出了法术，威力也不小，可以说很有天分，知道为什么会失去对法术的控制吗？”

“学生不知道，”阿芙拉摇头，“在那之后很想找清楚原因，但实在是……”

没有念错，也没有多余的干扰，根本搞不清楚为什么。

“你有学习的动力，也很勤奋，但缺乏一些重要的常识，”女法师艾德文娜淡笑道，她拄着一根比人还高的奇异法杖，看起来和普通的木头没有两样，但让阿芙拉潜意识感到危险，“法术失控的理由很简单，是因为你的属性。”

“属性？”阿芙拉心中一动。

她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施展的法术是火，但她本身是无属性，“但无属性不是和其他属性并没有冲突吗？”阿芙拉忍不住问出口。

“没错，无属性本身和其他属性不存在冲突，也不会引起魔素絮乱。不过，你知道为什么，从前人们认为无属性是最没用的属性吗？”

阿芙拉认真地思考，突然脸色一变：“因为无属性和其他任何属性都没有联系？”

一想到这，她立刻猜测到了重要的问题，这么一来，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元素中存在属性相克的原理，比如水和火，火和金；也存在相生的原理，比如水和金，火和土。

当然，空间、时间等等属性不在此例，属于特殊范围，但不能说他们不存在属性的克制和弱化。

有时利用属性进行施法，反而能够事半功倍。

但无属性，是无的本身，和任何属性都没有半分联系，没有相生也没有相克，是隔绝在外围的存在。

“看来你明白了。”

威拉德对阿芙拉的理解速度很是满意，“能使用其他属性的法术，这世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举个简单的例子，无属性的种子使用火属性的法术时，从无到有的过程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大多数情况下根本施展不出法术，就算施展了，也会因为无法感知火属性的魔力而造成失控。”

“简单的法术还好，如果是通常吟唱以上的法术，无属性的种子无法感知属性的存在，根本做不到那样的精准，这就是无属性落败的原因。”

职业者们凶猛的技能会造成一种粗狂的印象，但只有职业者们才知道，这些技能究竟需要怎样精妙的控制，甚至比毫毛还要细微的精控。

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无属性显然在一开始就宣告失败。

阿芙拉问：“难道没有办法改进这种问题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她已经在考虑可能性。

这是齐瑜的习惯，这个阴郁的前世比起询问别人更喜欢自己思索，尽管这种独行的行为很浪费效率，但促成了阿芙拉第一时间自我思考的习惯。

那三位法师大人看见阿芙拉低头不语，默不作声在一旁等待。

这跟做题一样，光看一遍正确答案是无法印象深刻的，只有自己先做一遍问题，才会更加清楚题目的症结。

“是了，”阿芙拉心意一动，“为什么要纠结在感知属性上呢，问题的本质是法术的失控，就算感知不到其他属性也无所谓，只要我能掌握避免造成法术失控的方法，或者掌控住法术的精度，主要问题就解决了。”

当一个问题思考的角度不一样时，寻找答案的角度也会发生变化。

但这样就涉及到了对于法术理论更高层次的理解，这已经超出了阿芙拉的知识储备，她只好将问题更加深入：“如果可以不感知属性，直接控制魔力的输出，或者利用灵核……”

“嗯？”迎上这几位临时老师们，或者说威拉德大人鼓励的视线，阿芙拉一顿，忽然好像抓住了什么，“是灵核吗？利用灵核进行魔力的属性转换，但是灵核本身只是提炼精粹魔力的作用，并不能……”

这里提到的灵核，是职业者之间最熟悉的一个名字。所谓灵核，是成为职业者的一步阶梯，意味着成为了见习。灵核解释起来很简单，像石蚯蚓这样的元素生物体内有分阶层的元素石，职业者们在修炼后也会诞生出和普通人区别的存在——灵核。

越强大的职业者，灵核会越纯粹强大，传说高位强者们在最后会崩碎进化到极致的灵核，提升到另一阶段——书中并没有详尽解释，但可想而知灵核的重要性。

灵核本身可以运作职业者们体内的魔力，有各种各样的作用，但最主要的是，灵核也是异兽们滋养升阶的最佳补品。

人族会猎杀异兽来获取元素石，异兽们自然也会夺取人族的灵核！

当年甚至有异兽敢为了一位奄奄一息的大魔导师的灵核群起攻之，最后导致了那位大魔导师直接引爆灵核，与那些异兽们同归于尽。

阿芙拉绞尽脑汁，几乎快要触及答案。

“每个人的灵核是不相同的，”威拉德抚摸着下巴短粗的胡须说道，“等你拥有了灵核，明白了灵核运转的道理，我们会教给你控制魔力和转换魔力的方法，但在这之前，首先得诞生出特殊的灵核才行，这就是我们今天的课题。”

阿芙拉茫然地抬头，灵核可不是简单的咒语，它是一种量的积累，需要时间和感悟，或许还需要些小运气。

如果第一次诞生的灵核因为不稳定碎掉，光是休养都需要足够长的时间。

为什么面前三位法师大人提到诞生灵核，就跟在谈论生鸡蛋那样简单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