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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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腻么？

赵四也在好奇这个问题。

坐在他对面的，这个豪气地一次往饼皮里塞了半斤卤肉的人，就是他那个单身汉朋友，武琼。

距离上次两人喝酒到宿醉，已经过了十来天，赵四这些日子也去武琼家找过他，但，回回都是铁将军把门。

今天早晨，赵四才又见到他。

武琼胡子拉渣，满身风尘，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快饿死了，你家有热饭么？”

热饭，赵四家当然有。

但是他爹娘奉行养生之道，早饭是清粥小菜，绝不符合武琼的胃口。

正巧，赵四听人说过，城西石磨巷子有家食摊卖的卤肉滋味不错，心想武琼应喜欢，便带他来了。

等到了摊位，赵四才发现，这竟然就是他上次吃过一次饺子，后来再没见过的那家小摊。

呵，这可真是惊喜，他还以为再吃不到了呢！

于是，叫两碗饺子，两斤卤肉，一叠口袋饼饼皮，两人一坐下，武琼就开始大快朵颐。

虽然早知道武琼无肉不欢，但慢条斯理吃饺子的赵四，还是被他此时的吃相惊到了。

半斤卤肉把一个口袋饼撑地鼓囊囊的，饼皮偏薄，有些部分被卤汁浸地半透明，都能看见里头卤肉的模样。

武琼大嘴一张，和他脸差不多大的口袋饼就缺了四分之一。

因为塞得太满，缺口边缘的卤肉颤颤巍巍往外掉，还不等它掉下来，武琼又张开了大嘴，好像只裂开大嘴的老虎一样，“嗷呜”一下，剩下的饼直接去掉了一半。

这个吃相，真是……可怖，又香甜。

这么大口吃肉，他会觉得腻么？

这个问题完全不需再问出口。

没看武琼已经三两口吃掉第一个饼，都准备往第二张饼皮里塞肉了么？

武琼贪心，第二张饼皮比之前那张塞的肉还多，口袋饼的饼皮虽然比普通烙饼的韧性大一点，但也经不住他这样硬塞。

果然，他刚咬了一口，承受过多的饼皮就从底部裂了个大口子，卤肉块又掉回了盘子里。

武琼也不恼，直接把破了的口袋饼撕成两张饼皮，饼皮一摊，卤肉一搁，饼皮一卷，大嘴一张，照样大口吃得香甜。

---

哇，这位食客又开发出了新的吃法——卷肉饼。

站在烤饼铺炉子旁的姜扶生，一直留意着那位豪气食客呢，看见了他用饼皮卷着卤肉吃，就示意孙掌柜往他那里看。

“伯伯，你还可以蒸点薄饼嘛，就像他那样，供食客卷肉吃。”姜扶生提议。

做卷饼的话，还是蒸出来的饼皮韧性更强一些，就像荷叶饼，又韧又薄，卷肉卷菜都好吃。

想到荷叶饼，姜扶生忽然就馋起烤鸭卷来了。

外酥里嫩的烤鸭肉，清冽脆嫰的黄瓜条，微辣的葱丝，抹上一点甜面酱，用薄薄的、透亮的荷叶饼一卷，咬一口，那个滋味，哈，简直馋得人流口水。

……

姜扶生擦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忍着不再想烤鸭卷，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灌饼果子”上。

看见食客拿口袋饼夹肉吃的时候，姜扶生也想到了前世两种满大街可见的小吃——鸡蛋灌饼和煎饼果子。

正好，范氏新买了半篮鸡蛋回来，她是打算煮熟了泡在卤汤里做卤蛋卖的。姜扶生就讨了一颗，颠颠地跑去找孙掌柜。

央他帮她做个“灌饼果子”，鸡蛋灌饼和煎饼果子的结合版。

孙掌柜人和气大方，听姜扶生把做法一说，就拿了一张生饼胚放到了铁铛上，两面轮番烙，烙到表面微黄，内里鼓气，就用筷子戳开一个口，把蛋液倒了进去。

他动作熟练地挪动旋转，饼中的蛋液很快定型，姜扶生适时递过充当馃篦儿的油条——这还是她花钱在隔壁油条铺那买的，专门挑的炸地最焦酥的一根。

油条塞进饼中，再放上孙掌柜提供的小咸菜和豆芽，铺上一层卤肉，淋一点提味的卤汤，这个“灌饼果子”就做好了！

姜扶生咬了一口，立马满足地迷上了眼。

虽然因为没有生菜，没有甜面酱，尝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但已经足以给她解馋啦！

姜扶生掰了一小半带油条的灌饼给孙掌柜品尝，面目慈善的孙掌柜咯吱咯吱地咬碎夹着油条的灌饼，细细咀嚼一会儿，脸上露出笑来，“这吃食不错！”

若是售卖，当也受欢迎！

他极为讲规矩，产生这个想法后还询问姜扶生是否同意。

姜扶生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就欢快地拿着剩下的灌饼往自家摊位走。

姜松和范氏正忙着，姜扶生举着剩下的灌饼让他们一人尝一口，两人忙地很，都没看清姜扶生手里拿的是什么，胡乱咬了一口，就又接着去招待客人或者捞卤肉去了。

倒是在张家院里煮饺子的三婶稍微清闲些，她嚼了两口，还有空闲分辨这饼里包的都是什么。

“鸡蛋，咸菜，肉……油条？！”三婶咬的一口不凑巧，里面夹的油条只剩一点，嚼到最后才发现还有一点略发脆的东西。

她一尝出来饼里似乎夹了油条，就有些激动，从姜扶生手里抢过剩下的灌饼，打开一细看，果然，里面夹了一根炸地发黑的油条。

“姓刘的给你的？”王氏问。

“姓刘的”应就是指油条铺的刘掌柜了，姜扶生听出三婶语气不善，有些纳闷，摇摇头，实话实说:“我花钱买的。”

“原价买的？”

“嗯。”

王氏立刻叉腰，张口就骂:“黑心烂肺，没脸皮的东西，卖不出的炸胡了的油条，也敢收人钱，活该他生意做不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姜扶生忙打听究竟。

怎么听起来他们家像是跟刘掌柜家结怨了呢？

“可不就是结怨！”王氏一提刘掌柜，就气呼呼的，“头一天就往咱家摊位上扬垃圾，咱家人肚量大，没跟他计较。”

“哼，这个小人，消停了没两天，又憋不住了，咱家一来客人他就在旁边阴阳怪气，我那天忍不住，直接骂了他两句，他当场没吭声，我还可以他知道怕了。”

“结果，前两天，我们一时忙，没顾上那锅卤汤，这个缺德冒烟的东西找到了空子，差点把一勺废油倒进咱家卤汤里！”

“要不是玲玲正好撞见，直接把他勺子打歪了，他没得逞。不然，咱家那锅汤，还有锅里的卤肉可就全废了！”

姜扶生一听，心中也升起了火气。

扬垃圾那件事上，就能让人看出刘掌柜品性不佳，但要因为这件事就把他归做是个恶人，似乎也不至于。

可听完三婶的话，姜扶生才发现，刘掌柜这个人，他就是个恶人。

三番两次坏姜家生意，简直可恶！

可恨她刚刚不知道这些，居然还巴巴地拿着钱买了他家一根卖不出的焦油条。

要早知道了，她宁可不吃灌饼果子，也不往他家送钱去！

还有……

姜扶生想到孙掌柜打算做灌饼果子生意，到时候若从刘家买油条，岂不是相当于她间接带动了刘掌柜那个阴损小人的生意？

姜扶生咬唇，她现在后悔死了！

她刚刚才说了孙掌柜想卖灌饼没问题，现在又不能再跑过去说她不同意……

早知道就回家搭烤炉做烤鸭解馋了，做什么灌饼果子啊！

姜扶生后悔地灌饼也吃不下了，王氏问她原因，才知道了怎么回事。

她没有怪姜扶生，反而笑了，“哼，这你放心，县里卖炸油条的不止他家一家，孙掌柜去谁家买，都不会去他家！”

“就他那个人嫌狗厌的样子，跟孙掌柜挨着做生意几年了，你以为会没跟孙家起过矛盾？没看孙掌柜见到他就绕路，从不跟他说话么？早就被他恶心地透透的！”

孙掌柜为人和气，有点像老好人，姜扶生都想象不出他跟人红脸的样子，可仔细想，确实没见他跟刘掌柜说过话。

姓刘的从一开始就瞧他们家不顺眼，原因姜扶生也听说了，就是因为他们家现在所占的这个摊位位置。

他早就打过这块空白地的主意，但张屠户一直以“影响旁门通行”为由，不许他把摊位延伸到姜家摊位现在的位置。

结果，张屠户却主动邀请姜家在这块位置摆摊，还不收租金，姓刘的就把张屠户和姜家两家都记恨上了。

这种人，心胸狭窄，且自私，稍有不如意，就生出怨恨，会与人结怨真没什么稀奇的。

“孙掌柜脾气那么好的人，他都能把关系弄成这样，可见这个人的人品多差劲！”姜扶生感叹。

“也就是孙掌柜脾气好，他要脾气跟你娘似的，姓刘早就被打不知道多少回了！”王氏说。

“嗯？？”姜扶生瞪大眼，心想，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奇怪啥？你娘把那锅卤汤看得跟命似的，没有人替她看守，茅房她都不去。姓刘的敢往卤汤里倒废油，你以为你娘能饶得了他？！”

张玲玲撞见刘掌柜准备倒废油时，她一叫，范氏回头，都不用说，就看明白了怎么回事，上去就给了刘掌柜两巴掌！

“要我说，真是痛快！要不是有人劝架，做生意的又不能耽误了客人吃饭，我也想给他两巴掌！”王氏的表情解气又遗憾。

虽然说，因为阻止及时，他们家没什么实质性损失，且范氏的那两巴掌也当场报复了回去。

但，和这种人比邻，到底让人如鲠在喉。

姜扶生想到这里，皱眉。

不过，王氏接下来说了一个好消息，轻易就抚平了她的眉头。

“张屠户也忍不了他了，让他这个月底就滚，他那个铺子下个月就能空出来，我们正想，咱家要不要把他那个铺子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