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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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琼的反应不减赵四的兴味。

真正引起他兴趣的,也不是姜扶生的聪明，而是姜扶生身上的那则传言——她是山神徒弟。

“听说生下来，魂魄即被山神看中并收作弟子，因此学了一身本事。”赵四饶有兴致地说起听来的传闻。

这是他寻鸭时,从小谷村村民口中听来的。

传说嘛,传来传去就容易跟初始版本产生出入,赵四听到的这一版就省去了“姜扶生魂魄初始被石豹叼走”这一节，听起来略夸张的“学了一身本事”，倒是王氏当初往外宣扬的原话。

“不过,除了厨艺，这位小娘子目前似乎还未显露出其他本领……”

赵四言语中的探索兴味十足,“不知道山神另外还教了她些什么？”

武琼皱眉。

他对鬼神之事一向敬而远之,冷静提醒赵四：“乡野之地,奇志怪谈一向盛行，其中多不可信。”

赵四摇头，“这个不一样。”

他目光发亮地跟武琼对视,“你敢相信么？教你做面点的这位伶伶俐俐的小娘子，半年前还是个愚儿！”

“姜家人三代都是田里刨食,根本没有擅长厨艺的人，唯有这位魂魄归位后的小娘子例外。卤肉、饺子、烤鸭，还有白鹄酥，这些你我都高看一眼的吃食，全出自她手！”

“一个乡间小娘子，忽地从痴愚变为伶俐,还会一手非家传的厨艺……”

赵四摇头晃脑，叹：“除了鬼神之道，还有什么能解释呢？”

武琼对赵四这句话嗤之以鼻。

他是不会相信什么山神授徒之说的,除非能亲眼看见，不然，鬼神一说在他眼里永远是惑乱人心的无根之谈。

不过，若从前是痴儿、厨艺如同天授这两件事都是真的，那姜家小娘子确实有些奇异。

武琼静默不语，赵四一时着迷于此事，津津乐道地又说了很多听来的传闻。

临分别前，武琼提醒他：“姜家人本分良善，注意分寸。”

赵四挥手，“我知道！”

他只是想满足好奇心，又不会把姜家人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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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

堂屋里点着昏黄的灯，姜家人坐在一起，眼神热切地看着桌上的银锭子，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王氏的心在腔子里咚咚跳，嘴巴干涩，舌头抿了好几下，才控制不住激动地问姜喜和蒋氏：“爹，娘，这，这些银子，真的是咱家的了？”

她仍感觉做梦一样，犹自不敢相信天上掉钱这种美事真的发生在了他们家。

蒋氏的心情不比王氏平静几分，这几个银锭子收起来时，她还能保持平静，一放到眼前，她就忍不住想笑成一朵菊花。

她勉强绷住表情，在儿媳跟前维持住了婆婆风范，略抬下巴，带着几分骄矜地说:“当然！你可别问这种傻话了，现在，咱该说的是这钱该怎么花？”

姜喜怕老伴没说明白，插一句:“我和你娘的意思是，这钱先拿去买铺子，有剩余再考虑其他。”

蒋氏点头:“对，咱就说拿这钱买什么样的铺子！在哪儿买，买多大？”

“当然在县里最好的地段买，能买多大就买多大！”蒋氏的话一落，四叔姜竹就抢先发言。

“地段好，人多，生意才好！”

他两眼放光地侃侃而谈:“县里最好的地段就是上阳街，做生意的都挤破头往这条街上钻，咱家也该先考虑去这里买铺子！”

上阳街位于朱阳县正中，东西朝向，是朱阳县最繁华的一条街。

街宽十丈有余，可同时并行八辆马车，街道两侧商铺林立，金石玉玩酒楼茶肆曲艺杂耍应有尽有。

不论晴雨，街上车辆行人往来不绝，各家店铺顾客盈门，生意兴隆。

每逢节日，商铺通宵不休，明耀的灯火汇成长河，能让人忘记白天黑夜……

上阳街的繁华，还辐射周围。

姜家现在摆摊所在的石磨巷子，就是因为挨近上阳街街尾，沾到了一丝上阳街的人气，才挤进了城西的繁华地段。

但是，石磨巷子的“繁华”与上阳街的“繁华”相比，就如同火烛对日月，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能在上阳街上拥有一间店铺，可以说，是朱阳县所有普通商客的追求和夸耀。

上阳街的繁华，本地人尽皆知。姜竹一提它，姜家人全部眼怀憧憬，但是——

“一百两，能买得起上阳街的铺面？”四婶白氏率先发出疑问。

这样繁华的地段，房价自然不会低。

“估计只能在上阳街两头的偏角，买个一间大的小铺子，还是只有一层不带院子那种。”范氏说。她在县里待的时间长了，对县里各处的房价也略有知晓。

“那不行！”蒋氏立刻摆手，“太憋屈了，我还想咱家在县里有个宽敞院子，能住人呢！”

姜竹不放弃自己的提议，说:“别看这种铺子小，它只要在上阳街上，生意就坏不了！”

“不行不行！”蒋氏不听，直摇头。

姜喜没说话，但看他皱眉头的表情，应该也是和蒋氏一个意见。

老两口都难以接受，花一百两买回的铺面还没他家柴棚大！

姜竹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比如说他二哥，和他侄女姜扶生。

这都是能在他们家生意上说上话的人。

姜松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姜竹就先去戳侄女，问:“小六，你觉得在上阳街买铺子好，还是在其他地方买铺子好。”

姜扶生看四叔一眼，慢吞吞答:“能在繁华地段买铺子，那当然是最好。”

姜竹以为找到了支持，脸上刚露出喜色，就听姜扶生接着说:“但是，巴掌大的小铺子和带院子的大铺子比，我还是更喜欢大的。”

姜竹的脸瞬间垮下。

蒋氏拍大腿，“我也中意大的，宽敞，能住人，干啥都方便，要弄个柴棚大的铺子，人在里面都转不开身，那不得憋屈死？”

“二哥，你咋想呢？”姜竹的希望就剩姜松了。

“我也觉得大的更好。”姜松解释原因，“咱家做吃食生意的，总得有地方容纳桌椅，让客人有地方吃饭，上阳街那种小铺子不适合开食铺。”

姜竹犹挣扎:“那咱家就只卖卤肉！客人买了卤肉就走，也不用提供桌椅，在上阳街就是只买卤肉肯定也挣钱！”

“而且，只卖卤肉咱家也省劲，不像饺子，费半日功夫，挣的钱还没卤肉十分之一多！”

姜竹说这种隐含嫌弃的话，简直是讨打。

姜喜立刻勃怒，“你说什么？”

老头教子的心急不可耐，随手抄起一样东西就朝姜竹砸了过去，“我看你才刚过两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啊呀！”蒋氏惊叫着，要去替姜竹拦。

姜喜迁怒，“你就惯着……”

话说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那道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影子的东西是什么——

“银子！”

蒋氏惊叫着，眼睛只盯着那道白色轨迹，不看脚下。

“娘，小心！”

“哎哟，快垫一下咱娘，别让她扑地上！”

……

屋里一时混乱。

姜竹和挨着他坐的姜扶生，没看清姜老头扔来的是什么，第一反应是弯下腰往外躲。

蒋氏两眼只看银子不看路，连撞两个凳子，脚下一绊，失去平衡的身体就朝地面往前扑。

大伯他们几个慌忙去救，乱糟糟的，屋里又摆了一圈凳子，堂姐姜宝月不知道被谁带倒了，哎哟一声正好扑到了姜扶生的后背上。

姜扶生直接被压趴下，龇牙咧嘴叫，姜宝月还没爬起，忽然，一座重山又压了上来——大伯他们没拉住蒋氏，她正好叠罗汉似的扑到了姜宝月身上。

“娘！”

“小六！”

“宝月！”

“哎哟我的娘哎，小六在最底下！”

各种惊叫又响起，大家七手八脚地忙把蒋氏和姜宝月扶起来，小心翼翼查看姜扶生。

“小六？”

姜扶生虚弱地靠在她娘怀里，嘴里“咳咳”声不停，谴责的目光看向四叔和奶奶，感觉自己要出咳血。

她要是被压死了，这两人就是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才发现，前几章“武琼”“吴琼”人名混用……检查不认真，该打。感谢在2021-03-3108:42:51~2021-04-0206:3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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