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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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鬼脸,姜宝礼记上了仇。
晚上大家坐下吃饭时,姜宝礼原本跟他娘坐在一起,瞧见姜扶生落座后离他不远,便瞪着眼睛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蹬蹬蹬跑他爹那一桌去了。
全程都在气哼哼地瞧姜扶生,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他这么做,都是因为在生姜扶生的气。
姜扶生玩心上头,冲着他又吐舌扮鬼脸,姜宝礼鼓起腮,气成了河豚。
等到姜扶生着重介绍今晚的新菜——芝士焗排骨时,他很有骨气地哼了一声,抱着臂表示:“我才不吃!”
“哇,那真是太好了,我本来就没准备你的。”姜扶生笑嘻嘻说。
小孩子肠胃弱,姜扶生担心姜宝礼肠胃不耐受,还想过要怎么劝他少吃,结果姜宝礼赌气不吃,真是省大劲了。
姜宝礼听了姜扶生的话,一噎,更气了。
为了防止芝士冷却变硬,盛着芝士焗排骨的托盘下面点着炭火,火苗舔着托盘,芝士“噗噗”地鼓泡,浓郁的奶香气息乘风扩散。
“这味儿还怪好闻的。”三婶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现在肚子老大,原本说是月初就生产的,结果半个月了都没动静,在屋里“待产”了几天,就又恢复了行动。
“你也不能吃哦三婶。”姜扶生提前说。
虽然芝士是奶制品,没有孕妇禁忌一说,但是大家头一回吃,还是谨慎些好。
三婶深吸口气,挺着大肚子往后靠到椅背上,抚着肚子叹气:“唉,月初就准备生,生到现在都没动静,这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蒋氏见她说得不中听,纠正:“这叫沉得住气。”
“我孙女生下来,性格绝对比你强,比你有耐性!”
蒋氏早凭经验认定了三婶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儿,名字都起好了,就顺着堂姐的名字往下,叫宝星。
“性格强不强的,我无所谓啦,我现在就盼她能早点出世,叫我能早点敞开吃一顿。”三婶望着那盘排骨流口水。
她一个孕妇,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先来。但是,孕妇有饮食禁忌,也不能她想吃什么就给什么。
这个孕期,她馋嘴的东西都快攒足一箩筐了。今天,还得再往里加一样芝士排骨。
这个奶香味哦,是真馋人。
望着姜扶生手下的芝士拉丝,三婶忍不住流口水,眼都直了。
姜扶生没注意到三婶的眼神,她此时站着,一手拿筷子,一手拿排骨,正“玩”得投入。
融化的金黄芝士粘在焦香的排骨上,拽起排骨往外一拉,就带起了丝丝缕缕的芝士拉丝。
姜扶生灵活地转着手腕,就跟拿着纺锤绕线团一样,一圈圈的芝士拉丝便均匀裹住了排骨,等到从头到尾裹匀实了,就用筷子尖掐断。
断掉的芝士拉丝慢慢回缩,因为底部受热融化,最后又回到了锅里。
姜扶生为了操作方便,是站着的,此时裹好了一块芝士排骨,她也没坐下,直接仰头把整块包裹着芝士的排骨咬了下来。
排骨肥瘦得宜,牙齿轻轻一咬便骨肉脱离,经过腌制的排骨香而不腻,味道已经是上等,此时混合了芝士的浓郁奶香味,层次更加丰富,芝士外冷内热自带的爆浆效果,也使得口感多了一种变化,带来新的味觉享受……
姜扶生吮掉指头上的残余,眯着眼回味,觉得自己做的芝士口感似乎比前世超市买来的更加美味。
她敢说,绝对不是亲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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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扶生是头一个动手“玩”芝士的,看她玩得有趣,吃得开心,其他人也忍不住上了手。
往排骨上缠芝士,也许跟缠线团真有相通之处,家里的女性长辈们普遍手上动作更灵活。
而姜扶生她爹和叔伯几个,还有几个哥哥,就显得笨手笨脚。
大家都围着桌子站立,一手拿排骨,一手拿筷子,或者得心应手,或者手忙脚乱,一时间,得意大笑的、慌乱求助的、干着急的……各种形态都围着桌子上演。
“娘你缠的真好!”四叔抽空给奶奶蒋氏拍马屁。
蒋氏咧着嘴笑,面显得意,小心翼翼用手兜着,缓慢地咬了一口。
姜扶生眼尖地发现这回来县里,奶奶动作“斯文”了许多——说话的嗓门不那么大了,吃饭也开始慢条斯理。
“我奶是咋了?最近胃口不好?”姜扶生小声问大伯母。
她奶以前可是呼噜几口一碗饭的人啊,现在怎么嘴张这么小。
大伯母也在小口小口地啃排骨,把姜扶生看得更狐疑,她微微脸红,跟姜扶生解释:“咱家现在不是不穷了嘛,人家说富了,就不能再按以前那个吃法来了,那样显穷!”
大伯母的说法,把包括姜扶生在内的周围几个人都听得一愣。
“还有这种说法?”
“谁给你们说的?我在县里咋没听人说过?”
“……咱是没听过,但是县里人吃饭是比咱们斯文哈?”
……
边吃边说,一开始话题还是“怎么吃饭不显穷”,到了后来,竟成了“怎么吃饭能更富”。
姜家开着食铺,什么吃相的人都能见到,三婶给客人归类总结,最后真得出了一个“吃得斯文的人就是富,说不定慢慢吃饭能养性子让人更富”的结论。
这个结论的推导过程及其有趣,姜扶生听得差点笑出声。
不过,吃饭慢点对消化有好处,因此,在听到她们倡议以后“慢慢吃饭”时,她还在旁边表示了支持。
吃罢饭,餐盘撤掉后,桌上又摆上了各式祭月的瓜果,等到祭月结束,姜家人便坐在院里,一边赏月,一边吃着瓜果聊天。
姜宝礼自从见到芝士排骨又好吃又好玩后,就后悔赌气了,但是小屁孩还挺要脸,干不出自食其言的举动,便眼巴巴看着别人吃,期盼大人们看他可怜给他递个台阶。
可惜了,姜家人虽然平时大多数都住在县里,虽说是同吃同住,但是因为忙碌,吃饭的时间都要交错开,晚上睡觉也是说几句话就累得闭眼了。
像这种聚在一起吃饭闲聊的机会,真不多,大家都高兴地顾着吃饭闲聊,尤其姜宝礼还坐到了男人那一桌上,叔伯们心粗,根本没人注意到姜宝礼可怜巴巴的表情。
眼看托盘空了,姜宝礼也没吃到一口芝士。
小孩儿因此表情蔫蔫的,拿着一块小月饼趴在她娘的膝上,显得臊眉耷眼。
吃饭的时候虽然没注意到,但是此时看到了姜宝礼的样子,大家也都明白了他是怎么回事。
别说安慰了,姜宝礼的亲爹——姜扶生的堂叔姜杨,直接取笑他:“后悔了吧,活该!”
姜宝礼嘴一瘪,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扭过身体把脑袋埋他娘怀里,小声哭上了。
小身体一耸一耸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不过,再可怜,也没人专门去哄他。姜家的小孩,除了姜扶生小时候情况特殊,其他孩子就没一个是娇养长大的。
犯错就认罚,像这种和大人赌气产生的委屈,他自己得吞。
憋屈个一两回,就长教训了。
除了月饼,姜扶生在中秋节前还做了一些奶糖,不过这个不是专门为中秋准备的,而是因为最近牛奶有剩余,她为了不浪费,便做了一些。
就跟前世嗑瓜子一样,聊着聊着,就人人嘴里含上了一块奶糖。
三婶王氏是吃得最多的,她馋了一晚上芝士的奶香味,这会儿,正好用奶糖来解个馋。
她听起大嫂和婆母说起村里这段时间发生的鸡飞狗跳的破事,正听得兴奋呢,忽然感觉肚子痛了一下。
她没当回事。
刚刚吃饭时,也痛过,过会儿就没事了。
她不光听,还眉飞色舞掺和说话。
肚子又痛了下,
又痛了,
……
频率越来越高,王氏总算上了心。
她捧着肚子站了起来,招呼上大嫂二嫂跟她一起往柳叶巷走,“肚子抽抽地疼,我估计今晚能生。”
姜扶生就坐在她的旁边,消化掉她的话,立刻呆住。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孕妇分娩!
姜扶生觉得自己应该手忙脚乱不知所措颠三倒四……但是,孕妇太淡定了,表现完全不符合姜扶生对平时粗枝大叶的三婶在这方面的预测,姜扶生一肚子莫名的慌乱都被镇住,傻站在了原地。
“小六,把奶糖给我一把,添力气!”王氏说。
姜扶生身体终于解封,哦了一声,就忙去装奶糖。
姜扶生她娘和伯母,还有她奶奶几个人也是同样地淡定,扶着王氏踱步到柳叶巷,有条有理地安排好各项准备工作,就跟产婆一起进了产房陪王氏待产。
姜扶生和姜宝月姐俩不被允许继续待在柳叶巷,蒋氏不耐烦地直接赶她们姐俩走。
“自觉点,别我还得浪费个人去送你们。”
姜扶生摸摸鼻子,和堂姐不放心地重回点心铺,帮忙收拾好院子,已经月上中天。
姜扶生原想着一晚上都得担心地睡不着觉了,结果,很快就有人来报喜:“母女平安。”
姜扶生一愣,看着庭外的月亮,一个问题涌上心头:“宝星到底算哪天生的呢?八月十五,还是八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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