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飞机上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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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一阵，乔欢就有些犯困，感觉自己双眼眼皮沉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纷纷劝她趁着没事儿做放心去睡。

空姐适时地送上毯子和遮光眼罩和耳塞，又给乔欢拉上了单独的小帘子，让她在帘子圈起来的一方天地里可以怎么舒服怎么做。

飞机上，一等舱位的座椅是可以完全放平躺下睡觉的，乔欢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因为在天上难免有气流导致飞机颠簸，乔欢睡得并不是很深，朦朦胧胧地还有点意识在。一开始，她甚至还能隐约听到严宇在和韩尧说话，严宇在解释虹兴娱乐绝对正规，绝对不会逼迫艺人去做不想做的事儿……

后来……

乔欢朦胧间感觉看到了自己前世的葬礼。

在山上，她被葬在父母身边。

工人用砖头慢慢封起装着她骨灰的墓室，萧兰在一旁哭得站都站不稳，要韩尧扶着。

乔欢的表哥韩尧虽然没哭，但脸色也不好看，双眼红肿。

而她的姑姑姑父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都是一身黑色西服套装，打着黑色的雨伞，沉默地流着眼泪。

还有一个人呢？为什么还有一个应该在的人却不在？

乔欢一时也说不清应该出席葬礼却没有出现的人到底是谁，恍惚之间她只感觉到自己从漂浮在天空中的上帝视角没了，忽而又觉得自己正赤裸着双脚站在粗糙砾石砖地上。

有野草从砖头的缝隙里面钻出来，在她走动时，那些野草就会扎她的脚心。

于是她跑起来，越跑越快，道路两边都是废旧的写着拆字的房子，而道路尽头则是一栋同样已经被废弃待拆的楼。

她跑到楼下，抬头向上看，看到有一扇玻璃已经破碎的窗被推开了。

一个男人脚踩着窗台，手扶着窗棂，摇摇欲坠地往下看。

乔欢仰头呆呆地望着他，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难怪他不接我的电话，不参加我的葬礼，原来他在这里……”

下一刻，她看到那个人松开手，身体向外前倾，然后……

“不要！”

乔欢大喊出声，拼命地睁大了眼却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冷汗讯速地湿透了她的内衣，让她猛地坐起身，双手无措地在身边摸索。

“怎么了？”韩尧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欢欢你是做噩梦了吗？还是出什么事了？可以拉开你的帘子吗？”

乔欢喘了两口气，才反应过来，有些慌张委屈地说：“我看不见了。”

耳边传来帘子被拉开的声音，随后是韩尧的笑声，和严宇同样带着笑音的吐槽：“欢欢，你睡迷糊了呀！戴着眼罩不摘，可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吗？”

“眼罩？”

乔欢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随后才反应过来，解开了眼罩。

飞机上，睡眠模式的昏黄灯光下，乔欢看到了严宇和韩尧，两个人都站在她的座位边，忍着笑问她：“你刚刚喊了一声，是不是做梦了？”

“好像是，我记不清了。”乔欢说。

她说了谎，刚刚梦见的一切她都记得特别清楚。

但是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个梦境。

“还有一会儿才到地方，你是要接着睡，还是想起来吃些东西？”严宇又问。

“我想接着再睡一会儿。”她听见她自己的回答，同时还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于是严宇又体贴地给她拉上帘子。

乔欢却没有继续躺回去睡，她坐在那里，曲起双腿抱着膝盖发呆。

原来只是个梦？

发现刚刚的一切是一个梦，并没有让她放松下来，反而让她更加紧张。

不同于曾经的噩梦，醒了就记不清细节，这一个却真实到所有细节都一清二楚，仿佛是一段被忘掉的记忆终于被回想起来一样。

她甚至十分确定地觉得，那跳楼的人就是萧烨，而那座楼，和萧烨选择推窗跳下的房间，也正是她当初丧生的地方。

明明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个房间外的样子，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被害，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很清楚那里是哪儿。

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在梦里梦见萧烨跳楼自杀？

这真的只是个梦吗？

可是，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乔欢一直都在努力漠视萧烨的存在拒绝去想他，为什么还会在自己的梦里一路奔跑到双脚流血地去找他呢？

而且，她虽然自认怕了萧烨，只想远离这个麻烦的来源，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要让萧烨去死。

虽然萧烨坚称这是误会，背后还有他暂时不能解释的曲折真相——姑且把萧烨这个不怎么坦承的解释放在一边当做不存在，哪怕真的是他上辈子害她背负骂名又抛弃她，她也依旧认为他罪不至死。

真正该死的人，是那个买凶杀人的，和为钱就甘当杀手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