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命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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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乔欢被这一连串的命案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萧烨说：“马家势力弱于萧家，我当时自立门户，势力也弱于萧家。”

“但，我和马家联手施压，加上这两起案子里他都是本人在场指挥，甚至亲自动手，手段残忍影响恶劣，这才送了他去死。”

乔欢的眉头皱了起来，她隐约猜到了萧烨的顾忌是什么了。

她思索了一下，才问萧烨：“这两起案子发生在什么时候？”

萧烨回答她说：“快了，都在你遇害之前。上辈子第一起在今年冬天圣诞节，第二起在明年的清明节。”

“当然，时间这个不是固定的，还有变数。我近来派人盯着萧炾，没有查到他要对咱们动手，但是他确实已经在跟踪马大少。”

“这也就是我在发愁的事情。”

“我若放任他动手以后再报警抓他，送他死刑，咱们就彻底安全了。可马家那边的人命何其无辜，我很难明知这件事要发生而袖手旁观。”

“我若提前告知马家戒备起来，他不能得逞，却也就没了机会抓他进去。”

“哪怕是在他抓起人来以后报警，救下马大少都不行，只要没有真的伤人死人，那就像是这次柳晴的事情一样，警局不会怎样严惩他，不可能给他死刑。”

这就是难处了。

法律之内，道德之下，难以报仇。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千百年来，有许多好人都冤死在了坏人的刀下，还有许多好人打了一辈子的官司，都讨不回应有的公道。

“马大少是一个坏人吗？”

“马大少在道德上算不上是完人，但绝对是个好人。”

“马家家风比萧家好，本分生意人，做些外贸进出口，颇有钱财也重视子女教育，而且也不花心。”

“马夫人再嫁之后对萧家毫无留恋，也是因为马先生不出轨，对她要好得多。虽然还是一方图财一方图貌，外加一些家族间的联姻合作，但也不全是那种塑料夫妻情，她算是终于过上了正常生活。”

“两个孩子，其实都养得不错的。”

“当然，两个孩子没了，事后又发现是马夫人的大儿子做的，萧炾死刑执行后，马夫人据说就有了抑郁症，不久后就服安眠药自杀了。”

乔欢抓住了萧烨的手，说：“如果咱们袖手旁观，确实是可以送萧炾去死了，但是这边就有三条人命。”

“对。”

“可如果咱们出手相助，那边三条人命救下来，还能结个善缘，说不准你以后对萧家出手，还能让马家帮上一把。”

“那倒未必。”萧烨病恹恹地说，“除非有利可图，否则独善其身是商人的的天性。”

“他马家下一代全被残害，自然会和萧家不死不休，但如果实际上并未受害，看在萧炾毕竟是马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份上，他们只会远离萧家罢了，咱们得不到什么助力。”

不帮他们，看着他们死，对萧烨和乔欢是有利的。

可是，乔欢难过地想，即使这样，她也不想让萧烨背着良心的包袱，她自己也不想背着这样的包袱。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勉强笑笑，说，“还是救了吧，万一二十一级浮屠能给咱们多带来一点好运气呢？”

“能重来这一辈子，我已经很知足了。机会难得，我还是想做个好人，不想为了报仇不择手段。”

萧烨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扣握住，低低地应了一声。

乔欢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额头，发现他虽然脸色惨白，但是额头却有些烫。

显然，折腾了这一晚之后，他有些低烧，并不舒服。

“你睡吧。”她说，“别想了，好好睡一觉。”

“你要走了吗？”他问。

“我等你睡着再走。”

萧烨听话地闭上了眼，同时强迫自己松开紧紧交扣住的手，感觉到她把他的手和小臂都塞到了被子里盖上。

他其实很累了，残余的药性也让他想要入睡，可是他还是睡不着，很想再听她多说几句话。

但是他也知道，今晚和她提的话题不是什么好话题，一点都不风花雪月，反而像是把人架在火上烤，让人内心的怒火沸腾又发泄不出去，太憋屈了。

可这就是他的命吧，从出生起就只配憋屈地活着，上辈子偷来的那一点来自于乔欢的快乐，只不过是包裹在绝望之外的糖衣罢了。

这辈子他尽了全力逼迫自己放开她，可是真的太难了。

乔欢太好了，就像是棉花糖，又甜又软，她对柳晴心软，对萧炾心软，甚至对萧烨也心软。萧烨很难不陷在这样柔软的甜蜜里。

乔欢没有说，但是萧烨察觉得到，她已经默默地原谅了曾经那个漏洞百出导致她惨死的他。

可是萧烨自己，还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在这之前，他明明一直想的都是冷情冷血地，一直在静静期待马家兄妹的死亡，就想要用他们的死送萧炾上绝路。

经过了上辈子，他萧烨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可是自己怎么还是妄想着，想要站在阳光下面拉着她的手呢？

甚至因为，还妄想着和她在一起的可能，他竟然会对马家的兄妹心生怜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在道德上配不起她。

他想，就今晚，今晚之后，还是重新回到坦白之前的状态吧。

他应该重新躲回到萧家去，切断和乔欢的联系。

他是从耗子洞里爬出来的，自然也应该像是一只阴暗的老鼠一样躲起来，慢慢盘算着掏空萧家，让一切能威胁到她的因素都消失。

至于马家那对兄妹……他有些后悔和乔欢说这件事，但是他现在想，没关系，他就告诉乔欢他通知马家了，是马家自己不小心还是中了圈套死了人就好了。

比起道德上的无可指摘，他现在更想赶紧让萧炾去死，确保萧炾再也不能继续憋着坏算计乔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