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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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大事儿，那自然是要全家一起商量的。徐大伯虽然喜欢打听些闲事儿，但徐念念毕竟是他死去的弟弟唯一的子嗣，要是徐念念自己掏钱上大学的话，他是不反对的。

两个堂哥更没意见了，反正这家里也不少徐念念一口吃的。小堂妹呢，年纪小，意见不作数，但是在徐念念私底下承诺她一件儿新衣服之后，她就是双手双脚举起来赞同徐念念去上学的。

唯一不同意的人就是大伯娘了，理由和徐奶奶之前的一样，花钱是小，反正这钱是徐念念自己赚回来的，她自己手里捏着，也没打算上交家里，自己也用不到。她怕的就是这些个家务，真的，女人自己更明白这些个家务是多累人多繁琐。

一天到头腰都直不起来，不是刷锅就是洗衣服或者扫地喂鸡什么的。别看平时不显眼，但真要没人干这些，那光是家务活儿都能累死个人，要是徐念念不干了，那谁来干？

总不能婆婆来干吧？年纪大了，她能干的动吗？闺女年纪小，也干不成，这数来数去，可不就轮到她了？

她不贪徐念念赚的钱，但这个家务，真的是必须有人来分担才行的。

“这不是马上就要有大嫂了吗？”徐念念笑眯眯的，拿出自己今儿买的雪花膏来：“家里可是要添丁进口了呢，大伯娘，我要是能去念书，回头等大哥结婚，我出钱，给大哥买一套新衣服！”

布票就算是不好弄，也不是完全弄不到的。

大伯母就略微有些意动了，徐念念再接再厉：“等我有出息了，我给大伯娘买收音机！听说现在大城市里面还有电视机，等我有出息了，我也给大伯娘买电视机。”

“啥是电视机？”没等大伯娘开口，徐大伯就率先问道。

“就是这么大一个盒子，可以播放电视戏剧之类的，就像是文工团的演出，平时咱们只能等文工团下来了才能看，但是电视这个，你打开就能看，而且还有好几个台，你想看啥就能看啥。跟收音机一样，能听不同的节目，和收音机不同的是有画面。”

徐念念尽量浅显的说道，别看现在连彩色电视都有了，但是在农村，黑白电视都是没听说过的，县城的百货大楼都没有。倒是省城的，可能会有那么几个。

要说自行车是大件儿，一两百才能买得到的话，那电视机就是奢侈品了，就是黑白的，也得五六百才能买得到。

好多农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五六百。

徐大伯就很心动了：“这个东西，很多钱吧？”

“那是，五六百，还得要票。”徐念念说道，大伯娘没见过，所以也不着急要，还是对徐念念上学的事儿犹犹豫豫的。徐念念再接再厉：“到时候我给大伯娘买金镯子？”

大伯娘立马点头：“成，那你就去上学，但是咱们先说好了，你这学费，自己想办法，你大哥要结婚了，咱们家可是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的。还有口粮，你自己原先的工分都还不够养活你自己的，这去上学，就更没工分了，家里可以给你供，但你得省着点儿吃。”

徐念念干净应了，好歹大伯娘没说让她自己想办法买口粮呢。

这事儿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徐念念第二天就去找了村长，毕竟初中是在县城的，他们镇上的初中在五年前就关掉了。县城里她也不认识什么人，总不能直接进了学校说我想念书吧？

“三叔公，您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论辈分，她该叫村长一声三叔公的。

村长抽着烟想了一会儿，点头：“那你回头跟我去县城看看。我虽然不认得几个人，但有个长辈出面也是好的，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我记住了。”

徐念念忙道谢，准备到镇子上买点儿糖或者什么的，回头得谢谢村长。

正经过麦秸垛子，忽然听见有说话声，徐念念恍惚听见自己的名字，眯眯眼，就忍不住挪过去了。

“徐念念还是个小孩子呢，我娘早先虽说有点儿看中她了，但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咱们俩的婚事，她现下是赞成的了。”是李建国的声音。大约是在解释之前的事情？

但是女主这个消息网，实在是太先进了吧？两家就是有个意向，坐在一起说说话，这边女主就得知消息了？

“可是彩礼……”女主犹豫的声音响起来，李建国笑道：“正要和你说，你别发愁彩礼的事儿，过几天，我打算去外面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能干，多少赚点儿。”

女主很是担忧了：“没有介绍信，你哪儿也去不了，你怎么赚钱？再说，一百块不是小数字，我一年都不一定能赚二十块，你怎么赚一百块？”

李建国是个男人，自然是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发愁的，当即笑道：“我有我的办法，你且等着就是了。再不成，我去干体力活儿，市里不是有煤矿吗？总有些人怕累，低价请别人帮忙下矿井的，实在不行我就替人下矿去。”

挖煤又累又危险，有些人不愿意吃苦，就宁愿用工资的三分之一雇佣别人来干活儿。

当然，明面上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允许的，但要是煤矿厂的领导子弟都这么干呢？

“这个太累了，不行。”徐初一立马说道，很坚决了：“身体要紧，我不许你为了赚钱就累坏了自己的身体，你是打算让我以后伺候个体弱多病的男人吗？”

“好好好，听你的，那我不去。”李建国笑道，又和徐初一说起了别人事情。

既然接下来的话题和徐念念没关系了，徐念念也不是个喜欢背后偷听的人，就打算起身离开了。

也是运气不好，她这边刚站好，那边忽然有人喊道：“徐念念！”

徐念念都忍不住伸手拍脑袋了，让你听，让你听，现在好了，被抓了吧？

转头，就见李建国和徐初一从麦秸垛子后面转出来，两个人一起盯着她看。

“咦，你们也在啊？”论起来演技，徐念念说自己是第二，那就没人能称第一了。她这神色太自然了，李建国和徐初一就都有些拿不准了。

“我老远过来，也没看见你们啊。”徐念念说道，伸手拽了两根麦秸，心情特别好的样子：“和你们说件儿大喜事儿，我准备去上学了！我刚从村长家出来，村长答应我帮我了。以后，我可就是初中生了！”

徐初一有些惊讶：“你要去上学了？你不是小学都没毕业吗？”

看看，女主将她打听的多仔细啊，连她小学没毕业都知道。

“嗯，但是我聪明啊，小学的东西我都会的。再说，要上学，人家老师肯定得先给我考试，然后才能给我安排班级的吧？”徐念念笑眯眯的，但这最后一句问的就有点儿不太客气了。

虽然徐初一是女主，但她徐念念又不是受气包，被人家质疑了还不能反驳一句吗？

“对了，你们俩在这儿干啥呢？你们不是还没定亲吗？”徐念念反问道，就算是世道不同了，但没定亲的小男女，大白天的私会，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有点儿事情商量一下。”李建国倒是不慌不忙，伸手拉了徐初一：“那我们先走了，刚才不有人喊你吗？”

“嗯，我等一下。你们先走吧，”徐念念摆手，转头看后面，老远喊她一声的人现下也走近了，是徐念念原先的小姐妹，背着个筐子问道：“我去山上找点儿野菜，你去不去？”

“去，我干爹昨儿还给我下任务了呢。”徐念念猛然想起来这件事儿，就赶紧点头了。大约是心境问题，确定自己不会永远留在村子里了，她对学厨这事儿就不是特别抱怨了。技多不压身嘛，以后的综艺，会做饭的才受欢迎呢。

再说了，怕油烟什么的，那就赚大钱买油烟机呗。就算是现在买不到，那十年之后也肯定能买得到啊。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去徐念念家里背筐子，李建国和徐初一走远了还要回头看一眼。

“你说，她听见我们说的话了没啊？”徐初一问道，李建国也有些拿不准：“估计是没听见，要不然小孩子家家，怎么脸都不红一下的。”

“那可说不准，之前她拦住说我婚事什么的，也没脸红过，这姑娘，和别人不一样。”徐初一说道，李建国倒是不当回事儿：“就算被听见了也没什么，咱们也没说什么别的秘密。”

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顶多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徐初一想想也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挑眉：“这个徐念念，我总觉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了，我以前来你们村子，这姑娘总是很胆小的样子，也很腼腆，话都不多说的。”

“被退婚了，肯定和以前不一样，她以前挺喜欢赵家那小子的，还给人做衣服什么的。”李建国说道，徐奶奶在村子里抱怨了好几次呢，她这个长辈都没捞到徐念念做的新衣服呢。

退婚这事儿，确实是挺影响人的，徐初一想了想，也就暂时不去关注徐念念身上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