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CH.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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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谢凌回来,和荣京那天几乎一样的装修，这么晚了谢凌也不好让家政过来，自己去厨房弄点姜茶给顾希。

顾希：“我能用一下浴室吗？”

谢凌：“楼上倒数第二间,小弟之前用的。”

顾希：“好的。”

顾希进了浴室，解开了睡衣。

看到锁骨上面隐约的小块痕迹,刚才的画面历历在目，顾希猛地扑到洗手台上,干呕了几分钟,却因为胃里空荡荡，什么都没吐出来。

顾希呕得双眼通红，滑坐在地上。

他在谢凌面前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可一旦独自待在一个空间的时候,就会反复想起自己被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烧到一样让他憎恶。

就像荣京曾经看到过的，他开始搓洗身体,白皙的皮肤瞬间变红。

他搓得很有力，恨不得搓掉层皮。

即将陷入魔怔的时候,啪嗒。

脖子上的项链掉了下来,就像在提醒他样。

这条项链自从被荣京送给他,就像是护身符一样陪着他。

顾希看了它良久,不断汹涌高涨的自厌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蹲下,将项链捡了起来,蹲坐在地上。

紧紧握在手里,额头靠了上去。

“我没事，我没事。”在空旷的浴室，说给自己听。

顾希急促的呼吸一点点恢复，慢慢安静了下来。

顾希只在谢凌这里待了晚,第二天就在周响的陪同下，去了谢丽尔，打算长期住下。

顾希刚卖了原来的房子，因为发生过火灾，他算是低价抛售，但还好他之前几乎把自己的全部家当投到了《皇权》，现在后续的收益已经足够付之前的违约金，还有不少盈余。用管红逸的话说就是他也是个小富婆了，可以不用像前几年那么拼命了，但顾希在沉寂了几天后，高调地接了数个工作，常常忙到半夜。

无论《皇权》的热度再高，顾希也保持与另一位主演的0互动。

他在这段时间组建了自己的团队，挂靠在谢氏旗下，并不受集团压制，谢氏只是给了它拓宽的桥梁，而话语权直在顾希手上。他团队里的人都知道，旦活动里有荣京，顾希是不会接的。

外界传言这两位是有矛盾的，但看戏里他们如胶似漆，仿佛眼里充满爱，总抱着点幻想，现在基本算是幻灭了。

他们是真的毫无关系，而且荣京的名字在顾希这里仿佛是禁忌。

这天顾希从录制现场回来，正对着化妆镜卸妆。

墨点开门走了进来，将个信封交给他，顾希扫了眼：“是什么？”

墨点：“他说如果哪天我觉得需要，就把它给你。”

前段时间，顾希无端失联了几天，然后荣京发消息让他去一趟御水湾，然后给了他这些，荣京说：如果你觉得顾希的状态不好，就把它们给他，周一封。

算起来有足足三百封，那么多信，荣京应该写了很久很久吧。

别看顾希现在每天都散发着活力，比以前更光彩照人，但只有他知道，顾希的痛苦是隐形的，直压在心里，每到夜深人静，唯一让顾希快乐的就是不断在cp楼里产粮。

这断时间，他的体重直在下降，大荧幕前那么瘦看着还更好看了点，可现实里看到瘦成这样的，谁能不担心。

顾希放下卸妆棉，他……

顾希：“你说他，是他？”

顾希立刻打开信，看到熟悉的字体和话语：今天，有好好吃三餐吗？[愤怒小人]

是个简笔画，三头身大小，长得像荣京，画画技术不是那么好，但能看出画的人在努力逗他笑。

顾希捂着酸涩的眼，又想笑又想哭：“他什么时候写的……”

写信，多么古老的方式，却将写信人的情绪通过时间的沉淀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而且，荣京怎么有时间去写信，还是这种需要花心思的信。

顾希忽然想起来，那天他们第次突破界限，荣京终于愿意好好与他厮混的几天，后来的早上，墨点藏藏掖掖地与他打招呼后，往背包里塞了堆东西。

荣京还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原来是早就在铺垫这天了吗，顾希阵生气，又舍不得责怪，将这短短的封信看了遍又遍。

顾希：“他说了什么，是不是还有别的信？？”

墨点：“这个他特意交代过，周给封，你要问起来剩下的，就是没有，等下周。”

感觉这个频率荣京说不定也计算过，刚好能调动起顾希的生活积极性，又不至于每天沉浸在想念自己的旋涡中出不来。

顾希拿着信，忽然说：“我想吃饭了，刚才台里说送来了饭盒，你帮我拿来吧。”

墨点一阵欣喜，太好了！顾希已经天多没吃东西了，倒不是顾希不想吃，而是吃了就反胃。顾希以前得过两次神经性厌食，虽然痊愈了，但那之后他对食物的要求变得很低，最近更是摄入量快接近零了。

现在顾希吃进去，依旧想吐，他看了眼信纸上的三等身小人，强迫自己吞下去。

墨点看着顾希这么努力，眼底闪着泪光。

莫名地有点心酸，又有点羡慕，羡慕哪怕他们分隔两地，却愿意为了对方而不断改变。

自从被谢凌限制了高消费，复制体本来想去荣京之前投资的公司做出一点成绩，让谢凌对自己刮目相看，让他知道他点也不比bug差。

但他发现，bug全部都考虑到了，早就在私下与谢凌签署了相关协议，现在几乎所有有起色的公司都属于谢氏的管辖。

剩下能管理的公司，与荣京之前投资的fun视频相比，说是小虾米也不为过。复制体根本不想管，所以当这天周游拿着文件过来给他签的时候，他再也维持不住荣京原本淡然的模样，直接将文件扔到了地上。

“这种小事情，有什么好签的！！”复制体烦躁道。

他是搞不懂荣京为什么连这种看着都不起眼的小公司都要投资，他更不懂为什么荣京敢把自己名下那么多财产，全部都交给谢凌，他就不怕谢凌把这些完全独吞吗？

等到回神，就见周游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上司会突然无端端地发脾气。

复制体发现周游眼里的震惊，恼怒道：“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周游听不明白复制体的话，很奇怪上司为什么反复无常。他还想劝几句，就算是小公司，也有飞冲天的可能。fun视频以前不就是一个规模非常的小公司吗，它不是一天就突然成长的。

但还没说话，就被复制体请出去了。

复制体发现，他越来越无法忍受荣京周围的人，而且这些人对荣京实在太熟悉了，迟早他会被认出来的。

如果真认出来了，不是又给bug反抗的力量？倒不如直接把后患给清除了，让bug少个臂膀，也为自己增加胜算。

周游这段时间还直在为剩余的几家小公司奔波，他的所有努力全部都被复制体打了回来，回家难受了晚上，无论管红逸怎么问都没提。到了第二天想去公司再劝劝上司，却直接被人事部通知，[荣京]早上已经解雇他了，理由是擅离职守，很明显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只是想裁了周游而已。

周游阵天旋地转，想去找[荣京]问清楚，他不相信当初把他带入公司的荣京会这么轻易地辞退他，但上司完全隔绝了他，连办公室都没让进。

他曾经可以为了歧视暴怒揍人，那是他有理有据，可现在面对直赏识他的荣京，他甚至连再次理论的勇气都没了。

周游原本的踌躇满志，化为乌有，沉默地理了东西离开。

当晚没与任何人说，来到酒吧借酒消愁。管红逸这几天就发现周游状态不太好，问了也不说，找遍了周游常去的地方，都没找到，都快急疯了。

还好顾希直有周游工作的手机号，周游关了私人电话，但工作电话直是24小时待命，就算被解雇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联系到周游，顾希带着管红逸在酒吧的角落里找到了不停灌酒的周游。

顾希推了推周游，周游还有些意识，发现这是前上司的恋人，有点受宠若惊：“顾……顾先生。”

顾希温声道：“他现在……有些情况，绝不是真心想解雇你，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周游是知道顾希这段时间突然与上司断了联系，之前也有这样过，维持了几个月，他直存着疑虑，现在这些疑虑是不是都有了另一种解释？

周游想到一个月前的某天，上司给了他份很奇怪的文件，也不是公司方面的，只是说让他放着。

周游眼皮跳了跳，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车子上，车里还放着今天没来得及整理的纸箱。

不过他醉得太厉害，刚站起来就又倒了。

管红逸骂骂咧咧地把人扶进了车子里，周游丧尸般地挪动，终于找到了纸箱里的文件，再仔细寻找端倪。

只是他现在头很晕，时间还是没看出荣京放在这份文件上的线索。

顾希却是行家，拿过来一目十行，忽然目光定，拿起笔划出了每一行字的首字母。

连起来是：也许我不是我。

后面的是一片乱码，荣京已经尽可能留下了线索。荣京能做那么多准备，定是很想留下来，顾希低着头，眼眸亮得惊人。

周游没想到，这份文件会让仙女那么难受。

周游：“您，您别哭。”他个beta，最扛不住仙女伤心。

却发现顾希其实是在微笑，仿佛找到了宝藏一样。

周游不知为何，心里酸酸暖暖的。

管红逸插了嘴：“你就当你上司给你放了个年假，他不是上个月给了你大笔钱吗？养老都够了！”

啊对，是有那么笔钱，当时还觉得荣京是不是想换个助理，荣京说是提前发的年终奖。

但也许，那也是荣京发出的信号。

管红逸愧疚地让顾希先回去睡觉，陪他找人都找了那么久，顾希活动才刚结束，听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

顾希这才发现这两人之间的不寻常：“啊，你们…”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顾希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满眼新奇。

他们怎么会认识，啊，是在卧雪会所那次？

管红逸凑到闺蜜耳边：“还没追到呢，晚点请你喝喜酒。”

顾希：“……”还没追到，你就连喜酒都考虑好了吗？

顾希忍不住竖起了拇指，周游可是号称谢氏的三大冰山之，你太有勇气了。

到了车上，周游撑着眩晕的头，望了眼管红逸：“你今天怎么没穿女装？”

管红逸：“你都这幅样子了，老娘哪还有心情化妆！”

周游将脸埋在座椅里：“别管我了，我连工作都丢了，配不上你……真的配不上。”

管红逸气红了眼，直接扑上去吻住了周游喋喋不休的嘴：“老娘说配得上就配得上，要你废话！句话，淦不淦！”

*

吴芾昱还没出院，按他自身的意愿当然是很想出院。这次影院外受了伤之后，刚好他阑尾炎发作，就顺便做了个小手术，就这样延长了住院时间。

连续两个小手术过后，吴芾昱被勒令留在医院内静养，吴芾昱觉得自己已经无聊得快发霉了，再翻一翻都能晒成干了。

终于，在这无聊的时刻，他等到了《绝对偶像》的开播。如他所料，《绝对偶像》的风潮席卷整个年轻观众的圈子。

他就说，当初要不是被荣京抢先了，他就拿下这个版权了！

吴芾昱的公司也参与了，作为老总他会实时观察进度。

吴芾昱在网络上大小也是个名人，所以他旗下有新人当参赛选手，他也顺便转发了，还引起小范围的围观。

当然，他原本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他现在追更，完全就是为了荣京出现的那几秒，相信有好多和他样的人，在预告片中发现荣京会出现，就一直蹲守在屏幕前。

这天，他坐上了和父亲样的同款轮椅，来到住院部中间的休息区域，这层有不少人趁着午休出来看电视，有几个年轻的omega和alpha守着电视不愿意走，看的就是《绝对偶像》。

每当镜头扫过荣京的时候，吴芾昱激动地站起来：“带感！”“alpha就要这样冷酷无情！”“太帅了，这样冷冰冰的视线，老子喜欢！”

现场正好有某个哥哥的粉丝，让他安静点，荣京又不是参赛的爱豆，有什么好叫的！吵不吵！

吴芾昱理直气壮：“真是好笑，这节目他是总策划之吧，他也参与节目制作的，老子就喜欢看他怎么了！你不喜欢就滚蛋啊！”

因为吴芾昱太闹腾，没多久他被护士们“请”回了病房。

他气得只能自己翻出平板，打开弹幕，暂停荣京出现的那几秒，截图，保存，气呵成，然后跑去微博看看，果然热搜上面挂着#惊鸿一现，荣京#。

就说嘛，不是他的品味出了问题，有那么多同好。

评论里满屏都是激动地嚎叫，荣京出场次数不多，就像他刚开始说的，不想喧宾夺主。可正是因为这惊鸿一现，才显得珍贵，特别是自从《皇权》下映后，几乎都看不到他的观众格外惊喜。吴芾昱越看越乐，就在这时，听到门口有动静，发现荣京站在门口。

平时这位神仙可是根本不会出现的，吴芾昱立刻挺直了腰杆，心脏噗噗噗的。

装作很忙碌地接起电话，说一些工作上的安排，然后才挂上电话，看向[荣京]，略显淡漠地说：“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啊啊啊啊啊，荣京来看我了！！

[荣京]微笑道：“我不能过来？不欢迎吗。”

吴芾昱：“当、当然能！”我是不是在做梦，谁来掐我下。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本来吴芾昱还很高兴，所有话题都迁就着[荣京]，却发现怎么荣京现在对他说话有点谄媚。等等，怎么可能，荣京是绝对不可能和这个词有关系的。

吴芾昱觉得大概是他平时被谄媚多了，所以产生了这种错觉。

又过了会，吴芾昱觉得有点不对头。

怎么感觉直都是他说什么，荣京就附和着，好像生怕他生气样。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啊！

平时的荣京骨子里散发着股温和，无论对谁说话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有任何变化。

现在这样，略……诡异。

聊着聊着，[荣京]提到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感觉大哥不再在乎他，言语间有些难过。

吴芾昱的表情有点古怪，有点疑惑地说：“你以前从来不在别人背后议论。”

[荣京]表情顿，似乎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直到自己和bug之间是不样的，他是属于天道的产物。

大约是担心自己多说多错，复制体落荒而逃。本来以为对荣京盲目崇拜的吴芾昱会与他起同仇敌忾，顺便还能拉拢一个友军，没想到吴芾昱会反应这么快，还针见血。

吴芾昱又观察了几次，然后发现这种古怪感越来越强。

吴芾昱何许人也，身在顶级豪门家庭，可谓万千宠爱于身，他路见过的牛鬼蛇神多如繁星，个人物质欲太强又没藏好尾巴，时间长了，他多多少少能感觉到端倪。

只是他对荣京的滤镜太厚了，这会儿实在有点不确定。

这天顾希过来照顾吴芾昱，顾希只要工作不忙的时候，就会抽空过来。

虽然没在口头上感谢过，不过行动上是很感激的，顾希当然不会说，以前的事他还记着。

吴芾昱今天已经投了好几个眼神给顾希了，时不时来一下。

顾希正低头给他削苹果，将条完整的苹果皮扔到垃圾桶，顾希：“你要是有话想说，就直说，别这么鬼祟。”

吴芾昱没想到自己这么隐蔽的视线都被发现，神神秘秘地让顾希凑过来，顾希将苹果送过去，然后就听吴芾昱说：“谁鬼祟了！咳，你有没有觉得荣京最近有点不对头，老子有点毛毛的。”

顾希心脏微微颤，立刻看过去。

这就和当初谢凌发现时一样，顾希的心潮澎湃可想而知。

“哎哎，你别不信啊。我和你说认真的，他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真的变了个人呢？”顾希反问，心脏都快扑出来了，顾希越是紧张，越是绷着，牢牢锁住吴芾昱。

吴芾昱是无神论者，这会儿被顾希反问，感觉死对头这是在嘲笑他智商。

仔细想想，的确太过匪夷所思了，顾希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

吴芾昱又盘腿坐回位置上，老神在在地下了结论：“算了，肯定是我错觉。”

顾希刚提起来的起劲儿，因为这句话，差点岔气。知道苹果吃半，然后发现里面有半条虫子的感觉吗，就是这种吞不下又吐不出来，被噎到的滋味。

顾希还是有点不甘，提醒道：“你要不要再想想，万事皆有可能。”

吴芾昱：“行了，别特么拐着弯儿嘲讽老子，老子智商很高的。”

“你再想想，就差点了！”啊，好气。

“我说他是不是接近了你，所以才变得不样了，所谓近墨者黑，哈哈哈哈哈！”

“……你还可以更蠢一点。”

“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啊，顾小希！别以为你是o老子就会让着你！”

“呵呵，不需要你让，我也能打趴你。”

“不能忍了，格斗室见！”

……

“你这个脑残alpha！”

“你这个傻叉omega！”

*

半年后，吴家。

吴含戚又做梦了，忽然从软塌上睁开眼。

时间也记不清梦里做了什么，只记得似乎听到儿子的呼唤，但他儿子明明在上京混得风生水起。

吴含戚睁开眼，疲惫地坐上轮椅，管家敲门入内，轻声道：“老爷，荣京要见您。”

“荣京？”吴含戚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荣京。”

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抬起了手，意思是让他进来。

半年过去，复制体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谢凌依旧掌控着他的经济命脉，顾希依旧将他拒之门外，他也尝试过找外援，但就算是对荣京那么死心塌地的吴芾昱，最近也只是礼节上地回复消息，他感觉他的切努力，都是徒劳。

好像他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是在镜花水月里挣扎。

复制体知道神在哪里，但他直不敢打扰他老人家。

在他心里，神是不可侵犯的，是必须用最虔诚的心情来膜拜的。

他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看到在余晖中，头发银白却依旧举重若轻的男人，男人看上去比半年前更虚弱，好像随时都会断气般。

吴含戚：“找我什么事。”

复制体咽了咽口水，恳求道：“请您救我。”

“我救不了任何人。”

“但我是您创造的，我将永远忠于您，我是您最忠实的奴仆。您也定不愿意让bug活下来吧？”神，是他最后的出路。

吴含戚瞥了复制体眼，无情无欲的眼神，让复制体毛骨悚然。

就在他要跪下的时候，吴含戚拿起桌上的毛笔，猛地砸向复制体的膝盖。

“他不会跪我，别把他的气性都磨没了。”说完这句话，吴含戚缓缓闭上了眼。

无声地示意管家送客，他不会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不需要的地方。

简简单单的句话，却将复制体的自以为是打碎。

他忽然发现个悲哀的事实，他直引以为傲的身份，只是神的随意之作，也许神创造他，只是为了搅乱此方旧世界。

……

顾希已经习惯了等待，今天又是荣京每周一封信件的日子。

他刚从墨点那儿拿到，说起这个顾希就来气。墨点也是，居然真的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奉行荣京说的话，说一周一封，还真的每周不早不晚地报道，就不能改成每天一封吗？

顾希边腹诽着，边将好不容易拿到的信小心放到背包里，接起了电话。

电话来自吴芾昱，顾希直接回复：“有事没，没事我挂了，我很忙。”

“艹，你等等！刚荣京来过，老子很确定，他绝对不是荣京！”

“你这话这半年说了几次，我不会再信，又是狼来了。”呸，不信你了。

“这次是真的真的，你敢信吗，他居然说会考虑老子！！！！”

“你不该兴奋吗？”

“兴奋个屁，你这什么反应啊！”你不该拿我开涮吗，吴芾昱有点被顾希气到，“你猜我回他什么。”

“回什么？”

“我说你考虑我，那顾希怎么办？”

“嗯，我怎么办。”

“他居然说，让你当大的，而我当外面的那个！凭什么你是大，我是小，他当掷骰子啊！老子气炸了，荣京再投胎十次都说不出这种话。而且，荣京根本就不喜欢老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老子又不蠢，连这都看不出来。”

吴芾昱觉得如果荣京喜欢谁，肯定是认认真真地回复，绝不会这样充满算计。

这个绝对是哪里来的冒牌货，只是冒牌货演得太好了，现在的问题是，真正的荣京到底被藏到哪里去了？

顾希终于露出了笑容：“所以，你这次是真确定了答案？”哎呀，小看你这条鱼了！

顾希很兴奋，又多了个，他就多了份把握。刚离开监控覆盖区域，顾希就被道大力扔向墙面，手机应声掉落。

“喂喂喂，什么情况？顾希，你发生什么了！？”电话那头，传来吴芾昱的吼声。

顾希的背部因为撞击传来剧烈的疼痛，倒吸了口气，还没抬头就被个男人掐住了脖子。

纪炯介那张俊美的脸已经扭曲了，他看起来很落魄，身上的衣服不知是哪里抢来的，也不知道这样跟踪了顾希多久，在今天支开那些保镖后，他就找到了落单的顾希。

这半年来，他被吴家放弃，又因为之前泄露实验室药品、策划放火、偷走禁品等原因被关押，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被押送到其他监狱的路上，劫了车子，逃了出来。

他憎恨地望着顾希：“我心心念念的把你捧在手掌心，顾希，你有没有心，你要是有心，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放开我…”顾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只手伸向位于腰间的小刀，纪炯介却根本不在意顾希的小动作，边桎梏住顾希的脖颈，另一边又用放满迷药的布捂住顾希的口鼻。

这切发生的太快了，全程也只有几秒钟时间。

顾希正被掐着脖子，被迫吸氧，下子吸入过多的迷药，失去了抵抗力，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荣京……”

顾希睁大了眼，慢慢陷入一片黑暗。

被禁锢的灵魂像是听到了样，疯狂挣扎。

在半年内，不断沸腾，好几次都差点能冲破桎梏。

但也许他始终把自己当做个外来者，他的灵魂，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总差那么点火候。

谁也不知道那点火候是什么，哪怕是神也不知道。

也许是周游总是暗自崇拜的眼神，也许是谢詹宏喊着你就是我小儿子的那一刻，也许是吴芾昱说老子也没那么差，也许是谢老爷子的那句兄弟互相扶持，也许是谢凌不经意的句话，也许是顾希在他心尖落下的深刻印记……

总有那么多触动的时刻。

他想留下，从来没那么想过！

这个世界的人那么多，多他个又何妨？

荣京猛地睁开了眼，他愣愣地看向面前黑寂中波涛汹涌的大海。

他出来了？

不再是永无止境的混沌与黑寂，现在能看到前方的灯塔，能听到海浪声，真的……出来了！

他的脑子还是一片混乱，愣愣地低头：“！”

荣京倒抽了口气，他的脚下是悬崖，动了动，块石头掉了下去。

再晚回来一秒，他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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