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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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罗娜有些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到勇者这个词。

勇者，这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称呼，他们每一位都必然会成为传奇冒险者，但传奇冒险者并不一定是勇者。

他们背负着无法忤逆的命运，注定要和宿敌作战直至死亡。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有勇者，但当故事和假象中的存在突然从身边的人的口中说出，还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您不知道吗？”阿诺德同样惊讶地看着她，“他在死亡荒野还是很出名的，您不知道吗？”

“大概我待得地方比较偏僻吧。”罗娜含糊带过，阿诺德也没有起疑，毕竟会在荒野开酒馆已经够奇怪了，之前待在不问世事的地方也可以理解。

“勇者是王国的三王子，传说他继承了光明神的血脉，13岁的时候就得到了教会的承认，被冠以勇者之名。”

阿诺德顿了顿，开口道：“凡是越界的不死族，都会被他杀死。”

“啊，感觉听上去很危险的样子。”罗娜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那么简单。

算了，虽然任务和他有关，但也不急于一时。还是等到自己再变强一点见面比较安全。

虽然从萝卜的介绍看来，对方似乎并不是对不死族绝对敌视的人。

“那哪里还有卖药剂？”打定主意，罗娜开口问道。

“和亡灵法师交易的……就是地下商人了。”阿诺德松了口气，很快地说道：“如果您想去，我可以给你带路。”

“地下商人？”

“我做好的药剂不能卖给冒险者公会，就会贩卖给他们。过去老师经常会和他们进行交易。”

“那就去那里吧。”罗娜点点头。

两个人走了没几步的时候，街上突然一阵躁动，无数人从屋子里涌出来，往街上聚集。

如果要从那里经过，就免不了被人碰到了。

“我们往小道上走吧。”显然，阿诺德也意识到了这点，开口说道。

两个人沿着街道的边缘行走时，时不时能听见淡淡的叹息声。

“是勇者啊……”

“勇者大人从荒野的深处回来了吗？”

“听说这次他这次独自一人就击败了不死族的大长老呢。”

罗娜：……刚刚还提到勇者，没想到现在对方就来了啊。

算是命运的安排吗？

开玩笑，就算是命运的安排，也肯定不是什么浪漫的爱情故事，而是正义和邪恶的邂逅吧。

但她应该不是他的宿敌，所以只是凑巧罢了吧。

“哼，那些可恶的不死族，早就该消亡了。”

站在街道边的男人发出一声冷哼，他约莫三十多岁，看着被包围在人群中心的金发少年，真心地为他感到高兴，同时心底又暗自可惜，“只可惜我早些年没能成为冒险者，不能和大人他们一起歼灭敌人。”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下意识地回头，就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猩红色眼睛。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看时，不过是一位普通的人类少女而已。

“红色眼睛，还真是少见啊……”虽然不死族中的某种存在可以拥有人类外表，并且有着无法遮掩的红色瞳孔。

但那样的存在……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

“早就消亡多年了啊。”中年男人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宽慰道。

看到那个中年男人恍然若失的样子，罗娜收回视线。

“您生气了？”恰巧目睹全程的阿诺德，看着她有些愉悦的表情，好奇地问道。

本以为这些她不会在意，毕竟人类敌视不死族，是很常见的事情。

“还行吧。”罗娜说道，“他当着我的面骂我，吓吓他而已。”

其实她也没想到对方只是看她一眼就那么害怕，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邪恶的气息？

“说起来，您身上的黑暗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不死族都要纯粹。”阿诺德开口道。

罗娜：真不知道你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毕竟您知道的，您的同族他们……”阿诺德欲言又止。

她顿了半晌，也不好询问自己的同族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只好露出一个笑容，“是吗？我觉得不管是人还是不死族，都是因为纷杂的欲望才会变得复杂。”

而她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完成萝卜的任务，然后复活回到现世吧？

这个没有电子科技的时代，有些时候实在是无聊。

“也是。”阿诺德点点头，“我的欲望，唔，愿望，就是能够挣一大笔钱，拥有自己的法师塔，然后……”

“然后？”

“然后我就不用出门和人交际了。”阿诺德开心地说道。

罗娜：这就是所谓阿宅的终极追求吗？

这家伙如果到现代，感觉像是会迷上手办的哪一类型啊。

罗娜看了看他包裹严密的斗篷中露出来的几根黑发，若有所思道。

与此同时，被围在人群正中央穿着轻薄的铠甲的金发碧眼的美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恰恰好看到黑发少女透红的眼睛。

“怎么了，殿下？”一旁的伙伴问道。

“米其林，你说这个时代还会有巫妖吗？”被称作“殿下”的少年，思索了一会儿，突兀地开口道。

“不可能！”伙伴脸色大变，年纪轻轻就接触了许多隐秘的他，比常人更加清楚那种存在的恐怖，“虽然预言说有黑暗在复苏，但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荒野，并没有异样。”

“而且，若是诞生或者苏醒了新的巫妖，不死族们不会那么平静。”另一个伙伴补充道，“毕竟作为邪龙最虔诚的仆人，被称作不死之王的巫妖，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复活他们的造物主。”

“是吗。”克莱门斯顿了顿，与伙伴门严肃的态度相比，他湛蓝如同雨后天空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波澜，就像是随口提出一般，移开了视线。

**

地下商人所在的地方的入口在小巷的下水道。把井盖合上之后，周围就变得十分昏暗，除了墙壁上的火把发出的光芒，一丝外面的阳光都见不到。

对于人类可能会压抑的环境，于不死族却十分舒适。

罗娜环顾着四周，赞叹道，“这个地方很不错啊。”

黑暗又冰冷，虽然位于地下，却没有一丝潮湿和腐臭味。

“是啊，毕竟他经常和亡灵法师做交易。”阿诺德点了点头。

虽然他是亡灵法师，但可能是因为水平还不够，或者本身还是人类的关系，对于这样的环境也没有太大感触。

七拐八拐之后，他们就看见了一间用帷幕遮挡出口的房间，走进去就看见一个三十出头，右眼有着一道疤痕，看上去十分凶狠的男人坐在那里。

“呵，两个人类法师啊。”中年男人仔细打量了他们一会儿，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罗娜：这家伙的态度……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阿诺德在罗娜耳边轻声说道，“这个家伙不太看得起人类。”

“是因为我们学习亡灵魔法？”罗娜知道人类的亡灵法师一向不太受欢迎，此刻虽然自己看自己还是个骷髅，却自然地代入了人类的身份。

“也不是。”阿诺德耸了耸肩，“他对不死族还是蛮友好的。”

罗娜：……啊，懂了。

她收回好奇心，不在意地说道，“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

“很有意思的比喻。”阿诺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从刚刚起就一直被无视的地下商人额角青筋抽搐了两下，“你们两个来这里是要买还是卖药剂？”

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有着多年交易经验的林克早就知道，像这样年轻的法师，一般都是还在跟随老师学习的穷学生，来这里多半是卖药剂了。

想到这些法师制作的药剂一般品质极其优秀，能在外面卖出高价，林克的语气稍微好了一点儿，“我们这的价格会比市场价略低。”

“先给我看看你有的东西吧。”

出乎他的意料，两个人之一坐到了他面前的椅子上，从容地开口道。

声音轻而柔和，十分好听，露出的下半张脸虽然苍白，却十分秀气。

“可以。”林克点头，猜测这只是一位因为好奇而造访的贵族小姐，因为亡灵法师，怎么说呢，都是一群不擅长交际的家伙。

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这些小女孩出手一般都会比较大方。

普通，优秀，普通，完美……

看着摆放在面前的各种药剂，罗娜点了点头，这些药剂的品质出乎她的意料都十分不错。

“价格是什么？”

“就拿我手中的这瓶低级恢复药剂来说，卖45铜币。”林克举起手中的试剂，介绍道。

“那相同品质的药剂卖给你多少钱呢？”罗娜问道。

“收购价15个铜币。”林克很快地说道。

“什么，你在抢钱么？”听见这句话，罗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他手里拿的这瓶药剂品质相当完美不说，赚差价也可以接受，但价格差这么大实在是过分，算去制作成本，大概只能赚3.4个铜币。

看到面色平静，但带着微妙不爽的罗娜，阿诺德连忙拉过她，“因为我们没有别的出售途径，所以他可以把价格压得很低。”

“别忘了，您不是来这里卖药剂的。”

“啊……我倒是忘了。”罗娜扶额，她的目的主要是来看看市面上流通的药剂品质和价格，坐在对面，就下意识地带入了只能在夹缝中生存，被无良商人压榨，只能卑微赚生活费的可怜学徒。

人类的亡灵法师是怎样一群人，她还没有了解过，此刻也没有必要为他们出头。

“刚刚是我不了解，你可以继续说了。”坐回椅子前，罗娜露出了一个微笑。

由于两个人一直待在昏暗的角落，他们的帽檐又拉低极低，即使罗娜坐到椅子面前，林克也只能勉强看到对方的下颚，直到现在，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与足以被吟游诗人歌颂的美貌相比，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更加吸引他的视线。

林克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深吸了一口气，突兀地问道，”抱歉，您，您是一位亡灵法师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罗娜有些奇怪，这个家伙不是刚进门就说出了她的身份，虽然说错了一半。

不，不会错的。

林克按捺着激动的内心，作为一个经常和亡灵法师打交道的人，有时也会接待不死族，因而他比大多数人更加了解他们。

这个世界上，只有——巫妖才能恢复生前的样貌，同时会拥有一双任何魔法都无法掩盖的血腥红眸。

他们能从冥界之门中召唤出足以踏破城市的，数百万的亡者大军。

能够使用上千种恐怖的亡灵魔法，从复活死人到转换活人为不死族，几乎是无所不能。

仅仅一位就需要传奇冒险者们拼上性命去应对——即所谓的不死之王。

虽然人类当中也有少数会有着那样的眼眸，但一位红眸的亡灵法师，出现在位于死亡荒野最近的小镇，实在是太过巧合。

既然是一位亡灵法师，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她不掩盖这双眼睛，只能说明一点，她无法掩盖！